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徘徊在诗歌王国的华尔兹王子--孙慧峰其人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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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在诗歌王国里的华尔兹王子

               ——【孙慧峰】其人其诗印象

  “是的,我写诗是因为心里的痒。

  你就是我心里的痒,奇痒无比。”

        ――引自孙慧峰组诗《对纪念日三言两语的躲匿者》

   似乎是一年前吧,偶尔在QQ诗风一个点评帖子里看到了慧峰教师的诗歌。那灵动张力而充满聪明的语言,那厚重的诗意空间,久久让人回味。没曾想后来竟有缘读到了他更多的工具。透过他的诗歌、漫笔或者评论,我看到了一个立体的孙慧峰——那是一位耿直的、天才横溢的诗者,一个无意中已让诗歌成为本身形象标牌的,固执的赶路人。

   (一)他的诗歌是沉稳大气的

    那种大气来源于一种海纳百川的博识与深邃。

    我经常想到天然。狼有股子狠劲,会在日落之时单独走进空阔和孤寂里,但更多的时候,狼行成群,或者成双;而你不是。于是我很天然的把你比做狮子。晚霞将退未退,田野的沉寂起头生长,你投身广袤,来做梦之旅。用他本身的话来说:“身份根本固定:一小我间零件,在每个夜晚深处,饲养灯盏。”而前方,日月星辰,纷繁后移。你时常迈着高雅伸展的步子,步态稳重,立场隐忍。即便与敌手比武,也刚好会给他以绝对的相信感,当然还有震动。梁衡在评判辛弃疾时说过:“实正的诗人,最善以常人之心言大情大理,能于无声处炸响惊雷。”(梁衡《把栏杆拍遍》)

   (二)他的诗歌是一种对沉静和高尚的坚守。

   “良多梦境都被我注满了流水和珊瑚,还把浩瀚

   影片的片段,自认为是地

   剪辑成生活的模版和花枝。”

   他的诗歌老是有一种北方汉子的大气,沉稳和勇敢。那像极了那些清洁的,不事张扬,却强硬矗立于北方田野的白杨。他或者它,在北方的原野不是粉饰;是标杆,是旗号。那是一类有着孤傲的灵魂,却永久谦虚的行者。

   据说,他曾《往海边乘一列老式火车》。那到底是一列什么样的火车呢?

   似乎,那是一节怀旧的车厢。古老,悠闲,神异,节拍迟缓而忧伤。那又是照顾一种精神崇奉的车厢,展现了诗者自我完美的需求。更能够理解为一种对爱的密意而独到的阐释。因为只要付出全心,并把人世至爱当做爱的人,才会有如斯热诚的心里世界。

   “据说那列火车是浪漫专列/只要那些有精神崇奉的人/才气进进车厢,并获得一个免费的座位/据说那列火车最初驶进大海。”它,必定外壳冷硬却有宝石般诱人的光泽;它,也许呈蓝色或者不确定的梦的颜色;它,以名喊“清洁者”的鱼的奇异成效指引我们,指引你我那些有“沉疴”的人前去,并留给我们以均等的时机;它,需要我们一种强劲有力的“崇奉”,并偶尔用“黑”来麻木你我不敷坚执的心里。但在外和内之间,它设置了一道坎:门票和车票。而有了那车票你未必就能进进它的腹地――你还必需有一种特殊的密码。

   当然,一些物量的、精神的食粮、及心理筹办,无一不是登上那列古老列车的前瞻性资本。因为意志微弱者和心神不定的人必定与它无缘。那一路你要掠过良多光景:瞌睡的人,擦肩而过的人,精神癫狂与偏执的人,拥挤的路口,来自四面八方的风,以及形形色色的诱惑。那期间,亲情、恋爱、抱负、自信心,时远时近。车厢里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你必需标的目的明白,不克不及随便回头或者有艳羡之色。并且那期间,你必需连结固执的,耐烦的,耐久的,期待。因为那是独一的立场。做到了那一点,你就会有“朝刚刚发白的天空弹出烟头”的那种雀跃。

   那列火车其实完成的是一个穿越的过程。得到密码的人,只能说间隔阿谁精神的乌托邦近了,至于抱负的圣地,也许还很远远。“它停在海边五十多年了,还没有拆满乘客”,正缘于此。

   思惟的高度决定文字的高度。读到如许的文字,你没有理由不立足,回看。面临世界万物,或许每小我都有本身的标准。而他是以本身的良知来照顾那个世界,并自觉地抵抗诱惑:“我一口回绝了他们的好意。做一只食素的羊,骨头清洁,心地仁慈”(《蜕变》)。时间停留在上午十一点四十三分,而你戎拆或者轻拆的背影刚好切进野史的壁画端口。

   假设说《往海边乘一列老式火车》记载的是一个流程,那么《孔子出关》那一组则是一些生命片段的组合。对那种生命里的觅觅觅觅,做者摘取了三组分镜头,但每一组的切进点都是觅觅。至于抵达,永久在别处。因为“那些鸽子越飞越低,封锁了来路/那些同党羽毛茂盛/越来越大,令来路/花木低小”(《孔子出关》)。

   一个抱负主义者的伤痛,往往是由那个世界的创伤生发出来的衍生物。屈原流放而《离骚》赋,文天祥被捕而正气留。国度危难之时,世态日就衰败之际。但他不会退缩:“我把旧躯体放在原地/带着新的灵魂从白天/进进黑夜。黑夜的尽头有高峻的水塔,水塔下/有粗壮的树,埋头打水的人/埋头打水的人,是最初把手放在我脸上的人”(《穿越与抵达》)。

   (三)密集的思维流程,冗杂的意象群落

    我认实地看着一条锯子

   穿过苹果和面包,看见风声把傲岸打透。

   我时常想起乌鸦扛来下战书的梯子,

   木乃伊与仕女在藏书楼里安步。

   他们是我的纸光景,在一场旧炎天里

   有着一张旧情调的脸。

   他写过浩瀚的动物和其它天然之物:蝴蝶、蜘蛛、蝙蝠、蟑螂,螃蟹、尺蠖与蝉衣,以及乌鸦、回鸟、孤单的鸟,还有各类各样的鱼类,石头和苔藓,低矮动物、苹果落地、被年龄摆布的翘翘板、旧羊群,以及海水、审问风……几乎数不堪数。他说“我在诗歌里完成一座藏书楼、一座动物园/ 一座城市和一个非洲”。同时他还“把手表和草木以及明月的舌头/ 投放到孤单的水里,看其浮沉,从而了然/时间与空间里无故的苍茫和表示。和海洋里的鱼类一路/完成我对人的比方”(《对小我诗歌总结的诗》)。

   我有时会想,假设把诗歌比做跳舞,那么,华尔兹的伸展旷达,探戈的张扬恣肆,他都有。只是偶尔摇滚,偶尔在拘谨内敛的文字间隙里强烈热闹的招唤一下那个世界,展露一下本身小小的虎牙和有意的率性,然后闭紧嘴巴,陆续吟唱只属于他本身的咏叹调。古筝或者三弦琴奏响新的调门,钢琴、管风琴也加进那器乐的流,浩荡、开阔、厚重,照旧不事张扬。就是在如许的布景里,他前进或撤退退却、横移、并脚起落,他将晃动、反身、倾斜融为一体,在绝美的音乐旋风里翩飞、扭转,温馨而浪漫,神异而决绝。 

   (四)固执于大爱,悲悯于低处:

     他单纯写人世之爱的诗歌其实不多。即便是情诗,内容的涵盖量也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情”字。粗粗分一下,我们的仆人公大致以下面两种形式呈现在诗歌里:

    起首是外显的“我”:

   面临爱,他起首是积极的,固执的。于是爱到炽烈时,他说:“我能偷偷地食掉你。多么痒啊,月亮砍树。/我顾虑着你送给我的看音茶,浴室里收着孤单的水蓬头”(《人世零件》)。即便因为外在的原因没能走到一路,“他和她必定只能在照片里相遇”,他仍是“带了一条河流。在你面前,我翻开”(《沉寂之引》)。一段豪情的生长与式微史。从痛苦挣扎到豁然。

   于是,一切的过往成空时,爱织成的凭吊的罗衣照样动听:“假设你的命运没有认出我来,我用什么姿势借题发扬/命运城市充耳不闻。坐在你面前/一切都变得地道而又富于营养了”(《想象录"迟到书》)。于是就如许悄悄宣誓:“在生前,我们不克不及肉体搂着肉体,那么在身后,让我们骨头搂着骨头,酣眠”(《是我们》)。

   然后是内隐的“我”:

   “春日还远,北方老雪各处,我想像不出/无水光柳影,她们若何衣袂带风,/捎带来阁楼与檀香的气息?/但假设你实的同化此中,/我必能轻松指认,那眼角的肃静严厉与冷凝”(《纸上十二仕女》)――那是灵魂之间的默契,无关语言,无关物量。“我至今保留她留下的咒语:有一天,/假设可以唤吸,她将借来头发和眼睛/做我的邻人,夜夜在隔邻/将枝条弄得啪啪做响”(《木乃伊》)。那首诗歌据说仅仅源于对一具干萎躯体的想象,但那些语言却根植于一颗赤诚的心,所以照样鲜丽动听。但那些表达不是间接,而是巧妙的借助于“她”之口达“我”之意。《梅花三弄》一诗,则是将本身的心意嵌进前人的故事里:“等待你有一天心绪好转。我签到。/梅花在音乐里唤吸,陆游在梅花里伸出手指。/唐婉,把一切都完毕了。她曾给陆游写信。”

    也许每个中国男性常识分子心中,都曾经有过如许一片生命的绿地:一片心里静谧的湖,无需波涛,无需涛声。他放下书卷,然后走出居室,照顾一眼尘凡边缘的那些或红或绿的光景,便心无杂念的陷进垂钓的闲趣里。而他的小屋里,亲爱的她正小心的收起他随手放下的那卷旧书。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梦其实不远远。“我期看在湖边有个家。/园子不大,花不多。但你必需穿红衣、散乌髻,喜欢水仙和游鱼。那些我在现实里/不克不及实现的,我要在湖边实现。/好比,在岸边抽烟,把水里的钓竿/弯曲。假设碰着细雨,/你把我的长袍拿来,把我晾晒的书卷/拿回屋里。”(《婉约》)。

  生活是如斯的平静和美妙! 

    (五)神异、梦幻色彩

   慧峰的文字不是简单的反照世界,而是在大多情状下对外在世界的笼统处置,是对客看世界的回类,浓缩之后的产品,意识的活动成文。因而容量大,涵盖广。那也是浩瀚阅读者反映他的文字难懂的原因之一。因而读时一般要颠末放大的法式。假设你挠住了那一阅读东西,再读他的诗歌时,也许就少走了一些弯路。《骷髅鼓》

   (六)孤单不羁的灵魂,沉着的视角

   那是一种近乎冷酷的静,沉着到能榨出你皮袍下面的“小”:“我看到过自然与虚假的袍子/和暂时替代的桌布。/我丢过钥匙,倒过杯子,/在椅子上养过野兔和狗熊。/在多年以后,我还坐在/一个孩子的眼睛后面”(《对小我诗歌总结的诗》)。现实世界过分热闹,喧哗掩藏本相,他只是大多走进静谧,远离人群,走进孤单:“那些人打骂,用散文喧嚷着/进进土壤。/其实我没有安葬/是他们速朽”(《时间的实理》)。《一朝燃烧,十年灰烬》是一次沉着的梳理:“那些荆棘在黑暗露着矛头,我天天都要被刺中几次。/我已经惧怕了——生活是一件永久值得思疑的事实。/花非花。花开得无理。”确实,他“撷取具象来牵引出心里的笼统。/在诗歌里完成一座藏书楼、一座动物园、/一座城市和一个非洲。/把手表和草木以及明月的舌头/投放到孤单的水里,看其浮沉,从而了然/时间与空间里无故的苍茫和表示。” 组诗《活着的手艺》、《时间的挽救体例》、《低气压里的静物》等都有类似特征。

   (七)无休行的探觅形态:

   午门外,一朵花的抱负

   是把那个世界再放映一遍,

   而我停不下来了。

   ――《在诗歌里苟且偷生》

   关于《明天礼拜几》组诗第一首,我不断认为是那组里面更好的一首。敲钟人的形象该是诗人精神层面的本身,他敲钟,却一下一下敲击人心,“他敲打清晨,又敲打黄昏,”“恋爱不是他敲醒的,一场雪不是他敲白的,”可是,“从礼拜一起头,他每敲一下钟,/他的房屋就向日曜日倾斜一下。”那让我们也觉得到了本身对时间的迫不得已――那种问天式的旁白,恰是一个不懈摸索的诗者心里最隐秘又是最间接的根究和询问。“你万万不要开门,开门你将看到空无一人,/只要一个衰老的声音在问:“明天礼拜几?”在钟声营造的那种神异的气氛里,我们只能对时间敬畏,对天然和生命敬畏。

   但他是如斯低调:他晓得“诗歌做为最能表示心灵奥秘的一种艺术,必需有思惟以至有哲学的根究,才气抵达深度和广度的境域。”他说:“但在诗歌里我尚未胜利。胜利者历来不原地踏步或者,画地为牢。”因而他照旧说“在诗歌里苟且偷生,仇恨地伐檀,以寡居者的身份,看着月光拉动琴弦。”可是他仍是说:“良多题材我都写过了。良多手法,都已测验考试,良多觉得都被履历。连虚构也虚构到了尽头。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我往付诸词语?”(见孙慧峰漫笔《思惟的快感》)。

   他的沉静与大气,他的缜密与深入,他的厚实与博识,无一不是那些诗看更好的佐证。那是一位勇于理论的诗者:“更多时候,我是在言说虚妄与不成能。浩瀚的不成能,从我的窗户,和湖泊和木桥上通过。”

   只要你略微专心读一下他的随感录,你便大白:不管是过往仍是如今,他老是筹算以对语言内核的抵达,以对小我内在声音的深进发掘,停止着更艰巨、也更不容易被人理解的艺术摸索。“我有几次接近顿悟了,/并想象顿悟之后,平静进睡。/但人和虫豸一样,睡过之后一定醒来,/置身于感官世界,拿着钥匙/和悔悟,危坐着走神”(《对小我诗歌总结的诗》)。就那一点来说,无疑他是极具有首创性的,且自觉停止理论的一位诗人。不平从诗歌现场的某些暴力,也没有往迎合当前文艺界某些所谓X半身出路的存眷,他只是一个自觉摸索的行路人,自我充分、自我完美并带动了更多的人流。“从诗的形式上来看,多有标点端方,语句完全,诗句多抑性的调子,很少上扬。但诗句大多由顺畅的、音乐性强的长句构成。语言象是得到释放一样,自在奔驰下来;隐喻较为了了,图象非常丰富,浪漫的超现实的工具时而跃出水面,似那些金光闪烁的鲤鱼偶尔现身。他用词语搭建起一种向度,一种对语言的超越,那已经成为了他诗写立场的一部门。他筹算勤奋隐躲通向他诗歌存在意识的暗道,他回绝简单的阐释,他筹算做的只是自我表达的可能,诗歌所闪现的则是对所有理性释义的自我封锁。”那是对慧峰诗歌的描述吗?那清楚就是另一个保罗"策兰!

   其实,他的手法和其他的诗人没有很大差别。除往上面的次要表达形式以外,只是偶尔利用叙事性的推进体例如(《往海边乘一列老式火车》),偶尔具有如《抚摩你的脸》和《阿谁人》。那种超现实的诡异视角。当然也不乏如《相》(组诗30首)和《人世零件》(组诗)如许的意蕴深入的寓言性的短章,智性写做与感性同步。

   词语的飞驰是一种形态,而迟缓的流程离散不也是一种形态。诗歌到达的境域,是一个诗人诗技和综合程度能否成熟的标记。浅条理的诗歌只是重视语意和快感,而一首诗歌气息和底蕴的掌握与张显,则需要多方面的素养。与履历、教养有关,与思惟境域和思惟深度有关,不但是学识。一个随性而为的人,也许偶尔有几句好诗,但不成能在整体上表示为更高的水准。而他的诗歌情感掌握刚好,不众多,不张扬,只是缓缓的活动,如清风,款款的推进在辽阔的碧海云天里。那像不像那些滑翔的鹰?只是偶尔,在爬升的间隙,才让你觉得那些其实从未远离的冲击和发作力。

   说到那里,我不能不再次提到华尔兹。关于那种更高层面上的高雅的安步,因其扭转,重视细节,动做顺畅、委婉多变、舞姿超脱斑斓等特征,早在18世纪,就有人将其比方为“欧洲宫廷舞之王”。即便是并脚的舞步,重心落在双脚上的时间也是极短暂的,它只不外是一种特殊的交换重心的形式罢了,那种特殊形式是为了形成“不露踪迹的交换重心的形态”。外看上是轻巧的,身体上却要坚韧、典雅大方、伸展顺畅和轻盈超脱,且方位多变。

   他,该是如许一小我:合着维也纳式的圆舞曲以及《蓝色多淄河》旋律的那位高韬的舞者,一个徘徊在诗歌王国里的,高雅的、柔韧而不失力度的华尔兹王子——在文字里辗转腾挪。

   最初,让我们配合祝愿我们诗歌王国的华尔兹王子:在现代诗歌那片宽广的舞台上,舞向宽广、舞向纵深、舞向永久!

              2007年4月12日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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