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解人(2)——李明鸟:三生石情结(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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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石情结

  2008-05-06

  做者:李明鸟Helix

  [只 是 那 人 没 有 遇 见 配 偶 帮 助 他 。耶 和 华 神 使 他 沉 睡 , 他 就 睡 了 。 于 是 取 下 他 的 一 条 肋 骨 , 又 把 肉 合 起 来 。耶 和 华 神 就 用 那 人 身 上 所 取 的 肋 骨 , 造 成 一 个 女 人 , 领 她 到 那 人 跟 前 。那 人 说 , 那 是 我 骨 中 的 骨 , 肉 中 的 肉 , 可 以 称 她 为 女 人 , 因 为 她 是 从 男 人 身 上 取 出 来 的 。因 此 , 人 要 离 开 父 母 与 妻 子 连 合 , 二 人 成 为 一 体 。]

  ——《圣经创世纪》

  [只因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时有赤瑕宫神瑛侍者日以甜露浇灌,那绛珠草始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六合精华,复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木量,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整天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只因尚未酬报浇灌之德,故其五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恰近日那神瑛侍者凡心偶炽,乘此昌明承平朝世,意欲下凡造历幻缘,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警幻亦曾问及,浇灌之情未偿,趁此倒可告终的。那绛珠仙子道:‘他是甜露之惠,我并没有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往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了偿得过他了。’ 因而一事,就勾出几风流冤家来,陪他们往告终此案。”]

  ——《红楼梦第一章》

  “坐拥红楼梦”?拥梦之人,想必,已经睡着了。也许,正在打着唤噜做着葫芦梦。

  “坐拥红楼梦”? 也许他/她正在火车上或飞机上,看红楼梦看得进戏了?

  人,永久在路上,在做着各类各样的五颜六色的梦。

  人生百态,梦亦百态。在那百态之中,有个梦可能好多人都做过,那就是——- 一见衷情之梦。

  一见衷情,现实上是一种变相的恋旧情结。一种过往美妙的回忆和积存在如今情景中所发出的一束浪漫爱之投射。那个豪情的投射,被前人称之为三生石上的旧精魂。从灵魂角度讲,就是那本来在出生前别离之灵魂体在四维时空中的再遇,西方人称之为“灵魂朋友”( Soulmate or soul mate is a term sometimes used to designate someone with whom one has a feeling of deep and natural affinity, friendship, love, intimacy, sexuality, and/or compatibility. A related concept is that of the twin flame or twin soul – thought to be the ultimate soulmate, the one and only other half of one's soul, for which all souls are driven to find and join.) 的再逢。

  在《红楼梦》,“三生石上的旧精魂”情节,是整个故事的源起,也是差遣做者写做此书的豪情驱动力。 三生石上的旧精魂指黛玉。书中特殊阐明黛玉与晴雯特殊类似,而晴雯者,情文也。故黛玉在书中的化身便是情文,她的前身绛珠仙子“只因尚未酬报浇灌之德,故其五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她在书中的呈现,便是因为“浇灌之情未偿,趁此倒可告终的”, “但把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了偿得过他了。’ 因而一事,就勾出几风流冤家来,陪他们往告终此案”。所以书中特殊强调,《红楼梦》一书大旨谈情!此情,是做者借黛玉而还“怡红令郎”(按:即赤瑕宫神瑛,墨楼梦之仆人公,南明小王朝的象征人物)前身的浇灌培育之情的。黛者,岱也,即《红楼梦》做者张岱之名也。畴前我专门写过一系列考证文章,考证了张岱便是《红楼梦》一书的实正做者,此处不赘述,有兴致者可参看我小我空间中的相关文章。

  《红楼梦》中那个“三生石”之总源起,其原型见于张岱《西湖梦觅》一书中。其《三生石》一文对此传说,记载描述甚为详尽:

  “三生石鄙人天竺寺后。东坡《圆泽传》曰:洛师惠林寺,故光禄卿李憕居

  第。禄山陷东都,憕以居守死之。子源,少时以贵游子豪侈善歌闻于时。及憕

  死,悲忿自誓,不仕,不娶,不食肉,居寺中五十余年。寺有僧圆泽,富而知

  音。源与之游甚密,促膝交语竟日,人莫能测。一日相约游蜀青城峨嵋山,源

  欲自荆州溯峡,泽欲取长安斜谷路。源不成,曰:“吾以绝世事,岂可复到京

  师哉!”泽默然久之,曰:“去处固不由人。”遂自荆州路。船次南浦,见妇

  人锦裆负罂而汲者,泽看而叹曰:“吾不欲由此者,为是也。”源惊问之。泽

  曰:“妇人姓王氏,吾当为之子。孕三岁矣,吾不来,故不得乳。今既见,无

  可逃之。公当以符咒助吾速生。三日浴儿时,愿公临我,以笑为信。后十三年

  中秋月夜,杭州天竺寺外,当与公相见。”源悲悔,而为具洗澡易服。至暮,

  泽亡而妇乳。

  三日,往看之,儿见源果笑。具以语王氏,落发财葬泽山下。

  源遂不果行。返寺中,问其徒,则既有治命矣。

  后十三年,自洛还吴赴其约。至所约,闻葛洪川畔有牧童扣角而歌之曰:

  “三生石上旧精魂,弄月吟风不要论。羞愧恋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

  唤问:“泽公健否?”答曰:“李公实信士,然俗缘未尽,慎弗附近,惟勤修

  不堕,乃复相见。”又歌曰:“身前死后事茫茫,欲话人缘恐断肠。吴越山水

  觅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唐。”遂往不知所之。后二年,李德裕奏源忠臣子,笃

  孝,拜谏议医生。不就,竟死寺中,年八十一。

  王元章《送僧回中竺》诗:

  天香阁优势如水,千岁岩前云似苔。

  明月不期穿树出,老夫曾此听猿来。

  相逢五载无书寄,却忆三生有梦回。

  乡曲故人凭问讯,孤山梅树几番开。”

  在张岱那段不长的散文里,那一僧一道,投胎转世,恋旧情结,天香阁,身前死后事等等,骇然逐个在目。关于“身前死后事”,红学家们不断不得其解,故囫囵吞枣地囫囵而过,殊不知其文大有深意。在《红楼梦》文本中,此词占据着画龙点睛的关键位置,是对全书所做的纲要性概看偈语:

  “后来,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忽从那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颠末,忽见一大块石上笔迹清楚,编述历历。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本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进世,蒙茫茫大士,渺渺实人携进尘凡,历尽悲欢离合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后面又有一首偈云:

  无材可往补苍天,枉进尘凡若许年。

  此系身前死后事,倩谁记往做奇传?”

  那具有记者身份的宝玉,其实就是做者,而他的“身前死后事”,其实就是做者之“身前死后事”。红学界有记者宝玉(玉佩)与赤瑕宫神瑛投胎后的宝玉能否一体的论争,是不大白那两者其实代表着差别原型所致。 记者宝玉者,做者张岱也;赤瑕宫神瑛投胎后的宝玉者,南明小王朝之墨小皇帝们的缩影也。

  那么,张岱两世为人过么?要不,何来他身前死后工作之说?

  谜底是必定的。

  張岱(1597年—1679年),明末清初散文家,字长子,又字石公,號陶庵,别名蝶庵居士,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張岱是公认的明代散文各人,著有《陶庵梦忆》、《西湖梦觅》、《石匮书》(已亡佚)、《夜航船》、《三不朽图赞》等文学名著。 台靜農序:张岱的生平 能够甲申為限,劃做兩個階段。在前一段他的生活是極為豪侈,而態度是極為放縱 。《自為墓誌銘》雲:「少為紈褲子弟,極愛繁華。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 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宣扬,好古董,好花鳥; 兼以茶淫譎謔,書囊詩魔。」這是他实實的自白,而《夢憶》一書中所記的又是更 加具體的事實。

  國亡後的生活,則大大差别了。《墓誌》雲:「年至五十,國破家亡,避跡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幾折鼎病琴,與殘書數帙,缺硯一方罢了。布衣粝食,常至斷炊。」雖然,這樣的貧乏在他是甜心的。《遺民傳》雲:「丙戌後,屏居臥龍山之 仙室,短檐危壁,沉淫於明一代紀傳,名曰《石匱躲書》,以擬鄭思肖之鐵函心史 也」。《夢憶》自序亦雲:「陶庵國破家亡,無所歸行,披發进山,駭駭為野人。 故舊見之,如毒藥猛獸,愕窒不敢與接。做自挽詩,每欲引決,因《石匱書》未成 ,尚視息人間。然瓶粟屢罄,不克不及舉火。」一贯生活於華貴的家庭,而又沉湎於聲 色狗馬之好,一旦國亡,不乞求保全,如錢謙益阮大鋮一類人的行為;只將舊有的 一切一切,當做昨夜的一場好夢,獨守著一部未完成的明代紀傳,寧讓人們將他當 做毒藥,當做猛獸,卻沒有甚麼怨悔。

  由此可见,说张岱两世为人,心系旧情之前墨明红梦,能够说是恰如其分的。 两世为人的张岱,人在清朝,心恋墨明,每时每刻,梦系前明。他的《西湖梦觅》五卷,就是逃记往日西湖之胜,以寄亡明遗老故国吊唁为大旨的杰做。他在

  《 西湖梦觅》自序中沉痛地论述:

  “余生不辰,阔别西湖二十八载,然西湖无日不进吾梦中,而梦中之西湖,未尝一日别余也。前甲午、丁酉,两至西湖,如涌金门商氏之楼外楼,祁氏之偶居,钱氏、余氏之别墅,及余家之寄园,一带湖庄,仅存瓦砾。则是余梦中所有者,反为西湖所无。及至断桥一看,凡昔日之弱柳夭桃、歌楼舞榭,如洪水沉没,百不存一矣。余乃吃紧走避,谓余为西湖而来,今所见若此,反不若保我梦中之西湖,尚得完全无恙也。因想余梦与李供奉异。供奉之梦天姥也,如神女名姝,梦所未见,其梦也幻。余之梦西湖也,如家园眷属,梦所故有,其梦也实。今余僦居他氏已二十三载,梦中犹在故宅。旧役小傒,今已白头,梦中仍是总角。夙习未除,故态难脱。而今然后,余但向蝶庵岑寂,蘧榻于徐,惟吾旧梦是保,一派西湖风光,犹端然未动也。儿曹诘问,偶为言之,老是梦中说梦,非魇即呓也。因做《梦觅》七十二则,留之后世,以做西湖之影。余犹山中人,回自海上,盛称海错之美,村夫竞来共舐其眼。嗟嗟!金齑瑶柱,过舌即空,则舐眼亦何救其馋哉!”

  看到“及至断桥一看,凡昔日之弱柳夭桃、歌楼舞榭,如洪水沉没,百不存一矣”,我心中不由浮现出《红楼梦》书中“昨夜墨楼梦,今宵水国吟”的诗句来。所以所谓《红楼梦》之梦者,其实就是清兵洪水扑灭中原前之昨夜前明墨楼梦啊!

  张岱“惟吾旧梦是保”,梦见前明故人,如见灵魂朋友,书中写黛玉初见贾宝玉时,“便食一大惊,心下想道:“好生希罕,倒象在那里见过一般,多么眼熟到如斯!”【恰是想必在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曾见过。】思之念之,情执如斯!只可惜贾宝玉并不是实命天子,不外是一蠢物罢了, “于国于家无看” ,张岱假借后人《西江月》二词,批宝玉曰:

  “无故觅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郛,腹内本来草莽。失意欠亨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离间!

  富贵不知乐业,穷困难耐凄凉。同情孤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看。全国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外形!”

  南明小皇帝们,均是蠢才,无法光复“红楼”,置于国度和人民于“应怜”的地位,其实令人痛哉悲哉。做者借“那僧大哭”来流本身的眼泪:“施主,你把那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怀内做甚?”【甲戌眉批:八个字屈死几英雄?屈死几忠臣孝子?屈死几仁人志士?屈死几词客骚士?今又被做者将此一把眼泪洒与闺阁之中,见得裙钗尚遭逢此数,况全国之须眉乎?看他所写开卷之第一个女子便用此二语以订末身,则知饰辞寓意之旨,谁谓独寄兴于一情字耶。武侯之三分,武穆之二帝,二贤之恨,及今不尽,况今之草芥乎。家国君父事有大小之殊,其理其运其数则略无不同。知运知数者则必谅然后叹也。】南明之《红楼梦》,转眼即成“黄粱梦”,其实令人哀思难信。张岱感慨:“‘莫是梦否?’一梦耳,惟恐其非梦,又惟恐其是梦,其为痴人则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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