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战书在藏书楼偶尔间翻到的,堪称恋爱中的典范。向总理敬礼!
该文写于1988年4月中南海西花厅海棠花盛开之际。邓颖超吩咐工做人员,“假设有一天我也走了,喜欢海棠花的仆人都走了,你们认为能够颁发就颁发,做为我的遗做,是对恩来的回忆和缅怀。不然,就烧掉。”
春天到了,百花竞放,西花厅的海棠花又盛开了。看花的仆人已经走了,走了12年了,分开了我们,他不再回来了。你不是喜欢海棠花吗?解放初期你偶尔看到那个海棠花盛开的院落,就爱上了海棠花,也就爱上了那个院落,选定那个院落,到那个盛开着海棠花的院落来栖身。你住了整整26年,我比你住得还长,到如今已经是38年了。
海棠花如今照旧开得鲜艳,开得标致,招人喜欢。它结的果实味美,又甜又酸,开白花的结红海棠,开红花的结黄海棠,果实累累,挂满枝头,实像花果山。秋后在海棠成熟的时候,各人就把它摘下来食,有的把它做功效子酱,食起来十分可口。你在的时候,海棠花开,你白日经常在忙碌的工做之中,抽几分钟漫步赏识;夜间你工做劳累了,有时漫步站在甬道旁的海棠树前,老是抬着头看了又看,从它那里得到一些花的美色和花的芬芳,得以稍稍歇息,然后又往陆续工做。你漫步的时候,有时约我一路,有时和你身边工做的同志们一路。你看花的背影,似乎就在今天,就在我的面前。我们在并肩赏识我们配合喜欢的海棠花,但不是今天,而是在12年以前。12年已颠末往了,那12年原来是短暂的;但是,偶尔我感应是漫长漫长的。
海棠花开的时候,喊人那么喜欢,但是花落的时候,它又是静静静的,花瓣落满地。有人说,落花比开花更都雅。龚自珍在《己亥杂诗》里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你喜欢海棠花,我也喜欢海棠花。你在参与日内瓦会议的时候,我们家里的海棠花正在盛开,因为你不克不及看到那年盛开着的美妙的花朵,我就特意地剪了一枝,把它压在书本里头,颠末鸿雁带到日内瓦给你。我想你在那样忙碌的工做中间,看一眼海棠花,可能使你有些回味和得以歇息,如许也是一种享受。
你不在了,可是每到海棠花开放的时候,经常有爱花的人来看花。在花下树前,各人一边赏花,一边缅怀你,驰念你,似乎你仍在我们中间。你分开了那个院落,分开它们,分开我们,你不会再来。你到哪里往了啊?我认为你必然跟着春天温热的风,又踏着严冷冬天的雪,你颠末春风的吹送和踏雪的脚印,已经深进到祖国的高山、平原,也飘进了黄河、长江,颠末黄河、长江的运移,你进进了一望无际的海洋。你,不只是为我们的国度,为我们国度的人民办事,并且你为全人类的朝上进步事业,为世界的和平,不断在那里跟人民并肩战斗。
当你告别人世的时候,我领会你。你是忧党、忧国、忧民,把满腹忧恨埋躲在你的心里,跟你一路走了。但是,你没有想到,人民的力量,人民的醒觉,我们党的中坚优良指导人,很快就一举破坏了“四人帮”。“四人帮”破坏之后,祖国的今天,正在开着变革开放之花,越开越好、越大、越茁壮,正在结着丰盛的果实,使我们的国度富贵强盛,给我们的人民带来幸福。
曾记否?远想昔时,我们之间颠末鸿雁传书,我们之间的鸿雁飞过欧亚大陆,越过了海洋,从名城巴黎,到渤海之滨的天津。感激绿衣使者把手札送到我们的手里。有一次,我突然接到你寄给我的印有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像的明信片,你在明信片上写了“期看我们两小我,未来也像他们两小我那样,一同上断头台”如许勇猛的革命的誓言。那时我们都加进了无产阶级前锋队的行列。宣誓的时候,我们都下定决心,愿为革命而死,洒热血、抛头颅,在所不吝。我们之间的手札,能够说是情书,也能够说不是情书,我们信里谈的是革命,是彼此的共勉。我们的恋爱老是和革命交错在一路,因而,我们革命几十年,出生进死,艰险困苦,患难与共,悲喜分管,有时战斗在一路,有时分离两地,无畏无私。在我们的革命生活生计里,老是勇敢地、泰然地、沉着地斗争下往。我们的恋爱,履历了几十年也没有任何消减。
革命的前进,建立的开展,将是无限光亮的、美妙的。一百多年来,特殊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后,我们无数的英雄儿女和爱国革命志士,为了挽救祖国,建立新中国,被仇敌的屠刀、枪弹杀戮。他们的忠骨埋在祖国一处处青山下,他们的鲜血染红了祖国的大地山河。在我们党的鲜艳的镰刀斧头红旗上,在我们的五星国旗上,有他们血染的风摘。无数的兵士倒下了,我们那些幸存者,为持续他们没有完成的事业,双肩上的使命很重很重。恩来同志,有外宾问你,你哪里来的那么充沛的精神往工做?你说:一想到我们死往的那些烈士,我们密切的战友们,就有使不完的劲,要加倍地勤奋工做,一心一意地为人民办事。那也鼓励着我,使我无限振奋。我要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老年末年,壮心不已,把我有生的余力和余热,更好地为人民多服一点务。
你和我原不了解,姓名不知。1919年,在我国掀起了五四爱国运动,反帝、反封建、反卖国贼,要救亡图存。那是以学生为中心的包罗工农商的举国上下的最普遍的一次伟大爱国运动,反对签定凡尔赛和约。就在此次运动飞腾中,我们相见,相互都有印象,是很淡淡的。在运动中,我们那批比力朝上进步的学生,组织了“觉悟社”。那时候,我们接触得比力多一点。但是,我们那时都要做带头人。我们“觉悟社”相约,在整个运动期间,不谈爱情,更谈不到成婚了。阿谁时候,我传闻你主张单身主义,我还有个无邪的设法,觉得我们那批伴侣能搀扶帮助你实现你的愿看。我是站在如许一种立场上看待你的。而我那时对婚姻抱着一种悲看厌恶的设法:在阿谁年代,一个妇女结了婚,一生就完了。所以在我上学的时候,路上碰着成婚的花轿,觉得那个妇女完了,其时就没有考虑成婚的问题。如许,我们相互之间,都长短常天然的,没有任何此外目标,只是为着我们配合的斗争,发扬爱国主义,逃求新思潮,逃求朝上进步。就是如许的,没有任何小我的意思,没有任何小我目标的交往,开展起来。我们成立起来的友情,长短常纯正的。我未曾想到,在我们别离后,在欧亚两个大陆上,在通信之间,我们增进了领会,增进了豪情,特殊是我们都成立了配合的革命抱负,要为共产主义斗争。三年过往,固然你寄给我的信比过往来得勤了,信里的语意,我满没有在心,不断到你在来信中,把你对我的要求明白地提出来,从友谊开展到相爱,那时我在意了,考虑了。颠末考虑,于是我们就定约了。但是,我们定约后的通信,仍是以革命的活动、相互的进修、革命的事理、此后的事业为次要内容,找不出我爱你、你爱我的字眼。你加进了党,我加进了共产主义青年团,我们遵守党的奥秘,互相没有传递。我们的思惟受了国际、国内新思潮的影响,我们相互走上了配合的道路,那使我们的豪情不但是小我的相爱,而是上升到为革命、为抱负配合斗争,那是我们可以相爱的最可靠的根底;并且,我们不断是对峙把革命的利益、国度的利益、党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而把小我的工作、小我的利益放在第二位。我们在革命征途上是勇敢的,奋不顾身的,不管碰着任何困难险阻,都是勇往曲前地往斗争,不计小我的得失,不计小我的流血牺牲,不计夫妇的别离。
我们是颠末那三年时间,有抉择地确定了我们的相爱关系,又履历了三年的查验,不断比及党中心调你回国,才在我们两地党的组织的附和下,我从天津到广州,于1925年的8月成婚了。其时我们要求民主,要求改革,要求革命,对旧社会一切的封建束缚、一切旧风习,都要彻底消弭。我们那时没有能够注销的处所,也不需要什么证婚人、介绍人,更没有讲排场、讲豪阔,我们就很简单地,没有举行什么仪式,住在一路。在革命之花开放的时候,我们的恋爱之花并开了。
你的侄辈让你讲你我的爱情故事,你曾说,就是看到我能对峙革命。我也看到你那一点。所以,我们之间谁也没有计较谁的边幅,计较性格有什么不同,为共产主义的抱负斗争,那是最可靠的持久的相爱的基石和包管。我与你是不期而遇,不是一见倾慕,更不是爱情至上。我们是颠末无意的开展,两地彼此通信的领会,到有意的、颠末查验的成婚,又颠末几十年的战斗,结成如许一种战友的、朋友的、相爱始末的、配合生活的夫妇。把我们的相爱熔解在人民中间,熔解在同志之间,熔解在伴侣之间,熔解在青年儿童一代。因而,我们的恋爱生活不是简单的,不是为恋爱而恋爱,我们的恋爱是深长的,是永久的。我们历来没有觉得相互有什么隔膜。我们是根据我们的革命事业、我们的配合抱负相爱的,以后又发现我们有许多不异的喜好,那也是我们生活协调、内容活泼的一个前提。
每当我远想过往,浮想联翩,似乎又回到我们的青年时代,并肩战斗的生活中往,心潮澎湃,久久不克不及平静。我如今老了,但是我要人老心红,志更坚,生命不息,战斗不行,勤奋为人民办事。
同志、战友、朋友,听了那些你会含笑入地的。
我写的那一篇,既不是诗,又不是散文,就做为一篇纪念战友、朋友的偶做和随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