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复原一个实在的诗人大枪我与大枪的关系很冗杂
上小学他是我爹的学生
上初中他是我叔的学生
我们在初中是校友
到高中时仍是校友
因为都沉沦码字
我们成了好伴侣
我见证过他的初恋
他呢,给我教授过
逃女孩子的独门特技
对了,我们老家在南方
我家离他家
只隔了两条小溪
三个馒头似的小山丘
一杯茶的时间
他骑着黄牛,就能够抵达
我家门前的那棵大梨树下
有时我们在树下棋战
有时在池边垂钓
有时在溪中捉蟹
有时在院中聊一首诗
有时在炉边饮一壶酒
有时在灯下读一本书
有时在雪中唱一首歌
有时在雾中看一树花
有时在月光下忆一个故人
有时在星空下畅谈将来
有时在书房中争得面红耳赤
有时天晚了我们就抵足而眠
用说不完的话燃尽整个夜晚
大枪年少时颇有些武功
却从未拜过师,学过艺
都是无师自通,据说
那些都是从小下地干活
上山砍柴练就的本事
有一次,一个烂仔
在一座桥上拦住他
让他留下过桥费
他想了想,小声说
兄弟,实是欠好意思
我们家连食饭都成问题
其实是没有钱贡献你
阿谁烂仔说:没有钱
那你就从桥上飞过往
大枪忍无可忍,大吼一声
在本身的胸脯上猛击一拳
阿谁烂仔有点迷惘,心想
不克不及飞,你也别打本身啊
烂仔正发懵的当儿
说时迟,那时快,大枪
突然像豹子似的猛冲过往
把阿谁烂仔举到半空
然后从桥上间接扔到河里
此事在赣西北一时传为美谈
而阿谁烂仔
从此再没有在桥上呈现过
大枪小时候家里穷
却特殊喜欢读书
上高二的时候
一个姓谭的语文教师
当着全班同窗和他女友的面
责备他两个学期没交膏火
让他立即从教室滚出往
他的自尊心,霎时掉到地上
碎成一片一片的
他两眼含着泪
狼狈不胜地跑出教室
第一次感触感染到穷困
带给他莫大的刺激与侮辱
后来某一天,他在路上
拦住语文教师打了他一拳
当然,那称心恩怨的一拳
也把谭教师此前给她女伴侣
写暗昧信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然后那个六岁就没了父亲的
年轻人,就取道长沙
扒火车往了深圳
而我后来往了海南
十年间,我们消息全无
后来才晓得
他在深圳打工其实不顺利
食了良多苦头
好比持久找不到适宜的工做
厚着脸皮在堂妹的工场蹭饭
被冒充用人单元哄骗
被假差人逃逐,敲诈
被地痞地痞合谋碰瓷
在空着的棺材里睡觉
被蚊子叮得满身是包
而他的初恋女友
一个又标致又温存的女孩
也在梅州的工场打工
不幸的是,她得了不治之症
回到老家赣西北,不到半年
就香消玉殒,阴阳两隔
成为他心里永久抹不往的痛
后来他承受女友生前的定见
回到赣西北复读,考上了大学
他一边念书,一边打工
有时一小我饮得酩酊酣醉
他想用忙碌与酒精来忘记过往
他试着交了好几茬女伴侣
没一个修成正果
大学结业后,他往了北京
后来的后来,我也往了北京
我们共享过一张沙发床
一口锅里的饭
一个茅厕的马桶
两个轮子的车
一张健身房的月卡
一些谋生的资本与材料
一些在北京混的人脉
以及说也说不完的打工履历
当然,我们也共享过很多
不敷为外人道的生长往事
以及打死也不会
向他人透露的小我奥秘
但在女伴侣那件工作上
他是历来不跟我共享的
他说:兄弟,男女那件事
原来就比力费事
共享起来就更费事了
大枪为人处世很有一套
我们那些做伴侣的
只能叹为看行
关键是他总能老小通食
关键是他还能化敌为友
关键是他老成持重
话语痴钝,却巧言如簧
有时说着说着还会脸红
跟饮醒时一个样
关键是他雅中有俗,大俗大雅
关键是他博学多才还能畅通领悟贯穿
关键是他又谦虚,又热诚
又诙谐,让人无法回绝
他站在我们中间
就像磁铁放在铁钉中
有一次,他为伴侣介绍对象
一上桌,不夸人家姑娘
却间接奔姑娘母亲往了
他一字一顿,一本正经说
“阿姨,起首感激您历尽艰辛
亲手为我们的国度,培育提拔了一个
那么标致、那么优良的女儿……”
似乎不是把她女儿介绍给伴侣
而是介绍给整个国度社稷似的
话说得字斟句酌,持重浩荡
一箭双雕,滴水不漏,又不乏幽默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倾倒
固然是初度碰头
男女两边都毫不严重,老太太
更是乐得不可,她哈哈哈一张嘴
就叮当一声,交出了本身的金牙
开头已经说过了
我和大枪的关系有点冗杂
我们头上都顶着一个杨字
是没脱五服的本家
论辈分,我应该喊他叔
因而,谁如果说他坏话
我就会连结沉寂
谁如果在背后夸奖他
我就会说:是呀,是呀
假设他有了什么好歹事
我会四处驰驱,尽心尽力
只如果他喊我往干的
除了偷鸡摸狗、杀人放火
叛国通敌以及黄赌毒之外
一般来说我城市全力以赴
因为不照他说的往做
就是犯上
2017.10.05初稿
2018.09.12改定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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