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凤凰城阿秀苦觅旅社 苗家寨叶三尽显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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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凤凰城阿秀苦觅旅社 苗家寨叶三尽显风流

  佛宝回来,我在电脑上把录像和照片认实编纂,配上斑斓的音乐,加上标致的字幕和本身的讲解,做成DVD光碟,就像电视上播放的旅游光景片。然后,邀请各人上我家开总结会,食饭饮酒看录像,人手一张。

  世人以旁看者的身份看看本身和伴侣在旅途中的各类表示,生动传神(没想到都进了画面中),别致、欣喜,指指点点,笑得前仰后合。对通俗老苍生而言,如许的影视镜头只能呈现在电视台播放的节目中,没想到通俗布衣靠一台电脑就能够造造出来,还都是本身和了解者的旅游镜头。况且,看看那张光碟,现实上是做二次、三次、N(N大于2)次旅游,太神异了。但事实就在面前,具有强烈的震动力,世人的兴致立即升温,打破水银柱。叶三发音清晰,音色纯厚,顿挫顿挫:“怀谷,如许的旅游太富有刺激性了,专人摄影,专人录像,还造形成专辑,完全到达了专业程度,谁不羡慕如许的旅游啊?”

  他的话是实情的流露,天然也带有少许的捧场,他喜欢挠住恰当的时机捧场人,称唤伴侣老是往掉姓以表达密切,如怀谷、蜀浪、文华(王石仁与密斯们天然除外),就像毛泽东称唤恩来、少奇,全国人民称唤小平,当今官员称唤锦涛,至于称唤者心里怎么想,那其实不重要。

  自从太白游览社恢新生动之后,阿秀便时常邀请伴侣们来家里聚会,她说:“各人都是几十年的老伴侣了,年轻时一个个穷得衣无二件,裤无二条,天天忙得天昏地暗,回到家锅灶都是冷冰冰的,娃儿饿得大哭大喊,伴侣哪有时间和精神聚会?现在,大都人都退休了,虽然是工薪族,食饭穿衣(根本的温饱)都不成问题。老长者母一个个送走了,儿女也都长大成人,自主自立了,暂时还没带“研究生”(孙孙),家家户户都成了空巢,老两口坐在家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天迸不出三句话。现在好了,老伴侣能够时常走动,一块聊天,唱卡拉OK,打牌下棋,外出旅游,精神上就有拜托了,就像一首顺口溜唱的:食点麻辣烫,搓圈小麻将,饮瓶夜啤酒,看部歪录像,实是仙人过的日子。”我大白,她说那话并不是是指我俩孤单,而是给孤单的伴侣们尽量供给聚会的时机和场合。就我俩而言,每周都有几天课,备课,读书,种花,上彀,写做,养小猫小狗,往超市摘购,几乎占往了所有时间,连磨练身体和操练钢琴、小提琴的时间都没有。

  我从19岁进厂当学徒工,到现在,已整整干了41个岁首(为社会主义建立增砖添瓦),有如一只陀螺不断地扭转了12965天,习惯已成天然。突然有一天,人事处通知我往打点退休手续,登时产生如有所失之感,就像昔时高考落榜一样。所以,无论若何我还得应聘上几节课,带几个在职研究生,做为心理和心理上的过渡和缓冲。

  填表时,传闻还有个离休什么的,那些老头老太婆都是特殊素材造成并对党有特殊奉献的人,据说他们曾在一个特殊的期间参与了一种特殊的工做,对着镰刀斧头宣誓要为共产主义斗争末身,怎能言“退”?当然,离休的实正特殊之处是能获得丰厚的工资和住房待遇,以及医疗费全免的福利(也许还有其他一些通俗苍生所不晓得的优惠),远非退休者能攀比。不外,我一点不忌恨他们,人生的际遇各有差别,就像乘火车,差别的时刻,差别的车次,每小我都有差别的抉择,有时地道是命运。但有一点则完全不异,退休也好,离休也罢,都得认实考虑和安放本身的晚年重生活,就像年轻人面临升学、就业一样,那是每个退休老头老太婆必需面对的新问题。就我郑怀谷而言,我能够像20岁时一样把生活安放得丰富多彩:受聘上课,操练书法(羞愧,我教了半辈子中文却不会用毛笔),上彀(那可是宽广六合,可上天进地,思接千载,神通万里)聊QQ或偷菜,重续旧好(已经中断数十年的青年时代的喜好),如绘画、武术、摄影、小提琴、钢琴、泅水、围棋、天文,也能够种花,养宠物,打网球(那种运动可接识很多达官权贵)。假设都列进退休方案,那就像选修了好几个学位,比日理万机的国度总理还要忙碌了,但如若稍有理智,就不会如许愚笨地透收残存的生命,试想,至多再过20来个春节(假设不出不测的话),我就将寿末正寝,驾鹤西往了。社会上时髦一个段子,很有意思,大意是:60岁时,当不妥官都一个样;70岁时,有钱没钱都一个样;80岁时,男的和女的都一个样;90岁时,躺着站着都一个样;100岁,活着和死了都一个样……

  我暗自掐指核算了一下本身的退休工资,按国度同一原则,大学传授月薪260元(四舍五进,不计零头),但国度又规定,退休只能享有90%(那一点我至今仍未想通,假设能立项,必然研究那个选题),而小学、中学教师(包罗幼儿园的阿姨)凡30年教龄者,退休后皆可享受工资的100%,不久,中小学教师又大幅上调工资,我与他们的差距就像我与刘翔合作110米跨栏的差距了。如斯看来,我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三等公民(一等公民是离休干部,二等公民是公事员和退休中小学教师)。不外,工资单上还有点杂七杂八的、来路不明的学院补助,加起来好歹上了3000元,比我在企业退休的中学同窗超出跨越了三分之一,加上夫人阿秀的工资,月收进能上6000,除往每月根本生活费——饮食、通信、电视、收集、水电气、物管、清洁、猫狗食、伴侣往来、牙膏洗衣粉卫生纸之类,还略有结余。要想养车和旅游,就必需再增加一份工资,故我必需受聘上课。

  我如许诲人不倦地算账(就像姚大娘开酱油展),不是喊穷(当然更不是冒富),而是要告诉关心我的伴侣,我们还有才能养活一辆紧凑型小汽车——东风雪铁龙系列的富康(仍是16V主动档哩)。就在退休那一年,我们将它开回了家。

  我们买车一不是为了攀比,假设你仅看街头巷尾跑的汽车,就会得出如许一个错误的结论,中国人全都富起来了(肥得流油),话说回来,我都那把年龄了,还有自信心与谁攀比呢?二也不是一般买车人挂在嘴上的口头禅——“用来代步”,退休了,又不上班,加上走路即安康(又能低碳),代什么步啊?说穿了,我们买车的独一目标,就是自驾旅游。

  漫游世界此生已不敢奢看(欠好意思,我还历来没出国出境,包罗3000多元一游的新马泰),但纵情祖国山川似乎不太难(包罗旧地重游)。

  现在,我们那群退休老头老太婆从头聚会,各人都是苍颜鹤发,历尽沧桑,有的几乎到了风烛残年(如葛大哥)。配合的感触感染就是:挠紧最初的光阴,拼命一搏,让晚年生活丰富一些,浪漫一些。各人最感兴致的就是老伴侣聚会,聚会的极致就是旅游——天天聚会。

  也许有人会好心地问:“你为何不与大学里的同事聚会和旅游呢?”那问题就像三加二减五等于零一样简单大白。第一,聪明人都不会在本单元与同事深交,因为同业相嫉,自古照旧,加上还有各类利益抵触,诸如评职称,评先辈,提干,科研功效,教学效果之类;第二,现在的大学教师就像上世纪90年代时髦的一句话:“传授满街走,讲师不如狗。”或如清华大学艺术学院的闻名画家陈丹青所言:“有常识没文化,有技巧没常识,有专业没思惟。”五十岁以上、六十五岁以下的老教师(那批人还都是大学里的骨干、精英,不乏闻名的专家、学者、巨匠)很少有人念过高中(文革十年刚好是他们的全数学历),不单数理化是痴人,连识字都很差(动粗搞阶级斗争却是挺在行),一个个都是金玉其外,败絮此中;第三,那类人中很多从思惟到身体都是侏儒,常日里温文尔雅,冠冕堂皇,满口仁义道德,危难之时决不会为伴侣两肋插刀;第四,大学里品级森严,派系浩瀚,严厉排挤异己,一会是离休干部活动,一会是中干(中层干部)活动,一会是党收部活动,一会是民主党派活动,一会是老年大学活动,一会是老传授协会活动,一会是同亲会,一会是校友会……上述种种,我一个也不沾边,我的政治履历就像蒸馏水一样纯真。第五,那一点至关重要,原来,家丑不成传扬,但文学讲究实在,仍是一览无余吧,学院组织退休老头老太婆搞活动,大巴一到,那些职工(重视,是职工,不是教师,大学里的职工心理十分阴暗,与教师天然敌对)和家属就簇拥而上,侵占座位,就像文革中挤公交车颠末五国:越南(翻越栏杆)、朝鲜(朝前掀开他人)、埃及(一个挨着一个挤)、古巴(鼓足劲爬窗)、几内亚(挤累压)。食饭时,完满是饿牢里放出的一大群饿鬼,穷凶极恶,饥不择食,老头帮老太婆端盘子,老太婆帮老头夹菜,汤汤水水洒一桌子,油腥溅满全身,眨眼之间,便杯盘狼藉,动做痴钝一点,便只要受饿。领教了一次之后,我宣誓永不再参与免费的学院活动。第六,那一点也并不是不重要,老伴侣会认为我拗起“高级常识分子”架子,瞧不起他们没文化,而我只能用动作来证明本身没有那种品级看念……因而,我舍弃了与同事一块聚会、旅游的所有设法和时机,即使是免费旅游,我也绝不参与,我必需起首赐顾帮衬老伴侣,把老伴侣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每次聚会,我都给他们谈点国表里大事,放点有文化底蕴的片子,介绍几本新书,或唱唱卡拉OK(多为青少年时代唱的俄罗斯民歌和其时时髦的片子插曲),就是不设牌桌。叶三似乎深有所感(毕竟还有处所谈谈文学),阿谀道:“每次聚会都有文化品尝,得益匪浅。”

  叶三比我高几年级,大几岁,原籍湖南,抗战时举家出亡来重庆,老汉在朝天门卖麻辣凉粉为生。叶三初中结业时,因父亲有汗青问题进狱而没考上高中。然后,他进厂当学徒工(开刨床),但叶三一心想当胡万春、蒋子龙式的工人做家,翻阅过一些古今中外文学名著,与伴侣在独身宿舍聊天时,常朗读几首唐诗宋词或普希金的抒情诗,但历来不完全,他最沾沾自喜的是曾参与过厂里的工人业余创做组,在厂矿杂志上颁发过一首诗歌,一篇短篇小说。他最感兴致的话题就是谈本身最初一次失往上大学时机的事,他有不错的口才,讲生活琐事就像写小说,有明显的人物性格,有跌宕起伏的情节,还有顿挫顿挫的语言表达。

  “那时候,我与田靖国和钟强住一间宿舍,田靖国搞音乐,钟强演话剧,都不喜欢读书。四人帮垮台后,我们都晓得千载一时的时机到了。田靖国啃中国古代史,天天四点起床,节假日也不歇息,但他读古文很困难,端赖我给他讲解。苍天不负有心人,他破格考上了中国社科院,出国当拜候学者往了。钟强也在静静用功,常让我给他讲古文,讲做文,我问他筹办干什么,他总收收吾吾,不断比及他考完才告诉我,本来是中心戏剧学院招生,他恐惧我成为他强有力的的合作敌手,不断瞒着我。他考了第二名,但学校在重庆地域只招收一名。不外,那家伙福星高照,头天夜里,第一名溜进寡妇家,被邻人举报,派出所当场拿获,学校取缔了他的登科资格,钟强便捡了个落地桃子……假设我往考,就没有那两人的戏唱了。”

  叶三的故事有几水分暂且不管,但他确实算个聪明人,只可惜像条懒蛇,不愿用功,加上欠缺命运,也捡不到落地桃子。

  现在,他喜欢挺湖南做家,似乎本身也能沾到仙气。他常颇为骄傲地说:“周立波是我的同亲,比山西的赵树理强,他的《山乡巨变》就是在我们湖南老家益阳写的,原型仍是我家的本亲。”或许是那一眷恋家乡的情结,叶三频频定见我组织伴侣们往湖南旅游。“湖南是中国的鱼米之乡,放眼抬脚都是好光景(芙蓉国里尽朝晖嘛),三年五年都耍不完,此次,我们先就近往凤凰古镇,那儿出了个沈从文,你们晓得吗?他的《边城》原来该得诺贝尔奖……”虽然池大娘、王石仁、姚大娘、白丁、 娘、葛大哥、滕军哥,包罗容国英等对沈从文和《边城》一无所知,但只要出门旅游,各人就兴高摘烈,手舞足蹈,实有点饥不择食的味道,就像进超市夺购打折商品。

  那一次,考虑到时间和精神,我没筹谋自驾,而抉择了集体乘坐火车,领队也换成了德高垂青的赵大姐(选举产生),名至实回,后每届蝉联。做为抵偿,叶三定见池大娘任财会主任,代替赌气告退的汪蜀浪,测验考试上岗。

  清晨,我们一行十多人从重庆北站动身了,王石仁和姚大娘带来了她的天仙女儿和未婚女婿,并静静告诉我多给他俩录点镜头,多拍些照片。“我家墙上满是空的,照了好照片,放大挂上墙,一进门就能看到,那才蛮横!”王石仁说到自得处,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似乎美妙的抱负已经变成活生生的现实。叶三神色阴暗,悄悄吐出一句:“老头老太婆聚会,说好不带儿带孙,他俩偏要违规,那儿有什么廉价可占啊?”我为难地笑笑,无话可说,因为王石仁和姚大娘是我引进伴侣圈中的。叶三接着说:“那群人,就数他两口子最无私,最庸俗,日常平凡拆出一幅诚恳相,不开腔不出气,其实是开不起腔出不来气,关键时候尽拣廉价占,那喊深藏若虚。”不外,第一次我带他两口子上叶三家,叶三看在我的面上,并未给他俩神色看,但后来我才晓得,叶三抽烟,有意不散给王石仁,还当着他的面猛抽,那对抽烟的人来说,是极大的欺侮,但王石仁两口子实有君子风度,并未拂衣而往。假设不是叶三过火灵敏小气,我很想当面跟他理论一番,伴侣的伴侣就是本身的伴侣,一个有教养的人应该非礼勿动非礼勿言非礼勿视。

  火车愤怒地嘶吼一声,颤动身子动身了,窗外风光变更,我们像是对着一幅正在放映光景片的3D大屏幕,一边看山看景,一边嗑瓜子食零食和说笑,那是乘火车的更大乐趣。

  午后四点多钟,我们抵达贵州铜仁,买好预售的返程车票(铜仁非起点站,担忧没座位),转乘陈旧的大巴,夜幕初暂时,安然抵达了湘西古城凤凰。

  凤凰古城与山西平远、云南丽江、四川阆中并称为中国四大名镇。夜色中,我们穿过檐牙飞翘、古香古色的南华门。一眼就看见光影交错的沱江。古老的箭楼,横江的廊桥,霓虹灯辉耀的驳船,两岸一字排开的吊脚楼,或高挑着大红灯笼,或彩灯闪烁,狂急的、震人心魄的摇滚乐跟着闪烁乱舞的霓虹灯光在半明半暗的水波上滚动腾踊,为古城涂抹上眩目标现代色彩,哪里往觅觅古城的风韵呢?我意识到,不管你认可与否,世界已经属于年轻的一代,我们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已被摈除到无足轻重的老朽步队,寥落红泥碾做尘,那是大天然铁的法例。

  老头老太婆全都累了,坐在黝黑的、水波闲逛的沱江边歇息,最抱负的旅店是紧靠沱江的吊脚楼,阿秀和赵大姐赶头往联络,大队人马掉在后面,转了几条街,成果其实不抱负,所有吊脚楼全数爆满。于是,阿秀与赵大姐又踩着暗灰色的石磴子过沱江,它并非一条连接的石桥,白日走起来也许没什么难度,但夜晚江面一片黝黑,水波反射着岸上晃动的灯光,就像夜晚行车迎面打过来的大灯,很难与石磴分清,稍不留心,就会踩虚脚,掉进江中。所有人都聚集在江边,焦虑地看着对岸,就像股市中看着上下翻腾的飘红飞绿的信息板,等待住宿的成果。王石仁一家人紧紧缠住我,忙着让我给他们拍夜景,一边冲动地指指划划,一会要我把灯火映照的古城楼拍下来,一会又要我把远处的红灯笼拍下来,一会要零丁照,一会要拍全家福。女儿女婿也枯燥地喊道:“告诉找旅店的,必然要住吊脚楼,大红灯笼高高挂,那才好玩哩。”几乎所有的伴侣都围在我身边,嚷嚷着不竭下达彼此矛盾的指令,批示我给他们摄影,我在千军万马中往来奔跑,一边焦虑地期待着阿秀和赵大姐的动静。

  颜青挎着摄影包,忙着在尼康机身上变更各类变焦镜头,构想着他求之不得的佳做。他抱负的生活就是挎着拍照机自驾出游,走遍全国名山胜水,拍出上层次的摄影做品,参赛获奖,但眼下还没退休,经济前提还达不到从心所欲,也难以静下心来进修和进步摄影身手,只能渐渐而往,渐渐而返,加上还要应酬营业上的各类伴侣,随车搭载,故拍照机和镜头大都时间都躺在摄影包里睡大觉。

  不久,阿秀和赵大姐快乐奋兴地回来了。十分幸运,沱江对岸的家庭小旅社像蜂巢一样密集,此时也并不是旺季,还有空仓,只是房间里散发出霉臭气息,但价格却出其不料地廉价,一个床位仅收15元。

  我饿得两眼冒金花,肠胃里酸水翻腾,大伯大娘们叽叽喳喳地放置好行李,又野鸭般地嚷嚷着要食晚饭。临江有个木板搭的小餐馆,叶三一屁股坐在上席,一把夺过菜单,把近视眼镜推上额头(那动做似乎在哪个片子中见过),靠近封塑的、油腻腻的菜谱,慢吞吞地点菜。满座人饿坏了,恨不克不及立即解开裤带饱胀一顿,但叶三一点不忙,一边看菜谱,一边与站在身旁的堂倌(穿戴苗族服拆的小姑娘)酸溜溜地闲扯,眼睛曲勾勾地端详着对方(不时还推推下滑的眼镜),像是要把她吞下肚里。“刁钻离奇的!”我从堂倌和伴侣们的眼神中读出了那一信息。

  毕竟上菜了,都是些湖南特产,奇怪离奇的,什么厥菜,剁椒,油渣白菜,柴把鱼,龙凤葡萄珠……价格像黑黝黝的远山那么高,重量却又像王石仁的鼻屎那么少(他老是不断地挖鼻孔),味道呢,就像凤凰城那么简单,两条街夹一道水——离不开咸和辣。一盘菜上桌,浩瀚的筷子就像龙船赛船上齐举的木桨,又像超市的限时夺购,一网打尽。日常平凡,食相勇猛的莫过于池大娘,现在平添了两员猛将——王菲菲及其未婚夫,三小我成犄角之势,垄断了整个席桌。姚大娘风气悬殊,属于婉约派,她一双竹筷一旦插进菜盘,便不再撤离,就像小鸡苦觅虫子,挑来啄往,宣誓要让每一片菜上都留着本身“到此一游”的印记,一边还像日本皇军般叽里呱啦地胡乱评判。王石仁更是大喊大喊湖南菜不外瘾(他的口味可用四个字高度归纳综合:麻、辣、咸、腻),叶三被迫加了一份四川烧白,刚上桌,池大娘就夺先一筷子穿走了五大块,盘中仅剩三片,王菲菲见老爸食了亏,匆忙站起身子,将桌子对面的烧白连盘端起,连肉带咸菜一路扣进老爸的饭碗。叶三闪烁着一对灵敏的鼠眼(眼镜仍高高地架在额头上),鄙夷地端详着王菲菲,一边用勺子一勺一勺地舀起鸡蛋蕃茄汤,慢条斯理地间接送进大大张开的口中,每进一勺,便像河马般发出清脆的唤噜声,接着,便又将勺子(勺上沾着口水,留着残存的蕃茄丝)伸进了汤钵。

  “谁愿饮洗勺水啊!”颜青小声说,厌恶地停杯投箸不再食。

  “你看池大娘,实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啊!那也难怪,那是在给他们湖南家乡做奉献啊!”汪蜀浪静静地浅吟低唱。

  我见葛大哥和赵大姐都不怎么肯动筷子,便提醒他俩。

  “归正快到深夜了,一会儿就上床睡觉了,食饱了反而倒霉于安康。”赵大姐对着我笑笑,我晓得她与葛大哥口味油腻。

  “一会我们出来食夜宵吧,很好玩的。”我说。

  我们三三两两,沿着江边的石板街道闲逛,对岸,江边的吊脚楼一字拉开,满是简单的家庭旅社,家家都挂着大红灯笼。那边,灯光暗淡的卡厅里传出五音不全的嚎喊。一家旅社楼下,竟然还站着两个身段高峻的外国佬(不知为何我认定他们是意大利人),张看着楼上的花姑娘,斗胆而热情地唱着小夜曲(没有曼陀林),蛊惑着凉台上的中国花姑娘,他们将那里当做威尼斯啦。

  回到旅社,房间里早有游览社的媒子耐烦等待着,捧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景点材料,发动我们明日往周边一日游。我本想留在古镇悠闲地逛逛街市,品品香茶,聊聊湘西文化,但大都人禁受不住花言巧语的诱惑,只得牵强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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