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能够根据身体的信号调剂情感？诘问专访Alexandra Klein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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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者：诘问
眼泪、唤吸、流汗和心跳…… 身体反响构成了情感体验中的重要一环。但情感和身体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假设说情感能够引起躯体的反响，那身体的改变能否也能影响到大脑和情感？为了带各人深进领会情感及其背后的机造，我们以情感范畴的问题停止诘问，以多人联动的体例，率领各人领会情感的原理以及目前的最新停顿。
本期诘问摘访了马克斯 · 普朗克神经生物学研究所 Alexandra Klein 博士， Klein 博士将率领我们领会岛叶皮层对惧怕的调控。根据老例，Klein 博士也提出了本身最想晓得谜底的一个诘问，将在文末公布该问题。
ALEXANDRA KLEIN
Alexandra Klein 结业于慕尼黑大学，2014 年获柏林夏里特医学院教导学硕士学位，曾在慕尼黑马克斯 · 普朗克神经生物学研究所（MPIN）Nadine Gogolla 团队完成博士学位，现任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博士后研究员。Klein 博士的研究标的目的为大脑和身体对情感的调控以及情感的心理机造，同时，她还热衷于神经科学的科普工做。
Q：能请您简单介绍下您的研究范畴吗？
Klein：我不断对情感的工做原理很感兴致，因为我觉得我们各人都不是很清晰大脑事实是若何处置情感的，以及情感对行为到底有什么影响。固然我们已有一些常识，但我认为那个范畴仍然像一个黑匣子。几年前，我加进了我的博士导师 Nadine Gogolla 的团队，其时我们对情感，出格是情感调剂知之甚少。
所以，我的博士导师其时对岛叶皮层（insular cortex）十分感兴致，因为我们晓得那块脑区与情感调控有联系关系。但那已经是 8 年前的事了，我想说其时我们晓得的其实不多。那些年来，我不断在研究惧怕的情感，我想要领会惧怕是若何被调控的，以及我们是若何将惧怕连结在安康的一般程度的。
Nadine Gogolla 团队。该研究团队的项目重点围绕情感的神经机造，脑体互动以及岛叶皮层在情感相关神经回路中的功用。
Q：持久以来，情感理论有一个关于情感和身体改变的辩题。有人认为身体改变是情感的需要构成部门。请问您有什么观点？
Klein：说实话，我也是偶尔间晓得那个说法的。“身体对情感来说很重要”那个看点让我感应骇怪，能够说是无意之中才晓得的。因为我刚起头研究情感的时候，并没有读到过那种看点。
后来，我变得对那个话题十分感兴致，因为我确实认为身体反响对情感来说是有需要的。正如你所说，我晓得围绕那个话题争论很大，但是我觉得有关争论其实不全面。好比，有情感研究者认为先有身体反响，然后再有情感。我不认为事实完全如斯。我认为身体和大脑之间是有互动的，那对大脑从身体领受到情感形态然后处置那个信息而言是需要存在的。还有一点需要再次声明的是，拥有情感会影响现实身体反响。所以，我觉得对待那个问题或者说情感的产生都是需要全面考虑各项因素的。
Q：在感情科学中，研究者们经常将大脑看成是感情的根底。您能告诉我们为什么 “大脑中心论” 存在不敷之处，以及我们为什么需要用具身体例来研究感情的心理机能吗？
Klein：我认为，当你审阅全局的时候，你会发现数十年以来神经科学都是以大脑为中心的，对吧？但那其实不能搀扶帮助我们完全理解情感事实是什么。我觉得那此中欠缺对身体到底发作了什么的现实察看，因为身体的改变纷繁复杂，其实不必然城市立即反映在大脑中。但正如我先前所说，将身体与大脑所履历的改变连系起来也许就能让我们完全理解情感到底是什么。那就是我想说的。
确实有良多争论的声音。说实话，我们如今所知不多，因为以人类为对象停止的情感研究跟大大都研究没什么差别，但是我们无法十分认真地看察人类大脑内部。所以，在动物身长进行情感研究并没有那么过时，并且我觉得目前对大脑中情感的领会有时候是无法自圆其说的。好比，各个脑区有类似的活动，但却处于完全差别的情感形态。所以，我认为看察身体的心理性反响能让我们更详尽地领会大脑中现实发作的工作。
Q：在您之前的研究中，您展现了大脑是若何依靠身体反应来调剂惧怕反响的。您能为我们阐明下那一过程吗？
Klein：我也对本身的发现感应骇怪，因为我是从岛叶皮层那个脑区起头研究的。
我们对岛叶皮层有所领会，但其实不多。我想看察岛叶皮层到底是若何调剂惧怕的。你要做的就是 “封闭” 岛叶皮层，然后看察惧怕调剂是若何感化的。我发现通过同样的操控手段能够产生两种完全差别的岛叶按捺效果。在一组动物中，它能够搀扶帮助动物下调惧怕，也就是说能更快产生新的记忆，原来应该唤醒惧怕反响的刺激不再具备如许的感化了。
在另一组动物中，它的效果则完全相反，意思是那组动物对刺激的惧怕时间更长。那令我感应十分迷惘。我查阅了文献，我读到，动物现实上会展示出多种多样的惧怕，我们丈量惧怕的一个典范办法就是冻结（freezing），也就是人类面临某些刺激时所展示出的行为。
我发现，动物越惧怕，就越随便呈现冻结，那是显而易见的。通过阅读文献，我发现冻结对身体的心理机能也有很大影响，有一个表示是会影响心率。然后，当我笔录差别动物组的心率时，我看察到当动物冻结时，心率会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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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越惧怕，就越会呈现冻结，心率就会下降。我对此感应很是食惊，因为如许我就能够阐明看察所得的现象了，即动物组的惧怕和冻结水平差别，岛叶皮层的活动对其影响也有所差别（岛叶皮层将惧怕程度庇护在某个范畴内。其活动在不怎么惧怕的小鼠中会增加，而在惧怕的小鼠中则会削减）。那一点很有意思。我研究的最初一部门是想问一个问题，来自心脏等器官的信号能否实的能够影响大脑中的某些过程，好比岛叶皮层。
为了答复那个问题，我通过刺激迷走神经（vagus nerve）来骚乱大脑和身体之间的交换，因为迷走神经被认为是身体和大脑之间信息传递的高速公路。当那一信息传递过程被骚乱时，我看察到其感化与我按捺岛叶皮层时一样。那意味着，心脏的信息被传递到了岛叶皮层，最初让惧怕庇护在一个居中的更优程度，也就是你庇护安康生活所需要的程度。
Q：您的研究聚焦配合的惧怕表达，也就是冻结。我们也会因为心理惧怕诱发的战斗逃跑僵住反响（fight-flight-freeze response，以下简称战逃反响）而履历心率加速。哪些脑区在那一反响中起到了次要感化，内感感化（interoception）又是若何调剂那些脑区的功用？
Klein：起首答复你的前半个问题，我附和在那个情状下心率降低是有违曲觉的，但是有很多人已经对此做过很棒的综述和研究，此中有位女研究员喊做卡琳 · 勒洛夫斯（Karin Roelofs），她提出的良多相关理论启发了我。她提出，我们的心率会履历副交感神经休憩（parasympathetic break），更像是冻结功用的反应环路（feedback loop）。因为我们最初会等待刺激会催生惧怕，然后我们会履历严重的逃跑反响，心率会加快。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冻结并非一品种似停行的消极反响，那是她的看点，而我也认同。就似乎，我心率加速了，我很恐惧，但是我如今需要停行那种反响，需要下调我的过度反响。对动物和人类来说，更像是一个 “停下来想想” 的抉择。
然后，答复你的第二个问题，哪些脑区参与了那一过程，那可能牵扯良多脑区。起首，岛叶皮层必定是有参与此中。其次，我们有来本身体的反应环路，好比从心脏释放的信号会进进大脑，在脑干中有许多细胞核，负责自主掌握，好比孤束核（solitary nucleus）。
除了岛叶皮层，有证据展现大脑闻名的情感中心杏仁核，在遭到刺激时，也与身体信号和反响关系密切。两者之间还能够彼此感化由上至下的对心率停止强有力的掌握。
Q：大脑和身体之间的互动在情感调剂中饰演了重要角色，那些发现为我们供给了新的视角。我们可以用身体信号和行为来有效调剂情感吗？
Klein：那也是让我感应兴奋的工具。我之前也提到过，因为我觉得那个范畴目前没有太多摸索：你能够通过被动或主动地影响你的心理机能来影响你的情感，并将之运用光临床。
我在阅读文献时，备受启发的一个发现是：迷走神经操控现实上能够对感情障碍有很大影响。举例而言，能够用于已通过审批的临床试验，以治疗抑郁。那种治疗对人们来说是纷歧定是侵略式的，如今能够通过耳朵来刺激迷走神经。此类刺激通过皮肤刺激耳部的迷走神经，对情感影响浩荡，而且能够现实改进相关病人的情感。
另一方面，就我的尝试成果而言，我觉得我们也应该更隆重一点。因为我已经展现过，在那些情景下，当我们骚乱高惧怕程度病鼠的迷走神经活动时，也有可能产生相反的效果。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现实领会病人的“参数和起始设置”，以及我们可以若何影响那些因素。我觉得迷走神经刺激已经有点复杂了。我们晓得，仅仅是影响你的心率和唤吸，就能够对情感和感情产生强烈影响。所以，我实的认为主动刺激那些身体功用在临床上有很大的潜力，能对你的情感和感情产生治疗效果。
Q：我想，尝试成果也撑持了认知行为疗法（cognitive behavioral therapy）在抑郁或焦虑等疾病治疗中的胜利运用。
Klein：既然你特殊提到了认知行为疗法，有些研究也会将那种疗法与β- 受体阻滞药连系起来，看看会发作什么，好比进步或者降低你的心率。我觉得如今也有一些研究将周边心理学（peripheral physiology）、心理效应和行为疗法连系起来，会产生什么影响。
我认为我的研究绝对有撑持此中强有力的联系关系性，以及产生的有利影响。同时，另一方面，那也会产生负面影响。我们仍是需要更多地领会现实基准，也就是那些病人的起点，他们在治疗过程中的心理机能以及若何到达居中的程度。我认为我的研究至少提出了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Q：您认为情感指纹（emotional fingerprints）存在吗？我们可以通过某些心理性特征来识别特定情感吗？
Klein：那是我最喜好的问题之一。但是我没有一个绝对的谜底，因为我认为那整个范畴尚在研究那一问题。我认为，我们确实能够心理机能相关的信息与大脑活动连系起来，以领会现有的情感家族。但是那挺难的，因为你的心率加快，既有可能是因为恐惧，也有可能是因为看见了你爱的人，对吗？那两者是完全相反的情感。
我觉得，想要实正获得情感指纹，我们需要考虑的工作十分多，有良多以至是目前尚未意识到的因素。但是我相信情感是有一些生物根底的，只是我不相信情感有严厉的分类。好比，总共有九品种型的情感，那九种就包罗了所有情感。我不认同那种分类。我认为情感有一个范畴，并且情感的整个维度都是有生物根底的。但是我们尚未完全领会事实需要考虑哪些因素，才气实正天文解情感。
Q：说起情感指纹，有个问题是过往的履历和情感的概念对情感反响来说是需要的吗？
Klein：我觉得，假设涉及到记忆的部门，情感认知的部门，那么履历确实会影响我们是若何体味情感的。但是对我而言，情感本身是具有生物学属性的，像是一种本能。然后，情感的履历被我们称之为觉得，对吗？那就是我们体验情感的体例。有一种可能是，我们都有不异的根本情感类型，但是我们的觉得可能有所差别。总体而言，我觉得情感对我来讲是一种本能的工具，人类的体验都十分类似，各个物种之间也极其类似，因为情感已被证明是会演化的且十分守恒。大脑回路也是可演化的，对情感而言也长短常守恒的。
我的看点是，既然如斯，那么就不是需要的，因为情感绝对不是一种反射。我觉得，我们拥有情感的部门原因是因为情感可以创造行为产出。当然，我们是人类。像是有意识的情感体验或是如上文所述的觉得，都是能够从上至下地调剂我们对事物的反响、我们的行为还有身体反响。我相信，大脑回路关于情感而言长短常守恒的。我认为，若要情感对行为产生影响，有意识的情感体验并非需要的。
Q：我们重视到，你的工做也包罗科学交换与科普，你为什么会对此感兴致？
Klein：谢谢你重视到了那一点！我十分享受倾听优良的科学对话，但是我必需认可，只是听而不参与此中的话，有时候会让我觉得他人 “偷走” 了我的时间。我觉得要做出优良的科学陈说也长短常需要的。在某些情状下，我想做到的是勤奋进步本身的技能，也让他人进步他们的技能，因为我觉得科研十分重要的一部门就是我们可以传达本身的发现，无论是与其他研究者交换仍是向公家停止科普。对我们来说，一个至关重要的使命是要向公家科普本身的科学发现，因为群众是不会查阅论文，认真阅读的。
我觉得，我们还能够从看寡和公家那里获得更多撑持，出格是做动物尝试。我觉得我们有义务像公家科普本身的科学发现。对我们本身的事业而言，我认为能以清晰的体例向同僚们报告请示本身的发现长短常关键的。因为我本身不断在做那件事，我十分享受跟同事们聊我的研究工做，当然我也很享受跟相关行业的非专业人士交换。
我读高中的时候觉得，当你读到一本科学册本的时候，里面写的都是实理，无法被改动。但当我们本身开启科学事业时，我们晓得本身仍在创造许多常识，还有一些我们自认为领会的事物也许并不是如斯。然后，我们进修了科学的办法，像是若何创建一个假说，然后运用尝试等手段往验证它。我认为是实理的工具也许并不是契合现实情状。那也是人们需要铭刻于心的，各人需要领会科学是若何运做的。
Q：您接下来的研究标的目的是什么？
Klein：我很想领会身体与大脑是若何在如许复杂的情状下彼此感化的。其实对我来说，提到情感调剂，身体最有趣的心理机造是唤吸。我们都晓得，通过修习正念和冥想，唤吸对情感有很大的影响。我们不晓得的是其现实的工做原理、涉及到了哪些脑区、那又是若何影响我们的情感、对大脑有什么反应、以及大脑是若何操纵信息来影响我们的情感和行为。我想要领会更多，出格是因为与心率比拟，我们其实能够有意识地掌握唤吸。那一点让我十分兴奋。用小鼠做尝试的话会相对复杂一点，但那就是我天天往尝试室的动力，也是我要陆续做的工作。
Q：您在神经科学范畴的一生目标是什么？
Klein：我能够一生都陆续处置情感相关的研究，因为我们晓得的似乎太少，要做的又良多。总体来说，我对脑体互动很感兴致。好比，情感范畴的脑体互动改动会延续末生。我很想摸索，他们是若何跟着年龄的改变而改动的。我更想摸索内感的世界，好比我们是若何感触感染心跳，那种感触感染的改动能否会继续一生。那些范畴都没有太多研究。我觉得本身接下来 20 年都能够研究那些话题。
来自@Alexandra Klein的问题：
情感能否有分类？情感在大脑里的表征事实是什么？情感活动能否会在大脑里留下指纹？
针对Klein博士的问题，我们将邀请更多嘉宾摸索谜底，敬请存眷。
嘉宾：Alexandra Klein
摘访：Jiahui
翻译：Vicky
编纂：Jiahui，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