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村90后985研究生与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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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文/刘路

  我小时候家里穷,那个穷并非独独我家穷,而是整个村子都差不多穷。那仍是九十年代,农村还处在享受中国工业化盈利的前夕,从汗青的角度说,整个农村自建国以来不断都是中国工业化的牺牲者。

  我六岁上学,没有上过幼儿园。我们那时候绝大大都孩子都没有上幼儿园的履历,小学一年级前就是光着屁股跟其他光着屁股的小孩在村子里跑。

  我特殊爱上学。自从我第一次摸到语文数学课本时就爱不释手。在我整个小学时代,最幸福的记忆之一就是开学第一天,因为会发新书,我又有书读了!

  我上小学时用的就是那套语文课本。(图片来自收集)

  今天是一个常识过剩的时代。那种过剩有两大因素,一个是中国快速膨胀的GDP和造造业才能让书变得很廉价,另一个是互联网革命,或者说手艺朝上进步,两者叠加在一路,让我总觉得本身是从十九世纪间接跨进二十一世纪的人。

  因为没有书读,我就起头背书。我那时候能够把整个语文课本背下来。

  我喜欢书里的世界,因为那是除了电视之外我独一能领会村子和镇子以外世界的窗户。

  我在那里晓得了祖国的大好河山,世界上的文明古国,人类社会的丰富多彩。

  “人生忧患读书始”,书就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就像伊甸园的禁果,它给我带来无限的乐趣,又极大的激发了我那个乡间孩子的欲看。我就像路远笔下的孙少平,再也没有办法停住背井离乡的脚步。

  我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本副科教材喊《社会》,就是政史地人文通识的综合教材。我在那里面读到了良多中国汗青和世界汗青的名人故事和天文奇观,第一次晓得了尼罗河,亚马孙河,感慨那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长江更长比长江更宽的大河,就像河伯第一次见到了东海,冲动万分,就跟一个其时村子里一路玩的小伙伴分享,我说到冲动处热泪盈眶,他却对我的严重发现无动于衷,只想跟我一路玩玻璃球。

  航拍亚马孙河。我在小学三年级的《社会》上看到的就是那张图片,它是我对伟大地球母亲最早的印象之一,极大地激发了我对外面世界的憧憬。(图片来自收集)

  书老是不敷读的。于是我不择手段的搜集书。

  起首是淘书。淘书不是往市场上淘书,而是往我的远房表哥家。

  我的阿谁表哥初中肄业,据说是因为同桌的女生说他不洗澡不讲卫生,他感应耻辱,一气之下就不读了。当然他也不爱读书。

  我有一次在他家的橱柜上发现了一个大宝躲,堆着一大堆烧毁的初中教材。我把它弄下来,吹掉上面的积灰,把看不懂的理科书又放回往,我的表伯父看我喜欢,就让就带回家了。

  在那里我又获得了比小学教材更全面深进的常识系统。我几乎有点废寝忘食了。卧薪尝胆,鸿门宴,高平陵之变,在那里我晓得了更多的中国汗青的细节。

  第二种就是偷书和骗书。起首说骗书。我的阿谁小伙伴其时有一本很厚的书,那本书是他爷爷的。我就把它骗过来了,详细怎么骗的,我实的忘了。大约人对本身干过的缺德事老是会抉择性失忆吧!但我确实是使了心眼把它骗过来的。骗过来后,我就把它束之高阁了。

  为啥我那么爱读书的人竟然没读呢?

  因为那本书喊《三刻拍案惊异》,是明清的侦查故事,半文半白,用的又是繁体字,我其实读不下往,但我也不舍的扔掉或者还回往,所以就“珍躲”起来了。

  然后是偷书。我小学四年级被学校选拔往县城里参与数学奥赛,其时全校派了六名代表,我是此中之一。

  那是我人生第二次往县城。第一次我才刚刚记事,是我爷爷往世那一次。我们那会儿底子没有正规操练过,说是往竞赛,其实就是往旅游了。

  你不要觉得我用“旅游”那个词夸饰。因为假设你五年才往一趟城里,那么那还不算旅游吗?

  拿到试题,我一下就懵了,半个小时做了三道填空题,第四题怎么都做不出来,后面的大题更是云里雾里。那tm城里的孩子都是做那个长大的?

  我做不下题,却发现不测的收成。我伸手往桌洞里一摸,竟然摸到了一本书。考完试,我把那本被城里孩子遗忘在教室里的书掏出来,那是一本童话寓言故事集。

  我小时候历来没读过童话书。因为底子就没有。于是我随手牵羊,据为己有。

  我如获至宝,又有好长一段时间能够大快朵颐了。我在里面读到的印象最深的故事是一个恋爱故事。

  男主是一个蓝眼睛王子,他要往远方给父王觅觅治眼睛的神异药水,成果路过女王的国家,被女王俘虏了。女王不单没杀他,还像西游记里面的女儿国国王一样以身相许,后来两人就好上了,造了娃之后两个国度就酿成了一个国度了。

  那个故事我十分喜欢。我成天妄想本身也有那么神异美妙的履历。那也是我人生悲剧的起头,被那种文学做品培育提拔了自恋多情爱梦想的小常识分子病。

  不外良多年后,我才意识到那个故事很粗拙,别的带着明显的文化殖民色彩。那起首就表现在蓝眼睛王子那小我设上,王子为什么不克不及是黑眼睛的呢?假设是一个女孩读如许的故事,她天然而然就会觉得蓝眼睛的男生比黑眼睛的有魅力,那就是文化殖民。书里面良多故事都有那种倾向,当然那也是其时国人憧憬西方文明的一种表现,也不克不及完全做政治解读。

  我也花钱买过书。我们其时的镇子上没有书店,只要一个教师开的文具店里会有一些教材辅导书,中华字典之类的。但有一次我竟然发现了一本课外书,喊《三十六计》,蓝色小本的。

  其时有个跟我一路玩但又比我大比我高的同窗老是欺辱我,我就想抨击他一下。阿谁年龄的我还很无邪,看了电视里的武侠剧,就实的认为只要有了武林秘笈,屌丝就能逆袭,我也能打败泰森。

  于是我往店里问了代价,攒了良久,毕竟买了下来,嗨,花了我足足五个大洋!

  才五块钱,那么廉价,你必然那么说。可是那时候的五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买一杆铅笔才一毛钱哪。

  可是那三十六计并没有让我逆袭,打败仇敌,反而被我的仇敌发现我的战术企图后,把我狠狠的讪笑一番。

  他就跟同村的别的一个同窗说,我为了打败他专门买了一本武林秘笈对于他。那个事就被那同窗晓得了,他想看书,又没有书看,就想跟我借书。

  我不舍的给他看,怕他给我弄丢了。根据我的体味,那书一旦借出往不免会传来传往,最初就不知所结束。

  那本书带给我极大的乐趣。它是一本兵书书,三十六条计谋,每一条附着两个中国汗青故事。我天天沉浸在那些汗青故事里,就像在齐闻韶的孔丘一样三月不知肉味,竟然忘了报仇。

  斥资五元收买。我其时认为那就是《九阴实经》,看了之后才晓得其实它就是《中国古代汗青故事简编》。(图片来自收集)

  当然我还捡到过书。我曾经捡到过一本泰戈尔的《飞鸟集》,那时候我还读不懂现代诗,只喜欢古代格律诗,所以伟大的印度诗人泰戈尔也被我束之高阁。

  此外我还经常找邻人大哥借《故事会》看。说是大哥,其实他比我爸小不了几岁,他的女儿只比我小一岁。论辈份我要喊他哥。

  他是一个电工,大约初中或者小学结业。他老是能从同事那里搞到《故事会》。那是一本为农村文化程度低的读者量身打造的休闲故事杂志。

  那里有良多介绍外面世界的故事,打工奇遇,城乡不同造造的喜剧等等。如今想来不外是站在乡间人的视角往看外面的世界,给阿谁年代没有出过门的农村人订做一扇窗子。

  我也读的津津有味,因为我也是没有出过门的乡间人。

  农村第一休闲读物《故事会》。(图片来自收集)

  我是那么的爱书,为了得到书,我不吝偷书骗书淘书重金购置书,可是却抵不外学校的“捐书”搜索。

  大约是小学四五年级的一天,上级要来学校里查抄,学校里就煽动每人捐书十册给图书室充门面。

  阿谁图书室我们历来没见过,大约它历来也没有开过门。

  说等上级查抄完了会还回来。

  我固然心里很不舍得,但一贯是个听话的勤学生,周一升国旗唱国歌时经常热泪盈眶的好少年。

  我把一些副科教材的书,包罗那本让我第一次晓得世界上还有比长江更长更宽的大河的书都上交了。

  后来我就天天盼着学校把我的书还给我。

  可是我的那些宝物儿书就像石头沉进了大海,跟我永别了。

  那件事深深的损害了我对官方的相信。等上级指导走了,那些学校指导可能底子就把那个事给忘了。

  那我为什么不往要回那些书呢?

  我是想过要回那些书,可是我其时只是一个十岁的乡间小孩,一贯是听话的好孩子,整个大情况和我从小承受的教诲也让我没有培育提拔出主动往要回来的勇气。我只好不断等,等啊等,等着学校指导想起来他们的体面工程已体味收通过了,借学生的书该还了。

  我如今想起那个事,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学校要我们捐书是为什么?

  上级来查抄图书室,必然是上级拨款了,来看看买的书。假设学校指导把拨得款实用来买书了,为什么还要用我们的书来填图书室?也就是说他们可能把拨款的一部门调用或贪污了。可是那些县市里面来的上级指导眼瞎吗?学生捐的都是课本,他们只要略微翻一下就会发现不合错误劲。

  我失往了那些书就像鲁迅失往了百草园。

  就如许带着被捐书的懊悔进进了初中。

  整个初中关于书的最重要的一个记忆就是《聪明背囊》。那是一本其时在中学生里现象级的故事集。里面满是各类各样的小故事。如今想来它可能是心灵鸡汤的祖师爷。

  不晓得班里的谁上了一趟城里,就弄了一本《聪明背囊》回来,成果就在班里传开了。人人争着看。

  良多年之后我才大白,常识的载体也是分品级的,当城里孩子在读精拆版的四大名著原拆的世界名著时,我们那些乡间小孩正在眼巴巴的争夺一碗心灵鸡汤一盒文化快餐。《聪明背囊》就是如许在小县城和小镇子里火起来的。

  初中时代的神书《聪明背囊》,为县城和农村初中生量身打造。(图片来自收集)

  毕竟上了高中,往城里不再是旅游了。我刚到城里,骇怪的发现学校的四周那么多书店。

  其时最常见的就是路远的《普通的世界》和卡耐基的《人道的弱点》,几乎所有的书店书摊都有那两本书。

  我原来想买《普通的世界》,后来一想,那么厚的书,一百万字,我得读多久?高中的时间那么贵重,那如果读下往,高考得少考好几分吧?

  嗨,仍是等高考完毕再买吧!

  不外我最末仍是把《人道的弱点》买下来了。因为那本书读起来不吃力,不会耽搁高考,并且那本书牛逼呀!它是胜利学的祖师爷写的,那时我认为读透了它就能成为比尔盖茨沃伦巴菲特。

  客看的来说,卡耐基那本书固然不克不及培育提拔比尔盖茨沃伦巴菲特,仍是值得一读的。

  至今畅销于小县城的各类书店。(图片来自收集)

  不外胜利学实是害人不浅,特殊是在我阿谁年纪。后来我在书摊上读到一个喊陈安之的在世胜利学家写的书,他有点像疯狂英语的李阳,里面说只要天天大喊一百句我必然要胜利,对峙三年就必然能胜利。我看的热血沸腾,掏出钞票其时就买下。

  那实是一个大忽悠!

  就是那个大忽悠,就是那本傻逼书。(图片来自收集)

  我还在书店里看到一本教男生泡妞的书,大约是初级版的PUA教材。那时我其实不诡计谈爱情,但我认为上了大学之后能用着,于是买了回来储蓄着。没事的时候就悄悄的看,成果被室友发现了,他把我狠狠的嘲笑了一顿。我本身也感应无地自容。

  那时候农村的社会风气还特殊守旧,性仍是一种禁忌。所以我才觉得特殊怕羞,我的室友才会嘲笑我。如果放在今天,网上那么多领会异性常识的免费渠道,谁会花钱买那种书。

  如今想想那本书实是骗钱的。兄弟,泡妞那么深邃的学问是靠一本书就能学会的?

  如今泡妞成了一门学问,像胜利学一样,喊pua,按理说pua的受害者是女的,不外我其实不如许认为。因为如今的女生都很聪明,高和帅是拆不出来的,富固然能拆,约两次炮还能够,如果实谈爱情仍是要露馅,天天租豪车高消费营造富二代的人设成本太高。从我被胜利学忽悠的切身履历来看,那pua的受害者仍是男的,就是智商停留在我高中阶段的男的。如果学了pua就能泡上白富美,那么我的《三十六计》就该能打败泰森,传说半部《论语》就能治全国,我《论语》都快会背了,不说进主中南海,最最少能当个北京市市长吧?

  可是我那个蒙昧的乡间少年就如许懵懂的被割了韭菜。

  也是后来我才大白,那些都是为县城的少年量身定做的。当我仍是一个少年的时候,我认为良多工作的发作是偶尔的,当我考了四次北大没考上的时候,才大白绝大大都工作的发作都是反复的,一定的,成套路的。整个世界从古到今就没变过,就像薛之谦《初学者》里唱的那样:

  围看的 自愿的 做崇敬者

  贪婪的 哄骗着 初学者

  劝导者 无私的 做挑唆者

  懦弱的 羡慕者 被抚慰着

  我在高中买的那些傻逼书都是本钱设想好的,都是膏火,都是韭菜,一茬一茬的。我不领会如今的行情,但我相信如今的中学生还在重走我走过的路。

  我那时最常读的书是《青年文摘》。那也是给中学生量身定做的一本杂志。我那时最喜欢的是里面的恋爱故事专栏,它们的主题大约都是暗恋,配角都是中学生或大学生,男的是高穷帅,女的是白富美。我记得有几个十分有名的专栏做家专门写那种文章,此中有两个我至今记忆犹新,一个喊雪小禅,一个喊风为裳。

  高中时代的饭后生果。(图片来自收集)

  她们笔下的故事都有套路。一个又高又帅又穷的学霸爱上了一个白富美,阿谁白富美也爱他。她们相爱,互相暗恋,最初履历了种种误会,毕竟在一路了。

  噗,什么狗屁故事?

  如许的故事我竟然百看不厌。我其时其实不晓得本身被迫害,就像堂吉诃德被骑士梦迫害,就像范进被科举梦迫害。

  我是在考北大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大白那些的,阿谁时候我起头读马恩列斯毛选,伟大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原著就是我的戒毒所。我在那里逐渐戒掉了我身上的小常识分子毒瘾。

  后来我诡计写小说,就往网上看行情,发现网上更受欢迎的小说仍然是那些毒估客炮造的各色毒品。什么蛮横总裁爱上玛丽苏,什么修仙成佛玄幻穿越,上了那些文学网站就像进了罂粟园。

  于是我决定写一个戒毒小说,开一个戒毒所,培育提拔现代马克思主义新青年,于是有了那个公号,刘大庄是一个戒毒所,我要做戒毒所所长。

  当然《青年文摘》是有功的。事实人的基因里有嗑药的本能,酒和烟还有咖啡因老是需要的。在严重的题海战争里,偷来半晌读一个高穷帅和白富美的恋爱故事,释放一下青春的荷尔蒙,应该也算劳逸连系了。

  毕竟上了大学。我刚刚走出粗拙松懈的乡间篱笆,又陷进小常识分子精巧安稳的围城。

  我往了北京体育大学读了登科分数更高的专业——体育新闻。可是我那个乡间人进城后的猜疑,体育新闻处理不了。

  我其时面对了严峻的身份危机。

  我是一个乡间人,进城之后觉得本身又土又俗。

  我决定在大学里酿成一个有思惟有文化的文雅之士。

  我那时候次要看两种书,一种是哲学类的,我传闻那个能处理人生末极猜疑,培育提拔小常识分子所标榜的“自在之精神独立之人格”;另一种是文学艺术类的,据说那些书能让我酿成一名文雅的青年,脱节又土又俗的乡间人气量,理论根据喊“腹有诗书气自华”。

  为了速成,我成天在藏书楼看西方美术史,西方音乐史之类的教材。然后上彀查那些名画名画家名曲名做曲家的百度百科,看世界名画,听世界名曲。那时候收集上所有的资本几乎都是免费的,如今好多都酿成了VIP付费资本。

  那里我要热诚的感激李彦宏和他创建的百度。我免费利用了它那么多年,李彦宏却没挣到我一分钱。

  后来觉得本身光在网上听古典音乐不外瘾,并且没往过现场,未来跟他人说也不自信,不算实的文雅青年,那种觉得就像拍了张我和法拉利的合照发到伴侣圈,总恐惧他人留言说租一天几钱,为了让他人相信那台法拉利不是租的,是买的,我起头往北大听音乐会。

  我有一段时间不听时髦音乐,因为我读的那些学院派的书十分看不起时髦音乐,他们以至看不起贝多芬莫扎特,在他们眼里巴赫才是实的文雅,实的古典,贝多芬莫扎特就太俗了。

  于是我也看不起时髦音乐了,我要营造文雅古典有档次的自我人设。当然那些时髦歌手的演唱会门票比古典音乐的门票贵多了,我也听不起。

  当然曲到后来我才大白,所谓伟大神圣文雅的古典音乐就是其时的时髦音乐。巴赫就是三百年前的周杰伦。音乐自己没有凹凸贵贱,不外是能不克不及感动你,多深多久的感动你。而那些把巴赫捧成神的不外是一群靠他食饭的神父阿訇们。为了收割中国人,他们与时俱进,捧出郎朗李云迪。音乐是美的,而那些把音乐宗教化,划分品级的人是丑的。

  想昔时被小常识分子审美洗脑后自认为文雅的我,就是那幅德性。

  我曾经很喜欢刀郎,因为他在农村很受欢送。我读初中时,邻家大哥就爱用音箱放他的歌,特殊是《激动的赏罚》。但后来上了大学中了小常识分子的毒,为本身农村人的审美自大,也起头嫌弃他的歌俗。后来我戒毒胜利,仍是很喜欢他粗野朴实的歌声。他的歌唱下层人的实情实感,他就是现代的柳永。(图片来自收集)

  北大有个百年讲堂,其实就是一个剧院,里面经常有各类各样的音乐会,昆曲、交响曲、芭蕾舞、话剧都有,票价低廉,几十块钱就能搞到一张票。

  在那里我流下了良多泪水,为人类创造的视听艺术,那时候我仍是一个少年,走进剧院就像一个热诚的教徒走进教堂一样。

  在眼泪中我觉得本身无比崇高纯洁,我喜欢那种觉得,那种抽大麻,不,应该是海洛因的快感。那就是宗教统治下层人的奥秘,假设智人的染色体里没有嗑药基因,统治阶级维系统治的成本将大大增加。

  在被人类感情花园的姹紫嫣红迷的泪眼婆娑的同时,我那个猜疑的乡间少年像哥伦布一样起头在人类思惟的海洋里摸索新的大陆。

  我很快迷上了德国的哲学家。那一方面出于其时崇洋的风气,那种风气在其时的人文社科的大学教师里蔚然成风。阿谁时候还不像如今,特朗普还没上台,奥巴马还没跑到澳大利亚公开声称中国人不配过上跟他们公允的生活。阿谁时候西方民主的灯塔还在熠熠生辉,公知们还在大张旗鼓的宣扬。青年又生成对社会不满,我也一样,脑壳里一会儿拆满了西方自在苦涩的空气。

  我不晓得在哪位公知大V的书里读到了一句名言:“有两样工具深深震动着我的灵魂,一样是头顶的星空,另一样是心里永久的道德法例。”

  读完之后,我冲动不已,似乎一会儿发现了整小我生的末极意义——道德和星空。

  说那话的人喊康德。据说他一辈子没有分开过县城,没有泡过妞,过着颜回一样安贫乐道的生活。

  我那时候还没有确立唯物主义人生看,认为人类今天的幸福生活都是那几个巨匠创造的,书上说那位巨匠是整个西方现代精神和游戏规则的创始者,“天不生康德,现代如黑夜”,没了康德巨匠,西方人民还要在暗中中摸索良多年。

  他的人生就是一张白纸,不外是一个活在自我世界里享受颅内飞腾的精巧奴隶,一个统治阶级推出来的2.0版耶稣,拜如许的报酬师,能学到啥实正有意义的人生体味?

  老处男康德巨匠的代表做,被小常识分子神化的一本书。统治阶级就是用那种书做为耍猴的道具,看小常识分子们绞尽脑汁,跪断双腿,读瞎双眼,流干眼泪。(图片来自收集)

  我也是后来才晓得,良多巨匠不外是统治阶级捧出来的玩偶。那些西方统治阶级最坏,他们本身占据食物链的顶端食饮玩乐享受黄金屋颜如玉,然后把如许一个跪在象牙塔里嗑药的老处男推成圣人巨匠,鼓舞小常识分子和劳动听民顶礼跪拜。

  还有一个喊尼摘的。那个别弱多病失败偏执的大学教师成天喊着要做超人,成果却得了神经病,而且死于梅毒。

  可是他却被捧成现代哲学之父。被洗脑的我忙着给他磕头捧茶。

  哲学tm就是扯淡,可是那时候我却认为找到人生意义是要靠苦思冥想的。

  我还不晓得人生意义是干出来的,我成天想着哲学的末极问题“我从哪里来”,却忘了一个根本领实——整小我类社会包罗人类本身还有我本身都是干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

  你要实想晓得本身从哪里来,不要往搞哲学。你要研究酿成你的那颗受精卵,研究消费那颗受精卵的母体,不断逃溯到智人的进化,哺乳动物的降生,恒温动物的产生,生命的起源,宇宙的构成。

  你有亮堂的眼睛和强健的双腿,你不消它行走在宽广六合享受实在多彩的世界,却闭上眼睛跪在神像下面抹眼泪;你有聪明的大脑,你不消它摸索发现看得见摸得着的大千世界,却要对你看不见摸不着传说中的天主实主顶礼跪拜。

  你的眼睛是用来看的,你的脑子是用来想的,你的双腿是用来走的,你不消它,它就会生锈,会退化。

  当你跪下来抹眼泪的时候,你对得起那颗为了来人世走一遭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精子吗?你对得起那颗精子的母体为了获得那颗卵子那么多年的斗争和演出吗?你对得起那颗卵子的母体为了让你那颗受精卵下世上走一遭所承担的风险和牺牲的自在吗?你对得起祖辈辈为了保存繁衍流下的血汗吗?

  我买了康德的《三大责备》,尼摘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可是我也没有读进往。

  好在我没有读进往,不然那么晦涩萎燥的哲学书得让我掉几根头发,得让我的眼睛遭几功啊!

  当然并非所有的人文社科书都是毒品。

  我至今高兴在二十岁的时候偶尔读到了《爱因斯坦规语》。那是一本爱因斯坦对宇宙人生的根究漫笔集。他和马恩列斯毛一样都是戒毒的良药。

  爱因斯坦:“人生的实正价值在于自我解放的水平”。(图片来自收集)

  我其时印象最深的一句是爱因斯坦间接定义人生意义的一句话:

  人生的实正价值在于自我解放的水平。

  后来固然我在罂粟园里醒生梦死,可是它为我种下了戒毒的疫苗。

  爱因斯坦的话给了我标的目的——自我解放,从象牙塔和罂粟园的锁链中解放出来。

  里面还有一句话振聋发聩:“用本身的眼睛看,用本身的脑子想,如许的报酬何如斯之少?”

  那是一个一生都在做本身做仆人的智人看察他的智人同类之后发出的猜疑。他发现他那个物种的绝大部门同类都不会利用本身的眼睛和脑子。

  整个大学的前两年,固然我“普遍涉猎”,但实正认实读下往的书其实不多。

  那时候我还刚从没有书读的饥歉岁代走进果实丰裕产能过剩的现代社会,就像一头冬眠醒来的狗熊一下闯进了秋天的庄稼地,被地里的各类谷物果实弄得目炫缭乱,一会儿往刨地瓜,一会儿又往掰玉米,对各类食物都是浅尝辄行。

  我那十八九岁日益膨胀的身体还坐不住藏书楼冰凉的板凳。

  我也不情愿认可让本身认实读书的不变动力不是关于所谓的实善美的期看,不是关于常识自己的不懈逃求,不是关于人类磨难永久的悲悯,而是为了黄金屋和颜如玉那些我其时认为极其庸俗其实我实正想要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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