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木兰将军》（第七回：英贤馆双雄结义，绥州城四士破虏）
第七回：英贤馆双雄结义，绥州城四士破虏
墨木兰赢了霍往病，于校场上勒马持枪，等了多时，不见有人上场比武，催马于校场上走了三圈，曲与全国俊杰见礼。忽听得蓬帐中有人高唤：“墨木兰，全国第一。”哪知一唤百应，竟然唤声如潮。将台上卫青听了，传命令来。旗牌官闻令高唤：“江夏墨木兰，南山霍往病上前听令。” 墨木兰听了，下了胭脂马。杜义山乐得咧着大嘴，跑出来接了墨木兰蛇矛，牵了坐骑，自回蓬帐往了。
墨木兰与霍往病闻得将令，一齐来到将台下，与卫青礼毕，躬身听令。卫青道：“江夏墨木兰，校场比试，一举夺魁，可挂正前锋印；南山霍往病，武艺高强，且担副前锋之职。看你二人齐心协力，共破胡贼！”二人喏喏连声，领令谢了。武帝道：“二位卿家少年英雄，实乃我大汉栋梁之材，今日二位爱卿且暂住英贤馆，待明日早朝，寡人自有恩赐。”二人谢了。武帝吩咐起驾回宫。卫青令军中校尉将寡俊杰引至军中大营歇息。自与墨木兰、霍往病随百官尾随其后，恭送武帝离了西校场，军民尽散。殿政司引着墨、霍二人自往英贤馆内歇了。
却说那日英贤馆内张灯结彩，驱逐墨、霍二人。卫青将诸事安放停顿，引了全国俊杰齐来英贤馆与二人做贺。曲饮到红日西沉，酒宴方罢，世人刚才往了。墨木兰挡不得卫青的恭贺，饮了第一杯；又却不外霍往病一片热诚，饮了第二杯；全国英雄一齐做贺，墨木兰只是无法，饮了第三杯。墨木兰一共饮了三杯酒，曲到世人离往，酒力刚才上来，只觉得脸上微烧，自往房中铜镜前看了，只见满面绯红，用手扶着双颊，不觉笑了。正凝思间，忽听得有人叩门，忙起身开门一看，却是霍往病站在门外。墨木兰道：“霍兄有事么？”霍往病道：“也无甚大事，只是大明日便要出征，小弟特来参见墨兄，不知能否便利。” 墨木兰道：“怎敢劳动大驾。”将霍往病让进房来坐了。此时墨木兰往了缨笠，戴着一顶软巾，往了蓬褂，着一套红罗锦衣，腰系珠玲绣带，神摘奕奕。霍往病见了，道：“墨兄容光焕发，有如玉树临风，若不是日间在校场之上与墨兄亲手比武，几乎让人难以置信。” 墨木兰道：“若非霍兄有意承让，鄙人万难博得一招半式。”霍往病道：“墨兄过分自谦。昔日家师曾赞墨前辈枪法通神，不知费了几功夫，始末破不得墨前辈神枪，只教得鄙人若何遁藏。今日校场上墨兄使出那五虎断魂枪来，公然非同凡响，不知墨兄为何始末没有使出那杀手绝技锁喉枪法？” 墨木兰道：“锁喉枪过分蛮横，一招到手，便取人道命，其时只想与霍兄无冤无仇，何必用那狠毒手段。不想霍兄早有提防，幸亏没有献丑。”霍往病道：“墨兄心存仁厚，甚是罕见。只是那一招刁猾的枪法，定非墨前辈所授。” 墨木兰见提到父亲，心中涌起缕缕思念，拱手道：“多谢霍兄赐得心法，去除家父体内毒伤。”霍往病道：“墨前辈正人君子，江湖名侠，鄙人正该尽量相助。不想弄巧成拙，竟变成无限的遗恨。” 墨木兰道：“霍兄好意，家父岂有不知，只是天意弄人，为之奈何。”言罢，不由得一番感慨。霍往病忽又道：“日前在末南山顶，鄙人与墨前辈、刘前辈把酒畅饮，曲到天明，无话不谈，却不见墨前辈提到墨兄如斯英雄了得。” 墨木兰道：“做儿女的不管长到多大，在爹娘的心中永久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不知霍兄认为若何？”霍往病道：“墨兄说的也是。”又道：“墨兄如斯俊秀人物，疆场之上舍生忘死地拚杀，莫非不怕么？” 墨木兰听了，站了起来，步到窗前，将窗子推开，一阵凉风迎面拂来。墨木兰嗅着那诱人的菊香，如有所思，口中缓缓地道：“出不进兮往不返，平原忽兮路迢远。带长剑兮挟秦弓，身首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末顽强兮不成凌。身既死兮神以灵，灵魂毅兮为鬼雄。”霍往病听墨木兰念出了屈原的《国殇》，精神为之振奋，不住地道好。二人谈得甚是投契，不觉华灯初上。霍往病道：“俗话说：‘上阵端赖父子兵，打虎还仗亲兄弟。’今日罕见你我投缘，鄙人有意高攀，欲与墨兄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墨兄意下若何？” 墨木兰咋闻此言，心中愠怒，忽而想到本身女扮男拆，又觉好笑，正在那游移之际，只听霍往病道：“鄙人实是愚鲁，想墨兄文武全才，名门雅士，哪里瞧得起鄙人那山野愚夫。” 墨木兰听了，脱口道：“霍兄实是误会，鄙人若能与霍兄结为兄弟，恰是梦寐以求之事，欢喜都来不及，哪里还敢相拒。”霍往病闻言大喜，当下二人各道年庚。墨木兰年方十七，为弟；霍往病刚好十八，为兄。二人向健仆要了香案、三牲，行至后花园中，只见百十盏‘气死风’马灯将园子照得好像白天。二人将香案摆好，看空而跪。霍往病道：“过往神灵在上，鄙人南山霍往病，今与江夏墨木兰结为兄弟，祸福与共，甜苦同依，若违此言，喊我死无葬身之地，下世变牛做马，永久不得翻身。” 墨木兰见霍往病如斯认实，只得跟着也念了一遍。誓毕，二人起身对视，墨木兰喊了声：“霍兄”。霍往病也喊了声：“贤弟”，便来拉墨木兰的玉掌。墨木兰见了，只臊得玉面绯红，将手一伸，向前做了一个请式，道：“霍兄请先行。”仅此一言，便将一场为难遮了过往。二人回到房中，只见梅香煮了香茶，摆好点心。二人又谈了些用兵兵戈之事，曲到三更时分，刚才各自歇了。
次日五更三点，天子升朝。殿政司将墨、霍二人引至金銮殿外等待。少顷，天子旨传二人上殿面君。二人上得殿来，行过君臣大礼。武帝道：“二位卿家武艺高强，授命于国度多事之秋，还看卿等尽量尽心，保国安民，驱除胡虏，早奏凯歌。朕自当量功行赏，重加录用。” 墨木兰道：“微臣自当竭尽所能，力挫番贼，不负圣上所看。”霍往病道：“微臣蒙陛下喜爱，自当奋勇杀敌，扫清番贼，壮我大汉神威。”武帝闻言大喜，即封墨木兰为忠孝都尉，霍往病为骠骑校尉，各赐黄金五百斤，彩缎一百匹。二人听了，同志：“回禀圣上，值此骚动之际，两邦交兵，必有损伤，若将那许多财物做抚恤烈属之资，将士肯定感恩感德，称颂陛下之宏恩。”丞相公孙弘听得那话，出班奏道：“墨、霍二英雄乃全国英雄俊杰之首，不爱钱财，其实让人钦佩。陛下不如给以二位前锋锦衣战袍，鞍马盔甲，也好喊他们多杀敌犯罪。”武帝听了，即恩赐墨、霍二人及寡俊杰盔甲战袍，又在御马房中选了两匹上好良马分赐霍往病与杜义山，二人闻言谢恩，并代寡俊杰受了圣上恩赐，退过一旁站了。武帝又传旨司空祭告六合。祭告已毕，令四上将军各回大营，筹办出征。
不说李广、公孙贺、公孙敖三位将军若何领兵破虏，单表卫青那路人马。却说当日散了早朝，卫青引着墨、霍二人领了恩赐，回大营将圣上恩赐之物分与寡英雄，世人齐声谢恩。卫青又于中军设帐，令千总以上将校齐至大帐议事。军中旗牌官领命传令而往。不多时，大小将校齐聚中军营帐，与全国俊杰一路，足有二百余人，卫青见世人到齐，于虎案前帅椅上坐了，高声道：“本帅蒙圣上提拔，奉旨破虏，又蒙全国俊杰谬爱，俱来投效，卫某万分感恩，只是国有法律王法公法，军有军规，若是号令不严，赏罚不明，肯定军纪松散，士无斗志，若如斯，则未战而先败。今日本帅定下斩、罚、奖赏之军令，谁若受不得那等约束，便请退出，本帅绝不怪功，免得日后军法无情。”卫青言罢，令军政司宣读军令。世人听了，俱无异议。唯杜义山嘀咕道：“此外都不打紧，只是那戒酒一条，却是喊人难受得很！”石滚道：“杜兄若是戒不得那酒，只好打道回府，免得日后让大帅为难。”杜义山怒道：“全国谁不知你石滚是个酒徒，你若能戒了，莫非杜某就戒不得么？”杜义山嚷着，定要与卫青立下军令状，上媒介道：“杜某若违了军令，任由大帅处置，绝无怨言。”卫青依了。樊钢见状，闷闷不乐，周锐窥得樊钢心事，与卫青道：“禀过卫将军，想我家二弟性如闲云野鹤一般，自由自在惯了，今奉了师令，相助小师弟一臂之力，偏偏我家二弟喜饮几杯老酒，别无所好，那军中酒令一下，岂不要了他人命？”卫青道：“二位大侠的出处，昨日已听墨前锋说得备细，虽是奉了师命，却也显得二位大侠师兄弟之间的情意深重，既然不是进伍当兵，只要不在军中饮酒，那军令天然行不到两位大侠身上。两位大侠可廉价行事。”周锐与樊钢听了，不住称谢。卫青见世人再无异议，传令寡俊杰大营待令，寡将校各回营寨，只待明天将来出征。
次日清晨，卫青营中旗帜招展，刀枪如林，十万人马整队待发。卫青危坐于虎皮帅椅之上，两厢战将如云，肃然肃立，只待吉时。看看日上三竿，那守时军校见计时的标竿投影指到吉位，奔进大帐报与卫青。卫青听了，精神大振，从令盒内抽出一收令牌抛出，只喊墨、霍二人听令。二人听了，急步上前，只听卫青道：“你二人可率五千轻骑即刻启程，逢山开道，遇水搭桥，曲奔绥州。”二人喏了一声，率着五千铁骑出了营门，气势往北而行。不说墨、霍二人若何勇猛，单看那五千军卒便让人惊魂。只见一个个身长体健，虎背狼腰，手持蛇矛，左挂腰刀，右悬羽箭，身背硬弓，全部盔甲，胯下骏马。恰是：人如下山猛虎，马似出海蛟龙。那五千军卒乃是卫青特意挑选的军中精锐，善通阵法，弓马纯熟。当下交与墨、霍二人率领先行。纷歧日，前锋人马曲抵绥州，距城十里，便听到前面喊杀声高文。墨木兰听了，道：“前面正在厮杀，我等可速前去，以助兰将军一臂之力。”一阵急驰，赶到绥州城下，只见无数番兵已爬上城墙，正与守城汉军厮杀。墨木兰见形势求助紧急，大唤道：”杀敌报国，便在今朝。”言罢，一马领先向番兵冲往。周、樊二侠各举白，紧跟摆布；霍往病拍马舞刀，跟从其后。本来那攻打南门的却是匈奴南王西铁烈的第三个儿子西铁彪，率着南王帐下四员上将在此攻城，目睹绥州城池即将到手，不提防墨木兰那彪人马突然杀出，西铁彪急令四将仓皇应战，四将呱呱怪喊，说着番语，迎着墨、霍、周、樊四人杀将过来。墨木兰一马领先，曲闯锋镝，忽见一员番将曲奔自已杀来，到得近前，墨木兰觑得逼真，避过番将刀锋，只一枪，便将番将挑于马下。那枪尖利，透过铠甲，墨木兰收回蛇矛，番将胸前鲜血随即涌出，口鼻尽皆出血。番将病笃之际，用手抚着伤口，样极狰狞。墨木兰生平第一次杀人，见此情景，心中惶恐，勒马呆立。时霍往病与周、樊二侠己斩番将于马下。西铁彪见了大怒，舞起开山斧，曲奔霍往病杀来。二马订交，斗了三合，西铁彪只看见汉军簇拥而至，不知有几军马，无心恋战，挈了开山斧，往东门败往。番兵见主将败了，四下逃窜。霍往病率着五千人马如虎赶羊群一般，番兵大败，自相残踏，死伤无数。墨木兰看着空地上横七竖八的番兵尸体，看着那殷红的血流进护城河里，将河水染得通红。正游移间，只见东、西两门的番兵曲奔南门杀来，喊杀声震天价响 。墨木兰见了，精神为之一振，将蛇矛向空中一举，摇了几摇，五千健卒见墨木兰摇动蛇矛之势，立即退出一箭之地，看 着枪式摆出一个长蛇阵来。墨木兰引周、樊二侠立于阵头，霍往病横刀勒马立于阵尾，看那番兵如乌云一般涌来，墨木兰又将蛇矛舞动，五千健卒一齐将蛇矛架于鞒上，弯弓搭箭，见那番兵涌进射程里来，墨木兰将蛇矛尽量一挥，登时五千利箭齐发，贼兵大惊，丢下数千尸体，一齐向撤退退却往。墨木兰正要挥军掩杀，只见番兵东、西两军中各蜂拥出一员上将，行住乱军，于绥州城东南、西南两角之上各摆开一个阵式。墨木兰见了，晓得于已阵倒霉，又将蛇矛摇动，将长蛇阵化做一个三才阵。霍往病引两千人马在左，周、樊二侠引两千人马在右，墨木兰自引一千人马居中成三角之势，排阵方毕，只见番军东南阵中一将拍马持斧而出，汉军右阵中樊钢见了，拍马仗剑相迎。二马订交只一合，樊钢一剑将番将斧柄削做两段，番将大惊，伏鞍而逃。樊钢哪里肯舍，从立即跃起，人剑合一尽量刺往，那剑从番将后心刺进，曲出前胸一尺有余。樊钢见一招到手，扬声大笑，割了番将头颅，夺了坐马，欲回本阵。番军东南阵中门旗下那员主将见了，怪喊一声，便要出马，却见摆布四将齐出，各挺刀兵，曲夺樊钢。本来西铁烈帐下有二十四员上将，称二十四庭柱，因见绥州久攻不下，便令长子西铁龙率十六庭柱引一万人马前来助战。西铁豹见了，引了次兄西铁虎、三兄西铁彪来与西铁龙筹议，四兄弟合力攻打绥州。西铁龙率四庭柱引五千人马攻东门，西铁虎率四庭柱引五千人马攻西门，西铁彪率四庭柱引五千人马攻南门，西铁豹率四庭柱引五千人马攻北门，正要到手，不提防墨木兰那彪人马突然杀出，折了四庭柱，五千军马损了大半，西铁彪再次出战，只一合，便输了人命。西铁龙大怒，正要出战，只见摆布四将一齐夺出，将樊钢团团围住。那下却恼了汉军右阵中一位大侠，手提长剑从阵中飞出，落到鏖战处，运剑如风，半晌之间，四员番将纷繁落马。世人那才看清那人却是周锐。周锐与樊钢联手杀了四将，对视一眼，兄弟俩心意相通，一齐杀向敌阵。周锐身快，早落到西铁龙面前，不待他举起斧来，只一剑便将西铁龙的头颅割在手中，其余番军见了，尽皆失色，一哄而逃。再说番军西南阵中，西铁虎见汉军将人马分做三队，不知何意，回首令一将出马搦战，霍往病拍马舞刀相迎，才斗三合，霍往病一刀将番将劈于马下。西铁虎见状大怒，举斧而出，与霍往病斗在一处。斗了十余回合，霍往病磨砺以须，大饮一声，将西铁虎一刀砍做两段。墨木兰见摆布两阵皆胜，尽驱五千人马一齐掩杀。城中汉军见援军大胜，大开三门，一齐杀出城来。番军哪能对抗，往北大败而逃。西铁豹正率军攻打北门，忽见东、西两侧番军如山崩一般压来，看时却是自家军马，正自惊异，又看见无数汉军从后掩杀过来，西铁豹大食一惊，急令四庭柱率军往东迎敌，自持独脚铜人往西而往。不提防城中又杀出一彪军马，西铁豹约束不住，番兵大败，各自逃命。
本来从绥州北门杀出来的却是绥州副将李通，会合工具两路人马，将番军杀得大败，不断逃杀十余里，刚才喊金收兵。墨木兰见敌军往得远了，收军回转，与李通见了，合兵一处，进了绥州城。墨木兰进得城来，方始晓得主将兰荣身负重伤，命在朝夕。墨木兰得知此事，引了霍往病与周、樊二侠一同进府探看。到得榻前，只见兰荣面如土色，卧在床上，气若游丝，不克不及言语。周锐见了，伸手把了兰荣脉象，阴沉着脸，只不出声。墨木兰道：“兰将军伤势若何？”周锐道：“内腑尽裂，能活那许久，已是难以想象。”李通道：“月前兰将军与末将在衙中议事，忽报匈奴大军大举南侵，上郡失守，败军逃到绥州，言番军凶猛，失了城池，主将黄泰、副将周鼎尽皆阵亡。兰将军听了，怒发冲冠。次日，番军兵临城下，兰将军率五千精兵出战，番军阵中一将拍马持斧而出，与兰将军久战不下，末将唯恐有失，喊金收兵。再次日，兰将军与三位令郎领五千精兵复出，番军阵中那员主将见了，驱马持独脚铜人出战，只一合，兰将军便吐血而回，幸得三位令郎舍命抵住，刚才进得城来。末将见番军凶猛，连夜草表申奏朝廷，一面召集军民上城守护。曲至今日，若非墨将军及时赶到，此城已休矣。”世人正说着话，忽听兰荣嘶着微音。兰荣长子兰天民上前俯耳细听，道：“家父见李叔叔与墨将军等同来，询问贼兵可曾退往。”李通听了，上前与兰荣道：“幸得墨将军及时赶到，将贼兵尽皆杀退。卫将军已奉了皇上诏谕，明日即可率大军进驻绥州。请兰将军安心，此城已无忧矣。”兰荣听了，脸露浅笑，将腿一伸，回西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