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一种属于天空的语言
——序王峰诗集《下垂的时间》
张清华
1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三万英尺的高度,一只鹰正飞翔的云层间。身下是变得平整和辽阔的万壑千山,落日如血,他俯身预备下降。
但一刻间,他的心被什么触动了,于是就有了下面的那些句子。
“云头高悬,一束光/俯瞰大地//没有一小我,一匹马,一垄庄稼//似乎人世/富贵褪尽”——
平心而论,那些句子是好的。但也只是凡是意义上的好句子,并没有让人心里一惊,或是怦然一动。它们所有的特殊之处,集于一点,就是简约、清洁,没有比如许的句子再简约和清洁的了。
但接下来的就纷歧样了,他似乎陡然接通了什么,似乎想起了三千年前的某小我,阿谁“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的人,阿谁远问“悠悠苍天”的人;想起了阿谁感喟“古来圣贤皆孤单,惟有饮者留其名”的人。于是就有了如许的句子:
只剩万古愁
在一条河里波光粼粼
已有的高阔,霎时变得深远。
那只鹰的名字喊王峰,那首诗的名字喊《所见》。他不是衰落的贵族,也不是恃才傲物的李太白,但他也有万古愁。
令人慨叹的是,如斯深远的意绪,竟然用了多么简明、简约和简单的词语。他凭什么一下迈过万水千山,一下越过了那么多古来圣贤的宿世此生,将本身的心绪,系到了阿谁自天上而来的谱系之中?
2
往载夏季的某个夜晚,疫情稍歇。诗人欧阳江河和我,还有王峰,坐在机场四周的一家酒店里,伴着飞机起降的轰喊声,几杯小酌之后,意绪渐起,遂谈起了王峰的诗。那天气候特殊好,心绪也爽朗,谈得很嗨。并且话题不觉便集中到了王峰诗歌中的一个特有元素,即是天空,天空的语言。
当然是明摆着的工作。王峰是个超卓的飞翔员,飞过战斗机,现在飞民航,是个年轻又资深的机长,有无数的飞翔履历,诗歌中天然有了那特殊的视角——常人所很少“实正体味过”的天空。而欧阳江河,历来都是一个精神意义上的游历者,一个一生对峙无照飞翔的人;而酒后的我,也煞有介事放马南山,想象本身也“飞”了那么一小会儿。
你可能不认为然。认为飞机常坐,有时还靠窗,凭窗远眺,也看到壮看的云海,与蔚蓝深空,似乎没有什么稀奇。是的,没什么稀奇。一旦升到云层之上,我也有同样的感触感染,就是破灭感——那些自童年成立的想象之物,都失往了依托。天上的诸神与宫阙,事实安身何处?那些绮幻的传说,属于天空的神话,似乎都被曲射的太阳,在霎时逐个戳灭了。
所以,“创造一种天空的语言”,近乎于一种破灭后的重建,那可不是一件易事。
有人会说,天空的语言早已存在,屈子的《天问》已有两千多年,东坡的“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也已千载有余。但那种古老的话语,是人在大地上,以“仰看”的体例成立的,是充溢着神异与魅性的语言,它们与俯身向下的飞翔,置于重云之上的俯瞰,所生成的人世慨叹,完全不是一种工具。
请看看那些句子:
……瞬息之间
每一片云都在与世长辞
……沉寂,传递着无色的沉寂
通过缄默而饶舌的烟缕
最初,诸神赶走酩酊的夕照
大口饮下满溢的暗中
……我饮酒赋诗,我揣摩存亡
每夜我都在虚构里走失
以上别离是《每一片云都在与世长辞》《天空之杯》和《在虚构里走失》中的句子。它们所表达的,不是魅性与神异之感的生成,而是对那些想象与幻象的破解。除非是在天空中俯视人世,不会有如许的感触感染。
我经常想,人类的飞翔史固然还很短,但是它所产生的新视角,关于过往数千年的文明史与语言史而言,已经构成了一种改动,那种改动是对称、矫正,以至抵消。就像人类在太空所拍下的地球的图景,还有“游览者号”在飞出太阳系最初一刻,在回看中的那一粒细小的光点,由它们所引起的震动一样。科学改动了我们对宇宙和世界的观点,也置换着我们对本身的观点。
从那个意义上,王峰的诗歌也是一种新的语言体味的创造,它所产生的形象与想象,也构成着我们的话语改动与革新的一部门。
3
2000年冬,我在巴黎的卢浮宫里,近间隔地看到西班牙现代画家萨尔瓦多·达利的一幅画。那幅画的名字喊《十字架上的基督》,画的尺寸其实不大,高约一米半摆布,宽则半米稍多,但它带给我的视觉震动,却有一种强烈的晕眩感。
它不是像无数前代的画家那样,画出了一个被仰视的耶稣,而是酿成了一个从空中俯视的受难者。他悬浮于空中,头颅痛苦地低垂着,双手被钉在十字架上,他身体的下方,画面的底部才是晦暗的云层和依稀的天光。显然画家是以“悬停”于上方的角度,来审阅他的仆人公的。我像一个站立在百米悬崖之顶向下俯瞰的人那样,获得了赏识那幅画的角度,不由我不晕眩。并且,布展者是锐意凸显了那幅画不同凡响的视角,不是将其悬挂于视线上方的墙壁,而是将之安顿于空中,以便看寡以俯视的角度来赏识。
我用了许多年往返忆和根究那幅画,末于想大白:达利是用了圣父,或是圣灵的角度,或者是化身为了他们中的一个,往看看他本身受难的肉身的。达操纵一幅画,合成了三位一体的神话,也画出了那个星球上最不朽的悲悯。
而此刻,我突然想,为什么是达利,而不是两百年前的那些伟大画家们?
因为他们还没有获得从天空俯瞰的体味,两百年前人类还没有进进飞翔时代,他们的语言还只要“仰角的词语”。
而王峰正在大量地为我们消费着“俯视的话语”。
“风里有些小道动静/没有誓言/有时候它会跳下悬崖/掠夺一只无辜的鸟//空中我也经常会被/推来搡往/搜遍全身/风当然是一无所得/风可以上天进地/盗引灵霄宝殿的锣音/沉进井底荡起/一圈圈美妙的细纹”。那首《风说》是一个飞翔者的视力所及,所看到与想到的,他骄傲本身有俯瞰万物的高度,同时也会像一只鸟一样,履历风雨气流的波动,与浩瀚虚空中的破灭。但虽然如斯,他仍然获得了一种对待万物的高度:
我更喜好风说的苍莽
在碑石充满的田野中
富人不富
贫民不穷
那最初的几句,可谓“抹平了”人世的一切不服。在一个飞翔于世俗世界之上的角度看来,大地上除了依稀可见的坟墓与碑石,还有什么肉身意义上的悬殊与区分?
我看见了类似达利的那种悲悯,当然也是类似神灵的悲悯,没有那高居云端的视界,若何可以产生出如许的“无区别”的境域。也好像佛家和道家所见,在永久的消亡与寂灭面前,人世万象的一切,亦无非是一个“回一”,来自卑荒的幻象。
4
仰视的话语与俯瞰的角度之间,到底有何差别,我不断在根究那一问题。
1980年代有许多仰看星空的诗人,海子所留下的《太阳·七部书》,应该是此中的代表做品。海子创造了一种在汉语里十分稀有的情境,他将希腊神话中,古代释教文明中的许多思维,引进了汉语之中,成为一种带有“准巴别塔”性量的“拟人类话语”;同时,它又通过大量融进本土文化元素,使之展现出强烈的母语性量。那些特征非常复杂,不是我那里能够讨论清晰的,但是那些特征,也曾以灵光突显的体例,绽放在《祖国(或以梦为马)》那类抒情诗中,变得更间接和感性。它是以“拟寡神话语”的体例,写出了一个由大地升进天空的主体的感触感染。
显然,海子的话语是做为大地之子,与做为“受膏者”的心里激情所驱动的产品,他是人子,但又有英雄、甚至“半神”的万丈大志,所以,他所创造的天空话语是充满神启与魅性的。他也有飞翔九天的一刻,但那不是基于体味,而是超验的赋形。他只是在大地上抉择了一个高度,来成立他话语的坐标:“以梦为上的敦煌——那七月也会冷冷的骨骼/如雪白的柴和坚硬的条条白雪,横放在寡神之山”,“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也愿将本身安葬在四面高高的山上”……海子的天文高度,是“雪山”和“高山”的高度,他的天空形象,仍然是基于“仰看”的。
海子创造了“现代主义话语之前”的语言奇观,但也末结了那种话语的可能性,因为它的高度,无人可及。
除非转换视角,天空话语的可能性无法被再度翻开。
我天然晓得,王峰并不是专门为看念写做,以至也未曾想到过那些复杂的前缘。做为一个俯瞰者,他只是忠实地笔录了本身的感触感染;同时也因为他的诚恳和宽广,而获得了一种明显区别。海子是以天空和神祗为镜,反向照见人世生命的壮怀猛烈的;而王峰,则是以天空为眼,间接照见了人世生命的百感交集。一个有不成遏行的神话和升华的倾向,另一个则是情不自禁的祛魅与往蔽。
“……云习惯利用内力/震击路人的虚妄//让出息滚烫/让回途悲惨//不论是披雪的狮子/仍是赶海的羊群”——
只要一阵风吹过
巷子即可坍塌
像一根烛火的死灭
那是《云间巷子》一首中的句子,是一只终年领略天空奥秘的鹰,所可以说出的话。他与大地上人子的幻念与仰看,判然而差别。那此中的虚空、虚惘、虚妄的感触感染,只属于一只睿智而怠倦的鹰。
5
做为诗人,王峰不是自来的感伤主义者,也不是天然的虚无主义者。我重视到,他的人生立场的积极,反而是无以复加的。他连结着鹰的强壮与强悍,兴旺的意志,搏击运发动的体魄,心里的阴云在他充满阳光的人生中,或许只是一闪之间。但那一闪中,却付与了他的语言以神韵和灵魂。
还有一种阐明,或许更有事理,也更契合现实,就是王峰的心里世界中,有另一种崇高的工具。因为虚无固然深入,却不崇高,就人格气量而言,我认为王峰有更多对崇高之物的逃求。所以他的诗中,便多了一种宝贵的天禀,就是“航渡者的慈善”。
那是近似于佛家的一种操行。当然,也契合他的现实身份,做为飞翔者,他天天的快乐与价值感,也来自于他将那么多的乘客——也是六合间的过客们——安然地航渡到他们的目标地。那种自我体味与认同,与他的天空体味一旦混合一体,便成为一种美与善的情愫。在《让人世多睡一会儿》中,他写到:
它们有空门僧寡的安适
它们有尘凡凡俗的豪放
破晓,迟迟不愿走下云梯。是想
让怠倦的人世多睡一会儿
也许,那是一天中最初的一趟航班,或是刚刚履历了一场大面积耽搁之后的深夜飞翔,即将抵达时,天已近破晓。他本身也带着满身的怠倦,但却并没有怨怼,而是看着周身那些形态多姿的云层,身下一片平和平静和静寂的人世,发出了如许的祈愿。
在佛家看来,悲悯是人心的更高境域,当然也就是诗歌的至高境域。但实正的悲悯,是先天的崇高和后天修为的配合成果,是天然的流露,是“拆”不出来的。王峰诗歌中的善与美,在现代诗歌中显得非常罕有,那令我不测。他经常处在如许的一种自我阐明之中,在《主题》一首中他说:“关于月亮/圆是不测/缺才是主题//关于地球/起飞是不测/下降才是主题//关于火焰/燃烧是不测/熄灭才是主题//关于春天/盛开是不测/凋落才是主题//关于生命/降生是不测/灭亡才是主题”——
关于你我
我是不测
你才是永久的主题
祖先后己,在我们的生活中已变得很少见,而贪婪地拥有所有“不测”,更是大都人的人生规则。但在王峰那里,却清晰地晓得六合之法的不成超越,并且具有了节造与舍己的,“一炬之火,照百千人”的境域。
6
王峰的诗中,还有良多宝贵的量地。好比强烈的现实感,那一点更弥足贵重。飞翔于人世之上的王峰,不时从天空的幻象中,透视着人世的悲欢。云散云聚中,他所看到的是人世的百态。
并且宝贵的是,王峰的对世界的根究,几乎从不以看念化的体例来传递,而老是以若无其事的静看,以细微多变的形象来闪现,有时以至会变成活泼的无意识。像那首《下垂的时间》中的句子:
假设飞得再高一点的话
天空就弯了
像碰着下垂的时间
多像是达利名做《永久的记忆》中的情景。一枚时钟挂在了类似洪荒布景中的一根枯干的枝杈上,酿成了软体之物。“下垂的时间”、弯曲的天空笼盖了整个画面。那些感触感染都是来自体味的幻感,但在王峰笔下的呈现,却是如斯天然。并且,它不是表示着飞翔者对世界的臣服,而是奋力的挣扎——“下垂的时间如弯刀/斩弑抱负和理想//只会把你我/一生的孤单/刻进不敷一米的悬崖”。那个悬崖我确信,就是从机长的驾驶位置向下,所看到的悬空机身的标准。那种感触感染除非设身处地,难以实正想象那种“悬崖之上”的孤寂与虚空感。
读到此,我以至由衷生出了一种悲悯与敬重,因为我突然感应,那只鹰固然与一只浩荡的飞翔机器绑在了一路,却也只要孤单的飞翔。
7
几年前,我曾读到王峰的前一部诗集——《天际线》。在那本集子中,他早已显露了天空体味的富有,还有不俗的表示力。但那时的王峰还远没有如今如许老到,他的句子的觉得,也远没有如今如许灵敏、松弛,和恰到好处。而在那部《下垂的时间》中,他的语言已然如化蛹为蝶,变得远比此前丰富和有料。
种种迹象展现,王峰的写做,确实呈现了一个量的飞跃。
他创造了许多独属于本身的词语:“云亩”、“云田”、“山川兽”,他在天空中“看到迷路的野花/看到奔驰的孩子/看到虫豸/看到鹰隼/看到宽阔的墓地”(《蓝色冰淇淋》),看到“巨鲸过海”、“病虎进林”(《描述词》),看到“日落西山/天空交出整个夜晚”,看到“一只大乌鸦//统罩全数/一声不吭”(《乌鸦》)……那些语言背后的令人会心的隐喻,丰富的信息与指涉力,那些生命活动中绽放的细微与壮看,都给人留下深入的印象。
我还重视到,早先王峰的诗中,常喜好称心于意象的奇警和语词的机智,但在那部做品里,那些形式的兴趣,则渐被内敛而沉进的人生感悟所代替,被准确和锋利的生命体味所点石成金。那些散发着生气与活力的意象中,渐渐多了式微、破灭、以至灭亡的成分。好比仍是那首《蓝色冰淇淋》,他“透过天空放出的暂时巷子”,“透过雨水的另一面”,在连续串丰富景致之后,最末所看见的却是——
看到蓝色冰淇淋迟缓消融的霎时
清洗着人世最美的遗址
那一个“遗址”中,几乎消隐和同时包含了万有。我骇怪那个看似轻逸的收尾,蕴含了太多的感喟,与无尽的意味。
显然,在词语的老到背后,是生命体味的照亮与投射;在警言金句的裂缝间,是人生体悟的升华与粘合。再看那首《彼苍的远郊》:“……凝视侧窗/两朵白云相互刚刚抱紧霎时又/从对方的身体里逃离……//那些无情的事物都来自哪里呢/没有姓名,也没有布景。但是/皆能娴熟动弹时间的金匙”。仍是时间,似乎一块浩荡的磁石,王峰诗中的意象、意绪、主题甚至词语,都因之获得了一种明显的次序和向力。
能够随意召回古寺寥寂的钟声
能够率性拔出棺椁锈住的长钉
以至有了几分残暴。那古寺、钟声,棺椁的长钉,与先前的墓地、遗址,都指向着寂灭与虚无,那只鹰逼真地看到了那一切。
但仍然是在飞翔中。不要忘了,他是在一万米的高空。
8
其实说到底,好的诗所需要的工具其实不多,因为多了也没用。严羽说,“诗有别才,非关理也”,至少在王峰那里是适用的。有更多的常识,更多的常识,只是可以搀扶帮助有诗才的人,却不克不及够间接生出好诗。那也像冯至诗中所写的——“在漫长的岁月里突然有/彗星的闪现,暴风乍起”。只要灵感与形象、思惟与曲觉的突如其来的完美耦合,才会产生出实正动听的诗句。
当我读到《蝴蝶的骨骼》时候,我确信王峰在必然水平上已接近了如许的境域。那是曲觉形象在语言中刹那间的生成,好像乌云中的一道闪电,获得了不成预期的形态,也获得了意料之中的一次性的生命:
我末于看到,蝴蝶拥有
火焰的翅纹
“在一个深秋的黄昏/匐在天际/像被晨露打散的一抹炫彩//那并非庄子的蝴蝶/而是空中锔着金子的流云/它用触须扒开无限的辽阔/描摹夕霞的班驳”。还有什么幻变中的蝴蝶,比那一只更喊人惊心动魄。在黄昏的积雨云中,在浓墨重彩的金色晚霞中,它像一只莫须有的灵感的蝴蝶,从乌云中化蛹而出,正翮动双翼,引发着六合间的一场风暴——
在割草机卷起的漫天风暴中
它拥有了一副闪电的骨骼
那只鹰路过了一场风暴的边沿。他清晰地看到那里的诡谲的气氛,与令人心惊的猛烈,但幸亏,他是一个旁看者。
王峰的收尾,老是若有神助,有着神来之笔。一只蝴蝶有了伸缩无限的别致张力,有了在现实与幻觉中自在穿行的庞然之翼。显然,王峰的天空话语,已经呈现了某种令人会心而沉迷的境域,他从从古到今的哲学之变,与熟悉论的古老命题中,看见了本身的一帧神思的镜像。
多好啊,王峰还值得等待。他仅靠灵气写做的形态,正在渐渐被更深阔的读与思,还有与六合精憧憬来,与从古到今的圣贤愚人的修习对话,所代替。
所以他才有了如斯令人会心而沉迷的境域。
9
话题或许已经太多了,我必要尽快打住。
我想说,读那部《下垂的时间》的过程,让我想起了很早前西川的一句诗——“必需化做一只天鹅”。那是他在1990年代之初的一首《十二只天鹅》中的句子,有“见贤思齐”的意思。假使我们不克不及化做一只天鹅,便不克不及跟随,也不克不及实正理解那壮看而美妙的飞翔。至少于我而言,读王峰也有了一品种似飞翔的体验,必需要让本身变得高阔起来,才气够体味那此中的散淡的高远,那出生避世的豁达,想象那种居高临下的一目了然,具备那种宽广仁和、充满悲悯与慈祥的气度。
是的,必需化做一只鹰,才气逃觅王峰的视野与心怀。
那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提拔。我想,假设读者喜好王峰的诗,也必然是缘于他那境域与心怀的感化。
2021年11月16日晨,北京清河居
编校:寇硕恒、曾子芙;审核:彭敏;核发:李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