你们在单位值夜班的时候,发生过哪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取气体样的女化验分析工,在冬季的夜幕下,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我刚工作的时候,在一线生产岗位上倒班。这个岗位离生产核心区很远,是个边缘岗位,主要工作内容是监控火炬的燃烧情况(当时生产工艺落后,平衡不了的气体都是通过火炬燃烧掉,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没有了)。紧邻火炬区的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工业废品堆积场,除了这些,这片地方最惹人注目的就是日夜不停,熊熊燃烧的火炬了。火炬燃烧起来还是比较壮观的,尤其是在晚上,能把火炬区周围方圆几里的范围内映照的红彤彤的一片。
上夜班时,中心化验室的分析工都要到火炬区采一次气样做分析,因为化验室离火炬区太远,化验分析工往往会骑着一个专门用于采样的小三轮车,来到火炬区,用气囊器采样。由于化验分析工倒班的轮次是和我们一样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所以一来二往,我们就和那几个化验分析工熟悉了起来,其中有一位长得十分漂亮可人的女化验工索丽,是最受火炬区我们几个单身男员工欢迎的。
只要索丽一来到火炬区采样,向她大献殷勤的男单员工大有人在。其中一个叫方迁的表现尤为突出。有人开方迁的玩笑,说:你是不是真心喜欢索丽,要是那样,你为什么不把她追到手呢?方迁也毫不隐晦地承认自己暗恋索丽。但方迁也知道自己相貌平平,少才无财,索丽怎么会看上他呢?其实,工友们也是在打趣方迁,因为他们知道,像方迁这样形象猥琐的人,根本是难入漂亮而又高傲的索丽的法眼的。
事情发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的夜晚。那天我们上大夜班,刚好赶上有一套生产装置因管线冻裂在紧急停工。因此那个夜班,火炬排放燃烧量很大,高耸的火炬顶上的喷嘴里,吐着巨大的火焰,把半边天空照耀得火红火红的。由于生产异常,那天我们在班长的指挥下,各司其职,有的监盘,有的调节风量,有的到气柜顶上巡检,负责观察气柜的液面,大家都非常忙碌。谁也没有注意到化验分析工是不是来火炬区采气样了。因为为了保证气样的真实性,按规定都是由化验分析工自己到采样口取样的。如果在平时生产正常的时候,化验分析工采完样后,会到我们火炬区的操作室歇息一会儿,喝口水,暖和一下,并和我们开开玩笑,逗逗嘴。可那天,大家实在是太忙碌了,就把这茬事忘到脑后了。
直到下半夜,生产才趋于平稳,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在这时,我们接到中心化验室值班长打来的电话,说是她们的一名化验分析工两个小时之前,就去火炬区取样了,一直也没有见回来,让我们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而这名化验分析工就是索丽。
刚开始,我们大家也没有当回事。因为在正常情况下。骑小三轮车往返中心化验室到火炬区也要一个小时左右,当天又下大雪,来回的路不好走,时间延误一点也属正常。但是,我们班长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他就询问我们有没有见过索丽。我们都纷纷摇头,表示大家当时都各忙各的事,谁也没有看见索丽来过。于是,班长就跑到取样口去察看。取样口那时已经安装了取样记录仪,详细记录着取样时间和取样数量。班长一看,记录仪上显示两个小时以前确实有人取过样。班长还是很有经验的,他跑回操作室,一边联系化验室告知索丽来过火炬区,让她们再落实一下索丽的去向,一边安排火炬区的男员工到火炬区的周围看一看有没有索丽的踪迹。
记得当时雪还在时大时小地下着,在火炬光芒的反照下,满天的飞雪都变成淡红色了。而且在这风雪之下,大大小小的痕迹都被掩饰得严严实实。我和一个同伴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我俩一直走到了九号公路边上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九号公路是一条厂际公路,是供拉煤、拉原油等大型卡车或油罐车使用的,煤和油都是工厂生产中必不可少的原材料,那些大型车辆日夜不停地奔驰在九号公路上,为工厂源源不断地输送原材料。九号公路也是核心生产区与边缘火炬区和工业废品堆积场的分界线,索丽她们采样必须经过九号公路才能到达火炬区。
那天我和同伴到达九号公路后,就再也没有往前走。等我们回到操作室,其他同伴也相继回来向班长汇报:没有什么发现。不一会,化验室也来电话,说也没有发现索丽的踪影。无奈之下,班长和化验室值班长协商后,向生产指挥中心做了汇报。毕竟是人命关天,生产指挥中心立即发动了全厂的救援力量找人,一时间,消防队、内保部以及当日的值班人员拿着应急灯和工具,在索丽必经之路和周围区域,进行了拉网式搜索,把沟沟壑壑都翻了个遍。直到天放亮的时候,才在废品场发现了索丽取样时骑的那辆小三轮车,然而,索丽和取样的气囊却不见了。天大亮后,指挥中心向公安局报了案。
警察介入后,又反反复复勘查了现场,做了外围调查。你别说专业的事还需要专业的人来做。没过两天,方迁就被警察从家中带走了。原来方迁对我们撒了谎,那天晚上,他是唯一见过索丽的人。
当天晚上,方迁负责监盘,大家都在现场忙碌,操作人里就仅有他一个人。索丽像往常一样,取完样就到操作室想暖和一会,毕竟那天风雪交加,路不好走,她是半骑半推着三轮车来采样的。方迁一见索丽,心花怒放,他非常殷勤地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还把自己的夜餐面包拿出来,非要让索丽吃。索丽也没有客气地吃喝了一会儿,就说要赶回化验室做分析了。方迁一看四下无人,就想乘机占索丽的便宜。他在索丽身上抓挠了几下后,见索丽只是红了脸,也没有生气,他的胆子就更大了。可是这里毕竟是操作室,方迁色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里造次。于是,他以路不好走为由,提出送索丽一段。索丽竟然答应了。
于是,方迁骑着三轮车,让索丽坐在车箱子里,在雪地里一扭一拐地往九号公路缓慢地行驶。快到公路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雪厚路滑,还是方迁有意为之,三轮车一下车侧翻了。方迁和索丽都摔倒在雪地里,七八取样气囊撒了一地。方迁爬起来趁势扑在索丽身上,动起了手脚。索丽一急打了方迁几耳光,方迁正想发作,这时一辆拉货的大车从公路的尽头开来,刺眼的远光灯让方迁打消了欲望。他从索丽的身上爬起来,把三轮车翻转过来,就去捡满地的气囊,这时他发现两个气囊被压爆了。索丽这时也爬起了身着,她边哭边对方迁说:你赔我气囊。说完就推着三轮车沿九号公路走了。
望着索丽消失在雪夜中的身影,方迁捡起那两只扁扁的气囊,揣在怀中,失魂落魄地跑回了操作室。至于后来,索丽去哪里了,方迁真的是不知道了。
来年,春暖花开。在距离我们工厂几十公里的一个放牧场,一个放羊倌在冰雪融化的草地上发现了几个印有我们厂名称和联系方式的空气气囊,他觉得做工精致,就捡回了家。有一天,他的孩子拿着气囊满街上乱跑,正好遇见一个当地派出所的警察,这位警察正好看过我们当地公安局发的索丽失踪案的协查通报。于是,他就把发现的情况反馈给了我们当地的公安局。
我们公安局立刻派人前往牧场,在当地公安局的配合下,组织当地牧民在发现气囊的周边进行了大规模的搜查,结果还真有发现,索丽穿的工作服和随身带着的上岗证等物品被先后找到,这些物品共同的特证就是上边都有我厂的标志。但索丽却真的是死不见尸,活不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