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于2006年7月10日
十四五年前的一个清晨,我们几个侦查员和法医、手艺员赶到铁路时,天刚刚亮。列车已经开走,被碰死的女人的尸体横在铁路路基的斜坡上。她的头已经碎了,象个被摔烂的娄西瓜;两条腿也折了,此中一条大腿上还打开了一尺来长的口子,露出厚厚的白色的皮下脂肪,好象豆猪肉。
“是他杀。司机看见她冲向火车,已经来不及造动了。”铁路派出所的民警介绍说,“那案子回我们铁路?……”
法医尸检的时候,周边住着的出来遛早的居民不竭被警车吸引到铁路旁,围看的人渐渐多起来。
“前天就见过她,穿戴那身衣服,在那儿溜达两三天了。我还问过她找谁,她也不睬我,好象精神不一般……”有个老太太说。
我顺着铁道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和一小块一小块散落在路基上的白色的脑组织觅觅死者与火车相碰的地点。走出大约五十米,看见一个中年汉子牵着一条纯种德国长毛黑贝从斜前方冲过来。阿谁汉子显然不太会 *** 他的狗,让狗把本身当了仆人,拽着他遛。他们在我前方二十几米处窜上了铁道,那狗突然放慢了速度,在铁道上添食着什么。
“拉住您的狗!别让它食,那不克不及食!”我对那人喊道。
阿谁人见差人对他喊,不大白怎么回事,朝我“啊?啊?”了两声,并没有把他的狗牵开。那条大狗一边舔食死者撒在铁道上的脑浆碎肉块儿和血迹,一边拽着仆人走。我迎上往,拦住那人,告诉他情状。那人听了很是恶心,使劲把狗拽下铁道,向回走了。
四天后的早上,我一到单元,前一晚值班的同事就对我说:“今天实他妈的不利,你们前次也不埋深点,阿谁让火车碰死的女的,尸体让野狗给刨出来了。老苍生看见,又报案了。我们还当是凶杀,到那儿一看,差点儿恶心死我!”
“是铁路派出所处置的。我们尸检完,确认是他杀后,就回来了,他们埋的。此次把坑挖深了吧?”我推诿了责任后又问。
同事好象没在意我的阐明,说:“老张(另一位法医)说有用,弄回来了。”
“应该保留尸体,身份还没搞清晰呢!”
可能是两个月后的一个薄暮,接到群寡德律风报警,说在一片荒地里,有一具被绑缚的死尸。我们到那里勘察完现场,初步确定为凶杀案,正筹办向上级报告请示时,老张赶来了,说那是他和上级法医中心做什么萎骨尝试用的尸体,忘了标明位置告知各人。我们嘻嘻哈哈地骂了老张一通,让他请客。老张挺大方,把他白日给一个溺水灭亡的做尸检时死者单元送他的一条“红塔山”烟拆开,分给我们一人一盒。
“老张,那死尸哪里弄来的?”
“就是铁道边上被狗刨出来的阿谁女尸。”
那么多年过往了,阿谁碎了的脑袋、那条食了人脑的狗、那具被捆着的骸骨,有时候还会从我记忆的角落里跑出来。那时的我,怎么会如斯冷漠?
——也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