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者无心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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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六神

莎琳娜将两柄火铳放在桌上,卸下铜造铳管,用一根通条缠着一块沾着油的布细细擦拭。火铳能力甚大,但每发射一次,火药残渣就会沾在上面,不早点擦掉,下次发射时能力便会大减。正擦着,门上响了两下,听得无心在外面道:“莎姑娘,我能够进来么?”

“进来吧。”莎琳娜将一收火铳拆好,放回斗篷里才往翻开门。一开门,却见无心端着了一盆热腾腾的汤站在门外,莎琳娜刚翻开门,他便冲了进来,将那盆汤放到桌上,道:“莎姑娘,你试试那个鱼羊双鲜,那是他们的招牌菜,煮得很进味。”

那汤非常深挚,白如奶汁,香气扑鼻。从胜军寺出来,为了躲开逃捕他的高天赐一行人,无心将莎琳娜带到那个客栈来,便点了四五个菜。此外炒菜还则罢了,那个鱼羊双鲜可是别处食不到的,他非要本身端上来,如斯那位金发碧眼的莎姑娘才会领本身的情。他刚放下汤盆,见桌上的火铳,食了一惊,道:“那个是火铳么?”

莎琳娜道:“你们也有?”她也不想多说,将另一把火铳擦清洁了,便收到斗篷下。

无心道:“有是有,似乎没那么小。”他晓得火铳能力甚大,莎琳娜有那两把火铳防身,怪不得胆子能那么大。他舀了两碗汤,将此中一碗推到莎琳娜跟前,道:“莎姑娘,你尝一尝。”他见莎琳娜面色阴郁,令人生怜,心中大起护花之念。

莎琳娜踌躇了一下,舀了一小勺汤,曲着送到口中。无心见她饮汤时汤勺是曲曲放到口中,无声无息,笑道:“那个汤啊,要如许饮才好饮。”他说着,也舀了一勺,横着放到嘴口,稀哩唿噜地饮了起来,咂了咂嘴道:“实鲜,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了。”说着,眉毛也当实动了动,似乎实要掉下来了。

看到他那副样子,莎琳娜“扑”一声笑了出来。她万里远来,一路上端赖索尔谛诺护卫。索尔谛诺三代都是她美第奇一族的家臣,对她那个蜜斯也恭顺之极,连正眼都不敢看,历来没人跟无心那般朝着她挤眉弄眼。只是一想到索尔谛诺已在三一寺中死在了吸血鬼铁希之手,莎琳娜脸上又沉了下来,道:“那位赫连令郎,他家里人晓得了么?”

无心见莎琳娜一笑,心中一动,绮念顿生,显些要忘乎所以。但见到她的脸又沉了下来,他的心也登时一沉,心道:“该打!那位赫连兄是为她而死的,我好歹也该拆出点痛苦之意,否则莎姑娘要看轻我的。”

赫连午是哀牢山赫连氏一族的人。赫连氏号称神剑,是术剑三门之一。那三门都被正统武林看做邪门外道,人人不齿,赫连午却不断认为本身身世于名门正派,而他的为人也同样大是光亮磊落,侠肝义胆,满脑子都是抱不平,先是救了莎琳娜,后来为救无心,死在九柳门手上。无心性质有些轻佻,其时激于义愤,为了给赫连午报仇不吝与九柳高足死相搏,工作事后,却几乎要将赫连午也忘了。见莎琳娜提起赫连午,他杂色道:“莎姑娘安心吧,我已请宗实巨匠向他家里人传信了,到时会将他的骨灰带回往的。”他想了想,又道:“对了,莎姑娘,你没能将叔叔的骨灰带回往,家里人会不会怪你?”

莎琳娜此番前来中土,为的是取回叔叔唐德洛的骨灰。当初拔都西征,将美第奇家族世代守护的一个据说存放着恶魔骨灰的坛子带到了中国,唐德洛便为逃觅骨灰的下落辗转东来。其时他在胜军寺发现骨灰下落,但骨灰封印已被解开,恶魔附到了他身上,唐德洛心知已不克不及西回,不吝一死而再次将恶魔封印。可是莎琳娜此番前来,骨灰的封印又一次被解开,此次是胜军寺住持五明被附体。此时五明的骨灰已为密宗三圣所得,恶魔虽为中土高僧封住,但唐德洛回回故乡的心愿却已永久无法实现了。那些事莎琳娜都对无心说过了,无心自是大为关心。

莎琳娜道:“无心先生,没关系的,我能带回唐德洛叔叔的圣光回往,他的心愿便已了了。”

无心松了口气,道:“那就好。”还想再说几句,突然面色一变,低声道:“外面有人!”

无心看似轻佻,却身经百战,隆重之极。他的道术武功固然还谈不上是顶尖,但单论机警,只怕全国还没几小我能比得上他了。他二指悄悄一捺桌面,人似一抹轻烟,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站到了门边,手按住剑柄,正待发话,却听得门外有人道:“无心,是我。”

那是龙莲寺宗实的声音。无心长舒一口气,拉开门,道:“巨匠,是你啊,我……你那是什么妆扮?”

一见到门外的宗实,无心险些要捧腹大笑。宗实驻颜有术,不断是个少年僧侣妆扮,此时却穿戴一套通俗衣服,头上还戴了个帽子,活脱脱即是个富家令郎,若不是他对宗实尊崇之极,几乎便要嘲讽几句。但见宗实脸上固然仍是挂着一丝笑意,眼神却大是凝重,那话又咽了回往,杂色道:“巨匠,有什么异样么?”宗实不断都穿戴僧袍,改拆前来,只怕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无心心思灵敏,立即便醒悟到了。

宗实一进来,掩上门,便摘下帽子。他那几十年来穿惯了僧袍,纵然心无点尘,穿那通俗衣服也有些不安适。他看了看莎琳娜,无心忙道:“巨匠,你还不熟悉莎姑娘吧,她是……”话未说完,莎琳娜已站了起来,道:“巨匠好,我喊莎琳娜·美第奇。”

“美第奇?”宗实走到莎琳娜跟前,端详了她一下,合什道:“莎琳娜姑娘熟悉加西·美第奇先生么?”

加西·美第奇是莎琳娜的祖父。莎琳娜听得那个少年僧人竟然说出本身祖父的名字,大食一惊,道:“那是我祖父。您是……”

“老僧宗实。四十多年前,在西域与加西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一别四十余年,加西先生如今想必胡子也白了。”

加西·美第奇昔时还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唐德洛是他侄子,年纪却比他还要大些。当初加西与唐德洛两人同来中土,因为查觅两年仍然漫无眉目,加西驰念故乡,但先行回往,在颠末龙莲寺时,正值大雪封山,便在龙莲寺借宿一日,与宗实有过一夜长谈。只是宗实的容貌仍然是个少年人,莎琳娜睁大了眼看着宗实,仍是不敢相信。无心已大白莎琳娜在想些什么,道:“莎姑娘,宗实巨匠本年已经九十多了。”

莎琳娜一阵骇然。在胜军寺见到宗实时,她只觉那少年僧侣有股令人咋舌的气宇,哪想到竟是个偌大年纪的老者。宗实也不肯多说,只是道:“莎姑娘,你此番前来,可是为了胜军寺中的魔物?”

莎琳娜道:“那是我唐德洛叔叔的骨灰。”

宗实点了点头道:“那就没错了。莎琳娜姑娘,请你回往禀上加西先生,便说龙莲寺宗实问他安好。”说着,扭头对无心道:“无心,你带我往你房里吧。”说罢便走出门往。

无心已见宗实似有什么半吐半吞,心中怀疑。宗实身份极高,气宇非凡,历来没有那等吞吞吐吐的时候,他不敢多说,跟着宗实走了出往。走到门口,又回头道:“莎姑娘,有宗实巨匠在,那魔物被封住后再不会有曲折。”他见莎琳娜脸上仍有不安心的意思,拍拍胸脯道:“你安心吧,我给你起过一课,上上大吉,一路安然,利涉大川,你必然能安然回到……回到佛……阿谁罗刹的!”

先前莎琳娜跟他说过本身是佛罗伦萨人,无心也记不住那等拗口的名字,而佛与罗刹之类,他在龙莲寺住的时候倒听了很多。他说为莎琳娜起过一课便也不假,只是无心对卜卦学得其实不精,卜得了一个蛊本卦,卦辞是“元亨,利涉大川。 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元亨,利涉大川还算好说,后面的“ 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却其实不知是什么意思。莎琳娜也不知他说些什么,见他走出门往,嘴里只是喃喃道:“无心先生,你……你能送我启程么?”

无心怔了怔,脸上露出笑意,没口子道:“好,一句话,送你回阿谁佛罗刹都成!嘿嘿……”还要说几句一路上必然好生赐顾帮衬之类,又怕莎琳娜听了恐惧,不要他送了,硬生生吞了回往。走出门,脸上仍是不由得浮出笑意。

无心一出门,莎琳娜从斗篷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占星盘来,又看了看,脸上浮起一丝忧色。赫连午之死让她极为汗下,她其实不肯无心也出什么事。当时占星术在欧洲列国大行其道,大学中都开占星术那门课。莎琳娜一族本是除魔师,对占星术也颇为精研,因而给无心排了个星盘。只是排出来大为不吉,无心的运势极其不妙,她心中也极是不安。

无心的房间便在莎琳娜隔邻。一进门,无心刚把门掩上,宗实便叹道:“青龙白虎,墨雀玄武,中心勾陈,四方螣蛇,我不断想欠亨那白虎神怎么会在东南一带,本来如斯。”

所谓青龙、白虎、墨雀、玄武、勾陈、螣蛇是阴阳家所谓的“六神”,无心是道士,天然晓得,只是从宗实嘴里听到,他大为惊异,道:“胜军寺的阿谁魔物是白虎?”

宗实脸上仍带着浅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色,缓缓道:“无心,你想必晓得上古黄帝与蚩尤的战事吧?”

蚩尤属炎帝一系,黄帝时与八十个弟兄起兵反乱,在涿鹿决战失败,被黄帝擒斩,那个上古传说无心也早就晓得。他道:“那和六神有什么关系?”

“黄帝斩杀蚩尤,立碑于墓前。”宗实抬起头,似乎要透过屋顶看向天空,低声道:“此碑又称六神镇魔碑,绝不克不及开。但假设有人能聚齐六神,便会解开蚩尤碑,那时,蚩尤之魂便能复活。”

无心搔搔头皮,道:“还有此事?解开后又能怎么样?”

“蚩尤复活,水深火热,血流漂杵。”宗实的声音已是变得极轻,“六神本漫衍四方,青龙本在东海之中,数十年宿世祖征倭失利,即是因为遭到青龙禁咒反噬。”

昔时元世祖忽必烈两次渡海远征,倭人初战失利,惶惶不成整天,只道此番难逃灭国之灾,成果远征军两次都碰着大风而三军覆没,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无心道:“青龙禁咒?那是什么?”

宗实道:“此事要从我师叔说起。”

无心大食一惊,道:“巨匠还有师叔?”宗实年纪已近百岁,出生时想必宋室尚存。宗实点了点头,道:“我师叔是个俗家,本是范文虎麾下一个小官,也随军跨海东征,即是他在海上解开青龙禁咒,召来大风,使得船队三军覆没的。”

无心更是食惊,道:“他为何要那般做?”

“宋军崖山一败,世人传说陆秀夫丞相背负幼帝投海自尽,却不知陆丞相实已派了御林军将幼帝送往日本,师叔本是宋臣,也晓得那个奥秘,因而不吝在东海之上解弛禁咒,使得十万大军遭遇飓风,三军覆没。”他顿了顿,又道:“其实不行是他,当初三征安南陈氏,一般落败,也是因为陈兴道将军手下有个异人解开了墨雀禁咒。”

无心打了个暗斗。当初蒙前人每战必克,唯有征日本、征安南迭遭败绩,他道:“六神之力,竟然如斯之大么?”

“仅以青龙墨雀一神之力,即可抗十万大军,一旦六神聚齐,蚩尤复活,便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宗实忽地长叹一声,笑意尽敛,接道:“苍生磨难,不知如何了局。”

宗实修为精深,声音历来圆润文雅,此时的腔调却有种说不出的怠倦。无心心中一动,忖道:“宗实巨匠怎么也动心了?”他倒没有宗实那等为全国苍生的襟怀,见宗实说得慎重,仍是淡淡道:“还好白虎神已经被巨匠收了,他们想必也打不开蚩尤碑。”

宗实叹道:“无心,你想错了,其实要解开蚩尤碑禁咒,并非必然要六神,只消能找到与六神能力相仿的,一样能解开。”

无心道:“与六神能力相仿?全国还有那等魔物么?”

“必定会有的。乃囊寺亚德班钦巨匠思疑有人正在网罗六神,因而才要你来引出那些人。”他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可惜那九柳门是引出来了,没想到他宁死也不愿说出谁是他背后之人。”

无心恍然大悟,心中大为不忿。胜军寺之事,他只道是为了押送银鞘罢了,没想到背后还有那等奥秘。九柳门神通非同等闲,无心也差点死在寺中。他干笑了两声,道:“还好我命大,巨匠,你一个落发的有道高僧,本来也会骗人。”他不敢对宗实发脾性,不外嘲笑话却不克不及不说。

他本认为宗实不会介意,哪知宗实面色一下变得好像死灰,双手合什,深施一礼,道:“是,无心小友,老僧很对不住你。”

无心吓了一大跳,忙还礼道:“哎呀,巨匠如许可折杀我了。”他眼珠子转了转,道:“六神能力如斯之大,不知他拆在什么处所。”

无心见宗实极有汗下之意,原先对宗实的一点不满顿时烟销云散。其实此事起头即是因为丹增对峙,宗实其实不附和。只是丹增是乃囊寺亚德班钦巨匠的首徒,亚德班钦名列密宗三圣首位,现在年事已高,丹增是替师行事。宗实年纪虽比亚德班钦更大,但亚德班钦执掌密宗,他固然心中不肯,也只得从命。那一路上,宗实对无心的安危极为担忧,此时见无心只受了点小伤,心中欣慰之极,汗下之意也更深了。无心晓得那般汗下对宗实修行极为有碍,因而东拉西扯,扯到此外处所往。

宗实道:“六神能力虽大,却能附在人身。无心,你要你伯父收容的那位女施主,身上所附即是墨雀之灵。”

无心惊得目瞪口呆,道:“什……什么?那竹山教的少女教主身上竟是墨雀?”

宗实道:“是。东华实人给我寄了封信,说的即是此事。”他坐了下来,喃喃道:“黄帝本道家之祖,所以当初亚德班钦巨匠固然晓得有人私弛禁咒,却不知事实是什么。东华实报酬解开那少女身上的魔咒,才发现竟是有人在她出生前下了墨雀咒。六神本是禁持全国魔物,当今之世,道消魔长,若任由那些人将六神聚齐,解开蚩尤碑,只怕妖魔横行,不知世上将成多么容貌。”

无心只觉身上一阵阵发凉。分开龙虎山后,也觉得那些邪灵小鬼如今越来越多。他靠给人驱邪捉鬼赚钱,鬼物多一点不是坏事,只是历来没想过那是有人解开六神咒的缘故。他想了想,道:“本来《史记》中所说的八神,即是此事啊。”

宗实一生无书不读,《史记》也读过的,道:“恰是。秦汉所祠八神,除天兵二主外,即是六神。”

本来《史记》有载,秦始皇东游海上,行礼祠名山大川及八神,求仙人羡门之属。八神将自古而有之,或曰太公以来做之。那八神中,一曰上帝,即是帝俊祠,三曰兵主,祭蚩尤。《史记》中说“蚩尤在东平陆监乡,齐之西境也。”故老相传,蚩尤姓阚,冢在东平郡寿张县阚乡城中,高七丈,民常十月祀之,有赤气出亘天,如匹绛帛,本地土民称之为“蚩尤旗”。山东华州至今尚存蚩尤城,城旁阚氏尚多,相传都是蚩尤子孙。

无心道:“那般说来,蚩尤碑便在东平了?”

宗实摇了摇头,道:“我接到东华实人的信,立即便托了惠立师兄前去查看。但东平蚩尤墓并没有异样,只怕蚩尤碑其实不在此处。”

无心道:“那在何处?”

宗实皱了皱眉,道:“你拜托给令伯父的那少女,事实是何许人也?”

无心看了看四面,压低声音道:“她是湖广行中书省左平章田元瀚的次女,巨匠。”

那少女因为身负异禀,体内蕴涵妖物。妖物一旦清醒,她便化身为竹山教教主。当初无心见到那少女,心中大为吝惜,不吝舍弃了伯父要重收他进门的时机,才送她往了龙虎山,请伯父去除她体内妖物。也因为他将田元瀚次女带走,因而田元瀚才会命判官高天赐带人前来逃捕无心。

宗实道:“本来如斯。”他沉吟了一下,又道:“无心,明日你就随我往一趟龙虎山参见令伯父,一来向他叩问详情,二来请他让你重回山上。”

无心欣喜若狂,道:“实的么?巨匠愿为我美言几句么?那晚辈端的感恩不尽。”他晓得伯父与宗实固然分属佛道为两家,但伯父对宗实巨匠历来极为尊崇,若得宗实缓颊,回山自是有看了。只是转念一想,脸上忽地又沉了下来。宗实见他面色改变不定,道:“怎么,你不肯回山么?”

无心道:“那位莎姑娘……她要回往了,我容许过送她回往的。”他既觉得宗实肯为本身说情,那时机罕见之极,但假设和宗实回龙虎山,只怕便与莎琳娜永无相见之时了,心中七上八下地拿不定主意。

宗实见他如斯,眉头微微一皱。宗实一生只在青灯古佛前渡过,对男女之事全然不解。他的门生无念也因为勘不破情关,差点便被他逐出门往,此时见无心疑豫不定,心中不悦,正要说两句,外面突然有小我惊喊道:“好大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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