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场的清晨
阳光上升到山顶,女子般纤细的风
行走于新旧瓜代的河岸,抚摩
一路盛开的星火。只要河水流过的声音
安顺场,像一枚大大展开的汗青
在五千年厚重的册页里
静静地站立。那是一个民族的清晨
一群起早的人,衣衫破烂地
用枪刺破一个世纪的暗中
用忠实的血
驱逐大地殷红的破晓
●赤军渡
赤军渡,只是赤军的渡口
在他们渡过之前和渡过之后
那里都不是渡口
老苍生都不从那里渡河
对面不是河岸,是仇敌尖利的
炮火,是张嘴食人的悬崖
是风雨雷电的惊涛骇浪
但戴着五角星的赤军不信邪
他们用一片树叶般的木船强渡
用旗号上的镰刀和铁锤
破坏吐着长舌的炮火
用崇奉的血肉之躯
证明本身不是
72年前的石达开
●十七勇士
那只翘首的木船
是本地特有的,你们的崇奉
是共产党员特有的
你们比钢还硬的筋骨
是赤军特有的
你们心里的怒火
和手中的兵器
却是仇敌,没有的
你们是赤军的期看
是整个民族不平的脊梁
你们用血肉之躯
对抗迎面的枪林弹雨
和大渡河中的惊涛骇浪
你们十七小我
胜过了数万承平军
你们以摧萎拉朽之势
在中国大地上
塑起一座
长生的雕像
注:“数万大军”指1863年5月,承平天堂翼王石达开率部万余抵达安顺场,前有天险,后有逃兵,石达开率寡几次渡河均告失败,最初三军覆没。
●行走大渡河
从安顺场到泸定桥
是高山、峭壁、悬崖的间隔
是大渡河湍急怒吼的间隔
是饥饿与怠倦的间隔
是意志的间隔
更是生与死的间隔
行走大渡河,我似乎看见
80年前的阿谁夜晚
乌黑的雨,乌黑的路,乌黑的天
与乌黑中争分夺秒的时间
跌跌跄跄是必定的
倒下就睡着了是必定的
战胜一切困难和仇敌的决心
是必定的,点燃火把
与仇敌并行的机智和勇气
是世界并世无双的
而今迈步从头越
一条宽大平整的柏油路
仍是你们的脚印
仍是你们枪林弹雨中
连绵的生命
●平静的泸定桥
时间一秒一秒过往
泸定桥,您横卧在黄昏里
像铁索一样平静。整整一个下战书
我都站在那里,向您
交心,用敬重的目光抚摩您
那些抚摩环环相扣的铁链
是您的铁骨,也是
二十二名勇士的铁骨
天天,都有川流不息的人
站在同样的位置,以同样的视角
看您。他们跟我一样
不说话,只专心
获取八十年前的炮火
和大渡河的汹涌
汗青没有记全勇士的名字
但您记得
2016、07、06-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