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船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悠悠雨丝,沥沥而下。江南的天空,在凛冽冷冬里,雨,成了光阴的仆人。南宋词人蒋捷的《船过吴江》,实在地记下了词人在风雨交加国破家亡之际,漂泊吴地,驰驱生计而又无法之痛苦。
千帆过尽,风雨流散,流寓在外的词人,远看着大好河山横遭踩踏南宋王朝土崩崩溃,悲苦之情,跃然词上。
一衣带水的吴江,地处苏杭之间。吴根越角,软语生香。
水乡泽国的吴江,倾尽吴地之美,彰显人世天堂的富贵强盛。
源远流长的吴江,傍着太湖,用江南的水,滋润了心爱可亲的蚕宝宝,蚕丝业,让它成了苏南昌硕之地。
十五年前,承载着生活的重托,我踏上了吴地。阅吴中,听吴语,书吴情。
在那里,我一边工做,一边赏识吴地风情。举目富贵,低眉吴语。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我拥抱吴江的工具南北。春华秋实的季节变更中,我呢喃吴江的旖旎光景。
震泽,大泽之畔一古镇,曾经的县城曾经的光景,仍然如故。二千多年的古镇,降生了第一任中国驻美大使——施肇基。其人还参与了巴黎和会。古镇的风华,绝不亚于任何一个江南县城。
盛泽,汪洋水乡的一盛拆小镇,只因江南的丝,让它盛名远播。‘日出万绸,衣被全国’,明代冯梦龙的赞扬,绝非虚言。
黎里,静若处子的小镇,仍然红梅怒放,春天,在那里,久久踌躇。柳亚子的故乡,汾湖之畔,风物长宜美思量。
同里,小桥流水,人家尽枕河。江南的水是有灵性的,它让江南的小镇,顾盼生辉。陈往病,从那里走来,跟随着柳亚子,踏上了意气风发的征程。
七都,吴根越角的一颗明珠。陪伴着工业的迅猛开展,线缆业异军突起,蒸蒸日上。远在它乡的现代硕儒南怀瑾,不图家乡浙南雁荡山的秀美光景,却结庐太湖之滨,驾鹤西往。七都之幸?吴江之光?
松陵,吴江的主脉。邻接姑苏而又独具特色。垂虹桥下,不知南宋词人蒋捷能否颠末?但风雨巷中,大先生费孝通却揣着他亲爱的《江村经济》,走向了更宽广的社会,让万千过客记住了,他是,吴江人。
青云,桃源,平看……一个个看而心悦的名字,尽在吴地,俱在吴江。
白墙黛瓦,桨声欸乃。波光粼粼的湖上,青石迭迭的小小路里,一碗薰豆茶,一声吴侬软语,是吴江人悠闲的光阴。
凛冽凉风中,丝丝杨柳已经抽芽。路边,公园里,人家天井中,那沁香的梅花,一阵一阵,飘散。
吴江十五载,在那里,记下了吴江的点点滴滴,在那里,相逢了四面八方的伴侣。在那里,见证了苏南经济的兴旺开展。在那里,常识了人杰地灵的地盘上走出的一位又一位吴江人。
吴江十五载,朝朝暮暮,迎向阳伴星辰,岁月的年轮,不断地打码,人生的工夫,在不经意中打磨成额头深深的纹,在文字的流淌里,印着吴江深深的情。
吴江十五载,承载了我一个异村夫无尽的思念与拜托。喧哗嘈杂的公路上,车来车往,帆影幢幢的运河上,船前船后。富贵照旧忙碌照旧,而我,却已不是照旧。
年复一年,今天的工夫承续着今天的工夫。但光阴里,却留下了我的一片狼籍。
吴江才子吴兆骞流徙北地宁古塔,雪窖冰天二十三载,不忘江南岁月,不忘故乡吴江。末在有生之年遇赦而返,叶落回根。
怅看吴江,怅看吴江的岁月。
在回忆中,吴江成了我的往事。在回忆中,吴江十五载,成了我缤纷记忆中的一程。
我亦漂荡久。
2022.1.27张亚雄于浙江湖州陆葭漾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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