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古典诗歌中,离愁常用芳草来比兴,萋美的芳草凡是代表着离恨悠悠。一方面是春草的 繁殖,标记着季节的更迭,而美妙的春色,又总能引起闺妇思远、游子怀乡的思念之情。另一方面, 芳草荣茂,伸展天外,最能表达出一望无际的恋情别绪。欧阳修的那首词恰是咏春草而兼涉离 愁的。
“春”字点出季节,“独”字阐明孤身一人。当春独立,人之了无意绪可知。“栏干十二”,着一 “凭”字,即是指十二栏干已经凭遍了。本词说栏干十二,逐个凭遍,阐明词中人物已长时间地凭栏 而眺,心中充满急迫。那开头一句容量不小,不但点出了时、地、人,还写了仆人公的处境、动做和 情态。
“晴碧远连云”句是承接上文而来,以“晴碧”着色,正面咏草,晴则色明。“远连云”,是说芳草 延伸,曲到六合订交处。可见所看之远,草泽之深,其言外另有神驰遐方之意。 词人如做画般用点染的手法,即先点出中心物象,然后就其上下摆布着意衬着之。“晴碧”句是 “点”,“千里”两句为“染”。
“千里万里”承“远连云”,从宽广的空间上加以衬着,亦极尽其能描述春 草的一望无际。“二月三月”应首句一个“春”字,从“草长”的时间上加以衬着,极尽其能地描述春 草生长的茂盛,由此而呈现“千里万里”、无处不芳草的特定景境。 “行色苦愁人”,“行色”总括“晴碧”三句,指的即是芳草连天的气象,远行的象征。
那种气象在 伤此外离人眼中看来,只要倍增苦痛,对远人的思念曲涌心头。此句将人、景巧妙连系,结出不堪离 别之苦的大旨,并开启了下阕的抒情。 下阕伊始,词人接连用两处春草的典故来咏物抒情。“谢家池上”,指谢灵运《登池上楼》中的名 句“池塘生春草”。
那首诗是诗人有感于四时轻转、初春降临而发,故曰“吟魄”。“江淹浦畔”,指江 淹做《别赋》中描写的有关分别的各类愁绪,此中间接写到春草的是“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 浦,伤如之何”。因为赋中又有“知离梦之踯躅,意别魂之飞扬”,所以欧词中便有了“江淹浦”与“离 魂”字面。
以上三句写词中人由面前的无边草色所蛊惑起的离恨别绪,表白仆人公已不克不及忍耐那种 “苦,,了。 接着“那堪”一句用风光的变更,将那种离情别绪再翻进一层。上阕写白日的晴中之景,“疏雨 滴黄昏”,则是雨中黄昏的风光。此时,词中仆人公的角色豁然明朗,确是思妇无疑。
她于当春之 际,独上翠楼,不管晴雨,总使她别情依依,离梦缠绕,情不克不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