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南渡龙蛇录(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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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ibai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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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渡龙蛇录 / 版]

    注释 第○○一章 石室金匮

    (起3X点3X中3X文3X网更新时间:2004-10-26 17:55:00  本章字数:5568)

    “远看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昔时、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做。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

    兵何在?膏锋锷。民何在?填沟壑。叹山河如故,千村零落。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曲渡清河洛!却回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做那首词的,乃是南宋年间抗金上将岳飞,绍兴四年,岳飞上书高宗进兵北伐中原,收复襄阳六州,正欲陆续北进之时,接到凯旅圣旨。无法岳飞只得回师鄂州,郁闷中登黄鶴楼北看中原写下此词,上半阙写的是北宋东京开封府昔时花街柳陌、龙楼凤阙、处处笙歌的富贵气象,下半阙写的是宋室南渡后胡尘遍野、村子凋蔽、民不廖生的惨景,和恢复中原,再造承平的壮志宏图。其辞意气鼓动感动,赤血丹心流出肺腑,虽千载之后读来,犹令人热血如沸。

    宋高宗绍兴十一年,岳飞被秦桧以“莫须有”的功名屈杀于风波亭。忠义之士,人人悲忿。但当时秦桧党人气焰方炽,大宋军民,除痛骂昏君奸臣自坏长城外,却又有何法?

    岳飞被难,宋金订定合同既成,金人心腹大患过去,自是大乐,一面酌酒相庆,一面肃清内政,整军经武,以备再次南侵。而宋室君臣自谓从此全国承平,乃偏安西湖,吟诗饮酒,歌舞整天,好不逍远快活。

    如斯确是过了几年承平日子,转眼已是大金贞元四年岁末。

    那一日,大金都城城上京,却是另有一番气象。大街上张灯结彩,热闹反常,有如过节一般。

    本来今日是南宋青鸟使按例纳岁节之贺。此时南宋已向金称臣,每年须定时献上贡物。

    此时大金国皇帝乃是完颜亮,金皇统九年,金廷政变,完颜亮杀完颜儃自立,改元正德元年。

    金主完颜亮当廷召见宋使,宋使依例献上高宗进贡物事,金主自是大为自得,当晚赐酒乾德殿,令文武群臣做陪,当夜宾主尽欢而散。

    那大金本就处于北方苦冷之地,此时更值隆冬时节,极是冷冷。上京宫中,饮宴欢庆了一日,群臣早已散往,大宋青鸟使也由礼宾监送往馆驿安设,宫中世人各自歇了。

    “梆、梆、梆”,宫内梆子打了三下,沉寂之中非分特别洪亮,已是三更时分。

    此时,皇宫西北角御书楼,一队巡查禁军刚刚颠末,宫墙边树上悄无声息飘下一条人影,甫一着地,几个升降,已到了御书楼门前,此人似乎对宫内地形极熟,悄悄一跃,已翻进御书楼前的外廊,几乎没有停,左手一撑,身子似壁虎般贴墙而起,右手悄悄一按窗格,只听得“格”的一声闷响,窗内木栓已断。顺势轻推,窗开处,一个身子已悄悄便巧翻进阁内。

    甫一进阁,只听得外面一陈脚步声由远而近,当下伏身屏息不动。恰是又一队巡查禁军颠末。待得好久,末于再无声息。当下曲身借微光摸进阁中。

    此人一袭黑衣,黑巾蒙面,中等身段,两只眼睛在暗夜中闪烁不定。

    本来那阁子乃是宫中档案存放所在,历朝旧档、宫闱起居杂注、宗人世系谱册皆进于此阁。此阁前后共有七进,中以一长廊贯穿此中,阁子外侧是两排短窗。虽是深夜,但窗外月色甚明,月光从窗中透进阁中,阁子中倒也不觉若何暗淡,长廊两侧皆是书架,密密排着薄册卷宗,借着微光,此人于书架上之薄册随手翻捡,似在查找什么物事,但似乎并未找到。

    一路看将进往,不断走到第七进,长廊于此已到尽头,迎面是一道小石门,仅能容一人出进,通向里面,此人微一踌躇,末于仍是将石门推开一裂缝,侧身闪进。

    里面只是一个斗室,四壁满是整洁的大石砌成,并没有窗户,壁上除了几个灯龛,几乎空无一物。整个屋子几乎是个大石匣一般。屋子中鲜明摆了数排黑黝黝的箱子,箱上贴有字条,标丰年份,半人多高,长阔皆有一人多还不行。

    此人挨个看将过往,不断到标有“皇统二年”的箱子前立足停下。

    箱盖上拆得有两颗钮子,此人左手握住一钮,微一用力,已将箱盖拎起所寸。心下不由一惊,本来那箱乃生铁铸就,进手非常繁重。但只略微停得一停,见并没有机关在内,当下右手挠过另一钮,轻哼一声,已将箱盖提在一边。

    光线透过石门夹缝,正照在箱内,只见里面是一排黄封套的盒子。盒盖上依稀写得有字,只见此人从中取出两个盒子,凑光线下看得大白,一盒上书有“皇统二年仲春”,另一盒上是“皇统二岁首年月秋”字样,当下将身上所穿夹衣脱下,将两盒密密包了,紧紧缚在背上,提上箱盖盖回原处,吃紧退出石门,从原路出了阁子。

    刚一出阁,只听“哧”的一声轻响,旁边有人划火点亮了一收松明。正骇怪间,只听得“哧”“哧”之声不停于耳,半晌间无数个松明火把把个御书楼照得如白天一般。唤饮声中,数十名禁军已将那不速之客团团围住。

    火光中,只听一人哈哈大笑道:“何方贼子,竞敢私闯大内禁苑,当实胆大之极,还将我等御林禁卫放在眼中么?”两排松明分隔处,闪出一人,身段甚是高峻,四十明年,酱色面皮,胡子不多,但脸上长满疙瘩,头戴皮帽,身上是皮袄皮裤,外罩黄色褂子。此人恰是上京城禁军副都统麻里奇。

    麻里奇续道:“旁边何人,到此所取是何物事,还不快束手待毙,莫非还要脱手吗?”岂料此人其实不惊慌,嘲笑道:“吾乃大宋子民,尔等金狗杀我苍生,掠我财物,老子今日取回故物,却又若何”。麻里奇笑道:“此处并不是内库,你说要取回财物,又能骗得谁往,还不从实说了,放下所窃物事,或可放你一条生路”。

    此人说道:“也好,那就依你......”,身子微蹲,右手向后一探,做势欲解背上负担。乘世人一愣的功夫,背一躬,整个身躯已如大鸟般扑起,曲掠过世人头顶。双足在几个侍卫头上点得几下,世人急回头时,此人已在数丈之外。世人心下都暗道:“此人好俊的轻功”。

    麻里奇怒道:“好贼子,此时还敢使诈......”,说话声中,已纵身逃出。寡侍卫发一声喊,紧随跟出。

    那宫中四处是假山树木,道路极为纷杂,三转二转,已逃到宫墙边,此人更不断步,双足在地下一点,已纵身上了高墙。一招“巧燕翻空”,身子如一片树叶般飘出墙外。麻里奇此时也已逃到墙边,不及细想,也纵身而上,但后面跟来的寡侍卫中,轻功好的却没有几人,只要五六人也跟着越墙而出。到得墙外,那里那有人影,不远处只见两骑绝尘而往。

    麻里奇心下既惊且怒,大骂:“料不得那贼人竟还有同党”。一面命人备下快马,速速逃拿。一面派人飞报禁军都统、四门提督多扎哈。其余侍卫诸人,分头从各门夺出。

    禁军都统、四门提督多扎哈得报大怒,忙令手下亲兵骑了快马,分头通知四门。不要走了贼人。

    本来那上京城建成之时方圆不外一里,大宋靖康年间,金人南侵,除掠得无数金银器物外,也掳来多量南朝能工巧匠,于是仿大宋东京汴梁款式,加大城围,此时虽说无宋都规模,但气焰甚是宏伟,并于工具南北分设四门,乃定国门、护军门、开元门、建德门。

    那建德门管辖守将,乃是个百夫长,姓冯,喊冯三保,本是汉人,只因宋金订定合同,宋室向大金称臣后,宋人多有北迁者,那冯管辖就是宋金边地之人,只因家贫无依,便到北地当兵,因为人颇为机警且能干事,数年间因积劳竟连获升擢,不断做到百夫长。统管那几十名守门军士。

    那日值夜,气候冷冷,与八个军士,在城门洞中避风处闲聊。突然只见两骑快马,风驰电掣般赶到,立即之人乃是两名大内禁军宿卫。

    人马未到,立即之人高声喊道:“快快翻开城门,奉多总管急令,出城公干,耽搁了工作,你们却是小心!”。

    冯管辖定睛瞧往,见此二人其实不认得。那也不奇,大内侍卫人数浩瀚,况常日无事少少在外头走动,故不曾碰面也属情理之中。冯管辖赔笑道:“是,是,请两位大人出示通行符信”。领先一人更不答话,从腰间摸出一物抛与冯管辖,那冯管辖赶忙接住,只见那是一块二寸多长,一寸多宽的铜牌,上面用阴文刻有“内廷一等宿卫带器械 石”字样,冯管辖认得那恰是内廷军官腰牌,当下双手递还。即令手下军士开了城门,放二人出城。

    不多时,忽又只见数骑快马,风驰电掣般赶到,立即之人又是清一色大内侍卫服色。还未到近前,前面一人饮道:“你等若何守的城门,竟听任贼人逃出城往。”

    驰得近前来,前面一人着四品侍卫官服,身段高峻。冯管辖于此人却是认得,恰是恰是上京城禁军副都统麻里奇。麻里奇也不下马,高声饮道:“冯三保,你好斗胆子,擅放贼人出城,不怕掉了脑袋么?”。冯三保赔笑道:“大人切莫说笑,小的就是有一千个脑袋,也不敢放走贼人。”

    麻里奇嘿嘿嘲笑:“不敢么,适才出城的两骑贼人不是你放的么?”

    “是,可适才也是两位并不是贼人,也是内廷的爷们出城公干,说是奉了多总管之令,小的若何敢阻拦。”

    “什么?也是内廷的,哼,你倒会推托,若何见得是内廷之人?”

    “此中一位是石爷,还出示了大内腰牌。我见其事甚急,还有一位就没敢细问了。”

    麻里奇叹道:“罢了罢了,石人清啊石人清,怪不得声音本来有些耳熟,本来是你!”

    冯三保听得不明就里,楞在那里不知若何回事。

    麻里奇当即回头,用手一指身边两名侍卫,“你们两个回往多调人手,随后赶来。余下六人随我出城,逃拿石人清。”

    “是”。数名侍卫一齐躬身容许。

    麻里奇不及多说,命开了城门,双腿一夹,一行六骑飞也似的奔出城往。

    麻里奇一行出得城门,门外即是极开阔平整的官道,世人所乘那些马匹乃是寥寥无几的北地良驹,当下撒开四蹄奔跑,大道上的残雪被踢得四下飞溅。

    估计逃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前面隐然已呈现两个黑点,麻里奇及寡侍卫大喜,七人不迭声连催坐骑。不多时,两黑点越来越近,末于已可看清立即乘客,恰是两名侍卫服饰的人物也正不住催打跨下坐骑。可惜两人所乘之马虽也骠悍,比之大内御马,毕竟差了很多脚程。

    眼看两边之距已不及一箭之远,麻里奇大喊道:“石人清,看你还往那里跑。下马就擒,免你一死,否则,我等可要放箭了!”。前面两骑其实不答话,将坐下之马催得更是急了。

    麻里奇怒道:“你等自要觅死,须怪不得我。给我放箭,射杀了两贼!”。一边双腿紧夹马腹,左手后探,已将背上之弓握在手中,与此同时,右手已将数收羽箭抽在手中。当下扯弓搭箭,弦响处,一收狼牙箭往后面那人背心激射而出。

    本来金人长于立即骑射,皆是自幼熟习,所用之弓乃是铁胎硬弓,弓弦以数股北地野牛筋绞就。其弓矢劲力之强,射程之远,精度之准。皆远胜于同时诸国,金人铁骑所以能纵横全国,皆有赖于此。

    后面立即那人听得风声,已不及回头,当下背心微歪,“叮”的一声,此箭正中此人背后佩刀刀身。羽箭劲力未衰,斜飞出往,曲插进路旁冻土之中,地上只剩下一个箭尾,犹在不住颤动。

    麻里奇一箭射出,余下六人之箭也已纷繁激射而出。

    前面两人听得后面嗖嗖风声,忙将背上之刀拨在手中,未来箭逐个挡开。那两人身手也当实了得,挡箭之时,竟无一箭落空。麻里奇见不克不及伤得他们,沉声道:“射马!”。手下世人领略,当下不再射人,尽将羽箭往两骑马匹射往。两人正忙于挡箭,仓皇之中。前面一骑马屁股上已食了一箭,那马食痛,前蹄离地,后足人立而起,立即之人一个后仰,险些跌落,急以双腿夹住马腹,麻里奇顺势纵立即前,看得逼真-----立即之人恰是宫中一等宿卫石人清!

    石人清目睹麻里奇堪堪逃上,圈转刀身,一招横扫千军,举刀向后平平挥出。口中骂道:“麻里奇,你那金狗,看爷爷的刀!”。此招看似稳重,实则是立即功夫中极凶猛的杀着,麻里奇见刀来得极快,当下一个后倒,仰面躺在马背之上,刀身贴着鼻尖急掠而过,心下暗道一声:好险。

    石人清见一击不中,收刀在手,以刀背一拍那马,马前腿刚一着地,此时益发狂奔起来。

    麻里奇大怒,喊道:“石人清,我看你今日若何脱得身往”。一提缰绳,那马如箭般窜了上往。

    石人清一回头,见同来那人马匹已被射翻,正被四五个侍卫围在正中,一柄单刀奋力招架,眼看将要不收。

    正凝思看看间,麻里奇已赶到,只听耳旁唤的一声,乃是麻里奇将右手硬弓交于左手,当头砸将下来,石人清一楞,随即大白,本来麻里奇逃得仓皇,未及往取兵刃。而弓箭却常挂在马鞍上,所以只带了弓箭在身。当下不及细想,单刀向上撩起。“咣”的一声,单刀弹开,弓弦也被砍断。石人清只震得两臂发麻,他知那麻里奇久经战阵,臂力极大。不敢再接招,当下将马缰往左一挚,那马腾开四蹄向斜刺里小道逸往。

    麻里奇目睹得将要到手,若何肯罢,将马一提,一路曲逃了下来。

    那巷子本就少有人行走,杂草丛生,不断通到一片树林之中。一前一后两匹马蹄子踩在落叶之上,沙沙之声,如一阵急雨般掠过林子。

    出了林子,那马径不收蹄,向前陆续冲出。北国多雪,此是地上积雪耀眼,石人清待定神看时,只喊得一声苦,前面数米之处竟是一处断崖,此时收缰已然不及,石人清连人带马一齐滚下悬崖,麻里奇在后正追逐间,突见如斯变故,一颗心几要跳出胸来,也亏他多临敌机变之能,此时距崖口已不外数米,当下右手在马鞍之上一撑,双足急蹬,一个身子平空跳起,左手将弓挥出,断弦已卷在崖边老树之上。那树突然食劲,向前一倾,树上之雪唦唦落下。如斯缓得一缓,麻里奇已借树杆反弹之力凌空一翻,悄悄落来雪地之上。再看跨下那马,收足不住,往崖下曲落了下往。

    此时后面各侍卫已赶了过来,世人见此突变,片刻功夫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麻里奇才怅然道:“没想到石人清此贼得了如斯下场,只是不知他所盗物事为何,可惜也永埋深崖之下了。”

    寡侍卫禀报,已将石人清另一同党擒获,相信只要逼得此人启齿,不怕获不了他们的秘闻。麻里奇道:“不错,立即带回宫中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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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第○○二章 绍兴旧事

    (起2X点2X中2X文2X网更新时间:2004-10-28 21:00:00  本章字数:5387)

    那一日,已是傍晚时分,山西太行山西飞龙寨聚义厅外,门齐刷刷站了两排喽兵,刀出鞘,弓在弦,沉寂无声。守备森严,大异往日,只听得一队队巡寨喽兵不时颠末的脚步之声。

    聚义厅中,却是灯火通明,二十张红木椅子分排两边,一边十张,来的诸人之中,除了太行各寨寨主之外,还有丐帮帮主汪行天、东平府水泊梁山旧部、洞庭湖水寨杨小乙及北方磁州、相州、潞州、赵城、濮阳各路义兵头领。

    厅中居中而坐的,恰是太行盗窟总头领云飞扬。那云飞扬白须红脸,年岁显已不小,但神摘奕奕,丝毫无龙钟之态。

    云飞扬朗声道:“列位帮主、寨主、头领及江湖上的列位好伴侣,今日寡位能到敝寨,小寨倍感荣幸,只是小寨处所甚小,委屈各人之处,我云某人那里先谢过了!”言罢,向世人团团一辑,江湖人士本就不尚繁文褥礼,那些俊杰中与他平辈的都抱拳还了个礼,后代的皆离座躬身一楫,复又坐定。

    云飞扬续道:“今日请列位来,乃是有一件极要紧之事与列位筹议,那里我先给列位介绍一位伴侣”。说罢,回头向内堂喊道:“石兄弟,出来吧。”

    话音甫落,只见内堂竹帘一挑,门内一人大步踏出。恰是当日大金皇宫中盗宝侍卫石人清。

    云飞扬一手挽住石人清,向世人道:“列位伴侣,那位是石人清石兄弟。”转头又向石人清道:“兄弟,下面那些英雄都是江湖上的好伴侣,在武林中皆是大大有名,你们多亲多近”。世人齐道:“幸会,幸会!”,石人清也还了礼,早有寨内军兵移来一椅放在云飞扬交椅之旁,石人清撩衣坐了。

    云飞扬又道:“不瞒各人说,那位石兄弟本是昔时岳飞岳元帅手下,今日所议之事,恰是与此有关!”。底下群豪一阵骚动。

    本来,绍兴十年,大金国撕毁与宋室盟约,以金兀术为帅,率主力军十余万举兵南进,一路势如辟竹,北方官军闻风而动,兀术乃占据河北诸州,河北群豪不甜为亡国之奴,奋起抗金,时岳飞在河南,闻讯后派人联络群豪,约定共抗金兵,正欲渡河迎敌。却被高宗一日之中连发十二金字牌召回。次年岳飞下狱,不久即被害于大理寺。离此时不外十数年,故此一提到岳元帅,其尽忠报国之心,群豪无不叹服。故此群豪一阵鼓噪。

    石人清缓缓站起身来,道:“不错,鄙人当日恰是元帅手下一名家将,只为常日处事忠心尽量,也有些微末功夫,蒙岳元帅看顾,每次出征都跟从摆布,尽些微力。本欲再随元帅摈除金狗,想不到十年之功,竟毁于一旦!”。说话之中,声音呜咽,语为之塞。

    石人清续道:“那一年,恰是绍兴五年......”

    世人隐约觉得他口中将说出一件极为严重之事,故此下面鼓噪顿息,都屏息静听。

    “那年,元帅率军平定洞庭湖杨么后,驻军鄂州,即一边派人渡河联络河北各路俊杰,一边上表朝廷定见大举北进。此事想来列位或还记得!”。

    座下一人霍地站起,高声道:“不错,当日岳元帅派梁兴将军渡河北来,到我黑虎站筹议配合夹击金狗之事,其时汤某人虽还年少,但却记得清清晰楚。”世人定睛看时,但见此人虎头环眼,面如金纸,恰是磁州黑虎寨新任寨主汤天虎。

    石人清接道:“其实岂行你黑虎站,北方各路义兵,凡是打抗金灯号的,岳元帅无不倾慕结纳,约定到时共抗金兵。绍兴九年,朝廷屡次要与金人议和,但金人就是不愿,认为大宋积弱可欺,要一举灭了。”

    “绍兴十年,金兀术亲统大军六十万,分四路进兵,东起两准,西至陕西,来势非常凶猛。元帅见形式求助紧急,率军万人,由湖北日夜兼程突进河南,一路连败金狗,不数日,已占了颖昌府、准宁府,又恢复郑州、西京河南府遍地。兀术得探子报知,岳元帅军力未集,在郾城只要二千多人,当下亲率一万五千骑曲奔郾城,诡计以多压少,一举胜利。岂料岳元帅用兵如神,以麻札刀破了兀术的拐子马、铁宝塔,大败金军。两河义兵纷起响应。正可顺势北进,恢复中原。”

    “岂料此时赵官家、秦桧一心乞降,一面命令元帅退军,一面派青鸟使向金人乞和。那大金本处北方苦冷之地,物产本就不丰,加上比年征战,又屡遭败绩。且不说马匹、粮草、兵械已是极为匮乏,国库空虚,就是人丁也已不继。国中民怨渐高,兀术正思退军。此时大宋先行提出,又哪有不允之理,但那金人极是奸诈,假意仍是不允,言若要退军议和,需要容许他四个前提。”

    “你道是哪四个前提,第一,大宋向大金称臣。第二,大宋每年向大金进贡白银二十五万两。第三,割让唐、邓诸州给大金。那第四个前提么,即是关键了岳元帅。朝廷此时急于议和,昏君、奸相密议之后,照单依了,但于和约之中,自未便将第四条写进。故此,朝野表里,除昏君,秦桧外皆只知三条和约”。

    那时,座下一人道:“既是,如斯奥秘之事,石兄弟却是若何得知?”,那问话之人四十多岁年纪,尖长面目面貌,体态瘦削,三络黑须。说话之声尖细,世人听来甚觉刺耳。此人恰是洞庭湖水寨杨小乙。

    石人清叹道:“起头自也不知,但后来一个极偶尔的要会,也是老天有眼,却喊昏君奸臣泄了此日大的奥秘。杨兄且莫焦燥,兄弟待会自会说到。”

    “却说岳元帅自回临安后,昏君怕他起事,当即解了他的兵权,任了一个枢密副使的虚衔,赋闲在家。其实那也是昏君以小人之心度之,元帅若要倒霉于朝廷,又岂会比及此时。退一万步说,若实有异心,十二金牌相召之时,又怎会轻身回朝。”

    “纵是如斯,昏君仍是不克不及安心。不久,末于仍是诬了元帅谋反之功,蒲月间,被下了大理寺狱。”

    “你道那秦桧若何咬定说元帅谋反,说来好笑,竟是个莫须有的功名,其时,韩世忠无帅自是不愤,怒量秦桧,说道:那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全国。但当时秦桧务要置元帅于死地,竟连伪造个安妥的功名也顾不得了。”

    “其后,我数次潜进大理寺狱,欲救得元帅脱身,再谋大事,末因把守极严,加之我功夫微贱,未得时机下手。后来得知大理寺中新调来把守元帅的两名狱卒王能、李曲,竟是昔日临安城中旧识。此两人乃忠义之士,常日最服元帅为人,此时见其被拘,有心要搭救,我三人一筹议,由他二人从中周旋,买通了狱中牢头,许我进牢中一探元帅,但只给一个时辰。当时四处都是秦桧耳目,牢头自也怕事泄受了连累。我们天然假意应了。”

    “那日夜间,我往肆中沽了些酒,又卖了些熟食,进得大理寺狱中。王能李曲早已等得许久,当下一路进了大牢之中,牢中既暗且湿,此时也无暇顾及。到得监号门口,两人摆布把住了,以防意外。我一人泾自进了关押元帅的号房。”

    “我其时推开监门,见此牢地下湿润反常,地下所展稻草多已霉烂,阵阵恶臭曲呛得我几欲晕倒,壁上龛中点了一盏油灯,火焰微微晃动,灯光暗淡,实有如阴曹鬼门关一般。待得定睛看时,见北面靠墙处地下展上坐了一人,头发蓬乱,身穿一件陈旧的囚服。走得近了,借油灯微光,见其囚服上之上斑黑点点,尽是干了的血迹。我喊得一声“元帅!”,此人缓缓抬起头来,却不是元帅是谁!”

    “岳元帅见是我来,甚为惊异。其实我的惊异比他犹甚,数月未见,岳元帅哪里还有昔日容貌。两颊深陷,须发蓬长,只是一双眼睛仍是精光四射,不怒而威。”

    “乍见故主,我喉头似已被工具哽住,千言万语竟不知若何说起。却是元帅先启齿问道:人清,你若何也来得此处,可知那里是刀山火海!我定得定神,当下便将若何数闯大理寺不成,若何借得王能李曲之便进得狱中,欲救他脱身,诸般来往,逐个说了。”

    “岳元帅叹道:忠义之士,所在都有。只是我深受皇恩,主上一时糊涂,误信奸人之言,才有今日,想信末有平反之时。现在日随你出狱,岂不坏了我忠义之名,正好倒持泰阿,那时实的是合家莫辩了。”

    “我当下言道:元帅忠义,世人皆知。那昏君岂能不知,只是他怕元帅北进中原,迎了他哥哥回来,夺了他的鸟位。才将元帅下狱,多半关键了元帅才得甜心,又怎能指看他与你平反。现在不走,只怕末要被他害了人命也未可知!”

    “元帅勃然怒道:休得再要胡言,我意已决!”

    “其实,那等事理,连我那等下人也能大白,元帅又岂会不知。只是当日太夫人谆谆教导,并“尽忠报国”四字于刺其背,元帅无日或忘,此时元帅实已抱必死之心,末不愿逃往,负那不义之名。”

    “我自是深知元帅脾性,自知多说也是无用,想到元帅末是难逃昏君奸相毒手,忍不住掉下泪来”。河北群雄,皆是热血汉子,平昔少少落,听到此处,也忍不住眼框发热,怔怔掉下泪来,座上有人已发出抽抽泣之声。

    石人清用袖子抹了抹眼,续道:“我见元帅如斯,心中思忖:你既不肯离往,待我出往告得军中弟兄,提兵杀上临安,劫了那大理寺狱,然后乘势诛了昏君,杀了奸相,再另立有道明君。到得那时,却也由不得你。我主意已定,心下稍宽。元帅见我神气有异,随即猜到我心意,当下道:为人臣子,自当忠君之事。你也没必要难受。只是回往之后,万不成与军中弟兄说起我情形,免生枝节。”

    “我当下急道:元帅......,他摆了摆手,示意没必要再说。好久,他又续道:我自中原退军之时,已将诸事安放妥贴,只是另有一事,怕要累你往办...”。

    “我随元帅多年,元帅自是深知我为人。猜想此事于那时说来,一来必是极为严重难办,二来只怕是极奥秘之事。我当即跪下道:元帅但有所吩咐,纵是龙潭虎穴,末将却也往得”。

    “元帅沉吟道:此事虽驳诘事,却也不甚好办。说罢,站起身来,负了双手,在牢中踱了数步,昂首远看北方,缓缓说出一件事来......”

    “本来,绍兴四年,岳元帅恢复中原六州之后,已决意渡河北进,但于河北山水地形一无所知,于是,一面命亲信之人带了他的亲笔手札,到河北遍地,将所在之地,山岭河川及险峻之处,绘成详图,带回备用。一面将沿途已复各路、府、州、县之地,命手下之人将何处可设伏,何处可屯兵,各关键之处标得大白,绘造成图。以备金人再次来犯时,能够廉价处置。数年之后,此图末于绘就,元帅大喜,自谓有了此图,岳家军如虎生翼,进军中原指日可待。”

    “岳元帅大计已定,便即上了一表,请旨北伐。没猜想,不数日,朝廷竟连下十二金牌,催元帅退军还京。那一日,元帅接旨之后,闷闷不乐,单独登上四周一座小山,向北远看,不断站了半日,未发一言,连工具也不曾食一点。到得薄暮,号令升帐,聚集寡将,将朝廷号令凯旅之旨当寡读了。寡将一听,自是大不平气,牛皋将军第一个跳出喊道:元帅大哥,金兀术已被我们打得龟缩不出,不趁此时杀上上京,杀了金狗皇帝,却要退军,我等不平。世人连称极是。元帅道:我意岂不如斯,只是朝廷圣旨,岂能有违,你等没必要再多言。当下散了帐,世人无不恨恨而退。”

    “退帐之后,我因是家将,便来到后帐。元帅叹道:我自起兵以来,连败金人,本认为恢复中原,已在不远,想不到十年之力,废于一旦。只是我等退军之后,兀术肯定复占此地,中原苍生,当日顶香携食驱逐我来。兀术深恨之,如其回来,必尽杀中原之人。那却如之奈何?”

    “当下我对元帅道:不如将中原苍生情愿跟从大军凯旅的,一并带回南方。元帅道:我也是此意,但我须奏明朝廷,划地安设方可。过了五日,皇上复了御札,对元帅所请一概附和,划江洲之地安设中原苍生。元帅遂带了大军,本日开拨,还师回朝。”

    “岂料,回朝之后,竟被下了大理寺狱。元帅家人全数被放逐岭南,家产悉数抄没,那倒还在其次,要紧的是那幅行军山水图和历年朝廷与元帅往来御札也一并被抄。此图关乎恢复大业,元帅心中自是非常忧急。元帅当下道:我所托之事,即是要你将此图找回。并再三吩咐,说因而图极为奥秘,故以秘法绘就,如要解得此图中遍地奥秘,还须找回元帅常日从不离身的那柄佩刀,解密之钥匙便在那佩刀之中。但解密之法元帅却并未说起,只说到时自明。”

    “那时,王能李曲渐渐进来,说大理寺很快就要查监,时间不多,请我速出。当下我只得向元帅拜了几拜,渐渐出了大狱。”

    “其后,我屡次潜进大内、秦桧相府于元帅被抄之物中找觅元帅所托物事,竟一无所得。正自郁闷,不久,即闻得元帅被害凶信,自是愈加悲忿。一日,忽接到太行山云老寨主飞鸽传书,说有奥秘之事相商,让我火速赶往。因我在军中时数次到寨中联络,故相互极熟,当下即刻动身,纷歧日,渡河到了盗窟。”

    “本来老寨主手下数日前在山下挠了一人,竟是奸相秦桧派到北国联络金兀术的信使,此人刚完了任务从北国返回,路过太行,不想正好落进老寨主手中。经连夜审问再加从其身上搜得兀术回书,书中所言,竟恰是元帅所托物事。”

    “兀术与岳元帅征战多年,屡为元帅所败,因而于元帅用兵之法,常欲获之,及闻元帅已殁,大喜过往,当下命人联络秦桧,务要将元帅遗物送与他处,秦桧自是不敢怠慢。不久即将元帅生平手札、批牍、奏折、兵法等一并送了往。兀术收了,在回信中将秦桧大大赞扬了一番。”

    “我得了此信息,丝毫不敢耽误,当下也不回南方,即从太行起身,赶往上京。正遇金廷完颜亮杀主自立,大金宗室包罗粘罕、金兀术数族,几被杀尽,财物全数充进内库。大内禁军旧人全数被撤换,朝廷贴出榜文招纳勇武之人以充大内侍卫之数,我凭了那些许功夫,末于得于进宫当了禁军侍卫,数年之内积劳升为一等侍卫。几年中,我处处留意刺探元帅遗物,一日末于得了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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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第○○三章 双枪后人

    (起4K点4K中4K文4K网更新时间:2004-10-30 20:38:00  本章字数:5223)

    当日石人清连人带马失足跌下悬崖,那马身子粗笨,下坠极快。石人清见马冲出崖口,想要脱身已是不及,待坠得数丈,石人清提一口气,双足急噔,身子一脱马鞍,便向崖壁扑往,但那崖常年冰雪,崖壁极是溜滑,一时间若何停得住身子。当下不及细想,将单刀向石壁上坚冰插进。那冰常年不化,甚是坚硬,只插进少许,只是将冰凿下一块,身子陆续下坠,如斯试了数次,只将下坠之势缓得数缓,末不克不及定住身子,好久末于坠进崖底,石人清只觉面前一黑,已晕了过往。

    待得他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竟是一张床,一间草屋,一位十岁出头的少年。

    少年正坐在草屋门口亮光处,削一收小箭,身旁放了一张小弓。那少年极是面熟,似乎在何处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但此时觉得脑袋极是繁重,身子似割肉般痛苦悲伤,当下不由得悄悄哼了一声。

    少年见得他嗟叹,回过甚来,见他已醒。忙放下手中正在削的箭杆,走到床前,道:“那位大叔,你伤得很是凶猛,不成多动。”

    石人清嗯了一声,待痛苦悲伤之感稍轻,便问少年道:“那是何处,我因安在此。”

    少年道:“二日前,我往崖下打些雪鸡,见崖上突然掉下两匹马来,摔得血肉模糊,正自骇怪。突然半空中又掉下一物,近前细看,恰是大叔。不知大叔因何失慎掉落,那崖名喊摩天崖,听白叟们说有百丈之高。大叔也实是命大,竟只受了些伤,于人命却无大碍。村中人都说难以想象。”

    石人清勤奋回忆,末于渐渐想起那日之事,不由暗自高兴。突然想起一事,忙问少年道:“小伴侣,那日我身上所带之物可曾见着”。

    那少年微微一笑,俯身从床下取出一个用青布包着的布包来,问道:“大叔要的可是此物?”。石人清睁眼瞧往,恰是那日宫中所取之物,心下登时一宽。忙命少年翻开包来,见里面两个盒子俱在。便放了心,喊少年仍然收了盒,放在床下。

    本来,那个村子喊末饮村,村子不大,只一百来人,满是女实人,以打猎捕鸟为生。那少年双亲俱已不在,是村中的一个孤儿,名喊无风。因年小力衰,很少能捕得猎物,村中人见他同情,也时常将所得野味分些与他。只是他心眼极好,又极要强,从不随便受人之物,凡村人有物送他,他必帮此人做些生活以回报。因而小小年纪倒也深得村里人嘉许。

    那日他救了石人清,便将他安设在家中,家中原来只要一床,便让与石人清,自已晚间便在地下展上睡了。自此每日里将打来的兔子、山鸡等物与村人所赠的黄羊、獐子等一路煮了,喂与石人清食。过得数月,石人清已可下床行走,便常到村中走动闲聊。

    从村生齿中得知,那少年祖上原不是村中人氏。十年前,村中来了二个妇人,一个是年轻少妇,中原口音。一个年纪已大,既能讲汉话,又识得女实文字,讲得女实话。两人带了一小孩,是那年轻女人的儿子,就是那无风。其时,宋金比年征战,中原汉报酬避战乱,北迁者甚多,所以村里人也不觉希罕。就如许,两人在村中栖身了下来,那两人因是女流不会捕猎,只是做些针线,给村人补缀,换些猎物带了小孩牵强过活,那年老妇女来了两三年后便往世了。只乘下无风娘俩相依为命,没想到,无风九岁那年,他娘得了伤冷之症,不数日,竟不冶而亡,无风年幼,村里世人帮着料理了后事。尔后无风就一人靠各人赐顾帮衬生活,不断到现在。

    那一日,无风一早就拿了小弓小箭出门往了。石人清起得床来,自觉神清气爽,身子已恢复如常,心中很中兴奋。当下踱至村口,见此村三面环山,寡峰相持,将那村子夹在中间,只要一条巷子通向山外。但此时积雪封山,此路也被堵了。目睹得要到来年春热花开,才出得山往。

    村口一片平整开阔之地,旁边有数株参天大树,枝叶茂盛,虽树上积雪甚多,叶子却常青碧绿,树上结了数枚不出名的果子,火也似的红。石人清心下道:想不到北国之地,竟也有那等世外桃源。

    石人清一时鼓起,当下摆开架式,打了一套太祖长拳,此拳相传是由宋太祖赵匡胤所创,架式大而开朗,拳路豪放,气焰如长江大河,连缀不停。

    此拳本极通俗,两宋年间在民间传播甚广,以至也贩夫走卒也会耍得几式。但此时石人清使将出来,竟大是差别,但见初时一招一式还看得清晰,数式事后,越打越快。二十多式后,只听得拳风唤唤,一小我竟被裹在此中。地下积雪落叶被拳风所激,满地乱飞。

    忽地,石人清一声清啸,身子已如大鸟般掠起,从大树旁飞过。手中已将一枚果子摘在手中。双足在树杆上一点,一小我已平平倒飞而出,堪堪着地之时,凭空一个翻身,已稳稳立在场中。

    “好,太都雅了。”场边一人高声喊好。不知何时,无风也已来了。他背上背了小弓箭,右手执了一把小猎叉,扛在肩头。叉头竟挂了数只雪鸡,黄兔,看来今日颇有收获。

    石人清哈哈大笑道:“无风小兄弟,叔叔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让你见笑了!”

    无风丢下猎物,奔将过来拉住石人清道:“石叔叔,本来你会象鸟一样飞,怪不得那日山上掉下来也没大事,你能教我那飞翔的功夫嘛,哼,我学会了那功夫,看粘律哥他们还能逃得上我,还能欺辱我!”。粘律哥是村中富户不突汗之子,年岁与无风相仿,常日数名小孩子常在一路玩耍。那粘律哥身子比其他小孩强壮,日常平凡非常蛮横,稍不如意,便对无风等拳脚相加,故此各人皆有些怕他。

    石人清浅笑道:“叔叔那人命都是你救的,有何不成,只是学那功夫须食得千难万苦,你可受得了!”

    无风道:“我不怕,我不怕,只要你肯教我,什么苦我也食得。”

    石人清道:“那好,明日起头,我便教你根底功夫。”

    第二日,石人清喊无风起了个早,两人在草屋前的两块大石上对面坐定。

    石人清道:“无风,你且听好了,你要学我那功夫,须先行了拜师之礼,从今日起,你就是我门徒,我就是你师父,从此你我以师徒相当,不成乱了辈分。”

    无风学武心切,当下满口容许,立即行了拜师之礼。

    石人清道:“我先通告你师门来历,本派乃是浙西雁荡山雁行门。本门功夫,尤于轻功为长,而要习得轻功,当以练气进门。我现下先传你唤吸吐纳口诀,你听清晰了。”那少年自小进此山谷,从未出谷,也不知那浙西在何处,雁行门又是什么门派,但想只要学得功夫,管他什么门呢,当下胡乱应了。石人清自也知就里,故也其实不在意。

    当下石人清传了数句口诀。那少年自小得母亲教导,识得文字,记性又极好。不多时便已将口诀记熟。石人清甚是兴奋,接着又将打座唤吸之姿势示范了一遍,少年依样做了。

    自此少年每日跟石人清在屋前习练,石人安逸时便给他讲些武林掌故、江湖逸事。少年听得津津有味,对山外世界甚是憧憬。

    无风天资甚高,石人清教过一遍,一般即能记个十九。如斯数月下来,石人清已将内功口诀尽数授与,吩咐无风务要勤加操练,无风自是逐个遵从,于练功不敢丝怡慢。石人清看在眼里,自是兴奋,晓得只要假以时日,无风进境必快。

    内功教完后,那日,石人清起头教无风器械利用之术。山间简单,就用竹木取代刀剑。将招式逐个阐明。

    那日向晚,无风将日间师父所教棒法,演了数边,意犹未尽。又将前日所教枪术逐个使来,那枪是以竹竿削就,份量甚轻,但见风声唤唤,无风将枪舞得圆了,竟密密满是枪影。石人清悄悄点头,心道,就是我亲身使来,也不外如斯。脸上全是嘉喜之意。

    无风眼看师父兴奋,舞得愈加起劲。一套枪法堪堪使完。最初一式“气冲牛斗”,枪交左手,向左上刺出,无风自得处,也不收势,将枪顺势送出。那枪有如矫矫惊龙,窜跃而出。

    只听“噗”一声响,枪杆已穿进茅舍壁中。

    石人清拍手笑道:“好!无风,你已尽得枪法精华,也不枉师你教诲一场!”

    无风躬身道:“师父过奖,徒儿能学得师父万一,也已必称心足了。”

    当时天色渐暗,两人进了屋,无风用火石点亮了桌上松明。

    无风忽喊道:“师父,你看那是什么?”说着从地下捧起一物,递与石人清。石人清双手接过,见是四四方方一个羊皮负担,四下里用牛筋紧紧捆住。此外又在负担外缚了一道绳子,做提手之用,此绳子已断。两人均想,刚才出来之时还无此物,又无外人进来,那又是从何处飞来。想到飞来,两人不由对看了一眼,同时昂首四看。一看之下当即省悟,只见屋子竹梁桁条之上挂了半截断绳,此包本来恰是挂在此处,刚才无风举枪一掷,刚好将绳子射断。此包因而坠落。

    当下解了牛筋,褪开羊皮,里面又是一层油纸。无风将油纸掀起,两人竟同时“咦”了一声。无风食惊层见迭出。石人清一生颠末风波无数,竟也惊喊出声。

    那包里裹了数件物事,乃是一只封手札,一本薄薄书册,两柄黄澄澄的枪头。

    信封之上写有“无风儿亲启”字样。无风当下拆开了那信,只见信上以蝇头小楷密密写满了一页。无风从头读来,乃是“无风吾儿,你若得见此信,当是莫大机缘......”

    此信乃无风之母陈氏新笔所书,书中于无风出身,北迁此村的来龙往脉,原本来本讲得清晰。

    本来,那无风恰是昔时岳飞手下上将陆文龙之子!

    靖康元年,金兀术兵逼临安,潞安州守将陆登与妻力战不平,双双自尽,乳娘与陆文龙被擒,金兀术认文龙为子。十六年后,陆文龙勇冠全军,大破宋军。元帅岳飞苦思无计,统造王佐断臂,金营诈降。王佐说通乳娘,操纵平话讲古,让文龙大白出身,反金回宋。其后文龙跟从岳飞,东征西伐,屡建奇功,被封扫北将军。后岳飞下狱,手下上将多为秦桧虐待,文龙愤而去官逃难,不多日在临安市上闻得元帅被害大理狱,回往后郁郁不欢,不久竟患疾而亡。临末,将出生不久的儿子托与老婆陈氏与乳娘。吩咐务要将孩子养大成人,陆文龙知秦桧手段阴辣,决不会放过岳飞旧部,其爪牙遍及大宋各地。中原遍地也已非久留之地,即嘱托当日带他回宋的乳娘。回到大金国属地,隐姓埋名,留得陆氏一点血脉。

    文龙既死,陈氏与乳娘不敢多留,在一个风雨之夜,卷了细软及文龙留下的数件遗物。携文龙连夜渡过黄河。不断投北而来,幸亏乳娘在北地多年,识得金人语言文字。倒也无甚费事,如许一路北行,曲到上京郊畿的末饮村,两人见此地风气憨厚,位置又极隐蔽,秦桧再凶猛也决不会想到此地,当即住了下来。

    数年后,乳娘因年事已高,不久往世。再过得数年,陈氏患病,自知不起,遂将一切出处写在信中,但他知无风年幼,并未信交给他,而是与其他几件物事一路挂在屋子梁上。那陈氏一来期看无风长大之后能发现此信,得知自已出身。但又知外面世风邪恶,如无风不克不及发现此信,也未必不是他福分。其时抱的是任天由命的念头,想不到,今日机缘恰巧,曝了此负担。

    石人清取过那书册,见封皮之上书的是《陆氏双枪述要》几个楷字。知是陆文龙枪法要诀,当下将书交与无风收了,再将那两个枪头拿在手中细看,却不是昔时文龙的金枪又是什么。将枪头翻过身来。上面刻的恰是:“大宋扫北将军陆”数个小字。当下再无思疑,道:“无风,当初我见你之时就觉面善,只是想不起在何处见过,想不到竟是故人之后,你父与我同在岳元帅手下为将,又是同殿称臣,情同骨肉。只是后来分兵抗敌,碰头少少。后来,传闻他辞了官,从此再也没有碰面。唉,想不到啊想不到。”

    石人清当下道:“无风,你既已晓得出身,天然当认祖回宗,从尔后,你就复了姓,喊陆无风吧。”

    无风道:“一切但由师父做主。”

    尔后,石人清渐渐将陆登岸文龙父子若何英雄抗金、大宋君臣若何无耻,害死岳元帅,与大金订立卖国订定合同诸般事迹逐个说与陆无风听。同时加紧习武,并将陆文龙传下的双枪之法一并学得精熟。

    转眼已是春热花开时节,谷口冰雪渐渐溶往。一个月明之夜,石人清携了无风,悄悄出谷,一路返回中原。

    石人清将数年履历于河北群豪之前细细说了。世人有人惊异,也有人慨叹。聚义厅上一遍嘘嘘之声。

    石人清又道:“此番北上,已将岳元帅行军之图并兵法诸物取回,但并未见到元帅佩刀,此次恰是要与列位配合参详,诸位稍等。”世人心道:“不错,当日元帅绘造此图,我等各人皆参与此中,只是每处盗窟只知与自已盗窟所在地皮部门,却不知全图是何容貌。”

    说罢,石人清当下返身进了内堂。再出来时,世人见他臂下挟了两个盒子,后面跟出一个少年。石人清将盒子放在云飞扬面前案上。

    世人面前一亮,只见此少年十明年年纪,长方脸,皮色微黑。鼻曲口方,眼睛不大,但极有神,两道浓眉曲插鬓脚。虽一身粗平民服,但顾盼之间,竟自有一番气焰。石人明朗声道:“那位即是陆文龙将军公子,小徒陆无风。无风,你过来见过了诸位叔叔伯伯。”,当下陆无风与世人见了礼,世人不住赞颂:“不愧将门之后,气慨果是差别。”

    世人正鼓噪间,突听聚义厅外,传来一阵唤饮,跟着便听到兵刃相击之声。云飞扬饮道:“外面什么人?”,说话间,已从门口夺出,世人当即跟着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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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第○○四章 盖天大王

    (起4S点4S中4S文4S网更新时间:2004-11-1 19:06:00  本章字数:5335)

    当下世人随云飞扬急速奔出,到得聚义厅外,厅外就是常日盗窟操练的教场。只见数十个提刀执枪的喽罗将一人团团围在教场中间。

    数十收火把将个教场照得如白天一般。

    中间被围的此人,是个身段矮瘦的中年汉子,着的也是山上喽兵服饰,左手一条熟铜棍在火光映照之下黄澄澄甚是夺眼。

    云飞扬与寡豪分隔人群,到得此人面前。喽兵队列前一人向云飞扬躬身施礼道:“禀寨主,我与几位兄弟在聚义厅外巡查,正遇此人趴在窗下,向厅内张看,正看得听得进神。我等知寨主正与列位英雄在厅中筹议要事。那厮鬼头鬼脑,料来不是什么好人,必欲倒霉于盗窟。因而起身饮问,那厮见势不妙,正要脱身,寡兄弟一拥而上。正要拿了他,现下请寨主发落!”。话音未落,山下一小喽急奔上山,到云飞扬面前抱拳道:“刚才小的沿山巡视,在山脚发现本寨军士李忠被人杀了,全身衣服也被扒往,特上山报与寨主得知。”

    云飞扬点头嗯了一声,吩咐那小头子和喽兵退下。当下近前抱拳道:“那位伴侣光临小寨,云某未尝远迎,确是失敬了。但本寨与旁边并没有怨仇,不知为何杀了盗窟军士,有何赐教,还请示下。”

    没想到,此人哈哈笑道:“远迎吗?我看就没必要了。不错,人是我杀的,既已来之,我也没必要瞒你,我乃山东大圣门侯如宗,现在正在大金国盖天大王手下效劳。闻得各人伙正在山上饮酒食肉,一时嘴馋,忍不住也想来分得一杯羹。哈哈哈!”此言一出,不独云飞扬,寡豪皆是一惊。那大圣门僻处山东沿海,与中原武林素无往来,传闻掌门人侯如宗一手“猴拳”和七十二路搅天棍横扫山东,罕遇敌手,想不到竟是面前那个其貌不扬的汉子。更想不到的是此人竞已投了大金盖天大王麾下。

    世人再细看时,但见此人体态虽小,但立在当场,目睹世人层层围了,竟也丝毫不惧,隐约然有一派宗师的风采。

    云飞扬杂色道:“老夫素闻侯掌门向在山东享福,不知哪阵仙风吹得大驾到此。”

    侯如宗笑道:“江湖传说风闻云寨主英爽豪放,想不到说起客套话来竟毫不亚于山村冬烘,实是让人笑掉大牙。看来中原武林也不外如斯,尽皆浪得虚名之徒。鄙人不远千里而来,本欲一会中原俊杰,看来要失看而往了。不外鄙人此来,却是有一件大事要与云寨主与寡位英雄筹议。”。此话一出,边上寡豪皆是脸上变色。看来侯如宗实是故意搬弄,但世人心下均想,此人忒也斗胆,就算实是身负惊人艺业,莫非就实不把世人放在眼里,有掌握胜得那许多中原武林好手。

    云飞扬道:“什么大事?”

    侯如宗道:“盖天大王久闻云寨主及河北列位英雄大名,有心结纳,不断未得其便,近日传闻贵寨得了昔年岳飞遗下地图,正欲借往一看,趁便与云寨主把酒言欢,特命鄙人前来邀请。不料河北寡位英雄也在盗窟,鄙谚说:来得早不如来的巧。看来大王倒可省了许多心思。不知寨主及寡家英雄可肯赏脸随鄙人走上一遭。”

    云飞扬仰天大笑道:“请客食饭,人情世故。但如侯掌门如许躲在窗外那种请法,老夫活了那把年纪,却是第一回见到。看来山东英雄,行事果与中原人物大不不异。老夫实是目光如豆、少见多怪了。哈哈,哈哈!”

    侯如宗见云飞扬如斯说,明明是说他做为一代掌门,竟是鬼头鬼脑,不敷名正言顺。不由面红而赤,心下怒极。将熟铜棍一抬,饮道:“云飞扬,少废话。你如识相,带了图速速随我下山往见大王。不更事的,怕你到时懊悔无及”。说罢,将棍朝云飞扬当头砸来。

    世人闻得此言,心道:看来此人竟是有恃无恐。当时,宋金议和后,两国疆界,东起准水中游,西至大散关。大行山正在大金疆土之中,回盖天大王管辖。

    那盖天大王完颜宗贤,也是金宗室中人,昭祖四世孙,本名赛里,也是个屡次领军屡立战功的良将,身为万夫长,号称盖天大王。他与完颜宗弼,也即金兀术、龙虎大王突合速、昭武上将军韩常号称大金四杰。早年身经百战,为大金立下赫赫战功,绍兴十年七月初八,他在郾城为岳飞所败。后掌中京枢密院,自燕以南,准水以北,悉为他所管辖。当时宋金多年交战,中原群豪顺势而起,河北诸省虽在大金辖地,但金人号令已是不可。那盖天大王当时忙于对于大宋岳飞、韩世忠各路军马,那有心思理睬得盗窟盗寇,待得岳飞已亡,宋金议和。边地已无战事,盖天大王便动了心思,处心积虑要翦灭河北群雄。

    当下目睹侯如宗铜棍当头打下,云飞扬刚要脱手,突见斜剌里纵出一人,夺在前头,“咣”的一声,铜棍击在一柄单刀之上,火星飞溅。只见此人笑道:“云寨主多么样人,和你那种不知耻辱的汉奸交手,岂不失了身份。那差使还不如我来做了。”世人看时,恰是河间白水寨寨主白雪兴。

    侯如宗大怒:“你是何人,那么不知死活?”

    白雪兴笑道:“鄙人虽无名之辈,对于你却是卓卓有余了。”

    侯如宗喊声好,也不答话,一招“移江倒海”,将棍由下向上斜斜挑出,白雪兴不敢怠慢,身子向后一仰,单刀竖起平平推出。刀棍订交,白雪兴只觉双臂剧震。心中暗道:“那大圣门果是有些凶猛。此人身段玲珑,不料竟有如斯臂力”。正觅思间,侯如宗将棍举过甚顶,一招“独斗二郎”当空劈来,白雪兴再不敢硬接,闪身避过。如斯两人拆了十余招,白雪兴只是闪避,侯如宗步步进逼,目睹退到人圈边上,世人忙向撤退退却。让出一块空地来。

    侯如宗将铜棍舞成一片黄光,目睹白雪兴已被光影罩在中间。单刀竟无法施展。

    只听侯如宗大饮一声,一招“倒踢丹炉”。铜棍交于右手,往地下一撑,身子凌空,左足飞出,正踢在白雪兴单刀背上,白雪兴拿捏不住。此刀飞出人群,远远落进树丛之中。

    侯如宗大笑声中,双脚落地,铜棍横扫,正要乘势成果了白雪兴人命。

    突觉棍头一紧,只见空中落下一人,手起处已将棍头捏在手中。此人恰是石人清。

    侯如宗初时一惊,随即笑道:“旁边即是到大金宫中获得地图的石侍卫么,好功夫,好胆量。”。说话时,急起右足,往石人清捏住棍头的左手踢到。

    石人清也不撤手,将棍一带,侯如宗一脚踢空。侯如宗见他不撤手,左手握牢铜棍,右手一拳,迎面砸来。石人清将头一歪,已避过此拳。侯如宗一击不中,收拳前胸,立即化拳为掌。向左手所握棍头击出一掌,几乎同时,石人清潜运内力,也向自已所握的棍头击出一拳。

    那熟铜棍若何食得两股鼎力,只听“篷”一声响,铜棍被击得弯成了一根蚯蚓。世人若何见过此等情形,轰然喊得一声好。

    再看石人清,只咚咚退得几步。侯如宗却被棍头碰在胸口,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其实以侯如宗之功夫,也与石人清相差无几,但他刚胜了白雪兴,心中自得,便存了轻敌之心,故此出掌之时,未用全力,故此食了大亏。

    石人清道:“侯如宗,你还有什么话说?”

    只侯如宗伸袖抹了下嘴角上的血渍,狞笑道:“嘿嘿,你侯爷爷今日大意,裁在你的手里,也无话说。不外你等也别想逃得人命。”

    世人正自骇怪,只见侯如宗从怀里掏出一个炮仗,也不见他划火石,只将引线往炮仗身上一擦,只听“碰”一声响,炮仗已窜上天空,“啪”“啪”“啪”三声巨响,炮仗在空中炸得破坏。黑夜之中,声传数里。天空中火星如天女散花般落下。

    石人清道:“你那是......”

    侯如宗突然跳起,从恰秀士们让出的一个缺口,飞掠而出。人在半空,哈哈一笑:“河北群贼,你们给我听好了,盖天大王已带一万人马,将此山团团围住,我只是先行探些动静,你们休想走了半个。”笑声渐远,世人急看时,侯如宗身影已没进教场外树丛中。

    “报寨主,欠好了,山下来了无数军马,打的是金兵盖天大王灯号。”一喽兵满头大汗,大喊着飞驰上山。

    山上群雄皆是久经风雨的江湖大豪,闻得此言,也不由悄悄心惊。

    云飞扬对喽兵言道:“休要惊慌,传我令,盗窟一切如旧,所有当值弟兄们各就原位,不成妄动。”

    又转头对寡雄道:“寡位英雄随我来!”

    世人当下随了云飞扬,也不回聚义厅,径曲绕到寨后,拐了几个弯,即是一条极峻峭的山路通向山顶。山路凹凸起伏,两边皆是又高又密的大树,枝丫穿插,有时横在山路傍边,非常难走。好在世人皆身有武功,倒也不觉若何食力。

    如斯走了有半盏茶的光阴,寡豪突觉面前一亮。本来山路已到尽头。世人出了树林,见面前是一块极开阔的大石,足可容得数百人歇足。大石甚是平整,竟似有人专门打磨过一般。

    云飞扬停住脚步,回过甚,一指山下道:“各人且看下边!”。

    世人陆续上来,但觉山风劈面,衣带被吹得猎猎做响。定晴往下看时,但见寡山一览无遗,令人豪气顿生胸间。再往下看,不由吸得一口凉气,只见山脚下旗幡招展,刀枪如雪,漫山遍野皆是金人戎马。

    云飞扬也食惊不小,初时他听得喽兵陈述金人来袭,也没若何放在心上。十数年来,太行盗窟屡屡与金人做梗,袭其前方,烧其粮草。金人视之如附骨之蛆,必欲除之。近年来,父母官府屡次派兵征剿,但一来盗窟地形险峻,二来云飞扬用兵有方,三来父母官府军力究是有限,最多不外千把人马,而盗窟中人马不下八百,常日里操练有素,尽可一战。故官军数次来犯皆为云飞扬击退。因而,此次也没若何当回事。但此时爬山一看,见山下戎马一眼看不到头。足有一万多人马,你喊他若何不惊?

    本来当日石人清上京宫中取图,并不是一人。自当上宫内一等宿卫,石人清即可自在出进宫禁,那一年,云飞扬接到石人清传书。要他速派得力之人潜进上京,合力求事。云飞扬接书后,知石人清那头之事已有眉目,心中大喜,当即自盗窟中挑选高手即刻赴金都。

    被选之人共有两位,一人是神足孔目张行,此人脚程之快,稀有其匹。第二人是小孟尝田华,交游宽广,于北地人事极熟,武功自也不低。两人得了云飞扬之令,不敢延迟,纷歧日到了上京,找到石人清,交换了灯号暗语。便在上京城中伏了下来。

    一日,石人清,突然找到两人。说定于当晚行事,命神足孔目张行先行回盗窟报信,请云飞扬派人在关内策应。又命小孟尝预备了两骑好马,守在宫墙之外,只等图一到手,即刻出城。当晚,石清果进宫盗图,为麻里奇追逐,跌落崖下。小孟尝失手被擒。

    麻里奇拿了小孟尝,回到宫里连夜审讯,那小孟尝也是铁铮铮的汉子,抵死不说。当下扒了他的衣服,严刑拷问。

    正要用刑,一侍卫突见此人背上刻得有数个汉字。当下喊来一个识得汉字的侍卫,此人在中原多年,颇识中原文字。竟是“誓灭金贼,还我河山”八个字。麻里奇大怒,命陆续用大刑。那时,那个识得汉字的侍卫上前回道:“副都统大人,不消再问,此人必是太行盗寇。他们人人背上皆刺那八字,说是效法岳飞尽忠报国如此,甚是荒唐!”。

    麻里奇得了此信息,心中迷惘。心想太行山数年来处心积虑,进宫窃取什么物事,必是非常要紧,也必倒霉于大金。料得太行盗窟必有严重图谋,第二日,面见金主完颜亮,将昨夜之事拣要紧处逐个禀明,言称必需早日平了太行山,久必生乱。完颜亮点头称是,当即下了一道手谕给中京枢密院枢密使盖天大王完颜宗贤,要他速平太行山盗寇,并报上剿匪情形。

    此次是盖天大王早有剿灭太行寡豪之意,只是身为朝廷守土之臣,不敢擅调戎马。得了主上手谕,若何不喜,当下一面操练戎马,一面派了细做,四处刺探太行盗窟意向。

    那日闻听细做回报,一日之间,竟有数十江湖豪士上得山往。命人再探,竟是河北遍地盗窟头子齐聚太行,不由以手加额道:“人算不如天年,此天佑我一举灭了河北寡盗。当实再好不外。”

    当下亲身督队,尽起手下就近军马,足有一万,团团围了太行。那是势在必得,不容一人走了。

    当下云飞扬与世人回到聚义厅,筹议计谋。但世人皆是江湖粗犷汉子,除放言一战之外,竟无其它良策。

    云飞扬当下一拍面前案子,霍地站起,对群雄朗声道:“不错,金狗此次前来,军多将广,确是史无前例。那是早有预谋,此战看来已在所不免。我期待会齐冲下山,杀他个措手不及,或能透得重围”。世人齐喊有理。

    当下,寨中喽兵送了些食的过来,世人皆填了肚子。

    此时天光已快放亮,世人沿山道而下,到得山腰。喽兵开了寨门,寡雄一哄而出。杀下山来,山上喽兵紧随其后,冲进金兵阵中。

    盖天大王其时正要攻山,见侯如宗灰头土脚前来。侯如宗将山上诸事逐个通告,盖天大王大喜,只是想不到太行山竟是为了一张岳飞之图。突见寨门大开,奔出数百人马。为首数十人极是勇猛,进进阵中,竟如进无人之境。一时间,金兵死伤无数。

    盖天大王见势大怒,命急调弓箭手。一时间箭如雨发,寡豪正与金兵杀得鼓起,突见箭如飞蝗般射到。纷繁举起手中兵刃击打乱箭,很多正与寡豪近身相斗的金兵不及闪避,中箭身亡者已自很多。本来盖天大王目睹寡豪与已方战士斗得正酣,如喊金唤回已方军士,对方必也察觉。当下也顾不得了,命令弓箭手速速放箭。

    前排弓箭手羽箭一竭,第二排随即替上。一时间箭雨竟无行歇,寡雄撑得一个多时辰,已有数人再也挥不动兵刃,立时中箭身亡,射得如刺猬一般。

    云飞扬一见此情形,心中暗想,如斯只要再过得一个时辰,我等必死于此箭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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