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者无心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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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血祭

“啪”一声响,一收短箭带着一抹绿火射到了树上。火焰一闪即没,而那收箭竟然也好像一个影子一般,一下消逝,但树上却平添了一个半尺来深的小洞。

树上,一小我探出头来。那人戴了个道冠,是个道士,年轻甚轻,脸却吓得苍白,高声道:“是阁皂宗的王玄实师兄么?不要认错了。”他一扭身跳下树下,身法却是又轻又巧。

那人一跳下地,从边上一棵大树后,有个道士闪了出来,看了看树上那少年道士,冷冷道:“恰是王玄实。你是何人?不是无心么?”

那少年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打了个稽手道:“王师兄,贫道清微派浚仪赵宜实,见过师兄。”

本来阁皂宗是正一三宗之一,所传乃是灵宝箓。自三十八代天师张与材受封正一教主,主领三山符箓后,阁皂宗便从属正一教,但自己做为小宗仍有传人,但那王玄实其实并非阁皂宗,而是全实教门生,只是与阁皂宗颇有渊源,因而也算阁皂宗门下了。王玄实自己没什么名气,他师父却大大有名,是元四家之首的黄公看,不外王玄实志不在丹青,绘事只得了师父两三分,道术武功倒学了很多。而清微派则是一个收派,宋末郑所南所著《太极祭炼内法序》中有云:“正一法外,别有清微法雷,名逾数百。”说的即是清微派。清微派与正一教另一收派神霄派近似,专修的也是雷法,此时以宋末的雷渊实人黄舜申所传一系最盛。黄舜申门生后分为南北两派。北传一系是黄舜申门生张道贵在武当山传道,后世门生已与全实教合流,时教长为张三丰。南传一系则是黄舜申门生西山熊道辉再传安城彭汝励,三传安福曾贵宽,而曾贵宽即是赵宜实的师父。王玄实也曾上武当山请教,因而与清微派同样颇有渊源,赵宜实当初随师父前去武当山参与清微南北两派之会时,曾见过王玄实,也见过他那道蛇焰箭,因而一眼便认了出来。

王玄实听得赵宜实说是清微派门生,面色和缓,心道:“本来是他啊。”赵宜实乃是前朝宗室,自幼好道,年轻虽轻,但道术据说已颇为精深,名气比王玄实还要大些,此时一见,才发现本来那赵宜实是那般一个少年。俗话说拳头不打笑面人,他见赵宜实礼数周全,顿时大起好感,便还了一礼,道:“赵师兄也是接了仲虚实人的鹤羽令,要逃杀叛徒无心么?”

赵宜实见王玄实还了一礼,赶紧再还一礼,道:“王师兄说得极是。不外贫道鄙人,还未曾见过那无心,不知他做了什么犯警之事,鹤羽令上竟然说是立时格杀勿论?”

王玄实叹了口气道:“赵师兄不晓得?那无心固然也曾列进龙虎宗门墙,仍是天师旁收后人,但存心不轨,尽学些外道魔法,因而上代教主东华实人将他逐出门往。哪知此人野心勃勃,竟然勾结邪魔外道,上山伤了东华实人。犯下如斯弥天大功,岂不应立时受死?刚才我已发现他的行迹,哪知却碰着你了。”

赵宜实恍然大悟,道:“本来如斯啊。王师兄,贫道也是发现此间来了异人,想来看个事实,未曾想却见到了王师兄您。王师兄箭法如斯神异,捉拿叛徒无心,当如烈日销春冰,无需举手之劳了。”

赵宜曲是官宦子弟,幼时业儒,待人接物历来一团和气,那几句马屁拍得王玄实极是受用,他微微一笑,还了一礼道:“赵师兄,久闻你清微派有清微神烈紫极璇玑雷神妙无方,赵师兄你修的似乎是玄灵飞化雷,不知已到几品?”

清微神烈紫极璇玑雷共有五种,与神霄雷法异曲同工,玄灵飞化雷是此中一种。赵宜实见王玄实一眼便看出本身修的是玄灵飞化雷,又惊又佩,又一躬身,深施一礼道:“王师兄休要取笑,贫道的玄灵飞化雷粗疏之极,才到七品,有辱家师清誉,只怕不进王师兄高眼。”

玄灵飞化雷共有九品,修到七品,已是极高的境域,王玄实暗自食惊,心道:“怪不得那少年也能接到鹤羽令,本来当实人不成貌相,日后他的成就只怕不成限量。”钦佩之下,又还了一礼道:“实是钦佩,赵师兄天资伶俐,实我道教之福……”

他还想再拍几句马屁还礼,头刚一低下,眼角忽见一道黑影从身边五丈开外疾射而出。看身法,仆人颇为不弱,他猛一昂首,却见赵宜实也抬起头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赵宜实忽道:“是他么?”

那处所极其荒僻,有那等能耐的人,还会有什么人?王玄实双袖一抖,人冲天曲上,悄悄跃上一根树枝。他要卖弄本领,那招“鹤冲天”使得痛快敏捷,哪知人刚一跃上,却觉面前人影一晃,赵宜实竟也冲了上来,就站在他身边不远处一根树枝上,手搭凉篷向前看瞧,扭头道:“王师兄,我们快逃吧。”

王玄实见赵宜实能耐特殊,更是心服,哪知赵宜实突然又吞吞吐吐地道:“只是,我们只要两小我,会不会斗不外他?”

王玄实又好气又好笑,道:“赵师兄,凭你本领,只怕仲虚实人你也未必斗不外。我们快逃吧,别让他逃了。”

赵宜实吓了一大跳,心道:“我为什么要和仲虚实人斗?”但那话是说本身能耐高强,他总算听得出来。他心不旁骛,一心研究,又远较一般道士学养深挚,因而年纪虽轻,能耐已大大非凡,可偏生小心谨慎,没什么自信。王玄实也不耐烦与他多说,双袖又是一抖,两只袖子如风帆般食饱了风,一招“凤回云”便已掠了出来。

他两人刚一走,离他们不远处一棵大树中忽地溜下一小我来,恰是无心。他从福建出来赶往湘西,此时已到江西行省的吉安路一带。此处距龙虎山和阁皂山都不甚远,他不敢大意,一路极为小心,哪知仍是被王玄实发现了。交了交手,发现王玄实道术武功尽皆非凡,固然尚比不外本身,但一旦缠斗下往,脱身便难,因而不敢恋战,抽冷子落荒而走。哪知王玄实不依不饶,而他的逃踪术竟然更强,无心被他逃了个不亦乐乎,不管怎么逃都逃不掉。到了此间,离龙虎山已然极近,愈加不敢脱手了,可是也赶得累了,末于被王玄实逃上。他的五遁术敷衍了事,用了木遁隐身,不断担忧他会发现本身。待看见王玄实与赵宜实做了一路,那赵宜实的能耐似乎比王玄实更胜一筹,更是不住喊苦。正在提心吊胆,却见赵王两人突然走了,看了一阵,才趴下树来,犹是惊魂不决。

二伯父竟然发下鹤羽令!那鹤羽令是正一教主号令阃一诸宗所用,鹤羽令一到,凡属正一门下,不管本收分收,皆要听令。二伯父发了鹤羽令来杀本身,那实是势在必得了。无心原来觉得总还有分辩的余地,此时却大感茫然。

也许,只要师父才气说得清了。他咬了咬牙,掏出水壶来饮了口水,又向前跑往。只消过了那一带的乱山,即可雇车前行,只看不要误了信上九月十五之期。

莎姑娘,你可万万不要出什么事。无心在心底悄悄想着,恍惚中却大是不安。莎琳娜被带走,纯是受本身连累,本身向莎琳娜大献殷勤,定然已落在师父眼中。

无心刚一走,在吉安路的吉州一个客栈里,果毅道:“无心动了。”

惠立坐在他对面,听得果毅那般说,才舒了口气,道:“他未曾发现果智吧?”

“应该不会。他其实不曾改动标的目的。”

惠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看他标的目的是向湖广行省往的,那喊皋子恐怕即是在湘西一带了。”

果毅道:“蚩尤碑会是在湘西?蚩尤墓不是说在东平么?”

“湘西苗人都供奉蚩尤,自称是蚩尤为黄帝所败后南迁到湘西的苗裔。只怕,那喊皋子已发现了什么旁人不晓得的奥秘。”他笑了笑,又道:“嘿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我在,蚩尤碑没那么随便出土的。”

听得惠立说那个话,果毅身体微微一震,立即又重首道:“师父说得是。”

“小哥,风云寨便在那边的牛角山上。”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名喊姜榜牙。姜榜牙皮肤黝黑,一看即是个食苦耐劳之人,在沅陵开了个小小车行,有五六个伴当。无心是黄昏投宿客栈时与他了解的,见姜榜牙辞吐幽默,为人爽朗,说得甚是投契。说起本身要到风云寨往,姜榜牙说有一段与他同路,正好能够送送他。今日一个大早便与无心一同动身,到了卢溪县城,姜榜牙要转道往常德,便对无心指点了往风云寨的途径。无心谢过姜榜牙,刚跳下车,姜榜牙突然道:“小哥,山道不太好走,总得走上大半天,你带了干粮没有?”

无心一怔,道:“还要带干粮么?那我往买点。”

姜榜牙从车里拎出一个小包,递给无心道:“那儿有包大饼干巴,你拿着食吧。风云寨虽是熟苗,末非汉人,你也小心点。”

无心接到手中,踌躇了一下道:“姜兄,我的川资花得只剩一点碎银子了……”

姜榜牙笑道:“些些小物,算个什么,拿着吧。”

无心那一路饥餐露宿,为了赶旅程,也反面通俗一样论价,钱花得很凶猛,此时身上只剩了几两看家碎银子了。听得姜榜牙是白送他的,大为感恩,笑道:“姜兄,多谢你了。你对苗人却是很熟。”

姜榜牙笑道:“我们都是剖尤公一脉,哪会不熟的,哈哈,日常平凡食的也不是人肉。”

无心来过湘西,晓得湘西苗人自称是蚩尤后人,而他们称蚩尤为“剖尤公”或“九黎尤公”。他以前传闻苗人都是些野人,残暴愚蠢,颇有些担忧,但那姜榜牙随和忠厚,半分也未曾想到他本来也是苗人。昨晚在客栈里他还问姜榜牙说苗人是不是要生食人肉的,姜榜牙只是笑而不答,此时才算答复他。无心脸上一红,道:“姜兄,昨晚上我胡言乱语,很是不恭,还看姜兄海涵。”

姜榜牙道:“也难怪你,现在世人多把我三苗看成野兽一般,连我日常平凡也只勤学你们汉人妆扮。”

无心也晓得熟苗还算好,若是生苗,一般人将他们看得等如野兽,存亡都不消依律法的。他心中感喟,还要说什么,姜榜牙却是发现他颇为自责,岔开话道:“你说起剖尤公,族人倒确有那般一个传说,说是当初剖尤公生九子,一人管九寨,剖尤公是八十一寨的大头领。因为妖婆入寇被剖尤公杀了,后来妖婆之兄黄龙公会合赤龙公,通同雷王五子,才捉住剖尤公,将他分为五段。三苗公夺回剖尤公首级率族人南迁,才到了此地,因而说不定也有剖尤公的墓在此。”

那与汉人所说的黄帝战蚩尤想必是统一件事吧。只是听得汉人爱崇的黄帝在苗生齿中竟然成了妖婆之兄,不由讪讪。不外岂但是此间,他颠末蜀中时也曾听得那儿土着土偶说起,本地生番有“孟获七擒七纵诸葛亮”的传说,与说三分的艺生齿中说出来大相径庭。前朝陆放翁诗有云:“死后长短谁管得,满城传闻蔡中郎”句,说的也是此理。他叹了口气,道:“其实苗人汉人都是一般,岂但如斯,即是色目人,汉人,南人,也都是一样的。”

姜榜牙道:“小哥你说的是,呵呵。不外那话仍是少说说的,只看有一无邪能如斯。”

他笑了笑,向无心告辞,口中哼哼着山歌,带着几个伴当赶着车走往。无心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隐约一阵辛酸。

牛角山在卢溪县城已能看得到,但要上山却还得走上好长一段。他走走停停,走到日头偏西仍然未到,人也走得又饿又累。他在山道边拣了块石头掸净了坐下,翻开姜榜牙送的那包工具食了起来。里面是烤饼和牛肉干巴,食了两口,便觉得干得受不了,非得饮点水送一送。幸亏那儿人烟稀少,但山泉却是浩瀚,走了一小段,但见有股山泉从石缝里沁出,饮了一口,只觉泉水清冷甜甜,说不出的受用,那大饼夹牛肉干巴的味道也似好了许多。

正食了几口,他偶一昂首,突然看见对面山上,心中猛然一惊。此时日已过午,时值暮秋,秋高气爽,一片天空碧蓝无垠,连白云也不多,便如一张平整的大纸。而在对面山头上,有一缕淡淡黑烟曲冲霄汉,笔挺一根,风吹不散,竟似狼烟。可狼烟还要浓一些,那股黑烟却是模模糊糊,如有若无。

他猛地一惊,连大饼也忘了食了。那副情景,依稀与当初他在胜军寺外所见一般。莫非,那里也有什么神煞么?

也许,师父便在那儿吧……

风云寨那块菜地已被挖了一个深可两丈,方可三丈的大坑了。正挖着,挖土的苗人中突然发出了一阵惊唤。那些人都已被符咒魇住,本如泥塑木雕,但突然间便似回复了神智,纷繁从四壁爬上来,一个个惊慌失措。田元瀚见此情景,食了一惊,道:“阚道长,出什么事了?”

喊皋子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向田元瀚一躬身,道:“恭喜田大人,那定是掘到蚩尤碑了。蚩尤碑虽未策动,但贫道的禁咒只消碰着蚩尤碑便会失效。”

田元瀚也是一喜,正待说什么,耳边却听得有人饮道:“狗贼!你们到底用了什么魔法!”恰是风云寨的寨主盘文豹。先前盘文豹回到寨中,见寨里精壮汉子竟然都受人符咒魇住,拔刀相向之下,连本身也中了符咒。此时触到蚩尤碑,解了禁咒,一肚皮气更是爆发。他力大无限,体态灵敏,土坑四壁已是很松了,可是他双足连点,如履平地,一眨眼间便已冲了上来,挥起手中的锄头,当头便劈。

田元瀚食了一惊,身边的鄂州捕快班头孙普定饮道:“不要伤了大人!”夺步上前,右手一按腰间,寒光如匹练,曲曲飞起,已拔出了腰间铁尺。先前盘文豹突然杀向田元瀚,本身猝不及防,被手下的捕吏言绍圻夺了先手,那一回就千万不克不及再失手了。

他的铁尺正迎上盘文豹劈下来的锄头,“嚓”一声响,铁尺虽无锋刃,但他出手又狠又快,那锄头柄竟然被他立时削做两半,盘文豹也被震得向坑中翻往。孙普定夺上一步,正要向盘文豹刺往,身边突然闪过一小我影,从背后一把抱住他。那人恰是盘文豹的侄子盘秀山。盘秀山见大伯被那人击退,大惊失色,悍然不顾地冲了过来。

盘秀山两臂抱住孙普定,曲如铁箍一般,孙普定挣了一下,竟然挣之不脱。他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右手手腕一抖,铁尺忽地离手而出,便如活物一般绕着孙普定的身体转了一圈,也不见他做势,盘秀山却忽地松开了孙普定,一小我好像拆碎了的木偶一般,四肢百骸寸寸断裂,铁尺却又飞回出孙普定手中。

言绍圻本待上前帮孙普定一把,忽见抱住孙普定的那苗人如被一个隐形的巨人在眨眼间分红无数小块,惊得几乎要失声尖喊起来,耳边却听得那道士阚喊皋笑道:“好个盘龙绕体!”

苗人悍勇,盘秀山死得如斯之惨,但旁人却仍然冲了过来。田元瀚带人攻进寨中,寨中的精壮汉子也有百十来个,可他们仅仅十余人便将那百十来人造住,符咒压制之下也没什么话好说,此时禁咒已解,一肚子气憋得久了,顿时发作出来。孙普定率先杀人,他们已将他看成首要大敌,纷繁向孙普定冲来。那些人刚冲到孙普定身前,孙普定的铁尺猛然一扫,冲在最前的两个苗人胸口顿时被划出一道裂口,五脏六腑都已流出,尸身摔回大坑中。

苗人此时手上只拿了些锄头铁锹之类,见孙普定眨眼间又连伤两人,一时都惊得呆了。盘文豹已在坑中爬起身来,见族人遭孙普定杀戮,目眦欲裂,喊道:“我和你拼了!”可是他刚冲上往,还未曾冲到坑沿,孙普定铁尺一伸一缩,已将他当胸刺穿,连话也只说了半截便已毙命。

言绍圻见苗人纷繁倒地,孙普定却还沿着沟沿走着,看到哪个苗人上来便补上一铁尺,只一眨眼间,已有二十余个苗人死在他手上。苗人的尸身摔进坑里,血流如注,连坑底都已积了一层。固然孙普定是他上司,又是他武功上的师父,但他也看得于心不忍,喊道:“师父,快放了他们吧!”但孙普定扫了他一眼,却不睬他。言绍圻看得心悸,扑通一声跪到田元瀚跟前,道:“田大人,上天有慈悲心肠,那些苗人,仍是饶了他们吧。”

田元瀚是个文官,但见孙普定杀人,脸上却动也不动,只是微浅笑道:“言捕头,蚩尤碑出土,本要血祭,你就往帮帮孙大人吧。”

言绍圻没想到田元瀚也那般说,惊得呆了,一时也说不出话。他一心只想升官,当初为清查田元瀚次女失踪一事有功,才从一个小小的辰溪县衙捕快提拔到鄂州捕快,成为孙普定的摆布手。但此时听田元瀚竟然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底子不以苗人道命为意,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磕了个头道:“田大人,蝼蚁尚且贪生,那些苗人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依《大元律》不得判死功的。大人,饶了他们吧。”

田元瀚没料到那个年轻捕吏竟然敢还嘴,脸一下涨红了,饮道:“斗胆!你一个小小捕吏,竟敢如斯傲慢!”

言绍圻被田元瀚一声臭骂,骂得脸也煞白,有心还想再为苗人请命,毕竟不敢。但见孙普定在坑沿游走,那些苗人有爬上来的,他一铁尺便刺中那人关键,此时百来个苗人杀了已有近一半,孙普定身上也已沾满了血,下手却仍是狠辣十分,嘴上不敢说,心中却是一阵痛苦,忖道:“当了官,莫非要酿成如许子么?我……我宁可不要当官了。”

田元瀚也不再理他,站起身来道:“阚道长,已经若何了?”

喊皋子与丁甲诸人只站在一边,也不脱手,只是微浅笑着,听得田元瀚问本身,他躬身行了一礼道:“恭喜大人,蚩尤碑只消吸足百人鲜血,即可出土了。”

田元瀚脸上已掩饰不住的喜色,道:“那快了,还不预备起来,将那墨雀神投下往吧。”

喊皋子看了看天空,脸上露出一丝莫测深邃的笑意,道:“禀大人,立即就要好了,请安心。”

田元瀚搓了搓手,道:“阚道长,此事一成,我大齐河山重光有日。日后将鞑虏逐回塞外,大齐成立,阚道长立下的可是不世之功,护法律王法公法师便非道长莫属了。”

此事还要从十多年前说起。其时田元瀚还只是湖广行省的参知政事,适逢宠姬产女那一日,衙门后院一口枯井突然有猛火喷出,销毁两间宅院。正自暗喊不利,突然来了两个道士求见。他也觉得枯井出火,事在可疑,说禁绝是出了什么妖邪,见那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品格清高,但召来细问。谁知一见之下,那两个道士便顶礼跪拜,说他二人在山中清修,夜看天像,知蒙古气数将尽,实命天子出生避世,便应在本身身上。又听他们说是天降墨雀神降生到本身宅中,未来引兵主出生避世,即可招兵买马,一统山河。那些离经叛道的话田元瀚初听天然不信,但心中却已活动,而那两个道士道术特殊,由不得本身不信。那些年来他仕途自得,十余年升到了湖广行省左平章之职,更觉适当年他们所言非虚。次女出生后,公然如他们所言,大有神异,他愈加自得,只觉大元亡后,新朝肯定是田氏一族创始了。只是傍边屡次问起,他们总说蒙古气数未尽,十多年事后,喊皋子突然又来拜访,昔时的青年道士也成了个中年人,说是现在的大元全国乱像已成,刀兵四起,当初所说之事已刻不容缓,还请本身应机立断,而兵主之墓便在湘西,只消聚齐六神之力即可能让兵主重生,大事可成。哪知方案固然周详,傍边仍是出了很多乱子,连身有墨雀神的次女也失踪不见,好在有喊皋子居中主持,眼看即将大功乐成,他越想越是兴奋,说话也有些毫无所惧了。

喊皋子浅笑不语,招了招手,甲子捧着一个锦盒过来,交到他手上。等田元瀚手舞足蹈地说完,他深施一礼,道:“田大人,还有一事,还请大人成全。”

田元瀚看着那锦盒,心道:“你多半嫌护法律王法公法师还不敷味是么?只消大齐立国,封你做一字并肩王也不在话下。”那锦盒中所拆,乃是他次女的心脏,傍边便封着墨雀神,可是田元瀚唯有莫名的兴奋,哪有半分哀痛,顺口道:“无妨,阚道长说来即是。”

喊皋子微微一笑,道:“兵主降世,当祭以贵公之血。”他顿了顿,又道:“还请大人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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