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怀二胎在家待产的孙燕姿在微博上发了一段长文字,讲述了大儿子得肺炎的9天时间里发生的事。
来看看原文:
关于糟糕父母的故事
大家好。
过去的9天,我绝大部分时间宅在家里。因为儿子生病了,想踏出家的范围以外的地方简直是浪费时间、痴心妄想,因为他已经变成一下子可爱粘人,一下子闹脾气和乱踢人的kaiju(电影《环太平洋》所指的怪兽)了。
以下是我们过去9天所发生的事。
第一天
晚间,他不停咳嗽,伴有一点发烧。我们去找找家里有什么药可以给他吃。
来点Actifed还是Dimetapp?还是吃Panadol退烧?
儿子对那些难吃的药很抵触,我想说此刻他也不是真需要那些药吧。
然后,我们无法一觉睡到天亮的日子开始了。
第三天
还是不停咳嗽,体温升高到38度了。医生说过只要超过38.5度就要服用布洛芬?喝点Phenexpect咳嗽糖浆能帮助睡眠吧?体温时不时降了下来,这是康复的迹象吗!?食欲大大减少,精力水平:正常。
第四天
几乎没怎么进食了,精力水平还正常(根据一般五岁孩子的水平,但与平时无限能量的兔子相比就显得低了)。晚上,我们决定带他看全科医生,因为周末晚上只有全科诊所开着了。我们先筛选出保险覆盖的?Ok 这个是最近的一家。我们赶到诊所,拿到抗生素,终于舒了一口气。耶!这回可以把病毒坏蛋们都消灭掉啦!
第六天
早上,体温仍不稳定,我们决定去找他平时看的儿科医生。
X光片显示,肺部有黏性物质。Linqi医生怀疑是肺炎,需要验血。
排了个号。当轮到我们时,用了足足20分钟讲解验血其实远远没有上次摔跤那么痛。
尖叫、痛哭。
无法验血。
医生告诉我们,他的服用抗生素的用量有误。按照他目前的体重,应该用差不多目前的二倍剂量。医生开了一小剂更强性的抗生素和加量的安美汀。Phenxpect和Actifed也都开了。
第八天
第八天,我们继续在为他看多少电视和吃下难以下咽的药上不停较劲。八天了,我们继续争论泡在浴缸里是否会让体温上升。八天的“你不能再吃巧克力了,再吃就不会好了” 就算他也没怎么在进食。
第八天,纸上写的“你恨我”和“我恨妈妈”, 换来的是, “是嘛?如果你死掉我也不会在意的!”, 最后互相道歉。
第八天,一次次极端暴躁,吐过的床单,在卧室地板上睡了两晚。半夜小口喝热水和常温水。
第八天,挖掘恐龙蛋。二十本书。iPad游戏。各类酸奶饮料。查找食谱做骨汤。当然少不了到商场里喘口气以防崩溃。
第八天晚上,他终于顺利地吃完一碗面,而且没有从任何一端排出来,我也快眼泛泪光。
今天,在黄昏之前,我们带他去公园散步。我们看见样子奇怪的猪笼草,聆听青蛙打嗝般地呱呱叫。我们欣赏着木薯粉干的桃红色,闻着柠檬罗勒和艾蒿的香味。他骑着已经太小的双轮车,也写了一张纸条送我:“妈妈,我会帮你的。”
明天他就回去上学了。在早晨4:30分我打着这些字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几乎忘了大肚子的存在。
还有一个就要来了??
哈哈,我和Nadim又要重新再来一次了。
我们已迫不及待。
孙燕姿的文字挺耐读的,真诚记录了一个妈妈的日常。怀着老二、照顾老大的她,从孩子生病第一天就明白“睡不了整觉的日子开始了”,然后就是尽心尽责地带着娃跑医院、做检查、配药。
后来几天,小孩的情况出现反复,情绪也一次次极端暴躁,不停把床单吐脏、还睡在卧室地板整整两夜,孙燕姿要半夜给孩子喂温水、找食谱做营养餐、盯着他吃药……她亲力亲为,可以想见有多辛苦、多焦心。
终于等到第八天晚上,小朋友开始有点好转,孙燕姿形容道:“他终于顺利地吃完一碗面,而且没有从任何一端排出来,我也快眼泛泪光。”
看到这的时候忍不住感慨:真是又心酸、又好笑啊。
然而这段关于育儿点滴的有趣文字,孙燕姿却用了一个有点严肃的标题《关于糟糕父母的故事》。
因为她提到这样一个细节:生病第八天,小孩闹腾着要吃巧克力和冰淇淋,没得到妈妈同意的他在纸条上写下“我恨妈妈”,气不过的孙燕姿随后怼道:是嘛?如果你死掉我也不会在意的!
虽然吼完孩子后迅速道歉和好了,但脱口而出的瞬间,她内心就后悔愧疚了。
还好,故事有了个暖心的结局。孩子的病好了,和妈妈一起去公园散步,他又递给妈妈一张新的纸条,写着:妈妈,我会帮你的。
因为这次在孩子病中的情绪失控,孙燕姿说自己是“糟糕的妈妈”。不过,翻翻微博下方的评论,这次罕见地排成了同个阵营:不,你才不是糟糕妈妈!
说实话,看到这些评论,内心还是很感动的——当妈的都知道,照顾一个生病情绪不好的孩子,是多累人的事情。累到快崩溃的时候,累积的负面情绪也总会像火山爆发一样难以自抑。
忍不住怼了孩子、吼了孩子,这种失控的时刻每个人都经历过。还好,孙燕姿做了一个正确的示范:妈妈不是超人,妈妈也会累。
她在一次公开采访里大方承认,自己从来不是完美的,不是那个可以在小孩面前完全掩饰自己愤怒、失望情绪的“忍者神妈”。
而要想清楚这一点,接纳自己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妈妈,对她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孩子刚出生的那两年,孙燕姿其实也钻过牛角尖——
2014年,她接受媒体采访时候就曾说,当妈后自己的泪点变低了。在孩子6、7个月大的时候,她非常崩溃,因为觉得自己做不了好妈妈。
这可能是每个新手妈妈都会经历过的“至暗时刻”, 被小孩需要、被眷恋羁绊、希望倾覆自己所有的爱给宝贝。而这种“我要做个好妈妈”的执念,很容易变成一个陷阱,让女人陷入自我怀疑和焦虑。
这个陷阱里最大的代价,是失去自我。
就像孙燕姿后来反思的那样,在家扮演好妈妈的形象,是生完孩子那两年里她的主要“任务”——
“生完宝宝之后我会有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都没有时间,时间都去哪里了?我发现,我的时间都在宝宝那里。”“看着儿子的小手小脚,我就能呆坐整个下午不动。”
这种日子最难过的地方就在于,你对生活的判断和感受标准,都在“别人”手上,或者说,屈从于所谓“好妈妈”的标准。
后来,她不断地试图与自己达成和解、让自己放松,到了2016年,她在博客记录下的文字,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
“作为一名母亲,我常常阅读网上各类启示你如何为人父母的文章。有时,它会告诉你,有了孩子就会不再拥有自我(这点我要强烈否认);有时,它也会讲孩子最佳的养育方式(大部分我最终会忽略),而最佳的方式通常是那些说‘这个是OK的’。”
是的,一切的“告诉你该怎么做”,其实都敌不过那一句“这样其实也OK”。
她终于和自己讲和了,并且豁然开朗——
“让玩具铺满地没有关系(我打这些字的时候旁边堆着一只托马斯、一个磁石画板加上一个发射台);
给孩子喂一块巧克力饼干也没有问题(只要你能承受他吃了巧克力进入亢奋的状态);
当液体滴在T恤上不给他换衣服也OK(用湿布、湿巾擦干,手头没有的话等它自己干了就好);
就算你不耐烦冲他发脾气也都没关系(之后通情达理地道歉就好)。”
当妈的情绪,真的不用那么那么紧绷啊!
“我觉得甚至你无法继续无法承受无法呼吸都不是大问题。毕竟每名母亲都会有类似的感受。”
这才是当妈的需要的心理建设:
控制不住的时候吼了孩子吗?没关系, 每个人都有那种时刻,但记得事后和孩子平心静气地沟通、道歉。
会“自私”地想抛下孩子去看场电影、喝个下午茶吗?没关系,你需要放松一下了,把孩子扔给爸爸也并不会怎样。
想要兼顾家庭和工作,把自己熬得筋疲力尽吗?没关系,做好每个当下你想做的,就算得不到认同也没关系。
在长文的最后,孙燕姿写道:在早晨4:30分我打着这些字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几乎忘了大肚子的存在——而“下一个就要到来”,她已经“迫不及待”。
你看,在经历了“糟糕”的感受之后,她依然自信满满,确定自己可以给孩子很好的爱。
当年,孙燕姿的偶像王菲,曾对自己的小孩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你可以不太乖。
其实这句话,对妈妈而言也是一样的:你可以不那么完美,“糟糕”一点吧。
只要你记住——
“我珍惜每个拥抱、每次欢笑和每回他说“妈妈能不能陪我一起睡”的小小要求。我也会珍惜每次发脾气,每一次无论是作出让步满足他的要求,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获得怎样不同的结果最终都是源于对他的爱。”
而这,才是妈妈最该传递给孩子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