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哲
著名作家曹聚仁与周氏兄弟,皆为心腹之交,他们之间曾演绎过一段感人至深的交往故事!
曹聚仁在“五四”运动时,他已是杭州“一师”的学生领袖,他是浙江新文化运动的积极推动者,《新青年》的文章,滋养了曹聚仁,周氏兄弟已然成为曹聚仁推崇的精神偶像。
据曹聚仁的回忆,曹聚仁与鲁迅最初的见面,是在1927年12月21日,地点在上海的暨南大学。当时鲁迅应暨南大学邀请,到该校演讲,正在暨南任教的曹聚仁为之笔录,整理成《文艺与政治的歧途》在《新闻报》副刊《学海》上发表,后收入《鲁迅全集》。
之后,曹聚仁与鲁迅的交往便逐渐多起来,据《鲁迅日记》记载,鲁迅写给曹聚仁的书信就达43封,最后收入《鲁迅全集》的就有25封。
1931年8月22日,曹聚仁主编的《涛声》在上海创刊,鲁迅匿名寄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文稿,作为支持。《涛声》创刊二周年,鲁迅寄来《祝<涛声>》,称赞曹聚仁“赤膊打仗,拼死拼活”的精神。
鲁迅发表在《涛声》上的文章还有《“蜜蜂”与“蜜”》、《悼丁君》、《〈守常全集〉题记》等。特别是《〈守常全集〉题记》一文,更是周氏兄弟失和以后的又一次合作。当时在北京大学任教的周作人为了纪念李大钊,写信给曹聚仁请代为联系出版。为了更快出版李大钊全集,曹聚仁邀约鲁迅、蔡元培等人为之作序。
鲁迅不幸于1936年病逝,曹聚仁并未忘怀鲁迅,他与夫人邓珂云编选了《鲁迅手册》作为纪念。解放后,曹聚仁在香港从事新闻与写作,他并未停止对鲁迅的研究,于1956年完成了《鲁迅评传》,1967年又编著出版了《鲁迅年谱》。
周作人在读了曹聚仁的《鲁迅评传》后写信给他说:“《鲁迅评传》,现在重读一过,觉得很有兴味,与一般的单调书不同,其中特见尤为不少,以谈文艺观与政治观尤佳,云其意见根本是‘虚无主义’的,正是十分正确。因为尊著不当他是‘神’看待,所以能够如此。”
曹聚仁与周作人的交往,应该早于鲁迅。周作人于1925年11月2日的日记记载:“得曹聚仁君函”。这可能是他们的交往之始。
据曹聚仁后来回忆,他当时正“十分醉心”于《语丝》所表现的“独来独往”的“自由主义”精神,“做过他们的喽罗,呐喊过几阵”。
最近检阅周作人的早年日记,其中在二三十年代,曹聚仁与周作人往来书信就有20余封。曹聚仁与周作人的见面,已是解放以后的1956年。当时,曹聚仁作为《南洋商报》的特派记者访问了北京,并特别拜访了“苦雨斋”的主人周作人。神交数十年后的见面,曹聚仁解决了周作人晚年作品无处发表的窘境。周作人大量的晚年散文经过曹聚仁之手,在海外报刊发表,曹聚仁功不可没。
周作人的自传《知堂回想录》,也是曹聚仁催生的,更为难能可贵的是,曹聚仁当时病重,腹痛如割,仍忍痛校对亡友周作人的遗稿,在曹聚仁的努力下,该回忆录最终在周作人身后得以出版,为中国现代文化史、文学史、思想史留下一份不可多得的珍贵史料。
周作人在后记中对曹聚仁“待人的热心,办事的毅力”非常“感佩”,以为这也是“蒋畈精神的表现”。曹聚仁与周作人晚年书来信往,非常密切,收入《周曹通信集》的周作人书信就有300余封。至于未发表的书信恐还有不少。
令人遗憾的是,曹聚仁在为鲁迅先生立传之后,一直希望并准备为周作人先生写一本传记。可惜,天不假年,他终究带着遗憾走了,给后人留下了永远的遗憾!
我的恩师钱理群,应我之邀,曾写过《曹聚仁与周作人》一文,谈到曹聚仁与周氏兄弟的关系,给人们提供了一个理解曹聚仁思想、学术以至性格的复杂性与丰富性的极好视角。曹聚仁与周氏兄弟的深情厚谊,值得后人追忆缅怀与仿效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