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陆军讲武堂——海南将星闪烁西南天空
2011年11月07日14:41 来源:《海南日报》
云南陆军讲武堂培育提拔的外省将领中,以广东为最多;在粤籍学员里,又以海南为最多;海南讲武堂同窗中,又以文昌为最多。探究如许特殊的人文天文现象,我们发现,离不开辛亥革命及其之后历次革命的鞭策,恰是汹涌澎湃的革命大潮,将各自偏居一隅的云南和海南联络在了一路。在云南陆军讲武堂将星熠熠的天空里,来自海南的光线也照亮了一片灿烂的星空。
走进高峻的三开间门楼,是一个占地宽广的四合院,四面都是长达百余米的赭黄色二层楼房,围起一块宽大的正方形操场。云南昆明翠湖之滨的那所学校透露出持重静肃的气氛。那就是被称为近代史上三大军校之一的云南陆军讲武堂。
在中国近代风云激荡的年代里,云南陆军讲武堂在1909年至1935年期间,共培育提拔学员9000多人,涌现了一多量出色的军事统帅和将领,以及数以千计的献身报国者,在历次革命与战争中做出过重要奉献,那在处所军事院校中绝无仅有,被称为“将帅摇篮”、“革命熔炉”。
步进云南陆军讲武堂汗青博物馆,沿着布展挨次走到展览最初部门,是那里引认为傲的将帅录。博物馆将搜集到的300多名从那里走出往的将军逐个做了简要介绍。每人一块名牌,记载着结业期数、籍贯和简单的履历。300多块名牌,嵌满了一条长长走廊的两边墙壁。在平静的灯光下,昂首渐渐看往,就似乎走过了一片将星闪烁的天幕。
在那片星空下的我们,就像小孩子数星座一样,也有了惊异的发现。“徐成章,海南人;严凤仪,海南人;叶佩高,仍是海南人;还有那里、那里……”不料在那里能与海南乡亲相逢,我们逐个数来,海南籍将领共计36人,约占“将帅录”收录人数的非常之一。
特出战功:琼崖36将与黄埔12教官
非常之一的比例,考虑到琼滇两地的远远间隔、其时极为未便的交通前提,以及云南陆军讲武堂次要招收滇籍学员的习惯(讲武堂成立之初就规定仅招收云南子弟)等因素,已经是相当高了。
从1909年到1935年,云南陆军讲武堂共招收了22期学员,而位列将籍的36位海南学员从第5期到第20期,履历了讲武堂最昌隆的办学期间。
在日后成为将军的琼籍学员里,进学最早的是文昌人云瀛桥,博物馆的材料展现,他在1913年前后即进进讲武堂第五期进修,其次是有“琼州第一将”之称、“琼州人任高职位军人之更先者”的琼山人陈得平,第六期结业生。
如今已难以查知那两人何以最早进进云南陆军讲武堂。但从两人较类似的履历可见眉目:在进进云南陆军讲武堂之前,两人均曾考进清军广东陆军速成私塾走上参军之路;两人均跟随孙中山履历了护国、护法、东征、北伐等历次革命;两人均次要退役于孙中山创建的粤军。到1920年后,两人都已成为师长级此外粤军重要将领,并在粤军中培育提拔了一批来自海南的军官。
尔后4期没有呈现海南将帅的身影。但十一、十二期“突然发作”,不单拜将者多达10人,并且涌现了一多量值得海南铭刻的重要将领。从此时起头,许多云南陆军讲武堂的海南结业生在回到广东后,成为黄埔军校的教官,此中很多人加进了中国共产党。
1924年,孙中山在广东兴办黄埔军校时,云南陆军讲武堂在教学和人才上赐与了鼎力撑持。该校教诲长和四大兵科科长都被选调到黄埔军校担任重要职务,一批优良结业生也成为黄埔军校的下层教官。博物馆的材料中特殊提到了7名成为黄埔军校重要教官的结业生:叶剑英、徐成章、严凤仪、叶佩高、符昭骞、毕士悌和崔庸健。此中,毕士悌、崔庸健为朝鲜人,叶剑英为广东梅州人,其余4人全数为海南人;那7人中还有5报酬共产党员,此中海南2人。
那也是“将帅录”中最值得海南铭刻的几个名字。琼海人严凤仪、琼山人徐成章都是遭到党组织差遣加进黄埔军校的,是我党早期重要的军事批示员。严凤仪曾任黄埔军校第一届执委委员,徐成章曾任孙中山大元帅府铁甲车队队长,东征、省港大歇工、北伐都留下他们的战功,两人还都参与了南昌起义,并回到海南指导过琼崖工农革命军。即便非中共党员的叶佩高、符昭骞两人,后来在抗日战场上也立下卓著战功,成为一代抗日名将。叶佩高曾参与淞沪会战、武汉会战,并在中国远征军滇西会战中威名远播。符昭骞在华北抗战中屡立战功,在国民党兵败如山倒的中条山战争中,他率领4个团游击半月后胜利突围,在解放战争中,他联络地下党,胜利策动第7兵团起义。
无疑,那几位在其时的革命军人中具有相当的影响力,而他们黄埔军校教官的履历也影响和带动了一多量年轻的革命军人、包罗很多海南人走上革命的道路。
尔后,担任过黄埔军校教官的海南人还有十四、十五期结业生曹石泉、陈哲、郑兰鹤、叶剑雄、王禄丰、吴济民等,共计12人。此中,曹石泉也是中共党员,黄埔一期教官,在东征等战争中率领黄埔学生军表示卓著,但不幸在“沙基惨案”中成为第一个牺牲者。曲到云南陆军讲武学校被取缔,但仍以“教诲团”名义陆续办学的第二十期,仍呈现了两名海南将领,此中之一的蔡仲,是从云南陆军讲武堂走出往的最初一个海南将军,他与十八期结业的叶佩高一路,曾担任黄埔四期教官。
当然,那36将帅仅仅是云南陆军讲武堂汗青博物馆搜集到的、具有将军以上军衔的海南籍结业生。此外,肯定还有更多不曾搜集到的海南人,当初怀着同样的报国梦想,离乡别亲来到偏僻的西南承受那所军校的磨练。
根据处所志等一些材料展现,“将帅录”上的36人之外,至少还有两名结业于此的海南籍国民党高级将领:中将孟敏、少将杨永仁,都是文昌人。
而据广州有关学者的研究,仅在国民革命军的前身、国民党最早掌握的武拆力量———粤军那一收队伍中,至少有171名来自云南讲武堂的师生担任各级军官,此中海南文昌籍的就有65名,再加上海南其它地域的18人,共计83人,占到总人数的近一半,远远高于排名第二的梅州36人。由此可见,曾就学于那所西南闻名军校的海南人绝不在少数。
投考机缘:南洋侨生与李根源立碑
对那36人的散布停止阐发,还能够发现许多明显特征。从时间上来看,以第12期、15期、18期人数最多,别离有9人、10人、6人,其余为五期、六期、11期、19期各1人,13期、14期、20期各2人,还有1人结业期数不明。很明显,那36人的呈现有节点特征,绝大大都集中于12期、15期、18期及其前后一两期。从天文空间上看,文昌籍23人占一半以上,其余是琼山8人,琼海(包罗琼东)4人,万宁1人,集中度也十分高。
人们不由要问,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海南人进进那所位于远远的西南的军校,为什么他们大都集中在两、三期内,又为什么生源走向会集中于文昌、琼山等地?为此,海南日报记者走访了云南、海南两地的多位文史学者和研究者,一些线索逐渐浮现。
回忆文昌的近代史,不能不提到南洋华侨,而云南陆军讲武堂的海南学员、出格是文昌籍,也和南洋华侨有着密切的关系。海南文史专家符和积认为,文昌在海南开发较早,同时又地处台风登岸走廓地带,台风灾害较多,跟着开发程序加快、生齿增加,素有航海冒险精神的文昌人起头向外谋出路,出格下南洋谋生者不可胜数。同时,文昌自古以来便构成了尊师重教、推崇学业的传统,积极外出肄业的人也越来越多,尤以晚清、民国期间为盛。
云南做家、琼籍南侨机工后嗣陈达娅告诉记者,1916年,云南都督、也是讲武堂校长的唐继尧曾派特使陈觉民、符赞坊比及马来亚等地宣慰华侨,筹措华侨捐款,扩展其在南洋的影响,同时也招募华侨学兵。那使云南陆军讲武堂成为国内第一所公开招收华侨学生的军校。许多南洋的有志华侨青年本来报国无门,此时讲武堂起首翻开大门,侨生立即积极投考。据不完全统计,从11期到第17期,讲武堂共招收侨生500多人。此中人数较多的有,1917年进进第十二期的侨生70多人,1919年进进十五期的侨生230余人,1923年进进十八期的侨生30多人。那与海南结业将领的时间散布根本一致,也侧面印证了相当多的海南学员是从南洋投考讲武堂的。
云南陆军讲武堂结业的侨生中,最闻名的无疑是叶剑英元帅。1916年,他中学结业从老家广东梅州流落到马来亚怡堡谋生,正感报国无门、苦闷徘徊的时候,讲武堂前来招生,让他觅觅到了出路。良多海南籍侨生也都有着和叶剑英一样的投考履历和人生过程。与叶剑英一路投考的文昌人符昭骞,也是在10明年就下南洋谋生,半工半读、艰苦过活,当听到讲武堂招生的动静,他立即积极投考。
云南的一些文史专家还认为,海南籍学员在讲武堂的外省籍学员中比例较高还和一小我有关———讲武堂的次要筹备人、第二任校长李根源。此人曾留学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加进联盟会。恰是他礼聘了多量联盟会员和革命派做为教官,将讲武堂办成清末各省军事私塾中办学功效最凸起的一所,并使讲武堂成为云南民主革命的据点。护国战争成功后,李根源曾任陕西省省长,后到广东任驻粤滇军总司令,因在桂、滇军阀斗争中失利,1920年改任雷琼镇守使,所部驻防海南。今天在海口海瑞庙内,还有一块“明丘、海故乡碑”,碑文有“陆军中将督办海域防务事宜、陕西省长李根源建石”字样,时间为“民国九年”,即1920年,足能够印证那段汗青。李根源不断心系讲武堂,驻粤滇军司令任上,他曾在驻地韶关创办讲武堂分校,办学两期。一些研究者认为,固然其在海南任职时间较短,没有办分校,但因为其威信,也很有可能影响和引导了一些海南年轻人投考云南讲武堂。
到1920年代,早期进进云南讲武堂的海南学生都已结业,除少数留滇和返回南洋外,大多回到广东任职。特殊是1922年讲武堂十五期结业的200多名华侨学生,在孙中山亲身致函恳求下全数为其挪用,在韶关构成北伐军大本营将校团,筹办编练一收革命新军。固然后未胜利,但那些人大都进进广东各收戎行。此时广东戎行中,自云瀛桥、陈得平以来的海南将领不竭增加,遭到那些同亲的指引和榜样感化,也有很多海南人投考到了昆明。
叶佩高就是如许来到了翠湖之滨。据史料记载,叶佩高原名叶用迈,文昌展前人,是家中最小的儿子,从小家贫体弱,为谋出路他曾给正在云南讲武堂十五期就读的族兄叶剑雄写了 ,叶剑雄在回信中热情地邀请他到昆明往。1922年1月,叶用迈带着微薄的川资越海翻山来到昆明,但此时讲武堂十八期招生已经满员,只要一个名喊叶佩高的人不知何故迟迟将来报到,叶剑雄通过同窗和教师的关系让族弟顶替了那小我,从此,叶用迈的名字就酿成了叶佩高。
还应重视到的是,交通的改变也让海南人有了更多时机前去昆明肄业。清末从海南到云南一般取道广西,需翻山越岭,路途远远,所需费用也是许多家境麻烦的海南人和侨生无法承担的。但1910年滇越铁路的通车改动了进进云南的交通体例,云南向南出海的通道被翻开,蔡锷昔时奥秘回滇策动护国运动时就取道此路。自此,海南青年能够从海南或南洋各港口坐船到越南,再从河内坐火车曲抵昆明。
革命潮起:文焕章事务与将军县
汗青偶尔中的人缘际会,加上革命海潮的不竭推涌,将海南和云南联络在了一路。
与叶剑英同时从南洋考进云南讲武堂十二期的文昌侨生文鸿恩、文朝籍身上,就有着明显的革命印记。那两人同属于一家,文鸿恩的父亲、文朝籍堂兄名喊文焕章,是清末文昌闻名儒生、文昌中学国文教员。
1915年,袁世凯复辟帝造,南方掀起轰轰烈烈的护国运动,海南也有陈侠农组织的琼崖讨袁军。文焕章积极撑持讨袁军的革命动作,让盘踞海南的军阀龙济光部恨之进骨,指使文昌县知事胡熹以“暗设机关、为匪顾问”的功名拘捕了文焕章,并于1916年5月21日在文城镇承平桥头将其杀戮。文焕章的居所、著做、诗文等均被焚毁,亲朋遭到逃捕,那就是颤动一时的“文焕章事务”。文焕章的4个儿子和3个堂弟流亡南洋,他们立志弃笔从戎,有朝一日报得家仇国恨,大都投考军校。文鸿恩、文朝籍就是因而重新加坡考进云南讲武堂。1928年,国民政府逃认文焕章为革命烈士,此时文焕章家中已有两名中将、一名少将。时任上海市公安局长的文鸿恩亲身回琼为丧父立碑,同时挠获胡熹当场处死。
为什么清末各省皆办讲武堂,唯有云南讲武堂声名最著?云南的研究者介绍,一个重要原因在于讲武堂从成立之初就引进了一多量革命者为教官,特殊是许多留学日本军校的联盟会员。据统计,在讲武堂草创时的教职人员中,联盟会员和倾向革命者占大都,那让讲武堂的革命火种代代相传。
在云南讲武堂办学最为昌隆的期间,其时黄埔军校尚未创办,保定军校掌握在北洋军阀手中,云南讲武堂天然为中国南方有志投考军校的青年所憧憬。
云南革命有讲武堂,海南革命则有南洋华侨。海南南洋华侨人数浩瀚,他们在海外较早承受孙中山等人的革命思惟,积极撑持革命,出钱出力,一些殷商富商更是倾囊撑持,许多人更是亲身回国投身于革命大水。那使得海南和云南一样,革命海潮持续不竭、如火如荼。曾参与黄花岗起义的陈得平,就是一个例子。起义失败后流亡南洋。此时云南讲武堂尚未派人到南洋招生,陈得平主动前去云南投考并进进第六期进修,就学讲武堂成为他陆续本身革命活动的一种体例。
陈得平、云瀛桥等人结业后均回到广东退役,成为民国期间最早获得高军职的海南人,在他们的榜样感化和提携下,海南人和南洋琼侨陆续当兵、参与革命。自从十二期讲武堂多量招收华侨学生,海南人起头大量进进讲武堂,他们结业后也大多回到粤军任职,孙中山和国民党对那收戎行的间接指导也让他们的军事才气在革射中有了宽广的发扬平台。更有许多海南结业生因为讲武堂的优良操练,成为黄埔军校的教官。
云南讲武堂汗青博物馆的材料展现,能够查到的先后成为黄埔军校重要教官的讲武堂结业生约有20人,而此中海南籍结业生就有12人。比拟陈、云等前辈的小我感化,那个群体对海南青年的示范和引导感化、特殊是投考黄埔军校发扬了更大影响。仅从黄埔一期进学名单来看,此中海南籍就有24人,日后大大都成为将军。在1925年-1927年大革命期间,黄埔军校最后几期中的海南人就达数百人之寡。
根据上世纪40年代的统计,在国民党高级将领中,海南文昌人多达203位,在全国仅次于广东台山,是名不虚传的将军县。云南讲武堂的海南结业生,恰是此中的先行者和引领者。(记者 彭青林 高虹 梁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