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清明吟诗杏花村
文/王红灯
唐代中叶,颠末安史之乱的殇变,强大的大唐王朝起头转向式微,大唐盛世起头逐渐闪现社会紊乱、藩镇割据、统治阶级抽剥加重、边防虚弱等末世气象。
唐德宗贞元十九年(803),前后共历时九十载的开凿,世界上更大石刻佛像乐山大佛在四川乐山建成。是年,唐朝第九位皇帝唐德宗李适(742~805)拜淮南节造检校左仆射、淮南节度使杜佑(735~812)为相,担任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并充当太清宫使。杜佑,字君卿,京兆府万年县(今陕西省西安市)人,早年以门荫进仕,拜相时已年近古稀。在富贵的长安城中心墨雀门街东第一街从北第三坊为安仁坊,杜府即坐落在那里。杜佑拜相不久,他的第三个儿子杜从郁又喜得贵子,按辈份杜从郁的那个儿子在家族中排行十三,因而根据时人的习惯,那个小孩被称为“杜十三”。
“杜十三”,名杜牧(803~约852),字牧之,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号樊川居士,后世也称之为“杜樊川”。身世高门世家大族的杜牧,少负济世经邦之志,腹有经天纬地之才。然而,跟着祖父杜佑和父亲杜从郁在杜牧十余岁时相继往世,杜牧兄弟年少不懂持家,家道起头日渐中落。其时全国兵连祸结、民生苦痛,杜牧在读书之余,还吃苦研究孙子兵书,写过许多策论咨文,期看有朝一日能挽救全国苍生于倒悬。至弱冠之年,杜牧已经博通经史,出格专注于治乱与军事。23岁时,写出《阿房宫赋》等传之于世的名篇,一时名扬国内。
唐文宗大和二年(828),杜牧在东都洛阳应进士举,以第五名及第,同年还考中贤良朴直婉言极谏科,被授弘文馆校书郎、试左武卫兵曹从军。大和七年(833),杜牧被淮南节度使牛僧孺授予推官一职,后转为掌书记,负责节度使府的公函往来。尔后,杜牧又先后被朝廷征为监察御史,进宣徽看察使崔郸的幕下为宣州团练判官,复回长安任左补阙、史馆修撰,累迁膳部员外郎、比部员外郎。
唐武宗会昌二年(842)春,杜牧外放为黄州刺史。黄州(今湖北省黄冈市),别名齐安郡,位于大别山南麓、长江中游北岸,是一个“户不满两万,税钱才三万贯”(《杜牧全集》卷十五《黄州刺史谢上表》)的穷僻劣等小州,管辖黄冈、黄陂、麻城三县。黄州治所先在南安城(今武汉市新洲区),唐文宗期间迁到故邾城(今黄冈市黄州区禹王城),唐僖宗中和五年(885)再迀到赤壁东南滨江之地(今黄州区青砖湖社区一带)。当时,烽火比年,官不安位,生灵涂炭,黄州远往长安二千五百多里(《题齐安城楼》诗云:不消凭栏苦回首,故土七十五长亭),是个地地道道的荒郡、废郡,州城简单,人户稀微,到晚唐时更是被京官视为“猥琐州郡”。
接到朝廷敕任后,杜牧从京畿道京兆府动身,沿京兆府至河北道东都洛阳的驿道东进,出潼关,过洛水,渡淮河,抵达淮南道的光州(今河南省潢川市),随即南下。一路上,杜牧晓行夜宿,连日奔走,常与流浪失所的饥民萍水相逢。特殊是南渡淮河后,春雨连缀,杜牧骑着马,形单影只,时觉气象凄惨,经常思路万千。放眼全国,固然安史之乱过往快八十年了,但自此几十年来,国力渐衰,藩镇嚣张,宦官擅权,政治浊乱,赋敛忙碌,民生艰窘。而朝廷早已安于苟且,政治上不思抖擞,牛李党争等新的纠纷更是让摇摇欲坠的朝政场面地步更趋谲诡。再思虑起本身身世名门,京兆杜氏数百年以来不断是高门世族,到本朝出格煊赫,曾祖杜期看为玄宗时边塞名将,祖父杜佑任三朝宰相、位极人臣,父亲杜从郁也官至驾部员外郎。而本身自幼文武双修,素怀大志,从26岁进士及第、造策登科起头起,十年幕府吏,两度做京官,才从从九品上的弘文馆校书郎熬到从六品上的比部员外郎。今岁,年已四十,空有满腔理想和经世致用之学,却要出守远郡,而黄州乃下州,他的官衔等级虽为正四品下,但与此时已任淮南节度使、身居相位的从兄杜悰比拟,更是霄壤之别。本身生平的志生,即削平藩镇、收复河湟、使民生安居、农业开展(今年诗做《郡斋独酌》云:生平五色线,愿补舜衣裳……),猴年马月才气有实现的舞台和机遇呢?既已“凡四年在京”,此番为何又由京官外放呢?论说,杜家与当朝宰相李德裕为世交,或许因为本身早年在所谓“牛党”领军人物牛僧孺帐下当过掌书记,“柄者”李德裕把本身当成宿敌牛党之人而予以排斥?或许本身为人倜傥,一贯不顾外表,为李德裕所不容?或许本身不屑于谋求驰驱,不愿苟合取容,以致进仕十五年来不断郁郁不得志?一路上,杜牧心神郁结,慨叹万端。
不几日,杜牧已进进黄州府麻城县地界。淮河南边的气候与位于秦岭以北的长安判然不同,淫雨霏霏,似乎要把杜牧心中的愁绪彻底冲刷清洁一样。眼看着离黄州只要两三天的旅程,那一天,趁着淅淅沥沥的春雨偶尔停歇一会的间隙,杜牧又牵着马踏上了光黄驿道。
时近中午时分,杜牧来到离麻城县东南鸿沟数里地的歧亭馆驿四周,顿觉人困马乏,饥肠辘辘。一路上,但见踏青的姑娘小伙穿行在不远处的阡陌上,一些乡民在田间地头的坟墓前扫墓祭祖,偶尔还碰着几个像本身一样渐渐赶路的羁游览人,他们或愁容满面或辛酸落寞……此情此景,让孤身行路、春衫尽湿的杜牧更是满腹忧愁,他那才记起,今天是清明节。想起那个本应给父母和祖先扫墓的重要春祭节日里,本身却孤身流落在异乡,杜牧觉得心境愈加凄迷纷乱了,可料峭的春冷若何能遣散心头的愁绪呢?
“四周如果有一个酒家该多好!”
心里正如许思忖着时,一段悠扬的笛声从死后传来,他回首看往,只见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牧童横坐在一头水牛背上,那洋洋盈耳的笛声恰是从他唇边流出。杜牧看到小牧童骑着水牛走来,侧站在路旁,向小牧童拱手问道:“小郎哥,请问贵邑四周哪里有酒家啊?”牧童没有答话,举起右手,往驿道右前方指了指。杜牧朝牧童手指的标的目的眺往,烟雨朦胧中,约两三里远的处所,一杆旗杆上挑着一面小旗,旗上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酒”字。此时,心绪难静的杜牧赶紧骑上马背,朝牧童远指的酒家奔跑而往。
大约两袋烟的功夫,杜牧就来到了酒家门口,酒家门匾上铭记着“杏花村酒家”五个大字,村子里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栽满了杏树,粉红色的、白色的杏花在风中悄悄摇曳,空气中还充满着淡淡的沁人的清香。此情此景,杜牧也无心赏识,赶紧拴好马匹,踱进店里。纷歧会,店小二端上了腊肉菜苔、清炒荆芥、永河皮子等几个当地特色菜,又抱过来一壶鹅黄酒。几杯鹅黄下肚,杜牧顿觉困意全消,愁绪也舒缓了许多,情不自禁地当寡口占了一首绝句《清明》:
清不时节雨纷繁,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远指杏花村。
杜牧末生著作颇丰,好诗也不乏其人,有《樊川文集》二十卷传世,在晚唐诗人中与李商隐双峰并峙,时人并称“小李杜”,但那一首通俗自若的《清明》,千百年来却家喻户晓,几乎人人都能张口吟诵,堪称千古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