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案惊鸡，草样韶华（二十）·茅厕奇闻
石映飞云/文2005-9-14
小时候解大手都得上公共茅厕。我家四周阿谁公厕不大，男厕有四个坑位，女厕可能有一个或两个坑位。周边一百多个居民都仰赖于它，因而它时常是个十分忙碌的往处。出格是早晨，家家户户还要将盛满尿的痰盂或旧脸盆端着往茅厕倾倒，那处所能够说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茅厕是龌龊的，而茅厕里的故事却往往别致有趣。
做为八九岁的孩子，我一般不会在早晨用厕顶峰时段凑热闹。可是晚上我也恐惧往那儿，因为我听过一个恐惧故事，传说有小我蹲茅厕时，突然坑里面有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到人的屁股底下，那是一个吐着舌头、蓬头垢面的怪物，用沙哑的声音说：“给我一张纸！”那当然是恫吓小孩的故事，但我也就实恐惧茅坑里会伸出那么一个爪子，每回蹲下时都十分警惕地朝坑里面多看几眼。
还有一个故事则很诙谐。说是一个老头吃紧忙忙上茅厕，忘了带手纸，刚巧看见地上掉了一张废纸，他正想往捡，不意又冲进来一个年轻人。而年轻人也因来得太急，忘了带手纸，也看中了地上那一张废纸。于是俩人都盼着对方赶紧解完手离往，可是谁也没先动。对峙到后来，便成了一场心理战了，看谁有耐性。那时，一个邻人刚巧进来解手，年轻人就对他说：“你往我家帮我把早饭拿来，我在那儿食！”那白叟急红了眼，腿蹲得有些撑不住了，两手扒住两边的档板，有气无力地对邻人说：“快，你往把我的棺材抬到那儿来！”看来，都想看看事实谁耗得过谁。
那都是民间瞎编的故事，能够想见即便在以无产阶级革命思惟彻底占据了思惟文化阵地的火红年代，也无法彻底根除俗世的许多初级兴趣。
故事末回是故事，仍是说点儿实在工作吧。
坑与坑之间有一米多高的挡板。长大后我初到北方时，发现北方的许多公共茅厕竟然没有挡板，出恭时与他人并排蹲着，心里别提有多别扭。出格是有一次在北京上公厕，那儿的坑位竟然是两排相对，人们不只摆布有人，对面也有人蹲着，你盯着我，我看着你，出格是汉子蹲着时，每人下面还垂着个非常恶心的工具，它清楚就在面前，想不看见都难。那实是让人不成忍耐的履历。我其时就感慨，仍是南方的茅厕“文明”呵！
然而，南方的茅厕文明，也演绎了一幕幕未必文明的趣事。
我家四周那茅厕的男厕一边靠马路。有一回我正一小我蹲在里面优哉呢，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位中年农村妇女，径曲跑到我旁边的坑位就解裤子。惊得我高声告诉她女茅厕就在隔邻，而那村妇只是说本身立即就走，底子没诡计往隔邻。看来她确实是憋急了，一蹲下，我就闻声“吱~~~~~~~”那是女人的撒尿声，很冲。农村的茅舍不分男女，谁先辈往谁就可占住。因而那个村妇到城里来也没有过多考虑茅厕得分男女的问题。即便我高声提醒，她仍不妥回事——事实我才八九岁，人家还在乎我那小屁孩在旁边？可是别看我小，也不知本身是若何承受过男女有此外潜移默化教导，男女问题对我来说也是关乎“名节”的大事呵。她不在乎，我可在乎！于是，在本身尚未解完大手的情状下，我便火速地然而却很草率地用纸胡乱擦了两下屁股，提起裤子便一败涂地，深恐被人看见本身与一个妇人同在一间茅厕里。其时我那逃窜的狼狈相，至今想来都觉得非常好笑。
还有一回，我进茅厕时发现最里面那坑位上蹲着的一名须眉，正侧身全神灌输地把脸切近墙壁——本来与女茅厕相隔的墙壁砖缝间早不知被什么人掏了一个小洞——那须眉正对小洞朝女厕那边看，连我进来他都没发现。我有意咳嗽了一声，吓了他一跳。但发现我只个小不点儿时，他又拆做泰然自若的样子，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墙上小洞的高度揣度，那边的女人若蹲着，那边只能看见人家的脸；并且人家扭脸也能从小洞发现那边的贼眼。即便那边的人起身提裤子，那边也未必能看到什么。但越看不到就越想看，愉悦就在于窃看的过程，那时刻一种强烈的欲看与想象交错在一路，使得窥视酿成为某些汉子的某种心理上的称心。
阿谁小洞，昔时不晓得曾带给几汉子那种窃看的快感。同时，它也见证着禁欲的时代，被长久束缚的人道是如何被扭曲，最末扭曲到好笑的水平。我那时还很小，但我竟然就已晓得“抗拒诱惑”，已做到主动地避嫌，即茅厕中无人时，我会主动抉择不上与女厕隔墙的阿谁坑，以免后进来的人有什么设法；若其他三坑均满员，不能不往阿谁位置，我也决不会向有洞的墙扭一下脸，以向人表白本身的“思惟之正经道德之崇高”，遗憾的是如斯高风亮节却从未得到过谁的嘉许。
茅厕仍是乱涂乱画的场合。画些男女的私处，写些淫秽的文字，包罗在“女”字中间加一点表达“妈阿谁×”的×字，也反映出了人们的欲看的发泄。当然，茅厕涂鸦还不行于此，偶尔还会呈现反动口号。每当那时候，情状就严峻了，学校经常要肄业生人人写“打垮×××”、“×××万岁”等字样，那是发现反动口号后核查字迹。我相信其时的公安必定查不出几个写反动口号的人，因为写口号者谁会表露本身的字迹呢？除非他是傻子。
茅厕的趣事还有良多。才过三十多年，却仿佛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