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仙
——秦看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世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回路。两情若是悠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赏识】那首词共五十六个字,和一首七律的字数相当,只是句法差别。它写了纤云、流星、金风、玉露,迢迢的银河和银河上的鹊桥。它又写了织女的巧,织女的恨。她静静地渡过银河,步过鹊桥,往赴一年一度求之不得的佳期,心中充满柔情;她一往情深地只顾向鹊桥那边走往,一点也不考虑一夕事后,仍要从那桥上回来,还要往忍耐那年复一年的隔断别离之苦;她只感应两情的悠久和那一夕相逢的贵重和欢乐;她其实不逃求朝朝暮暮厮守在一路,觉得那美妙的一夕,就胜过了人世的无数,就是永久。那就是七夕织女的情怀。做者处处巧妙地融情于景,在情景交融中往创造人物形象 。
10. 天歌
日,
你的世界最标致。
因为你,
阅尽千古事。
月,
今宵从我窗前过。
悄无声,
凭添了孤单。
星,
为谁闪烁在晴空?
知何时,
进进我梦中?
辰,
千里万里苦逃觅。
叹银河,
隔绝距离有恋人。
迢迢牵牛星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整天不成章,抽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往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评析】
牵牛和织女本是两个星宿的名称。牵牛星即"河鼓二",在银河东。
织女星又称"王孙",在银河西,与牵牛相对。在中国关天牵牛和织女的民间故事起源很早。《诗·小雅·大东》已经写到了牵牛和织女,但还只是做为两颗星来写的。《春秋元命苞》和《淮南子·ㄈ实》起头说织女是神女。而在曹丕的《燕歌行》,曹植的《洛神赋》和《九咏》里,牵牛和织女已成为夫妇了。
曹植《九咏》曰:"牵牛为夫,织女为妇。织女牵牛之星遍地河鼓之旁,七月七日乃得一会。"那是其时最明白的记载。《古诗十九首》中的那首《迢迢牵牛星》写牵牛织女夫妇的隔开,它的时代在东汉后期,略早于曹丕和曹植。将那首诗和曹氏兄弟的做品加以比照,能够看出,在东汉末年到魏那段时间里,牵牛和织女的故事可能已经定型了。
此诗写天上一对夫妇牵牛和织女,视点却在地上,是以圈外人的眼睛看察他们夫妇的告别之苦。开关两句别离从两处落笔,言牵牛曰"迢迢",状织女曰"皎皎"。迢迢、皎皎互文见义,不成固执。牵牛何尝不皎皎,织女又何尝不迢迢呢?他们都是那样的远远,又是那样的亮堂。
但以迢迢属之牵牛,则很随便让人联想到远在异乡的游子,而以皎皎属之织女,则很随便让人联想到女性的美。如斯说来,似乎又不克不及互换了。假设因为是互文,而改为"皎皎牵牛星,迢迢河汉女",其意趣就减往了一半。诗歌语言的微妙于此可见一斑。称织女为"河汉女"是为了凑成三个音节,而又制止用"织女星"在三字。
上句已用了"牵牛星",下句再说"织女星",既不押韵,又显得单调。"河汉女"就活脱多了。"河汉女"的意思是银河边上的阿谁女子,那说法更随便让人联想到一个实在的女人,而漠视了她本是一颗星。不知做者写诗时能否有那番苦心,归正写法差别,艺术效果亦悬殊。
总之,"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那十个字的安放,能够说是最巧妙的安放而又具有最浑成的效果。
以下四句专就织女那一方面来写,说她固然成天在织,却织不成匹,因为她心宾牛哀痛不已。"纤纤擢素手"意谓擢纤纤之素手,为了和下句"札札弄机杼"对仗,而改动了句子的构造。
"擢"者,引也,抽也,接近伸出的意思。"札札"是机杼之声。"杼"是织布机上的梭子。诗人在那里用了一个"弄"字。《诗经·小雅·斯干》:"乃生女子,载弄之瓦(纺)。"那弄字是玩、戏的意思。织女固然伸出素手,但无心于机织,只是抚弄着机杼,抽泣涕如雨水一样滴下来。
"整天不成章"化用《诗经·大东》语意:"彼织女,整天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
最初四句是诗人的慨叹:"河汉清且浅,相往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那阻隔了牵牛和织女的银河既清且浅,牵牛与织女相往也其实不远,虽只一水之隔却相视而不得语也。
"盈盈"或阐明为描述水之清浅,恐不确。"盈盈"不是描述水,字和下句的"脉脉"都是描述织女。《文选》六臣注:"盈盈,端丽貌。"是切当的。人多认为"盈盈"既置于"一水"之前,必是描述水的。但盈的本意是满溢,假设是描述水,那么也应该是描述水的充盈,而不是描述水的清浅。
把盈盈阐明为清浅是受了上文"河水清且浅"的影响,并非盈盈的本意。《文选》中呈现"盈盈"除了那首诗外,还有"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亦见于《古诗十九首》。李善注:"《广雅》曰:'赢,容也。'盈与赢同,古字通。"那是描述女子仪态之美妙,所以五臣注引申为"端丽"。
又汉乐府《陌上桑》:"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也是描述人的仪态。织女既被称为河汉女,则其仪容之美妙亦映现于河汉之间,那就是"盈盈一水间"的意思。"脉脉",李善注:《尔雅》曰'脉,相视也。'郭璞曰:'脉脉谓相视貌也。'""脉脉不得语"是说河汉固然清浅,但织女与牵牛只能脉脉相视而不得语。
那首诗一共十六句,此中六句都用了叠间词,即"迢迢"、皎皎、"纤纤"、"盈盈"、"脉脉"。那些叠音词使那首诗朴实、清丽,情趣盎然。特殊是后两句,一个饱含离愁的少妇形象若现于纸上,意蕴深厚风气浑成,是极罕见的佳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