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的《蝶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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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恋花

年代:【宋】 做者:【欧阳修】 体裁:【词】 类别:【】

天井深深深几许,[1]

杨柳堆烟,[2]

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3]

楼高不见章台路。

  [4]

雨横风狂三月暮,

门掩黄昏,

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

乱红飞过秋千往。[5]

【正文】

[1]几许:几。

[2]堆烟:描述杨柳茂密。

[3]玉勒:玉造的马衔。雕鞍:精雕的马鞍。游冶处:指歌楼倡寮。

[4]章台:汉长安街名。《汉书·张敞传》有“走马章台街”语。唐许尧佐《章台柳传》,记妓女柳氏事。

  后因以章台为歌妓聚居之地。

[5]乱红:落花。

此词写暮春闺怨,一路一结颇受推赏。“天井”深深,“帘幕”重重,更兼“杨柳堆烟”,既浓且密——生活在那种表里隔断的阴沉、幽遂情况中,女仆人公身心两方面都遭到压制与禁锢。

  叠用三个“深”字,写出其遭封锁,形同囚居之苦,不单表示了女仆人公的孤身独处,并且有心事深厚、怨恨莫诉之感。因而,李清照称赏不已,曾拟其语做“天井深深”数阕。显然,女仆人公的物量生活是优裕的。但她精神上的极度苦闷,也是不言自明的。

“玉勒雕鞍”以下诸句,逐层深进地展现了现实的凄风苦雨对其芳心的无情践踏:恋人薄幸,冶游不回;春光将逝,韶华如水。

  篇末“泪眼问花”,实即含泪自问。花不语,也非回避谜底,“乱用飞过秋千往”,不是比语言更清晰地明示了她面对的命运吗?在泪光莹莹之中,花如人,人如花,最初花、人莫辨,同样难以制止被抛掷放弃而沉溺堕落的命运。那种完全用情况来表示和衬托人物思路的笔法,深婉不迫,盘曲有致,逼真地表示了生活在幽闭形态下的贵族少回难以明言的心里隐痛。

当然,溯其渊源,此前,温庭筠有“百舌问花花不语”(《惜春词》)句,严恽也有“尽日问花花不语”(《落花》)句,欧阳修结句或许由此脱化而来,但不独语言更为流美,意蕴更为深挚,并且境域之浑成与神韵之悠长,也远过于温、严原句。

【集评】

李清照《词序》:欧阳公做《蝶恋花》有“天井深深深几许”之句,予热爱之,用

其语做天井深深数阕。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此词帘深楼迥及“乱红飞过”等句,殆有拜托,不

仅送春也。

  或见《阳春集》。李易不变为六一词。易安云:

“此词余极爱之。”乃做“天井深深”数阕,其声即旧《临江仙》也。

毛先舒《古今词论》:永叔词云“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往。”此可谓层

深而浑成。

  何也?因花而有泪,此一层意也;因泪而问花,此一层意也;花竟不语,此

一层意也;不单不语,且又乱落,飞过秋千,此一层意也。人愈悲伤,花愈恼人,语愈

浅而意愈进,又绝无描绘吃力之迹,谓非层深而浑成耶?

那首词以生动的形象 、清浅的语言,委婉委婉、深厚细腻地表示了闺中思妇复杂的心里感触感染,是闺怨词中传诵千古的名做。

此词首句“深深深”三字,其用叠字之工,以致全词的景写得深,情写得深,由此而生深远之意境。词人起首对女仆人公的居处做了精心的描画。“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那两句,似乎是一组片子摇动镜头,由远而近,逐渐推移,逐渐深进。跟着镜头所指,先是看到一丛丛杨柳从面前移过。

  “杨柳堆烟 ”,说的是早晨杨柳笼上层层雾气的气象 。着一“ 堆 ”字,则杨柳之密,雾气之浓,好像一幅水墨画 。跟着那一丛丛杨柳过往 ,词人又把镜头摇向天井,摇向帘幕。那帘幕不是一重,而是过了一重又一重。事实几重,他不做零碎的交代,一言以蔽之曰“无重数 ”。

  “ 无重数”,即无数重。一句“无重数”,令人感应那座天井几乎是无比幽深。至此,做者用一句“玉勒雕鞍游冶处”,宕开一笔,把视线引向她丈夫那里;然后折过笔来写道:“楼高不见章台路”。本来那词中女子正独处高楼,她的目光正透过重重帘幕、堆堆柳烟,向丈夫经常游冶的处所凝思远看。

词的上片着重写景,但“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王国维《人世词话》),在深深天井中,已宛然见到一颗被禁锢的与世隔断的心灵。词的下片着重写情,雨横风狂,催送着残春,也催送女仆人公的芳年。她想挽留住春天,但风雨无情,留春不住。

  于是她感应无法:“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往”,只好把豪情拜托到命运同她一样的花上。那两句包罗着无限的伤春之感。清人毛先舒评曰:“‘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往’,此可谓层深而浑成。”(王又华《古今词论》引)他的意思是说语言浑成与情意层深往往是难以兼具的,但欧词那两句却把它同一起来。

  那两句感情条理如下:第一层写女仆人公因花而有泪 。见花落泪 ,对月伤情,是古代女子常有的慨叹。此刻女子正在忆念走马章台(汉长安章台街,后世借以指游冶之处)的丈夫,可是看而不成见,眼中唯有在暴风暴雨中横遭摧残的花儿,由此联想到本身的命运,不由悲伤泪下。

  第二层是写因泪而问花。泪因愁苦而致,势需要找个发泄的对象。那个对象此刻已变幻为花,或者说花已变幻为人。于是女仆人公向着花儿痴情地提问。第三层是花儿在一旁默然,无言以对。紧接着词人写第四层:花儿不单不语,反而象有意抛舍她似地纷繁飞过秋千而往 。

  人儿走马章台,花儿飞过秋千 ,有情之人 、无情之物对她都报以冷漠 ,怎能不让人悲伤 !那种借客看景物的反响来衬托 、反衬人物主看豪情的写法,恰是为了深化豪情。

词人一层一层深挖豪情,并不是锐意雕琢,而是象竹笋有苞有节一样 ,天然生成,逐次展开,在天然浑成、浅近易晓的语言中,蕴躲着深挚逼真的豪情。

那首词意境深远。词中写景写情,而景与情又是那样的合成无间 ,浑然天成 ,构成了一个完全的意境。词人描绘意境也是有条理的。从情况来说,它是由外景到内景,以深邃的居室衬托深邃的豪情,以灰暗惨痛的色彩衬着孤单伤感的心绪。从时间来说,上片是写浓雾充满的早晨 ,下片是写风狂雨暴的黄昏,由早及晚,逐次翻开人物的心扉。

  过片三句,近人俞平伯评曰 :“‘三月暮’点季节,‘风雨’点天气,‘黄昏’点时刻,三层衬着,才逼出‘无计’句来。”(《 唐宋词选释 》)暮春时节,风雨黄昏;闭门深坐,情尤怛恻。个中意境,似乎是诗,但诗不克不及写其貌;是画,但画不克不及传其神;唯有通过那种婉曲的词笔才气恰如其分地勾画出来。

  出格是结句,近人王国维认为那是一种“ 有我之境”。所谓“有我之境”,即是“ 以我看物 ,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人世词话》)。也就是说,花儿含悲不语,反映了词中女子难言的苦痛;乱红飞过秋千,衬托了女子末鲜同情之侣 、怅然若失的神志。而情思之绵邈,意境之深远,尤令人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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