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钱识小（10-439）秃子当僧人读钱识小（10-440）“我”为无

　　读钱识小（10-439）秃子当僧人

　　1、虞玩之《黄籍革弊表》：“又生不长发，便谓为道。”

　　按此处“道”乃“道人”，指僧徒，非“道士”也。

　　秃发充僧，即《儿女英雄传》第五回瘦僧所说：“‘……有心买上一枝羊油蜡，倒没我那脑袋光秃秃！’……那就喊：‘秃子当僧人，迁就素材儿’”；《文章游戏》初编卷六《鬎鬁头上放光芒》文亦云：“做僧人则曰‘本来头’。”

　　读钱识小（10-440）“我”为无益之事之两面：“高霞孤映，明月独举，青松落阴，白云谁侣。”与“迎风待月、送香弄影。”

　　1、孔稚圭《北山移文》。

　　按此文传诵，以风物刻划之工，佐人事讥嘲之切，山川之清音与风趣之雅谑，相得而益彰。

　　2、王安石《松间》：“偶向松间觅旧题，野人休诵《北山移》；丈夫出处非无意，猿鹤历来自不知”；盖用种放语为蓬菖人出山解嘲(本事见《玉照新志》卷一)，乃反《北山移文》耳。

　　宋末潘音《待清轩遣稿》一卷有《反北山嘲》四首，如：“达人知进退，曲士岂共谋！ 尽使躲身往，谁能为国忧？烟霞成痼疾，声价藉巢由。虎啸大志在，胡为鹤唳愁？”又：“云壑躲实客，金门寄迹仙。神游《招隐》赋，兴适《考槃》篇。麋鹿耽丰草，龙蛇起大川。由来萎槁辈，长往不知旋”；“反”言若正，则讥宋遣臣之出仕于元者，集中数申斯意，题曰《反北山》，实为《续北山》也。参看论《全汉文》淮南小山《招蓬菖人》。

　　3、“使我高霞孤映，明月独举，青松落阴，白云谁侣，涧户摧绝无与回，石迳萧条徒延伫。”

　　按“我”、山之“英灵”自谓，即“诱我松桂，欺我云壑”、“慨游子之我欺”之“我”。

　　盖人往山空，风光以无玩赏者而繁殖弃置孤单之怨嗟也；词旨殊妙。

　　“青松”句与下文“秋桂遣风，春萝罢月”一揆，谓草树皆兴阑气索，无复迎风待月、送香弄影；“罢月”字法，如《魏书·祖莹传》载王肃诗之“荒松无罢风”。

　　“青松”、“白云”一联又可参卷一二王融《为竟陵王与蓬菖人刘纠书》：“素愿与白云同悠，高情与青松共爽”；人在山则风物忻遭良知，得以“同悠”、“共爽”，人出山则风物嗒如丧偶，徒成“独举”、“谁侣”。

　　王勃《山亭思友人序》：“惜乎此山有月，此地无人”；李贺《十二月乐词·二月》：“津头送别唱流水，酒客背冷南山死”；苏轼《闻辩才法师复回上天竺，以诗戏问》：“道人出山往，山色如死灰，白云不解笑，青松有余哀”；汤显祖《牡丹亭》第一0出：“却本来姹紫嫣红开遍，似那般、都赋予断井颓垣”；钟惺《隐秀轩集》玄集《乌龙潭吴太学林亭》：“良辰多下钥，闲杀此林邱！”；史震林《西青散记》卷一摘赵闇叔句：“蝶来风有致，人往月无聊”；工拙不齐，胥抒写稚圭所创意境。

　　物之若自怅欤，抑人代之惜欤，要皆空谷独居、深闺未识之叹尔。

　　苏頲《将赴益州题小园壁》：“可惜东园树，无人也做花”；杜甫《哀江头》：“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李华《春行寄兴》：“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韩愈《榴花》：“同情此地无车马，倒置青苔落绛英”，又《镇州初回》：“还有小园桃李在，留花不发待郎回”；白居易《下？回庄南桃花》：“村南无限桃花发，唯我多情单独来，日暮风吹红满地，无人解惜为谁开”，又《晚桃花》：“一树红桃亚拂池，竹遮松荫晚开时；非因斜日无由见，不是闲人岂得知。冷地生材遣较易，贫家养女嫁常迟，春深欲落谁吝惜？白侍郎来折一枝”，又《柳枝词》：“一树春风万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永丰西角荒园裹，尽日无人属阿谁？”；王涯《春闰思》：“闲花落遍青苔地，尽日无人谁得知！”；李贺《北园新笋》之二：“无情有恨何人见，露染烟啼万万枝”；皮日休《白莲》：“无情有恨何人识，清风明月欲堕时”；施肩吾《吴中代蜀客吟》：“峨眉光景无仆人，锦江悠悠为谁绿！”；许浑《客有卜居不遂》：“楼台深锁无人到，落尽东风第一花”；崔橹《华清官》：“明月自来还自往，更无人倚玉阑干”；苏轼《绝句》：“鄱阳湖上都昌县，灯火楼台一万家；小径隔溪人不到，东风吹老碧桃花”；秦看《虞美人》：“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涤洄，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谢逸《城南》：“长恐回时已闭门，西坛虽好敢盘桓；同情月夜松杉影，输与沙鸥野鹤看”(《溪堂集》卷五)；姜夔《踏莎行》：“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回往无人管”；张炎《西子妆慢》：“远岑寸碧，有谁识朝来清气？自沉吟，甚年光轻掷，富贵如斯！”；齐心同慨，诸余甚多。

　　另有咏月一词头，专做此用。白居易《集贤池答侍中问》：“仆人晚进皇城宿，问客游移‘何所须？’‘池月幸闲无用途，今宵能借客游无？’”《承平广记》卷三二六《沈警》(出《异闻绿》)过张女郎庙诗一：“命啸无人啸，含娇何处娇？游移花上月，空度同情宵！”二：“靡靡春风至，微微春露轻，可惜关山月，还成无用明！”(亦见曾糙《类说》卷二八引陈翰《异闻集》载《感异记》)。杜安世《浪淘沙》：“佳人何处独盈盈？可惜一天无用月，照空为谁明”；史达祖《临江仙》：“莫教无用月，来照同情宵”；张炎《念奴娇》：“留得一方无用月，隐约山阳闻笛”；《江湖后集》卷三周端臣《古断肠曲》：“难过一窗无用月，为谁凉夜晒梧桐”；蒋春霖《水云楼剩稿·东台杂诗》：“只令花孤单，来伴月黄昏”，暗用沈警两诗，正如史达祖明用之也。

　　山川花月皆无情之物，而闲置幽闭，有穷士怨女之恨，即挦扯李贺诗“无情有恨”四字，略事陈意可矣。

　　西方赋咏，如云：“圆月中天，流光转影，物象得衬托而愈娱目，然了无人见，平白地唐捐耳”(now rcjgns／Fu!]·0rb，d the moon，and，with more pleasing sight，／Shadowy sets off the face ofthings—in vain，／if none regard)。或云：“荒漠中独树亭亭(Der einzige，der dort gedieh)，菁英所汇，结成嘉果(eine Fruchtvoll Saft)，而人踪不至，此树一若未生果者，j(Es zieht kein Wand·erer daher，／Und ffir ihn selbst ist sic nicht da)。或云：“偏僻无人处，花怏怏然吐幽香”(Mainte fleur 6panche五regret／Son par-rum doux comme secret／Dans les solitudes profondes)。或云：“石上草间，小花孤表，芳香待人闻，而曾无睹者”(Cette petitefleur que personae n’a jamais vile et qui，$ur ce rocher， dansune touff6 d，herbe，attend d，etrc respir6e)。或致友书云：“事物之未得人垂注者，是处皆有(And the world is fuU of things andevents，phenomena of all sorts，that go without notice，go un-witnessed)，君独擅长领略”，因举此友诗：“远海哀呻不息，风林凄吟莫和，远空白云飞度，亦无仰看而目送者”(What，if the sea faroff，／Do make its endless moan；／What，if the forest free／Dowail alone；／And the white clouds soar／Untraced in heaven fromthe horizon shore?)。长言永叹，无过一女诗人，其篇名《胡为此枉费？》，列举海滨一贝噫风而唱：荒墟芙蓉吐蕊，孤花无侣(Alily budding in a desert place，／Blooming alone／With no corn·panion／To praise its perfect perfume and grace)；玫瑰红艳于棘丛中，不容向迩；细泉涓涓丰草间，仅解林禽松鼠之渴；深林挺生大橡树，只供鼯狌做家；云雀凌霄，引吭清歌，偶闻者唯飞逐之他鸟(The fullest merriest note／For which the skylark strains hissilver throat，／Heard only in the sky／By other birds thatfitfully”hase one another as they fly)；美李熟落委地，无行人拾食(The ripest plum down·tumbled to the ground，／…／Butby no thirsty traveller found)；诸如斯类，“何苦于无人处浪抛善物乎！”(What waste／Of good，where no man dwells!)。其写无益掷虚牝之旨，洵可谓博依者欤！

　　4、读者曰：“无益掷虚牝”，天公意也。为无益之事，以遣有涯之生，亦天公之意也。“我”取经有八十一难，慨而“谁侣”；“我”送经亦“送香弄影”无人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