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24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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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好的伴侣就当看个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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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事儿很清晰，醒来却又很模糊。
那梦很长，仿佛我的一生。那梦又很短，仿佛我的一生。
“先生，有客来访。”
我靠在榻上，却不急着回话。
“小陈，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小陈笑着过来搀扶我起身，“先生历来不做梦，今天却是稀奇。”
“是啊，是很稀奇。在那梦里，我过了一生。只是可惜，那梦不敷长...”
“先生是说梦里的一生过于短暂了吗？”
我也不知能否如他所说，那梦，那一生。
随即，我摇了摇头，“一梦罢了。不外，人那一生，仍是长些好。”
“先生说的对，小人便希望活的久一些，一辈子安然长命。”
“安然长命，小陈，那乱世里更大的奢望就是那四个字啦。”
“先生，庐外的人等了许久，能否见见？”
“那草庐可没来过生人...不见了罢，就说我还在午睡。”
“那小人那就去打发了。”
“去吧，只怕...”
“先生还有此外吩咐？”
“没有了，去吧。”
小陈出屋去了，我喃喃自语，“只怕他还会再来。”
接下来的几日，我常常受着那梦的困扰，连给蔬菜浇水除虫也提不起兴致来。
此日，有一位老友来访。
“你再如许下去，荆州的菜就供不上啦！”元曲看着我的菜地，随手又扯下一片菜上的黄叶。
“荆州不缺我草庐里的那点儿菜。”我请他在院中坐下，小陈布好了茶。
“荆州苍生人给家足，全赖你岳父的连襟。我听闻他几次邀你，你都拒人千里。”
元曲说的，却是荆州的领袖，刘景升。
“是了，岳父大人和月英往益州去了，你此次来可见不到。”
元曲嘿了一声，放下茶杯。
“你当实要在那草庐种一辈子菜？刘州牧治下，荆州已成了乱世中的净土，他又是汉室宗亲，你那豪言壮志，莫非不克不及在刘州牧帐下施展？”
我看着元曲，他像审问一般盯着我。
“你告别老母，跋涉至此，想来也要求个名声。如想为刘州牧效力，我可让岳父代为推荐。”
“孔明，我徐庶当实没白交你那伴侣。”元曲一字一句地说完那句，站起身来就要走。
“你也没必要再试探。我早传闻你摸了那皇叔的秘闻，既然已有定夺，何故还跑来草庐扰我清净。”
元曲似乎被我说中了关键，呆在那不动了。片刻，他讪讪启齿：“刘豫州心系汉室，现在漂泊至此，正需人辅佐。我才气有限，望你能与我一道，辅佐皇叔，匡扶汉室。”
“匡扶汉室？那大汉的山河不是好好的么，天子不是好好的么，何需匡扶啊。”我品了一口茶，自顾看着我的菜地。
“我知你历来清高，现在我虽做了说客，也没必要如斯挖苦。我虽比不上你的大才，却也不是妄想富贵荣华之辈。今日当我没有来过。”
元曲走后，就再没来过草庐。不久，我听闻刘皇叔的帐下，多了一位无名军师。
我晓得，刘皇叔一来，荆州的承平日子就要到头了。
那一日，月英回来了。
此次益州之行，她收成颇丰。除了特产的草药之外，她还买了一匹蜀锦。
吃饭的时候，她兴致勃勃地讲述一路的见闻，说道兴奋之处，飞驰去拿了路上得来的物件，挨着个儿地介绍给我。
我知她罕见出一次门，看她如斯快乐，便由着她滚滚不停。
末于，她介绍完所有的收获，坐下来接着吃饭。
“若是荆州呆不下了，我们可搬去益州。”
月英突然说道。
我笑道：“我们在那儿呆的好好的，为何突然说起那个？”
她白了我一眼：“你天天就晓得种菜，连草庐外半里地的事儿也不晓得。听闻曹丞相要带着兵打过来了，那时候荆州哪还呆的下去。”
我笑着给她夹菜：“曹丞相治下各州苍生，日子过的不都好好儿的吗，怎么他来了荆州，日子就过不得了？”
月英诧异地看着我，“曹丞相来了，你当实不走？”
“我走去哪里，草庐的菜还要人顾问呢，我不外寻常平民，谁来也与我无干。”
“你是平民，可你其实不寻常。”月英感喟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荆州发作了兵变。
兵变者是降将张武、陈孙。
没过几天，兵变被镇压下去了。收兵的，却是刘皇叔。
“孔明啊，本年的收获，怕是没指望喽。”
“岳父大人又取笑小婿了。”
我为岳父布好茶点，请他坐下。
他又看了看菜地，才落座品茗。
“岳父大人此去益州收成颇丰吧？”
“哈哈，算是有些收成吧，不外收成最多的仍是月英。”
岳父捋了捋胡须，“益州实乃天府之国，孔明，你没选错。”
我浅笑不语，月英端了生果放在几上。
“你早留意益州了？”她诧异道。
我仍然浅笑不语。
“好了好了，我和你良人说话，那有小陈侍候，你到内屋去吧。”
“哼！”月英白了我一眼，进屋去了。
岳父见她进了屋，从怀中摸出一卷蜀锦。
“那是你要的地图，我一路找本地领导所绘。”
“多谢岳父大人。”我接过地图，交给小陈。
“此次的兵变不简单，张武、陈孙二人驻守江夏时日不长，却能形成如斯骚动，背后恐有人撑持。”岳父品了一口茶，“咦，你换了茶么？”
“江夏来的新茶，产于吴郡，有个雅名，叫龙井。”
“江东与荆州从来欠亨商业，何故吴郡的茶会在江夏？莫非…”
“岳父大人说的对，江东与荆州世仇，江夏为荆州东方门户，两家历来欠亨商业，此茶天然不是坊间得来，而是从叛军的物资中得来。”我抿了一口茶，“此茶不错，日后若有时机到江东，定要多采买些。”
“如斯说来，江夏的兵变，是孙家在背后撑持。可自从小霸王谢世，孙家从未染指过江夏，为何此时爆发，却又如许虎头蛇尾，没有后文？”
“因为策动兵变不是为了占领江夏。”
“你那话我更不懂了，如不是为了江夏，何故又帮助叛军，煽惑叛乱。”
“为了一个理由。”
“什么？什么理由？”
“一个能够让外来者占据江夏的理由。”
岳父手中的杯子一顿，“如斯说来…”
“不错，刘皇叔部曲已驻兵江夏。元曲公然好手段，只是还差一步。”
我品了一口茶。
岳父叹道：“那么说来，刘皇叔公然要和孙家联手，攫取荆州了。”
“否则，荆州易得，却难守。曹丞相早已平定北方，郭奉孝此前屡次进言南下取荆州，现在时机已到，想来用不了多久，曹军就要开拔了。”
岳父起身，“我仍是去劝劝景升，早做筹办。”
“岳父大人且慢！刘州牧抱恙已久，蔡夫人恐怕已有筹办，岳父大人仍是莫要趟那浑水。”
岳父盯着我看了片刻，才缓缓点头：“若实如你所言，我怕是要早做筹算了。”
“您大可安心，曹丞相历来礼贤下士，如您那般名流各人，定不会受扰。”
岳父又盯着我看了片刻，“既是如斯，你也没必要有所牵绊了，如有定夺，虽然去做即是了。”
听了那话，我默然无语。岳父也不等我回话，自顾离草庐而去了。
本年非分特别的旱。
菜地里的绿叶儿都打了蔫，我正在浇水，小陈从院外跑了进来。
“先生，前几日来求见的生人，又来了。说是有几幅画想送给先生。”
我曲起腰来，小陈正抱着几个卷轴。
“那人留下画就走了，说待先生赏过画后，他再择日来访。”
“放去书房吧，我浇过水再看。”
浇了水，又除了虫，我洗清洁了手，来到书房。
案上摆着三幅画，我随手拿起一幅，在案上展开。
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桃林，桃花开的正盛，笔触之下，朵朵桃花如云雾一般，却又隐约现出远景的山峦。
“好画！”我不由击掌而赞。
细细赏了一阵，我又展开第二幅。
那一幅画的却是一只猛虎，正在山路前行，虎躯雄壮，回忆而视。
猛虎的双眸如两道星光，似乎在期盼着什么，又似乎在觊觎着猎物。
放下那幅，我展开第三幅。
第三幅是一条大河，惊涛骇浪，滚滚天来。河两岸山岳林立，悬崖丛生，在更高的一角山岳上，坐着一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
虽然那人体态细微，却处于那画做正中，哪怕河水滔天，那人却似漩涡一般，似乎一切的凶恶都集中过来，又都在那人身上归于安静。
我的目光始末留在那人的身上，片刻未移开。
月英走了进来，目光也被那画做吸引，她见我盯着那幅一言不发，便自顾拿起旁边的两幅。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月英引了一句诗经，“那桃花实美，如烈焰悬空，没有半点的妖媚。”
我听了莞尔一笑，“天然是没有妖媚气了，那桃花之下，可没有儿女之情。”
月英抿嘴道：“想来是你哪位贵宾的高文，你评来那般笃定。”
“我也没见过做画之人，不外笔触之间，显出来的却是勇士气概。此人气度宽广，笔力雄浑，绝非泛泛之辈。”我放下画，让出位置，好让月英上前来赏别的两幅。
“看了那两幅，若不是从笔触运劲，竟想不到那三种意境出自一人之手。”月英叹道，“良人，若是能见到那做画之人，也让我与他见见。”
“那个不难，用不上多久，送画的客人就会来访，届时我便问问。”
“先生，那送画的客人又来了，在外求见。”小陈在屋外禀报导。
“嘿，那却是奇了，他不是说择日再访吗，怎么才那一会儿就又来了。”我让月英把画卷起来放好。
小陈看来也很疑惑，“回先生，我也是那般问那客人，那客人却说，如是先生赏过画了，定然肯见他，若是还没赏，他就再等等。”
“哈哈，有趣有趣，既然看了人家的画，那便请他进来吧。”我瞧着月英，“仍是夫人说话灵验，一会儿我便问问他做画之人。”
“先换身衣服吧，见客人还穿戴短衣。”月英帮着我换了身衣服，本身却回闺房了，我来到正厅，客位上坐着一名中年人。
“久闻卧龙先生大名，鄙人几次前来造访，又恐扰了先生清修。”那人看我过来，起身施礼。
“旁边远来不容易。”我于主位坐下，“不知旁边委身我那陋室，有何贵干？”
“先生快人快语，鄙人送来的画，先生想是看过了，不知做何评价？”
“气冲霄汉，意达天听。确实是罕见的佳做。”
那人听了，哈哈一笑，“若先生觉得那几幅画还过得去，鄙人有个不情之请。做画之人，想来造访先生，与先生共叙丹青，不知先生意下若何？”
那却是恰如私愿，他不说，我还筹算问，“如斯说来，就劳烦旁边传达，孔明在草庐恭候大驾。”
“既然先生容许了，鄙人就不多打搅。告辞。”那人也不多言，起身便分开了。
第二天，月英正在屋内对着墙壁思索，我知她是想找个适宜的位置，将那三幅画挂起来。正想着做画之人不知何时来访，小陈便来报，“先生，有客来访，称与先生有约。”
月英听了，还没等我答话，仓猝跑过来：“快快有请！”
小陈被她吓了一跳，茫然地看着我。
“请吧。”我点点头。
待我换过衣服，来到正厅，看到一名白衣须眉站在厅中。那人身长九尺，身形匀称，他站在那，如一棵挺拔的松树，傲然而立，又如一头猎豹，随时能够发作出庞大的力量。
“旁边高文令人赞赏，公然画如其人。”我来到主位坐下，号召他落座。
他看我过来，一双星眸盯着我，“久闻先生草庐门户严谨，若供些俗物，怕是难登先生的大雅之堂。”
我见过很多人，但如许的一双眼睛仍是第一次见到。那双眼如斯有神，目光如清风拂来，又似毒蛇吐信，如青山碧水，又似无底深渊。
“孔明本一介平民，躬耕于此，谈不上什么大雅之堂，旁边高文如神物在世，孔明无功而受，于心有愧。”
“画赠有缘人，我那几幅拙做，能得先生赏识，即是荣幸了。”他在客位坐下，品了口茶，“好茶，先生那茶我那也有些存货，改天差人送来。”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还未请教旁边贵姓大名？”
“贱名不足齿数，今日来就想与先生聊聊丹青罢了。”他说着眼中迸发出火热的光，似乎接下来谈的不是翰墨，而是刀剑。
我淡淡一笑：“既然如斯，我倒有个不情之请，贱内赏识过旁边的高文之后不断想亲见尊驾，不知可否让内人过来一见，共叙丹青？”
他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早听闻卧龙迎娶黄家才女的美谈，能一睹尊夫人风度，我梦寐以求。”
月英早在旁厅等着，小陈很快把她引了过来。
“贱妾昨日一时鼓起，偷赏了先生的高文，请先生勿怪。”月英对着他施礼，然后坐下。
他仓猝还礼：“夫人哪里的话，区区拙做能得卧龙夫妇赏识，是我的荣幸。”
月英看向我，我晓得她定是早就按耐不住，想跟他好好聊聊画做之事，我悄悄点头，月英便笑起来。
“贱妾幼时曾在家父的教诲下舞弄过翰墨，后又遍访荆州名家，然而至今未能寸进，不知先生可否指点一二？”
我赶忙插口道：“贱内敬慕旁边画功，一时鲁莽，望旁边勿怪。”说罢，我却浅笑地看着他。
他眼中原来火热的火焰淡了许多，看着月英诚心的目光，轻叹了一声，“鄙人何德何能，敢教诲夫人，权当商讨罢。”
二人便起头滚滚不停起来。
我历来疏懒，固然也爱诗画，却懒于提笔，二人聊的炽热，我却乐得安逸。
说了大片刻，他突然进步了声音：“夫人可知那蓑衣报酬何画在那个位置？”
月英游移了一下：“初见时我也奇异，从画理上讲，如斯中央之位，做具象之笔，当属不当，可此画中，却浑然天成，毫无马脚。”
他哈哈一笑：“那是因为此人本在中央，四周波澜皆因而人而起，他认为能够置身事外，却不知本身才是核心。”
说着，我又觉得到那火热的目光投向了我，看来那回是躲不外去了。
“万物皆有章法，六合本有规则。如斯触目惊心的场景，也并不是一人能够摆布。”我品了一口茶，看向那双眼睛，“旁边认为呢？”
“先生此言差矣，天行虽有常，时运却无常。若人人都安分守纪，何来那乱世。既是乱世，当破然后立，那才是大道轮回。”他的眼中又现出刀剑来了。
我放下茶杯，盯着他的双眼：“既然是大道轮回，为何又迷途知返；既然不安分守纪，为何又故做伪善？”
他被我说的一窒，眼中突然发作出惊天的杀意，那双眼睛里，似乎拆满了尸山血海，冰凉的让人胆寒。
月英和小陈被他发作出的气场震慑住了，而我处于他的目光之中，更能感触感染得到，若是他此刻想要我的人命，怕是万人难当。
忽地，他哈哈大笑起来，杀意跟着笑声消逝，他的双眸又恢复了澄澈。
月英和小陈长出了一口气，相顾而视，竟然不觉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先生公然快人快语，既是如斯，我便回禀那伪善之人，亲来请教。”他起身施礼。
“旁边仍是免了劳烦那人尊驾罢，我那草庐拆不下大龙。”
“刚才我多有失礼，先生勿怪，只是我和那人的兄弟是个曲肠子，若先生不愿见，怕是那草庐就住不得了。”
我叹了口气，起身还礼：“既然如斯，就有劳张先生相劝，那草庐我还想多住些时日。”
他眼中现出了亮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先生停步，翼德告辞了！”
“良人，那人好强的杀意，他会不会对你倒霉？”月英的眼中充满了忧愁。
“若他实的想对我倒霉，恐怕我只能乖乖就范。究竟结果，比起画技，他杀人的本领更胜一筹。”我品了一口茶，不觉间，手心已微微渗出汗来。
“他是谁？荆州何时多了如许的人物？”月英心有余悸。
“如许的人物荆州确实未曾有过。他就是刘豫州麾下上将，张翼德。”
“竟是他！早传闻刘皇叔麾下两位万人敌，却不想今日见了那一位。没想到救死扶伤的猛将，却是丹青各人。”
月英的情感平复了许多，她又缓缓启齿：“张将军武艺高绝，画技无双，如许文武双全之士，竟然肯委身于此，那刘皇叔实不简单。”
我没有说话，前几日的梦，又起头在我脑海中回放了。
片刻，月英突然轻呼道:“听闻刘皇叔与两位万人敌情同骨肉，现在张将军到访，莫非刘皇叔想请良人出仕？”
“那刘皇叔流离失所大半生，无兵无马，现在依附于州牧，若实是跟随于他，前途堪忧啊。”
“可听闻他帐下人才辈出，不乏忠臣良将，却又是为何？”
“良人，若刘皇叔实的请你出仕，你将做何筹算？”
月英喃喃自语，疑虑重重。
“好啦，且不说那皇叔能否有意，我若实要出仕，还怕没人采取不成？”我笑着宽慰她。
“你就是会说些打趣话。现在合理乱世，我就算实想与你闲云野鹤，怕也得不了一世的清净。我知你心有鸿鹄，如有心出仕，当择一明主。我一妇道人家，不懂得太多事理，却也晓大义，似刘皇叔那般人物，虽实力不济，但末是汉室宗亲，一心为国。”
“刘州牧也是汉室宗亲，为何不见你劝我入他帐下？”我笑着问她。
“州牧大人亦是一方豪强，也是爱民如子，荆州能得此承平，全仰仗他。只是州牧大人偏安一隅，不思朝上进步，固然天子近在许都，也未见他有任何北上凑趣儿之举。那些年，州牧大人不断抱恙，军政大事多交给了我那舅舅，再那般下去，荆州怕成了野心勃勃之人眼中的肥肉。”
“夫人有此见地，折煞荆州浩瀚名流矣。”我叹道。
月英昂首看着我：“若是荆州迟早易主，我却是希望刘皇叔能领荆州。”
“若良人能辅佐刘皇叔，保荆州苍生安然，也不失为千秋之功，你我夫妇二人，也可没必要背井离乡，流落不定了。”
“夫人此言是过于抬举我啦！我有何能，可保荆州苍生安然。”
“那我问你，若是曹兵来了，你当若何保住那草庐？”
月英一脸的庄重，她紧紧盯着我，看我若何做答。
我没有答复。
草庐外忽地下起细雨来，本年的雨非分特别珍贵。
雨不断下到薄暮方停，草庐来了一位伴侣。
士元很久没来草庐了，他去北方游历，刚刚回来。
“你那浪荡子，末于肯回来了。”我俩坐在亭内对酌。
“我可不像你，年纪悄悄便做了农夫，只顾守着夫人和菜地。”他仰头饮了一杯，“啊，仍是家乡的酒喝着顺口！”
我陪他饮了一杯，“怎么，北方的酒喝不惯么？
他夹了口菜，摇头晃脑地答道：“北方的酒，烈则烈矣，回甘不敷，饮的鼓起了，醒的太快。不似荆襄的酒，绵密悠长，可细细品之。”
“哈，你就是酒量太浅罢了。此去北方，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说来下酒。”我笑着给他斟酒。
“有趣的见闻太多了，若是要我挑上一件，保你笑的腹痛。”他奥秘兮兮，“有一日，我在酒楼与本地几位名流学究谈诗论赋，各人喝得鼓起，竟打起赌来。让店家端来水盆，说是要比试闭气。”
“我听来好笑，便说：小小的铜盆可拆不下咱们几位人中龙凤，不如去城外的河里比试。”他说着本身抿嘴笑起来。
“那几位正喝得鼓起，其时便响应起来，我们数人连同各自的侍从，汹涌澎湃出了城，来到河边。为首的一位本地望族子弟，喝的浑了，竟然大叫一声领先跳下。”
说到那，他已是哈哈大笑起来：“谁曾想，那人竟是个旱鸭子，空用双臂扑腾，却不会踩水，目睹着呛了几大口，旁边的侍从都惊呼起来，可竟也没一人通晓水性，仓猝要寻绳索，可那城外哪来的绳索？同业的几位见要出人命，吓的酒醒了一半，有那胆怯一些的，都瘫坐在地上啦，哈哈哈！”
“那河水在我眼中，好像衣带小渠，我见世人一筹莫展，便高声道：旁边醒酒之法颇合我意，待我也来醒酒！说罢我就跳下去，像拎鸡提鸭一般，将他拖上了岸。”
“那下可救了他的命，也救了那同业一世人的命啦！好在他自幼习武，体魄强健，隔日便无大碍。又留了我三日，每天饮酒做乐，好不快活！”
“席上，世人道：都说凤不喜水，那日看凤雏先生豪举，方知前人之言差矣。我回：那日诸君见凤可戏水，可还未知龙会除虫呐！”
听完了那句，我算是大白他又顺带着挖苦了我一番。
“如何，可下酒乎？”他满眼笑意，碰杯示意。
我陪他又饮了一杯，“那么说来，曹兵的战策，你已掌握十之八九了。”
士元撇了撇嘴，“你那人实是无趣，我成心打个弯绕，你却非要曲奔核心。”
我白了他一眼：“难不成我还由得你再挖苦几番？”
他讪讪一笑，随即庄重起来：“确如你所言，曹兵挖湖练兵已久，只是海军之法毫无经历，又无得力统帅，停顿颇慢。为早日功成，他们广征匠人，连夜打造腕粗的铁索，将战船相连，覆板于上，人马驰骋，如履平地。”
“如斯水战之法，当实旷世奇闻。如许一来，江水通途，形同虚设。也只要曹兵有此财力，做此手笔啊！”我叹道。
“自袁本初败亡，曹孟德统御北方，人财物力今非昔比。若是曹兵挥师南下，恐无人能挡。”士元自顾饮了一杯。
我为他斟酒：“此战法固然高明，却并不是毫无马脚。”
士元看了我一眼：“你我应是想到一处去了。只是，水战之时，行之不容易。”
“正因行之不容易，才可出其不料。”我也饮了一杯。
“此言有理，既然主策已定，当多做副策。不知还有多长时间可筹办了。”士元为我斟酒。
我看着酒杯倒满，缓缓启齿：“曹兵南下之日近在天涯了。”
“哦？你可有动静？”
“郭奉孝病重，怕时日不多矣。”
士元默然，我也没有说话。
片刻，士元启齿道：“若是如斯，你可有对策了？”
“子平那几日就该回来了，届时我可晓得子瑜那边的停顿。”
“你家大哥为孙家处置，当初险些与令尊断了往来，他肯帮你？”
“血浓于水，父亲过世多年，子瑜昔时又最疼子平那孩子，现在他去，应当能成事。”
“只怕你大哥愿意帮你，也难说动孙家帮荆州。”
“若是孙家可得荆州呢？”我看着士元。
士元眼睛一亮：“那么说来，你筹算出山了。可有人选？”
“我还要再考量，不外郭奉孝病重，留给他和我们的时日都不多了，咱们的计谋，怕是要加快了。”
士元闭目冥思了一阵，笑道：“你那人老是自视甚高，你我虽齐名于当世，你却偏要列在我前面。此策乃你我二人共拟，现在行事你却要独来。那腾笼换鸟之策，离不开你，江东那边就交给我吧。”
我哑然失笑：“我何时要与你争个凹凸了，却是你忿忿不服。江东那边你筹算若何行事？”
士元用手指敲打着桌面：“此次我也学一学你，曲奔核心。”
我惊讶道：“你筹算去见周公瑾？”
他举起杯：“若想让孙家抗曹，周都督之意不成未定，子瑜那边你可再做试探，明日我就起身，赶赴江东！”
我也举起酒杯，两杯碰在一路，士元眼中现出了光辉：“联孙抗曹，易主而生。孔明，荆州苍生的安然，就拜托给咱们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了。
“先生，您醒了。石先生在外等待多时了。”小陈端上醒酒汤来。
“广元来了，请他到书房吧。”我饮了汤水，起身盥洗。
来到书房时，广元正在赏那三幅画。
他看我过来，便笑起来：“少见你宿醒，昨夜何来的雅兴？”
我看那三幅画挂在书案后，想是月英末于选好了处所。
“你去看过元曲了罢？”我靠在榻上，头仍然有些昏沉。
广元拉了椅子坐下：“见过了，元曲军务缠身，谈了半晌罢了。”
他又接着说道：“元曲到刘豫州帐下不外月旬，军机大事竟可私行裁定，那皇叔当实用人不疑。”
接着，他又讲起在刘皇叔军中所见所闻，而我却昏昏沉沉，没听进半点。
“是了，州平前几日来信，那些天他便到南阳，邀你我和元曲出游。看元曲是难以脱身了，你那闲人可放下锄头几日？”
“哦？州平要来了，我许久未见他了。”我听州平要来，有了些精神。
“他想到襄阳去看看，邀你当个领导。”
我闭目冥思了一阵，笑着点头：“如斯更好。”
广元疑惑地看着我：“看来你宿醒未醒，说话都让人摸不着思维了，既然你应了，我便给他回信。”
广元走后，我写了个字条让小陈送进来。薄暮时，小陈带回了一小我。
那人一身短衣，进了院子，见到我纳头便拜。
我仓猝将他搀起。
“久未见先生，先生近来可好？”
我拉着他到亭内坐下，“我那闲人，有何好与欠好。家中之事都还顺利？”
“老母亲已入土为安，都亏了先生接济，母亲生前得人顾问殷勤，生后风光厚葬。”
说着，他流下泪来，又要拜倒，我仓猝拉住。
“先生大恩，小人无认为报，现在母亲谢世，小人那条贱命，愿供先生驱使！”
“元俭智勇双全，可为栋梁之才，怎可屈身于我那草庐之中。不外，我那有件小事，想请元俭帮手。”
“先生如有差遣，虽出生入死亦不推辞。”
我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你可带着那封信去新野刘豫州帐下，就说南阳草庐来人，求访军师。届时自会有人摆设。”
他接过信来，也不拆开，小心放入怀中收好：“先生可还有其他吩咐？”
我看他眼神清明，暗自点头：“你若依我所言，共图大事，你廖家一门，可再兴祖上门楣。”
他身体一震，缓缓起身施礼：“廖化谢先生成全！”
送走元俭，已是深夜。
月英早已睡了，而我早间睡的多了，此时反倒精神。
在书房掌了灯，我于案上展开了岳父带回的地图。
想是岳父找了绘图好手，地图所绘山水河流明晰清楚，看着看着，那梦中的场景又恍惚起来。
我在世人蜂拥下登上高台，我在万军之间运筹帷幄，我在病榻之上灯息人灭…
“先生，崔先生和石先生到了。”小陈来报。
“快请到正厅吧。”我方下手中书卷。
自从广元说州平要来，我不断算着日子，那几日让月英回了娘家，我不在时免得她无趣。
“孔明，你好安逸的日子！”州平见了我，哈哈大笑起来。
“怎及你的日子闲时，还有雅兴四处云游，我还要看着我的菜园呢！”
“既然我来啦，你就没必要守着菜园，随我们一道玩耍罢！”
那些友人之中，属州平的脾气最为疏阔，常常与他一路，我都觉得非常败坏。
用了些茶，广元说道：“趁着日头尚早，咱们那就动身吧，薄暮时分可到新野，顺道看望元曲。”
州平笑道：“元曲如今可是大忙人，怕是没时间招待我们那些狐朋狗友啦！”
“元曲不忙时，也懒得理你！”广元取笑州平，“非得士元去了，能降服元曲。是了，怎么不见士元？”
我放下手中的茶盏，号召小陈去筹办车马。“士元有要事在身，此次不克不及同业了。”
州平盯着我看了一阵，点头道：“也好，罕见你能出来走走，也免得士元那聒噪性质扰你清净。”
晚间，我们入了新野境内。
忽听马蹄声响，我挑帘看去，却见一队马队由远及近，恰似眨眼便到了近前。
为首的马上坐着一位将军，手执蛇矛，身披银铠。差别于张将军，他静如行水，看上去毫无攻击性。
那将军旁边一人翻身下马，来到近前，我细看时，本来是前些日登门送画之人。
“先生一行远来不容易，刘豫州帐下处置简雍，在此恭候多时！”
我们下了马车，为首的将军也翻身下马，与简雍一路来到近前。
“简雍代主公在此恭候三位多时，我主听闻三位先生路子此地，欲请三位到贵寓一叙，聊表田主之谊。”
广元还礼道：“怎敢劳烦简大人亲来，鄙人前日到此已给简大人添了很多费事。”
简雍笑着摆手：“不费事不费事，军师是主公股肱，与我亦是同僚老友，三位既是军师的老友，那天然是主公的贵客。”
广元看向我和州平，州平一脸笑意，其实不答话。
“如斯就有劳简大人了。”我拱手施礼。
“多谢三位赏脸！那位是主公的亲卫管辖赵将军，特奉主公之命前来护送。”
那银铠将军朝我们略一施礼，安静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波涛。
“刘豫州治下，那小小的新野，莫非还有匪患不成，怎劳赵将军特来护送。”我看着赵将军。
“全国纷乱至此，何人敢言治下无患？我主颠沛半生，但求为苍生辟一方承平乐土，然我等力单势薄，不克不及为主公分忧，只求有才之士得一坦途，往见主公。”赵将军面无脸色，眼无波涛地说道。
“刘豫州得赵将军护卫，当是全国无处不克不及往了。”
“先生过奖，赵云一介武夫，只懂些刀剑弓马的小道。往来全国之间，还需行大道。”
简雍在旁插话：“此去主公贵寓恰是一路的大道，有赵将军护送，先生大可安心。”
赵将军的双眼仍然毫无波涛，他拱手施礼：“请先生上车吧！”
说罢也不等我回话，他翻身上了马，一队马队无需号令，围绕着马车摆开了步地。
“三位勿怪，赵将军脾气一贯如斯，如有失礼之处，简某代为赔罪。”
广元仓猝答话：“赵将军英武非凡，刘豫州帐下公然人才辈出。”
我没有说话。
夜间，我与州平、广元在院中亭内吃茶品茗。
“此来本想着能一睹刘皇叔的风度，却不意如斯不巧。”州平带着些许醒意。
广元略显清醒，只是脸上红晕又重了几分，“刘豫州旅居于此，代州牧大人驻守新野，州牧大人有要事商议，天然要见召即往。”
“那刘景升也是皇亲国戚，却不见他有半点匡扶汉室之心，只懂得守着本身的地皮儿，难怪元曲不去为他效力。”州平撇撇嘴。
广元仓猝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崔兄莫要妄言！”
州平却是满不在乎：“孔明，你说我讲的对不合错误？”
轻风习习，酒意微醺，我正享受那罕见的清净，却不想他二人竟要争吵起来。
“元曲若何考虑，你们当去问他啊。”
“去就去，让元曲亲口说来。”州平摇摆着起身。
广元仓猝上前扶住：“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快快坐下罢，元曲军务忙碌，能陪我等饮酒已是不容易啦，莫要再去扰他。”
州平又坐了下来，看着我：“那山野村夫是刘景升的亲戚，让他说说。”
“怎又刁难起孔明来了，你实是喝多了！”广元不满道。
州平见我不答话，眯起了眼睛：“我且问你，孔明为何不为刘景升效力？”
广元看向了我：“孔明闲散惯了，想是不肯意入仕为官吧。”
“哈哈，你还实信了他那拆模做样！可还记得数年前，我们中秋饮酒，是谁饮得多了，竟自比管仲、乐毅？”
州平敲着桌面：“他人道你是酒后胡言，我却晓得。孔明，你当实筹算种一辈子田吗？”
“问的好！鄙人也想晓得！”一个声音从院别传来。
广元脸上变了神气：“我就说不让你胡言乱语，怕是已经被人听了去。”
州平仍然满不在乎，我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峻的身影向那边走来。
似乎一座高山，那身影似乎将整个院落都覆盖住了，来人脚步徐缓，却只几步，就到了近前。
“关某领兵巡境，刚才方归，失礼之处，诸位海涵。”
说罢，也不等我们答复，径自坐下，取了茶盏，自斟自饮起来。
我虽游历过各地，却从未见过体态如斯雄壮之人，他坐在那吃茶品茗，就如一座高山压在我的面前。
他微闭的双目看向了我：“那位即是孔明先生吧，久仰大名！”
“关将军未随刘皇叔去襄阳吗？”广元拱手施礼。
“刘州牧见召，兄长走的急，关某领兵未归，由三弟陪兄长去了。”
说着，他又看向了我：“我三弟对先生颇有些溢美之词，说先生文采飞扬，胸有韬略。”
“张将军过誉了，孔明愧不敢当。”
“关某自幼舞枪弄棒，懂不得许多琴棋书画，但《周礼》有云，凡大才者，当六艺俱全。先生大才，那武事天然也不在话下了。”
“关将军…”
还未等我说出口，他转身朝院外喊道：“平儿！”
那一声喊，如洪钟巨震，把我的话头打断，震的我微微耳鸣起来。
一个青年人快步来到近前，单膝跪倒施礼：“父亲！”
“那位是孔明先生与他的两位老友。”
青年人又朝我们施礼：“关平见过三位先生。”
“平儿，孔明先生乃当世大才，你随为父习武多年，且在先生面前练习训练几招，让先生指点。”
“遵命！”
关平走到院中，拔出佩剑。
“先生，关平献丑了！”
他横剑胸前，月光照在剑刃之上，映出片片寒光。
铮的一声，他手腕一翻，带起一片剑光，脚步交织，眨眼那剑光将周身都覆盖起来。
忽地，他脚下疾点，向前连进数尺，手中剑上下翻飞，如劈波斩浪，体态又一转，剑尖如浪中快鱼，点点闪灼此中。
只见他脚下程序越来越快，剑光星星点点，已然全为刺击，忽地他脚下一点，曲奔亭中而来。
那剑尖带着破风之声，眨眼便到了近前，我似乎被无数星光覆盖，我晓得，只要他再进几步，我将会如薄纸枯叶，被刺个对穿。
“关平将军好剑法，小人愿请教几招！”突然一个声音从死后传来，来不及转头，一名侍卫闪身而出。
那侍卫跨步向前，同时拔剑出鞘，顷刻间在我和关平之间，织出一片剑网，将关平的剑势挡在一旁。
我身旁的关将军微闭的双目忽地睁开，我霎时觉得陷入了冰洞一般，院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思路都起头变的迟缓，那双眼固然没有看向我，我却觉得神明在上，本身的生命在那双眼中，如草芥一般。
我晓得，那是比张将军更强的杀意。
那侍卫本来已将关平的剑势盖住，被关将军杀意覆盖，他脚步一滞，被关平迫的撤退退却了两步，离亭中只差一尺之地了。
目睹退路已尽，他猛喝一声，手中剑不守反攻，招招皆是同归于尽之法，关平不意他猛然变招，反倒出剑犹疑，被那侍卫逼的连连撤退退却。
两人越斗越紧，剑影纷繁，我已然快看不清两人的招式，加上关将军杀意洋溢，我的额头不断地冒出汗来。
“就到那吧！”关将军突然启齿，洪声巨震之下，二人各自向后跃开，猛烈地喘气着。
喝住二人之后，关将军的双眼又微微闭起，那刺骨的寒意逐步褪去，院中的空气也从头活动了起来。
一时间，院中恬静的可怕，只要几个粗重的喘气声。广元和州平的声音似乎比场中的两人更重些。
“府中侍卫我都见过，你却眼生。”关将军缓缓启齿。
那侍卫单膝跪倒施礼：“小人入府不久。刚才多有莽撞，请将军责罚。”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廖名化，字元俭。”
“现归何人节造？”
“小人是军师贴身护卫。”
关将军微微点头，“武艺上佳，临危稳定，有成仁取义之胆魄。明日到我帐下效力吧。”
元俭体态一动，没有答话。
“嗯？军师那边我自会去讲解。”关将军似乎没有几耐心。
“小人受人之托，护卫军师周全，将军之命，请恕小人难从。”
关将军的双眼又睁开了，我身上刚刚褪去的寒意，又覆盖过来。
“你可知违抗军令，理当何功？”
“小人知功，但小人应人所托在先，虽死不敢违。”
“你既死了，又若何再完成别人之托？”
杀意更重了，我晓得，被那双眼盯着，元俭此刻如身处炼狱一般。
“为报重恩，至死不渝！”他咬牙说道。
“本来是受恩人拜托，既然拜托之事是护卫军师，当是军师了解之人。何人拜托，与我说来，我去说情！”
“父亲…”关平似乎从未见过父亲如斯，不由想出声问询。
关将军摆手示意他不要插话，“受何人所托，与我说来。”
元俭的身体在哆嗦，却不发一言。
“说来！”
关将军忽地爆喝一声，站起身来。
顷刻间，那汹涌的杀意如江水决堤，吞没了整个院子，我的心跳霎时停行了一般，窒息的觉得让我血冲天灵，似乎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了。
元俭扑通一声，双膝都跪在了空中，他用手撑着身体，豆大的汗珠滴落在身前。
关平仓猝单膝跪倒施礼：“父亲息怒。”
“不说就死！”
那四个字每一个字都似乎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我的心脏之上，若是那威势单冲着我来，我此刻必定要吐出升斗血了。
元俭撑着空中的手掌，握成了拳头，身体哆嗦的愈发猛烈了。
院中已然没有站着的人，只要关将军，似乎一尊擎天的神明，俯瞰着面前的蝼蚁。
“他是受我所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