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存眷“人”的角度往创做 ——《征服者佩尔》导演比利·奥古斯特访谈┆《北京片子学院学报》
来源：本文刊于《北京片子学院学报》2017年第3期“巨匠典范”栏目，图片均来自收集
从存眷“人”的角度往创做
——《征服者佩尔》导演比利·奥古斯特访谈
访谈嘉宾
（丹麦）比利·奥古斯特（Bille August），片子《征服者佩尔》导演，获得过金棕榈以及奥斯卡、金球奖更佳外语片奖的三大导演之一，2017 年被选为第七届北京国际片子节评委会 。
侯克明，北京片子学院导演系传授。
侯克明（以下简称“侯”）：起首, 做为片子学院的教师，我特殊感激导演在百忙之中可以抽出时间来到片子学院跟各人交换。《征服者佩尔》那部片子可能是在中国第一次放映。30 年前的一部伟高文品，今天在放映的时候给我们心灵上仍然产生了浩荡的冲击。所以，起首我要请导演给我们介绍一下你其时拍那部影片时的心绪，你为什么要抉择如许一部小说来改编成片子，你其时的创做构想是什么？
比利·奥古斯特（ 以下简称“ 奥”）：任何一部小说改编成片子，最次要的仍是要看那个小说的故事自己。小说讲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关于片子《征服者佩尔》讲述的应该是一个综合性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面有良多小的人物、小的角色。那部片子所讲述的次要内容是父亲跟儿子之间的一段亲情，并且在那部片子里面所涉及到的内容不断都是为了证明他们两人之间十分深挚的、密切的父子关系。那部片子的起头是写那对父子他们是移民到那个处所，所以我觉得如许一个收场关于一部片子来说，以及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感兴致的点。
侯：那部片子是一个史诗性的做品，此中的时间跨度十分长。你在拍那部片子的时候，你对原小说的取舍考虑的良多吗？你其时的抉择是什么？
奥：就像我之前讲到的那样，我做为导演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那我就会想要在那部小说里面往觅觅如许一个我想要的故事，而那部小说自己它讲述了良多内容，包罗比力多的冗杂的情景与桥段，但是我想要表述的是那对父子之间的一个感情关系，一个亲情的关系。那部片子里面的父亲很穷，但是他仍是有才能让他的儿子过上比力好的生活，把他教诲好，最初使得他的儿子成为那个世界的征服者。
侯：那个片子拍摄了很长的时间，从影片的跨度，我们看到有春天、炎天和冬天。在现实在拍摄的时候，你外面拍了多长时间，你怎么来调剂那个故事的节拍和趋向，以及影片傍边展示的季节？
奥：在那部片子里面，天然的改变对我来说长短常重要的，可能是因为那部片子是在北欧拍摄的，北欧季节十分有特征。在北欧的冬天，白日的时长短，所以很早天就暗下来，并且阿谁时候情况也好，气候也好，相对来说尘埃比力少。假设是到春天的时候，那就是百花盛开的一个季节，能够看到良多的色彩。所以，我认为在那部片子傍边，天然那部门可能也是北欧的文学以及文化的一个别系。在拍摄《征服者佩尔》那部片子时，有一个场景对我来说印象长短常深入的，在佩尔过生日的时候，他的父亲送给了他一个礼品，阿谁礼品是一把刀，在阿谁场景里面你们能够看得到佩尔的父亲是多么深爱着他的儿子，所以我对那个场景印象十分深入。
其时在拍摄那部片子的时候，片子里面有良多丹麦村落的光景，我根本上都是抉择破晓或者是黄昏的时候拍摄，即便是在室内的一些场景，我也会抉择天然光，我不是很喜欢那种非天然光。所以在拍摄那部片子的时候，我觉得人与天然的关系，一个优良的合成长短常重要的。
侯：那部片子一共拍了多长时间，从冬天、春天到炎天，至少拍摄有半年吧！
奥：《征服者佩尔》的拍摄次要是分两个阶段，一个阶段是在炎天拍摄的，别的一部门阶段是在冬天拍摄的。在拍摄那部片子之前，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往觅觅那个男孩佩尔的饰演者，我们一共有300 多名的佩尔饰演者过来面试那个角色，但是不断都找不到，所以我们的拍摄就不断有推延，曲到最初的时候佩尔的饰演者呈现了，我们就起头拍摄了，并且有个趣事就是佩尔的饰演者的实名也喊佩尔。
侯：在拍摄的时候那个孩子也就长大了，他有没有什么改变？
奥：那部片子其时有一些补拍镜头，补拍镜头中佩尔的饰演者已经长大一点了。然后，在鼓吹那部影片的时候，佩尔的饰演者也是跟我们剧做一路往停止鼓吹，阿谁时候他又已经长大良多了。当那些新闻记者看到长大之后的佩尔时，几是略微有些失看的，因为他们觉得片子里面是特殊年轻、特殊小的佩尔，但如今看到的是长大之后的佩尔，所以略微是有一点点失看。
侯：因为导演在那之前也拍过儿童片，在那以后，在您的片子傍边也有很重要的角色是儿童。我想您现实上对儿童演员的掌握应该有良多本身独到的观点的，我特殊想听听导演您在那方面的那些观点。
奥：我觉得跟小孩一路协做拍摄片子是一段很有趣的履历，因为那些小孩子，也就是我协做过的那些儿童演员，他们根本上都是第一次演戏，我是可以跟他们沟通的，期看他们可以做出最实在的本身。第一，我的一个定见就是要跟那些儿童演员成立一个优良的关系，让他们能够足够相信导演，我在跟那些儿童演员讲戏的时候，要能够让他们足够地听进往。别的一个小小的定见就是，在拍摄与跟儿童演员相关的一些场景的时候，尽量制止拍摄的时间过长。最初的一个定见就是，因为在拍摄过程傍边会有从差别的角度往拍摄那个场景，我第一个会首选的镜头就是拍近景，因为觉得小孩子会比力随便怠倦，假设第一次拍摄就能够拍他们的近景的话，相对来说其他的远景镜头就不会看到那些儿童演员太多的面部脸色。
侯：当初在几百位演员傍边，你选上那个名喊佩尔的男孩，你其时垂青他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他的形象、是他会演戏，仍是什么？
奥：起首，在抉择跟儿童演员一路协做拍摄片子的时候，我会十分垂青那个儿童演员展示出来的自自信心，以及他跟那个片子叙事的故事能否协调。别的一点就是，我会考虑跟那个儿童演员父母的关系，因为一般儿童演员在拍摄过程傍边父母是在现场的，他们的父母能否附和能够长时间地停止拍摄，能否能够附和导演批示那个儿童演员以某种体例拍摄，所以跟父母之间的关系长短常重要的。
别的我想要填补的一点就是，演员跟演员之间的一个化学感化，以及演员跟看寡之间一个化学感化，那两个化学感化十分重要，因为其时扮演别的一个男配角，就是佩尔的父亲，实名是喊麦克斯，我也要觉得佩尔跟他之间有一个化学感化，那长短常重要的。所以在他们拍摄之前会做良多的测试。
侯：那个戏很难拍摄的，一个是跟演员，并且是小演员沟通，而且演员要跟生活融在一路，因为那是100 多年前的生活，在其时的那样一个农场中。我看小演员在农场里干活，并且跟牛产生了很好的交换，那之前你们是不是花了很长时间来进修那些工具？
奥：在拍摄那个片子之前，需要切近其时的生活长短常重要的，所认为了到达那个目标，我会起首做良多的研究，往熟悉生活，好比说以《征服者佩尔》那部片子为例，我会往熟悉那段时间而且领会农场？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我在丹麦本地要往领会农人的实在生活形态，所以我觉得关于做任何拍摄、任何的片子工做，都要事先做好那项研究工做。
侯：小演员与牛成立好关系是不是花了很长时间？
奥：是的，小演员确实要花比力长的时间往跟牛做一些比力密切的、熟悉的一些活动。因为不是第一次就可以把牛身上的奶给挤出来，所以仍是花了挺长时间往进修、往沟通。但是佩尔的扮演者也是一个很心爱，并且很有猎奇心的小孩，所以他也学得十分好，十分快。
侯：我晓得在欧洲似乎拍儿童片子的话似乎很费事，要有良多法令上的相关要求，拍多长时间或者家长容许之类的一些要求。您那个片子中，有些动做是不是也会有些求助紧急，好比说孩子在水里或者是孩子在冰上走，是实的让他走在冰上的吗，仍是有其它的拍摄办法？
奥：其时拍摄佩尔在冰上滑行那个场景的时候，是欧洲的12 月份，接近圣诞节，阿谁时候没有下雪，气候相对来说仍是挺热的，只要到1 月份的时候才起头下雪，阿谁时候剧组还有一点担忧，恐怕那个场景里的戏拍不成。但是，在我们前一天往看景的时候，其时还没有下雪，并且也没有结冰，但是第二天当我们筹办正式拍那个场景的时候，正好就下雪了，也结冰了，并且阿谁冰面不是很薄，所以佩尔行走在上面，滑行都仍是挺平安。
侯：实是不随便，拍片子关于导演来说，经常会是如许的，你构想很好，但是你怎么完成可能需要老天爷的搀扶帮助。那么，在那个片子傍边，确实我看到每小我物形象都是特殊地准确，特殊地生动，片子中从父亲到农场主等演员，包罗对抗的那农人演员，那些人物被塑造得都相当的好。你对每一小我的想象和对演员的抉择，我觉得都是特殊准确的，所以导演能不克不及给我们介绍一下，你在创造人物形象上的一些身手？
奥：我做为导演长短常享受选角色的那个过程，因为在选角色之前，起首要有十分清晰的设法，能想到什么样子的一个角色，想到什么样的一个演员，在抉择那个过程傍边你要找到那张“ 对”的脸孔。当然有时候造片人他也会干预那个过程，他们可能想要更多的而且有名气的一些演员，但是可能有时候那些演员的演技就会比力的无聊，导演其实也是想要看到更多新的面目面貌，固然不被群众所熟知，但是对那个角色来说确实是准确的，所以仍是总结一句话就是，根据你本身的心来抉择角色。选角色那个过程就像是你画画一样，你想要在那个画做上有良多种颜色，那你想要在那个片子里面有更丰富的形象角色。
侯：您刚刚说的那一点，我们已经觉得到了。您看适才那个影片里的人物形象很丰富，像年轻的女孩有两个，并且那两个形象也都纷歧样。从刚一出场的时候，第一个镜头中她的眼神就纷歧样，然后剧中上了年纪的女人的每一个眼神也都纷歧样。所以我觉得到导演对形象、演员的外形、外型要求是相当明白的，特殊是导演对眼神的要求，我觉得也特殊准确，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工具确实是那个角色所要展示的工具，所以那是很难的一件工作。
奥：在那部片子里面镜头时长比力少的一些角色，我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在跟他们停止沟通，沟通那个角色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那个场景要做成什么样子的，以及那个场景背后所包罗着如何的一个布景故事、布景的一些素材又是什么样的，所以我尽可能的是想要那个场景、那部片子看起来愈加的实在，所以我会想尽各类办法往激发那些演员的潜力。因为那部片子是我写的剧本，我也抉择了相对应的演员，而且把演员更好的一个演技形态激发到最强的势头，以及我在想象当看寡在片子院里面看到那部片子的时候，看寡想要的一个场景是什么样子的，做为导演我要把它拍出来，我觉得那是导演工做最高兴、最神异的处所。同时，我还要存眷一天傍边的上午、中午，还有晚上的时候，那个演员的形态在什么时间段是更好的，挑选出对演员来说更好形态的时间，让演员来停止拍摄。
在拍摄之前，我根本上不会做彩排，因为我想要在开拍的阿谁时候，就能够到达阿谁形态。其实，在那之前我也会做一些筹办，好比说像剧本的围读，在剧本的围读傍边我跟演员就能够彼此提出良多差别的定见，好比说演员能够怎么演，台词应该怎么往表达，确保演员在开拍之前有足够的自信心以及可以有平安感，在摄影机前面的时候就能够表达出更好的形态。
此外，我觉得演员在进进拍摄阶段，进进一个形态的时候，我是不想往打扰那个演员，有些演员可能喜欢讲良多话，但是有些演员是不喜欢在拍摄傍边被打扰，所以有时候我只需要说一个对的字就够了。我跟演员之间能够成立起来如许的默契长短常重要的，默契成立起来之后，我想要演员表达的一个形态，那个演员就能够完全地闪现出来，也就是要让那个演员可以完全地相信你，让他在你身上能够找到一种平安感。
侯：从那个片子的良多场景傍边, 都能够看出那位导演跟演员的协做，应该到达一个相当默契的水平，才气拍出如许的一个画面。演员中那些很细腻的工具，在拍摄时释放在镜头前，确实相当难。
我们那里有一个看寡的问题，问您那些年是不是看过中国的片子，您觉得中国的哪几部片子给您留下了最为深入的印象？
奥：我往年在西班牙的圣塞巴斯蒂安片子节上是评委会 ，在本年的马拉喀什的国际片子节上担任了评委，正好在那两次片子节上别离把更佳影片都颁给了两部中国片子，所以我觉得中国片子如今做得很好。
侯：还有一位看寡问，您为什么会抉择麦克斯做为您的男配角呢？是因为他曾经是伯格曼的御用男配角，而您的片子又深受伯格曼的影响，你能跟我们分享一些关于他在拍摄傍边的一些趣事吗，谢谢。
奥：我其时在创做那个剧本的时候，想到的男配角就是麦克斯，也期看麦克斯能来演那个角色。并且十分巧的是有一次在纽约，我在进进电梯的时候正好麦克斯也进来了，我就跟麦克斯提起有如许一个剧本、有如许一个角色，我告诉他很合适他来演，从那个时候我与他就已经起头成立起了关系，之后在把那个剧本发给麦克斯的时候，他觉得很喜欢，所以就承受了，并且在拍摄那部片子的时候，对我来说是一个十分愉快的过程，我们其时是在村落里面拍摄，天天早上很早起来，能够拍摄早晨的一些场景，我觉得在那个拍摄过程傍边十分的愉悦，也十分高兴，底子不觉得那像是在工做，似乎只是各人一路在创做一个片子故事。其实，我就觉得拍摄片子就应该是那么一个过程，是愉悦的、是高兴的、是有趣的，为了到达那个目标，在那之前就要做好多的筹办，确保每小我都已经筹办好了，那那个拍摄的过程必定就长短常高兴，十分愉悦的。
拍摄片子对导演来说就像是天天在创做一个新的生命，而摄影机就是在目击那一切的发作。最初当那个片子拍摄完成，造造完成之后，导演跟看寡一样进进片子院，坐在椅子上往看那部片子，然后跟看寡一样感触感染，对那部片子有同感，有共喊，那个过程是导演更享受的。而那一切就是要抉择对的人往协做。
侯：适才您提到了那个演员跟伯格曼有良多的协做，其实您本来也跟伯格曼有良多的协做，您还有一部片子也是跟伯格曼一路编剧的。您对伯格曼的创做有什么理解，您的片子是不是也受了伯格曼的一些影响呢？
奥：伯格曼关于我来说，差不多是那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一名片子巨匠了，并且我十分喜欢他的片子做品，他的片子做品时常都能把现实跟梦想、梦境联络在一路，那是我最喜欢的，也最憧憬的一个元素。有一天我家里德律风就响了，是伯格曼给我打的德律风，伯格曼跟我说他写了一个剧本，喊《美妙的变节》，那个剧本是关于父母的一个恋爱故事，他邀请我一路跟他往创做，拍摄那部片子，我往了伯格曼的家乡，在瑞典。其时，我认为他只是让我做为他的助理参与到那个片子傍边，但是伯格曼在第一次的会议上面就说，他已经拍了有十多部片子了，在那部片子傍边他只做编剧，让我来批示，做导演，所以那就是我的片子。
在那个片子开拍之前，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跟伯格曼一路议论那个剧本，议论那个故事的人物。我觉得那段履历长短常难忘的，其实像如许的一个相聚是蛮特殊的，因为一般情状下，导演会见演员、见编剧，但是导演跟导演之间的相见与交换互动是比力少的。因为我可以有那么一个时机，跟如许一位片子巨匠一路工做，互相分享拍摄的设法、剧本创做的设法，对我来说是一段难以想象的履历，我到如今也不断十分驰念伯格曼巨匠，固然几年前他已经往世了。
侯：有如许一个问题，说那部片子最让人冲动的就是对美妙生活的憧憬，还有人到中年和父爱，那三点特殊触发了台下的一位看寡的感情，生活憧憬、人到中年、父爱那三个短语，请问导演若何对待那三个短语？
奥：我在七岁的时候，我的妈妈就往世了，其时我是跟我的父亲一路生活，其实我的父亲其时对我并非特殊好，所以在阿谁时候，我可能就萌生了那种想要拍摄关于父子之间美妙感情的如许的一部片子。
侯：有一位同窗想问，《征服者佩尔》是您的第三部片子，其时您拍那个片子的时候可能三十八、九岁，您是怎么做到在那个年龄就可以拍摄如斯好的片子，您的体味是什么？
奥：我定见享受你学生时代的生活，能够犯错就犯错，因为等你结业了之后，进进到工做傍边，你们都晓得拍片子是一个十分消耗时间、消耗金钱的一个项目，所以假设在阿谁时候再犯错的话可能会比力严峻，所以尽量的享受你们在学校里面的光阴，可以犯错就犯一些错误。
别的关于那个片子故事的一个讲述，其实相对来说是比力的无聊、比力的机械化，任何人都能够在学校里面进修到那些常识，怎么往讲述那个故事，但是最重要的仍是你心里里面的感触感染能否实在，能否热诚。所以假设你未来想要拍片子，未来想要造造片子的话，跟从你心里的声音，从命你心里的声音，然后热诚地看待本身认为觉得好的一些设法，好思惟长短常重要的。
侯：我略微填补一下翻译，适才因为他说的比力长，此中还有两层意思，第一就是他本来有一个履历，是他本身学过摄影，并且本身当过摄影师，所以他对画面和照明有良多本身的要求；第二，他对各人的定见，是期看各人更多地存眷人、存眷人道、存眷人的心里，从那个角度往停止创做，那是他适才讲述傍边一个重要的意思。
导演今天来到我们学校，用了那么长的时间跟各人交换，我代表教师和同窗再次对导演表达衷心地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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