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温庭筠:《看江南》(梳洗罢)(唐词)
梳洗罢,独倚看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做者简介: 温庭筠,唐代人。少负才名,然屡试不第。又好嘲笑显贵,多犯隐讳,因而持久抑郁,末生不得志。
正文:①斜晖:偏西的阳光。②脉脉:相视含情的样子。后多用以寄情思。③白蘋洲:长满了白色蘋花的小洲。
阐发:起首两句,记一个怀人的女子早起专心梳洗后,倚着那面对江水的楼,切盼重逢。可千帆过尽,不见回船,面前已是脉脉斜晖、悠悠绿水,江天极目,情何能已。故末句,提出肠断之意,余味隽永。倚楼看回船,极尽难过之情。 “过尽”两句,寓情于景。此童贞子凝看之投进、凝恨之深重可见一斑,因而人称“千帆”二句“黯然魂消”也。
情实意切,清丽天然──赏析温庭筠《看江南》
温庭筠《看江南》
梳洗罢,
独倚看江楼。
过尽千帆皆不是,
斜晖脉脉水悠悠。
肠断白苹洲。
那首小令,只要二十七个字。“词之难于令曲,如诗之难于绝句”,“一句一字闲不得”(《白香词谱笺》)。
起句“梳洗罢”,看似平平,“语不惊人”。但那三个字内容丰富,给读者留了许多想像的余地。那不是一般人早晨起来的洗脸梳头,而是特定的人物(思妇),在特定前提(预备驱逐久此外爱人回来)下,一种特定情感(喜悦和冲动)的反映。
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常以“炉薰阖不消,镜匣上尘生。
绮罗变态色,金翠暗无精”之类的描写来表示思妇孤寂痛苦的生活和心绪。本篇用法有所差别,告别的痛苦,相思的孤单,孤单的日子似乎就要过往,或者说她期看中的美妙日子似乎就要来到,于是,临镜打扮,顾影自怜,着意润色一番。成果是强烈热闹的期看之火碰着冰凉的现实,带来了深一层的失看和更大的精神痛苦,从头又要回到“明镜不治”“首如飞蓬”的苦境中往。
那三个字,把那个女子独居的情况,深躲心里的豪情改变和对美妙生活的憧憬,不是生动地表示出来了吗?
接着,呈现了一幅宽广、多彩的艺术画面:“独倚看江楼。”江为布景,楼为主体,焦点是独倚的人。那时的女子,豪情是复杂的;跟着时间的推移,情感是改变的。
初登楼时的兴奋喜悦,久等不至的焦虑,还有对往日的深厚逃怀……那里,一个“独”字用得很逼真。“独”字,既无色泽,又无音响,却意味深长。那不是情人昵昵情语的“互倚”,也不是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共倚”,透过那无语独倚的画面,反映了人物的精神世界。一幅美人凭栏远眺图,却是“误几回天际识回船”的“离情正苦”。
把人、景、情联络起来,画面上就有了盛妆女子和标致江景调和在一路的斑斓色彩,有了人物豪情改变和江水活动的交融。
“过尽千帆皆不是”,是全词豪情上的大转折。那句和起句的愉快情感构成比照,明显而强烈;又和“独倚看江楼”的空寂焦虑相保持,承上而启下。
船尽江空,人何以堪!期看落空,妄想幻灭,那时映进她眼帘的是“斜晖脉脉水悠悠”,夕照流水本是没有生命的无情物,但在此时此地的思妇眼里,成了多愁善感的有情者。那是她的痛苦心境移情于天然物而产生的一种联想类比。夕阳欲落未落,对失看女子含情脉脉,不忍离往,静静收着朝霞;不尽江水似乎也懂得她的心绪,悠悠无语流往。
它像一组片子镜头:一位着意润色的女子,倚楼凝眸烟波浩淼的江水,期待久别不回的爱人,从日出到日落,由期看变失看,把那个女子的不幸,表示得多么动听。
至此,景物的描画,豪情的抒发,气氛的衬托,都已成熟,最初弹出了全曲的最强音:“肠断白洲。”“末句最当留意,有余不尽之意始佳。
”和全词“不露陈迹”相较,末句点出主题似太曲,但在豪情的飞腾中结句,仍有“有余不尽之意”。白洲在何处?俞平伯先生说,不要“过于落实,似泛说较好”,(俞平伯《唐宋词选释》),那是极为深入的观点。但在本篇的艺术描写中,应该是江中确有白洲在的,不是比方、想像,也不是泛指,而是实写。
独倚看江楼,一眼就可看到此洲,但那时盼人心切,只顾看船而不见有洲了。千帆过尽,斜晖脉脉,江洲照旧,不见所思,能不肠断!
词是重视做家主看抒情的艺术形式。那首小令,情实意切,生动天然,没有卖弄之态和违心之语。词中呈现的楼头、船帆、斜晖、江水、小洲,那些互不相关的客看存在物,思妇的由盼郎回来的喜悦到“肠断白洲”的痛苦失看,那些人物豪情神志的复杂改变,做家颠末精致的艺术构想,使之成为天衣无缝的艺术形象。
做家的思惟豪情像一座桥梁,把那些景物、人物联络了起来,并且渗入到了景物描画和人物活动之中,成了有机的艺术整体,使冰凉的楼、帆、水、洲似乎有了温度,有了血肉生命,变得含情脉脉;使分离孤立的光景点,合成成了具有内在逻辑联络的艺术画面;使人物的外在表示和内在的心理活动完美同一地展现出来。
那恰是现实生活中的思妇的怨和恨,血和泪,深深地冲动了做家;在那些似乎平静的字句中,跳动着做家真诚强烈热闹的心。
那首小令,像一幅清丽的山川小轴,画面上的江水没有奔驰不息的波澜,发出的只是一种迫不得已的感喟,连夕照的朝霞,也欠缺峻刻的寓意,盘旋着一股无名的愁闷和难以排遣的怨恨。
还有那临江的楼头,点点的船帆,悠悠的流水,远远的小洲,都惹人想象和耐人玩味,有着一种美的情趣,一种情景交融的意境。那首小令,看似若无其事,轻描淡写中酝酿着火热的豪情,并且含蓄起伏,顿挫有致,于不消力处看出“重笔”。
思妇题材写的人良多,可说是个“热门题材”,但那首小令,不落窠臼,很有特色。
那也是个软题材,但那首小令不是软绵绵的,情调积极、安康、纯朴。在有着绮靡侧丽“花间”气的温词中,那首小令可说是情实意切,清丽天然,独树一帜的精品。
(选自《唐宋词鉴赏集》,人民文学出书社1983年版)。
楼上阐发的很好!
翻译“满怀期看,精心妆扮,单独凭栏,登上高楼。千船过尽,都不是本身心中的人,落日西下,斜晖脉脉,江水悠悠。柔肠寸断,不胜回首江中白蘋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