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無此狼
1
萎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山谷里,单门独户的一户人家。
院子里,一架猕猴桃。桃树下,一人正在砍柴,啪啪有声。
声音回荡在空谷,惊起昏鸦。那乌鸦嘎嘎两声,扑腾扑腾同党,飞走。
太阳已经下往,月亮正在升起。天际有流星划过。
傅红雪叹了口气:“唉,又没来得及许愿。”手起刀落,劈向又一块木料。
一阵风吹起,屋檐下的风铃叮叮有声。
傅红雪摇摇头——传说昔时的刀神关无语可以到达出刀迅疾,却没半点风声,且不杀生,只让敌手的內心留下伤痕的境域。
“老纸就他妈一个砍柴工。”傅红雪自嘲道。
乌鸦又飞回来,嘎嘎几声,象是在说“附和”。
“你个死乌鸦,小心老纸把你做成炸酱面!”傅红雪对它说。
“嘎!”乌鸦说。
2
数日后,古道,西风,瘦马。
落日西下,天边火烧云,一片斑斓的红。
马背上那骑士扶一扶头上的斗笠,看向前面山谷,看向山谷里孤零零的那户居民。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认真看了看,再看看山谷,露出浅笑:“毕竟找到了。”
取下背上的酒葫芦,饮了一大口。瘦马闻到酒味,长嘶一声,停住脚步。
“尼玛,酒瘾比老纸还大。”骑士摇摇头,俯下身子,喂了扭过甚来的瘦马一口。
瘦马称心滴打了一个喷鼻香。
“得儿,驾!”骑士说。
瘦马朝向山谷,奋踢疾走,踢起缕缕尘灰。
3
“来了?”傅红雪问。
“来了。”骑士答。
“坐。”傅红雪头也不抬,手起刀落,陆续劈柴。
“好。”骑士点点头,四顾没坐凳,微微一笑,大马金刀地在码好的柴堆上坐定,伸手取下酒葫芦,仰头正要饮。
一块劈柴飞来,将葫芦打得破坏,酒湿了骑士一身。那马大喜,伸头就向骑士身上乱舔。
“尼玛,老纸从江南带的十八年的女儿红!”骑士手忙脚乱地推开坐骑,怒道。
“屁的女儿红,你一翻开酒葫芦老子就闻出来了,是龙食客栈金镶玉金老板卖的药酒。”傅红雪说,“她给你说是饮了美容的吧?卖了你好多银子?”
“三百两。”骑士说。
“呵呵,穷盆友,发家了嘛!三百两一葫芦的酒,你也饮得起了!”傅红雪道,“那药酒里面掺了罂粟壳,看你马儿的样子,那瘾头可不小。”
“呵呵,混口饭食罢了。哪儿有你发家哟!你在那里住那么久,躲宝的山洞都被你移空了吧?”骑士再次推开又伸头来舔他身上残酒的马头,道。
“屁!疑神疑鬼的话,你个二百五也信?不象是贼精贼精的中原一点红的风气嘛。”傅红雪摇摇头,手起刀落,砍开一节树根。“老子退出江湖,只想过几天安生日子。那刀已经改食素,只砍柴,不砍人,也不跟任何人交锋。至于宝躲,呵呵,你看我一屋子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你看上哪本就拿哪本,最多不外我进城再买一次。“
“呵呵,哪个要你的书哦,”一点红说,“宝躲的风声就是我放出往的,我咋个会相信?只不外,如果不放那个风,我还找不到您吶。实会躲……昔时那么威风的傅红雪,咋个成了缩头山老鼠了?”一点红从背上取下宝剑,“我不是来跟你交锋的,是来取你颈上人头的!”
“不愧是中原一点红,无利不早起的全国第一杀手!——是哪个要买我的人头?”傅红雪问。
“实理帮的红旗老幺。”一点红说。
“红旗老幺,我跟他似乎没啥子过节嘛,他咋个会想要我的命?”傅红雪不解。
“他昔时邀你加进实理帮,说是能够帮你报仇。你却不给他体面,勇敢不参与。他们帮主嫌他处事不力,不断不重用他。因而怀恨在心。”一点红说。
“哦。”傅红雪沉吟了一下,“实理帮倒行逆施无恶不做,绝非善类!老子要报仇,也只靠手里那把刀,能报就报,不克不及报就拼掉那条命拉倒。好鞋不踏臭狗屎,没需要进他阿谁帮,污了家门!”
“可是你的敌人们怕你报仇,纷繁投进实理帮求保护,说动帮主下了逃杀令,交给红旗老幺办。红旗老幺此次要挣表示,非取你人头不成。————对了,说得口舌冒烟,拿点酒来给我解渴!”中原一点红说。
“你来取我姓命,还要饮我的酒,需要那么蛮横吗?”傅红雪抱怨道。
“哈哈,不讲事理是女人的特权!我渴坏了,我的逃风马也渴坏了。快往拿酒!”
“你不怕我给你酒里下毒?”傅红雪问。
“要下毒你就不是傅红雪了,少废话,拿酒往!”一点红斥道。
“哼,老子不下毒,下蛊!”傅红雪说。
“才不怕吶!”一点红笑道,满脸春光绚烂。
4
一灯如豆,桌上杯盘狼藉。
一点红舌头已经饮大了:“你做菜的手艺比你的刀法好。”
“敷衍了事。”傅红雪说。
“也比老刀把子家厨子的手艺好。”
“老刀把子是哪个?”
“实理帮的帮主。”
“呵呵,呵呵。”傅红雪摇摇头,说。
“是不是不称心我和实理帮打交道?”一点红明知故问。
“你和哪个食饭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你说是那么说,心里可不是如许想。”
“我想啥你也晓得?”
“我会他心通。”
“又吹法螺!”
“我才不吹法螺吶。”
“那,你说说,我在想啥。”
“呵呵,除了翠浓,你还会想啥子?”
“扯淡!”
“看你砍柴就看出来了,你那刀法是GJM杨过的黯然销魂掌。”
“GJM是啥意思?”
“就是剽窃的意思。”
“那,杨过是哪个?”
“杨过是小龙女的老公。”
“可我也不熟悉小龙女呀。”
“他们是金庸小说里的侠侣。”
“可我们是古龙小说里的人诶!”
“哦,我饮多了,忘了那茬了——对了,那酒里面,你下的是啥子蛊?”
“是蓝凤凰给我的五毒蛊。”
“蓝凤凰也是金庸小说里的人诶!”
“……欠好意思,我也饮大了,忘,忘了那茬了。”傅红雪大着舌头说。
“老娘I服了U一个给你——说,为啥子给我下五毒蛊?”
“咋了,五毒蛊的味道欠好幺?”
“敷衍了事,我还认为你要给我下红心蛊呢。”一点红有点失看。
“嗯,红心蛊没有下在酒里面的。”
“那是下在哪里?”
“下在叶子烟里面。”
“你有没得有没得?我要试试。”一点红起头撒娇了。
“没得!”傅红雪斩钉截铁地承认。
“扯谎,我有他心通,你骗不了我。”一点红不依不饶地。
“既然你晓得我想啥,那你说我的叶子烟放在哪里,说准了就给你尝。”
“少废话!赶紧拿出来。”剑已出鞘,指在傅红雪咽喉。
“剑法又出息了嘛。”傅红雪说,伸手从怀里掏出卷好的叶子烟。
两人一人一根,点上。
“温馨。”一点红长吸一口,憋了会儿,吐出,“品种不错,日照丰裕,水土又好,看来你找了个种烟叶的好处所。”
“敷衍了事。”傅红雪说。
“有酒有叶子,还得有音乐,唱首歌来听。”一点红软土深掘。
“我只会砍柴,不会唱歌。”
“扯淡,哪个不晓得你是歌手?”
“挣脱,蜜斯,那是在演片子,我是砍柴的,不是唱歌的。”
“哦,欠好意思,饮多了,忘了那茬了。”
“酒量欠好就少饮点。”傅红雪拿她没办法。
“可是你的酒好好饮哦,嗯,诚恳交代,蓝凤凰咋个会给你五毒蛊?你们俩是不是有一腿?”
“不要乱猜。——嗯,我静静跟你说,你不准告诉他人。”
“好。”又有奥秘可听,一点红眼睛快掉出来了。
“前次我演令狐冲的堂兄令狼冲,从剧组的道具室里面偷的。”
“你个臭小偷。”
“呵呵,呵呵……”
5
突然有人高声敲门:“开门,开门,六扇门暂时查抄!”
傅红雪饮得实的挺高了,摇扭捏晃的往开门。
门翻开,几个衙役涌进来。打头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通缉令,看看,再看看傅红雪。
“就是他,挠起来!”
别的几个衙役迅疾使出分筋错骨手,将傅红雪双臂紧紧拿住。
傅红雪挣扎不脱,认真看看那几人:“我还认为实的是镇上的捕快,本来却是东厂的大内高手,失敬,失敬!不晓得我犯了啥子功,劳动诸位大驾?”
“匹夫无功,怀璧其功。把躲宝图交出来,立马放你走人。”大内高手说。
“笑话,哪里有啥宝躲?”
打头的衙役腰刀出鞘,刀光一闪,已将傅红雪右臂砍下:“说不说?不说,连那只手也给你卸了!”
一点红的酒立马醒了一大半:“你们干啥子?”长剑锵的一声出鞘,就要出手。
“哈哈哈……”一人大笑着走进来。
“红旗老幺,本来是你!”一点红骇怪道。
“我就晓得你和傅红雪有一腿!”红旗老幺说,“枉自帮主那么相信你,如果我不跟上来,岂不是让他跑了?”
一点红娇斥道:“哼!你们官府勾结黑社会,造造冤案,逼迫良民,本蜜斯今天要替天行道!”
“帮我赐顾帮衬好我的七舅老爷!”打头的衙役挥刀迎上。惨嚎声中,世人面前一花,那衙役握刀的手已经飞到房梁上。
“剑法不错。”红旗老幺说,手一挥,挥出一股烟雾。
“快屏住唤吸。”傅红雪喊道。
“哈哈,小意思。”一点红手一挥,也是一股烟雾。
咳嗽声中,东厂侍卫们软软瘫倒。
“你也会那个!”红旗老幺眼里冒出火来。
“老刀把子被我使了催眠术,压箱底的本事都吐给了本蜜斯…… 对了,老头子还说了好多你穿开裆裤时候的糗事吶……”
“闭嘴!”红旗老幺双节棍出手,“哼哼哈咦!”
“你小时候喜欢恶做剧,损人却倒霉己,”一点红仗剑和红旗老幺斗在一路,嘴里却不断,“其实,只是想引起村里王寡妇家女儿的重视……你却没想到,你越是淘气,王寡妇就越反对女儿和你一路玩耍……你长大了加进帮会,王寡妇为了让女儿有个好出息,移家分开了……你没了心上人,脾性越来越暴戾……老头子怕你惹祸才没敢重用你,底子不关傅红雪给不给你体面的事……”
“少废话,如今他的胳膊都卸了,一不做二不休,你们拿命来吧,老子成全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红旗老幺发狠道。
“王寡妇家女儿其实不断喜欢你,移家之后,被王寡妇许配给知县的令郎……她不断郁郁寡欢,成果被丈夫嫌弃,找个理由休回家了……我来的路上往见了她,她有 喊我交给你。”一点红架住红旗老幺的棍子,饮道,“你实的还要不断错下往吗?”
红旗老幺招式被架住,动弹不得,听了那话,充满怒火的眼神渐渐平静不变下来。
“你……没骗我???”
“我如今要取你人命比吐口痰还随便,有需要骗你吗?”
“那……你把信给我。”
一点红收剑,转身,从负担里取出信件递给他。
红旗老幺看完信,一时悲欣交集,捧首,忍不住大哭失声。
一点红正在给傅红雪包扎,闻声哭声,看了看他,嘴角微微一笑,又转头裹伤:“你到是实能忍,胳膊没了,哼都不哼一声。”
“哼也把它哼不回来了。”傅红雪道。
“不痛吗?”
“才怪。”
“那你也不哼?”
“呵呵,没事,我跟周星星学了一招行痛术。”
“咋个行痛?快给我说说。”一点红急迫地。
“我脑壳里面在放毛片……”傅红雪坏笑道。
一点红满脸通红,手在傅红雪伤口上狠狠一捏。
“啊呀,谋杀亲夫…… ”傅红雪惨喊。
6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红旗老幺背着负担,依依不舍的和傅红雪与一点红话别。
“我要退出实理帮,往和小蓝过日子了。”老幺说,“我本来的名字喊古获,古龙的古,收成的获。此后,江湖上就没有红旗老幺那号人物了。”
“恭喜你,嗯,古获那个名字似乎也不是可以安安生生过日子的哦,改一个吧。”一点红说。
“收成的获,不错啊?咋就不克不及安生过日子了嘛?”傅红雪问。
“广东那边把黑社会小混混喊做古惑仔。”一点红说。
“怪不得我不明不白就成了黑社会,我爹实糊涂。”古获说。
“你爹给你起那个名字,是期看你能有所收成,你别怪他。”傅红雪道。
“我没什麽学问,红雪哥,我看你屋子里那么多书,不如,你给我起一个好名字吧。”
“嗯……让我想想……喊做古返若何?迷途知返的返。一来你要提醒本身改邪回正,二来,也是返回你爹给你起名的本意,有所收成。”傅红雪道。
“谢谢红雪哥。”古返说。
“小蓝是个好菇凉,你要好好爱护保重。”一点红说。
“嗯,我会的。谢谢你。对了红雪哥,你实的不怪我带的人把你胳膊弄没了吗?”
“他的胳膊不也被一点红砍了吗?扯平了。对了,我不断在揣摩传说中昔时刀神关无语‘没半点风声,回忆却留下伤痕’的无风刀,却不断揣摩不透。胳膊被砍掉的那一刹那,我似乎茅塞顿开,又说不清到底悟到了啥。看了你和一点红的那一战,我毕竟大白了,无风刀其实就是无刀:手中无刀,话中有刀。那刀杀的不是人,而是人的心魔。子曾经曰过:‘朝闻道,夕死可矣。’何况我只是没了一只胳膊罢了。那笔生意,我还赚了,要好好感激你们呢。”
“嗯,我也要练无刀胜有刀的无风刀。”古返说。
“祝你早日练成。”一点红说。
【剧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