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缥缈录》第一卷 2. 虎牙
2004-01-14 江南 点击: 30892
第一章
落日,菊花,春天的风。
五千里殇州的莽原,在一天的最初时分如斯沉寂,空气中幽幽扬起古老的雄
歌。曾经热血奔跑的英雄们已经被安葬,他们的名字已经被尘封在汗青中,昔时
的血则枯槁在荒草和尘土下。
白衣的女孩跪在被冬风剥蚀的朽木碑前,千万万万的发丝金缕一样被风吹散。
映着衰朽的斜照,发间雪白的曼陀罗花黯然得好像那些已经失往的岁月。
白叟在少女的背后吟唱再也无人相和的古老战歌。不再是昔时,旧时代的武
神怠倦的喘气在纷乱的战争中,传说即将被遗忘,只剩下最初的天武者仍然在逃
忆那些轰轰烈烈的抱负。
一缕缥缈的香烟跟随着风上了天空,燃尽的香碎成了一捻细细的灰。
“我的父亲……我的儿子……”白叟嘶哑的声音似乎漂浮在空气中,久久也
不散往。
女孩回过甚,白叟对她淡淡的笑。
“走吧,”白叟挽起她的小手,“我们还有很远的路才气到宛州。”
那是胤喜帝八年,离国诸侯威武王嬴无翳以铁甲五千骑,赴汴梁朝见胤喜帝。
诸侯震动,东陆九关纷繁陈兵以备,乱世的烽烟越燃越烈。谁也未曾重视那一对
老幼静静的穿越了数千里海陆,一路风尘的往向了尚且平静的宛州下唐国。
四根手指缓缓的掠过了枪身。
七尺七寸的虎牙枪,黑色的枪刺边沿,乌金色的刃极为顺畅的汇成一点冷星。
没有枪缨,镏金的虎头吐出了长达九寸的枪刺。精炼的熟铁不断包裹了枪杆前方
近两尺五寸,只要靠近枪尾的处所才露出木杆自己的紫檀色。
猛虎啸牙枪,那是一杆战枪,战场上无数鲜血磨砺而成的兵器,长度和重心
都共同得完美无缺,枪刃精巧的弧度包管它能够随便刺穿三重铁铠。整个九州大
陆上,也只要人类的设想共同河洛无法相比的铸造工艺,才可能在一块顽铁上凝
聚出如斯强烈的杀意。
对面持剑的人也晓得枪的能力,他的程序极其小心。两边相持着变更位置,
持剑者留下的无数脚印中竟然有斗极隐约成型了。两尺七寸的剑含在剑鞘里,持
剑者不竭的改变着按剑的角度和手法,底子不让持枪者看出他的心念。
一只鸟儿落在了枪和剑之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那里充满的杀气,瞪着一双
乌黑滚圆的眼睛目不转睛。
持剑者的目光似乎微有改变,只是一霎时。可是一霎时已经足够,猛虎啸牙
枪在那短短的一霎时发出的独一的一枪,没有后势也没有改变。
枪出如电,一击必杀!
气流从枪上猛虎的口中钻进,从虎耳流出,发出沉雄的虎吼,虎头上用白银
嵌成的双眼竟象是突然明灭了。持剑者绝妙的程序在那一击下彻底瓦解,他的剑
拔到一半,手已经失往了拔剑的力量。持枪者的枪势毫不留情,电光更烈,鸟儿
惊飞而起,一片落叶被枪刃破成了两半,枪锋曲指持剑者的胸口。
“噗”的一声闷响,剑和虎牙枪一路落在了地下。
静静静的苑子里,敌对的两边仍然对视,一双是温和的淡褐色,一双乌黑如
墨。
“父亲!”淡褐色的眼睛的少年嘴角弯了弯,似乎要哭的样子,一只小手指
向了本身的仇敌。
对面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固然身段不矮,可是看那张还带着稚气的小脸
以及满脸强硬的神气,就晓得其实仍是个孩子。他捂着被扔掷到的手腕,胁制着
酸麻。
“我赢了的,”刚才持枪的孩子说。
他的虎牙枪是被旁边青衣须眉用一枚铜币打落的,而持剑的少年却是因为恐
惧而让没有机簧的剑滑出了剑鞘。从他出枪的气焰和手法,对方是绝对没有时机
对抗。
青衣的须眉挥了挥手:“输赢我天然晓得,你练枪比弟弟多出两年,练的又
是猛烈易成的毒龙势,赢了没有什么可兴奋,输了才不该该。”
“父亲!”弟弟看父亲其实不责怪哥哥刚才的枪势太猛烈,觉得十分委屈,眼
泪似乎都要流下来了。
“谦谦君子,当以沉毅为本,少悲喜,多静思,”父亲对幼子温言道,引用
先贤的训导,让儿子不要随便哭抽泣。
父亲又转向长子:“你适才那一枪错误太多,犯了战法的隐讳。即便是毒龙
势,也不应猛烈过度,假设你第一击不克不及胜利,你底子无法闪避仇敌的还击。”
“假设我的枪法强于仇敌,一枪就能够杀了他,他底子就没有还击的时机,”
长子脾性的强硬似乎是更胜于他强硬的外表。
“假设你枪法弱于仇敌呢?”父亲有一丝不悦,却胁制着没有表示在脸上。
“那我就输了,归正最快的枪势仍是杀不了他,就是留有余地我也赢不了,”
长子的说法极其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