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国所躲四种蒙古文《西游记》考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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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国所躲四种蒙古文《西游记》考论*

荣 荣 聚 宝

(内蒙古师范大学蒙古学学院,内蒙古 唤和浩特 011517)

[摘 要]清代以来,汉族文学典范做品《西游记》以口头和书面形式在国表里广为传播,此中蒙古国是其次要传布地域之一。翻译传布是《西游记》在蒙古国传布的次要形式。据查询拜访,目前蒙古国现存《西游记》蒙古文手本七十余种。那些手本分属4种蒙古文译本,次要分躲于蒙古国国度藏书楼、策·达木丁苏伦私家博物馆和蒙古国国立师范大学藏书楼。那批译本的搜集、整理、编目,对《西游记》在蒙古地域的传布研究具有重要的鞭策感化。

[关键词]蒙古国;《西游记》;蒙译本

引言

自1721年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问世以来,《西游记》便在蒙古地域普遍传布。仅据目前传世文献来看,至少曾有近百余部手本在国表里普遍传播。此中蒙古国是其翻译传布的重要地域之一。本文援用相关蒙汉文献,对蒙古国所躲4种《西游记》蒙古文译本停止简要介绍和底原来源探考。不当之处,敬请方家予以斧正。

一、《西游记》清代蒙译本研究概略

最早将《西游记》译成蒙古文者当属阿日那。1721年由阿日那译成的《西游记》是现今已知所有《西游记》蒙古文译本中问世最早且最为典范的译本。跟着《西游记》在蒙古地域以蒙译本和口头传布的日渐普遍,《西游记》蒙译本便引起了蒙古族学者的普遍存眷。下面依研究功效产生的时间挨次,简要梳理一下《西游记》蒙译本的研究概略。

(一)20世纪关于《西游记》蒙译本的研究

国内对《西游记》蒙译本的专题研究是从20世纪七八十年代起头展开的。1977年,内蒙古大学确精扎布传授在其论文《todu UsuUg-un tangsuG lama-a-yin tuGuji oldaba》(《新发现托忒文〈唐僧喇嘛传〉》)中,对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硕县发现的《托忒文〈唐僧喇嘛传〉》停止详尽的版本介绍,同时与内蒙古大学藏书楼所躲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之经卷式手本停止初步比勘,提出《托忒文〈唐僧喇嘛传〉》并不是抄自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的结论。[1]1985年,内蒙古大学巴·格日勒图传授在《蒙古文论精粹》一书中考证了1791年抄录于内蒙古察哈尔地域查干乌拉庙的手本蒙古文《西游记》(下文简称“察本《西游记》”)系转抄自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的同时,对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的译序和回末总批停止了简要论述。[2]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扎拉嘎在1995年颁发的《阿日那与蒙译本〈西游记〉》一文中,介绍了阿日那生平事迹以及蒙译本《西游记》产生的社会汗青文化布景等。[3]其于1997年颁发的另一篇论文《阿日那与他的蒙译本〈西游记〉》则在研究阿日那门第和生平的同时,对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停止详尽的底本考证,并提出阿日那是以明刊本《李卓吾先生责备西游记》为底本翻译《西游记》的结论。别的,文中还解析了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对原著诗赋、复述性文字和难译诗词等方面的删削情状。[4]

(二)新世纪关于《西游记》蒙译本的研究

进进新世纪,《西游记》蒙译本研究开展敏捷,著作颇丰。2002年,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巴雅尔图在《蒙古文〈西游记〉闲谈》一文中论述了阿日那所处的社会情况、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所依底原来源,以及蒙译本《西游记》对蒙汉文学关系研究的价值与影响。[5]2006年,内蒙古大学巴·格日勒图传授在其《蒙古族做家文论选(1721—1945)》一书中选进了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译序和回末总批,引起了学界普遍反应。[6]2007年,巴雅尔图与玉海配合撰写的《蒙文〈西游记〉手本鳞爪》一书,用拉丁文转写收躲于内蒙古藏书楼的两种回鹘体蒙古文《西游记》小册子,并附了汉文译文。[7]邢玉兰于2008年完成的硕士学位论文《〈西游记〉两种蒙译本的比力研究》和2009年颁发的期刊论文《〈西游记〉两种蒙译本的比力研究》,从表达形式、内容、语言以及翻译风气等几个方面,对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和1980年内蒙前人民出书社出书的新译蒙译本《西游记》停止了翔实的比力研究。[8-9]2009年,巴雅尔图在《蒙古文〈西游记〉研究》一书辟六章别离阐述了蒙译本《西游记》诸手本,并在附录中简单介绍了40种蒙古文《西游记》手本馆躲地及察本《西游记》回末总批。[10]2012年,跟锁完成的硕士学位论文《托忒文〈西游记〉比力研究》对蒙译本《西游记》之3种手本,即察本《西游记》、内蒙古民族大学藏书楼所躲蒙古文《西游记》和托忒蒙古文《西游记》停止了更深进的比力研究。[11]他于2014年颁发的《中国蒙古文〈西游记〉的版本及研究》一文将以往《西游记》蒙译本的研究分为阿日那与他的蒙译本《西游记》、蒙古文《西游记》比力研究和蒙古文《西游记》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及趋向等3个方面停止论述。[12]2015年,塔娜和秋喜撰写的《〈西游记〉和〈孙悟空故事〉的语言比力》一文,将内蒙古民族大学所躲蒙古文《西游记》称为《孙悟空故事》,从方言、古代语言、近义词词汇、稀有事物词汇、受民族文化影响的差别等方面临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和内蒙古民族大学所躲蒙古文《西游记》停止了详尽的比力研究。[13]2017年和2019年跟锁颁发的另两篇论文《托忒蒙古文〈西游记〉收躲及研究概略》和《有关托忒文手本〈西游记〉庋躲情状的几个问题》,着重切磋了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研究现状和托忒蒙古文《西游记》版本特征、收躲散布、研究概略及庋躲情状等问题。[14-15]

综看上述研究功效,《西游记》蒙译本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已起头,迄今已产生过一批涉及《西游记》蒙古文译本的研究功效。所涉及的译本有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察本《西游记》,内蒙古民族大学所躲蒙古文《西游记》和托忒蒙古文《西游记》等。此中涉及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的功效最多。从上述功效看,蒙译本《西游记》的研究已获得了一些初步的开展。但是较之《西游记》蒙译本的传布范畴和今存文献量而言,对其研究仍有诸多不敷之处,次要表现在以下3个方面:一是对国表里所躲蒙古文《西游记》手本扔未能停止全面的、系统的版本发掘和整理,大大都译本仍处于束之高阁、置之不理的形态。二是对公认的最早译成、传布最为普遍、最典范的译本——阿日那译本的底本问题还没有停止严厉学术意义上的考证。三是国表里今存《西游记》诸多蒙古文古旧译本中事实有几种译本,除了阿日那蒙译本以外到底还有几种译本等问题也没有学者停止实证研究。总而言之,《西游记》蒙译本研究仍处于起始阶段,仍有较大的学术拓展空间。

二、蒙古国所躲四种蒙古文《西游记》版本概略

蒙古国现躲有4种《西游记》蒙译本版本,为阐述便当,下面按其类别,依次简称“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一”“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二”“策·达木丁苏伦躲本”及“国立师范大学躲本”。

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一:该本收躲于蒙古国国度藏书楼古籍特躲部。译本索号2657/96,册页式线拆书,宣纸封面,页高26厘米,宽27厘米。封面钤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印和蒙古国社会科学院躲印各一枚。封面右上角红色封条中横题书名“baraGun eteged-tUr jorcigsan-i temdeglegsen teOke doluduGar tebter,××(1)”。“baraGun eteged”即“西天”的意思,“jorcigsan”即“往”的意思,“temdeglegsen teOke”即“史记”的意思,“doluduGar tebter”即“第七册”的意思,诸词合起来就是“西天取经记第七册,第××(1)册”。毛笔手本,注释字体行楷,无版框,注释无页码。页14行,行10至12字。前无序末无跋,书前无目录。有回目标题及回末总批。

该躲本现残存1册,为第31回至第35回内容。因为客看原因,笔者只阅见第31回回目标题、内文及第35回内文后半部门和回末总批。经认真阅读发现,该躲本回目标题、内文及回末总批与学界最早发现的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之转手本察哈尔手本《西游记》[16]一致。也就是说,该躲本属于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之另一种转手本。如回目上,该躲本第31回回目标题为“JU Ba Jie cing jorig-iyar becin wang-i daGuluGsan,SUn sing je uqaGan-iyar sinmu-yi daruGsan”,与察哈尔手本《西游记》第31回回目标题“JU Ba Jie cing jorig-iyar becin wang-i daGaGulbai,SUn sing je uqaGan-iyar sinmu-yi darubai”一致,只是在动词改变形式上稍存差别。前者所谓“daGuluGsan”与后者所谓“daGaGulbai”同样表达“煽动、使人豪情激动”的意思;前者所谓“daruGsan”与后者所谓“darubai”同样表达“降伏、使征服”的意思。该躲本亦与察哈尔手本《西游记》在内文和回末总批上也彼此一致。据此能够确定该躲本为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之晚期转手本。

那么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一做为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之转手本,它事实以《西游记》汉文原著之哪一种版本为底本而译的呢?笔者经持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一回末总批与汉文原著诸本停止逐字逐句认实比照得知,该躲本回末总批与明刊本附有回末总批的百回本《西游记》第35回回末总批大致内容一致。兹仅举一例简要阐明,如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一中的第35回回末总批汉译为:

关于魔来说,宝无用途,即便得了宝,也会被宝所缠,关于没有常识的人财无用途,财产多了也会害及人命。①

而明刊本附有回末总批的百回本《西游记》第35回回末总批为:

行者孙、孙行者、者行孙,名色虽多,实体则一。不要食他名色混了,看不清洁。噫!今之为名色混者,岂行一人罢了哉!没后李老君来取宝物,亦有微旨。盖空诸所有,乃是事实。魔固不成有宝,亦不成有;有此宝物,到底累人,何若并往之为妙也?实是眼中着不得瓦屑,亦着不得金玉之屑。如斯者,有几人哉?噫![17]78-79

据以上回末总批的比照,我们不难看出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一之“关于魔来说,宝无用途,即便得了宝,也会被宝所缠,关于没有常识的人财无用途,财产多了也会害及人命”与明刊本附有回末总批的百回本《西游记》之“魔固不成有宝,亦不成有;有此宝物,到底累人,何若并往之为妙也?实是眼中着不得瓦屑,亦着不得金玉之屑。如斯者,有几人哉?噫!”根本一致。因而能够揣度,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一系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的一种转手本,亦即它是明代版本《西游记》的一种蒙古文译本。

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二:该本收躲于蒙古国国度藏书楼古籍特躲部。译本索号6898/96,册页式线拆书,黄色布量封面,页高及页宽均24厘米。封面钤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印和蒙古国社会科学院躲印各一枚,共1册。封面中段横题书名“Tangsang blama-yin teOke-ece tasulaju bicigsen mOn blama-yin tUrUgsen Uyes-Un teOke,××(1)”。“Tangsang blama”即“唐僧”的意思,“tasulaju bicigsen”即“选译”的意思,“tUrUgsen”即“出生”的意思,诸词合起来就是“唐僧出生传,第××(1)册”。毛笔手本,注释字体行楷,无版框,注释有页码。页11行,行8至10字。无序文,书前无目录,无回目标题,有回末总批。

经检读,该躲本共一册全篇叙写唐僧出身故事。经笔者查阅相关材料发现,《西游记》汉文诸版本中也有叙唐僧出身故事者。如古代版本《西游记》之宋元戏文《陈广蕊江流僧人》《杂剧本〈西游记〉》和明代版本《西游记》之《新刻出像官版大字西游记》《唐三躲西游释厄传》及《西游记传》,以及清代《西游记》的诸版本均有唐僧出身故事。但通过比力发现,除明代版本《西游记》之《唐三躲西游释厄传》和清代版本《西游记》,其他版本的开头部门与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二均有显著差别。只要明代版本《西游记》之《唐三躲西游释厄传》和清代版本《西游记》开头部门与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二的开头部门一致。明代版本《西游记》之《唐三躲西游释厄传》开头部门为:

话表陕西大国长安城,乃历代帝王定都之地。自周、秦、汉以来,三州花似锦,八水绕城流,三十六条花柳港,七十二座管弦楼,实是奇胜之方。今却是大唐太宗文皇帝登基,改元贞看,此时已登极十三年,岁在已已,全国承平,八方进贡,万民讴诵,人乐尧天。太宗驾前文官武将,个个英豪,爭疆创业,人人列士。忽一日太宗登基,聚集文武。寡臣朝拜叩首,山唤扬尘礼毕。有魏微丞相出班奏曰,方今全国承平,八方平静,四夷供服,武将纷繁,文官少有,微臣欲依古法,开立选场,招取贤士,擢用人才,伏看圣鉴,乞准臣言。太宗曰,贤卿所秦,朕不堪之喜,就出榜文,发布全国……[18]1-2

清代版本《西游记》开头部门为:

话表陕西大国长安城,乃历代帝王定都之地。自周、秦、汉以来,三周花似锦,八水绕城流,实是个名胜之邦。彼时是大唐太宗皇帝登基,改元贞看,已登极十三年,岁在已已,全国承平,八方进贡,四海称臣。忽一日,太宗登基,聚集文武寡官,朝拜礼毕,有魏微征丞相出班奏道,方全国承平,八方平静,应依古法,开立选场,诏取贤士,擢用人才,以资化理。太宗道,贤卿所奏有理。就传招贤文榜,发布全国……[19]127-128

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二故事开头部门汉译为:

话表陕西大国长安城,唐太宗登基皇位十三年。忽一日,聚集文武寡官,朝拜礼毕,有魏征丞相出班奏道,圣上登基十三年,可见带兵上阵之武馆日渐浩瀚,文人贤才少之又少,应招贤纳读书儒流之辈。太宗准奏。招贤文榜,发布全国……②

两种版本的开头部门虽与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二开头部门一致,但颠末彼此比对发现,两者注释内容与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二之内容的对应密度却不不异。清代版本之《西游记》与蒙译本之对应密度明显高于《唐三躲西游释厄传》。下表所列此3种版本唐僧出身故事的次要情节的比照,可以阐明此问题。

从上表可知:例1中,《唐三躲西游释厄传》叙“孩儿前到县前因买书纸只见唐王出下皇榜诏”,清代版本《西游记》叙“朝廷颁下皇榜,诏开南省考取贤才,孩儿意欲前去应试”,而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二则译成“今日太宗皇帝皇榜已到,从外十三省中纳进贤才,进长安当官”。显然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二与清代版本《西游记》相符。

例2中,《唐三躲西游释厄传》叙“蜜斯牵强就将此子赋予僧人……本来那僧人是谁迺是上界南极星君”,清代版本《西游记》叙“又将此子左脚上一个小指,用口咬下,认为记验”,而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二则译成“又将此子左脚上一个小指,用口咬下”,显然与清代版本《西游记》相符。

通过上述3种版本的参互比对可知,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二之大致故工作节与清代版本《西游记》最为相符。换言之,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二是以清代版本《西游记》为底本而译。

策·达木丁苏伦躲本:该本收躲于策·达木丁苏伦博物馆。册页式线拆书,蓝色布量封面。每封爵面钤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印一枚。共24册,每封爵面中段横题书名“Becin-U tuGuji-Un GarcaG oruSibai,××(1-24)”。“Becin”即“神猴”的意思,“tuGuji”即“志”或“传”的意思,“GarcaG”即“目次”的意思,诸词合起来就是“神猴的故事目次,第××(1-24)册”。毛笔手本,注释字体行楷,有版框,注释无页码。页15行,行13至14字。无序文,书前无目录。无回目,有回末总批及后记一篇,后记中交代了抄录年代,未交代译者及底本。抄录年代为“民国二十一年春(1931年4月)”。

该躲本共100回。各册回数不等,第一册为1-3回;第二册为4-6回;第三册为7-9回;第四册为10-12回;第五册为13-18回;第六册为19-23回;第七册为24-27回;第八册为28-30回;第九册为31-32回;第十册为33-35回;第十一册为36-37回;第十二册为38-43回;第十三册为44-46回;第十四册为47-51回;第十五册为52-55回;第十六册为56-58回;第十七册为59-61回;第十八册为62-65回;第十九册为66-67回;第二十册为68-69回;第二十一册为70-71回;第二十二册为72-82回;第二十三册为83-94回;第二十四册为95-100回。

经持策·达木丁苏伦躲本与《西游记》诸汉文版本对读发现,该躲本大致故工作节与清代版本之《西游记》相符。但认真阅读即可发现,该躲本之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原著停止大量删减,并在回末总批中加进了本身看点。那一揣度有以下3个根据:

其一,该手本开头部门间接叙写“yeke nigUlsUggUi-du mUrgUmU,erte nigen caG-dur tegri-yin emUne qaGalGan-u toOra yinU jaGun bara-yin tedUi UndUr nigen cilaGu ajuGu.tere aGulan tegere naiman gereldU...”即“大慈大悲,远古期间有一块浩荡的石头,此石之上有一块仙石,该石八面显光…”之意。且该手本书末有题识,此中提到了那一蒙古文章回体小说的特征。题识原文汉译为:

图门吉日嘎拉叙,唐僧第二种译本,国度藏书楼并未收躲此类译本,岗丹庙躲有类似手本,但后半部门残破。1969年11月4日。③

其二,该躲本回末总批既差别于汉文原著之任何一种版本,也完全有别于现存蒙古文诸译本之任何手本。如第一回回末总批为:

Erdem cinar yeke-du becin-U qaGan-ber ecige eke-ber Ugei bUgedelen cinar sildaGan-ece olam altan delekei-ece bUrdUn tUrUgsen ergin irUgerun boyan-U kUcUn-iyer olana-a qaGan gemen ergUgdegsen ba ecUs qoyar jayaGan-U ayul-ece Garcu degedU beGes-yi eriju oluGsan nigeduGar bUlUg ③

汉译大意为:神通广阔之猴王,无父母而横空出生避世,成大圣,最末躲过两大轮界,得尊师。而《西游记》汉文版本评语傍边并没有此类评语。且该躲本在后记尾末也提及:“qudal kereg-yi Unen-iyer UgUleged,ene medu Uliger bolGabai”。汉译大意为:“假事实言,编成此类故事”。

其三,该躲本将原明版百回本《西游记》第9-12回调整改编为第10-12回,并在第9回中加进了唐僧出身故事。经笔者认真阅读发现,该躲本第9-12回故事内容与清代版本《西游记》不异,且第9回唐僧出身故事内容开头及结尾部门与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本二一致。

上述诸例,根本阐了然那一蒙古文章回体小说在内容及回末总批上与其他蒙古文章回小说的差别之处。因而笔者认为,策·达木丁苏伦躲本是在清代版本《西游记》的根底上删减改编的蒙译本《西游记》。

国立师范大学躲本:该躲本收躲于蒙古国国立师范大学藏书楼。册页式线拆书,棉纸封面。每封爵面钤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印和蒙古国社会科学院躲印各一枚。共12册,每册6-11回不等。每封爵面中段横题书名“jegUn Gajar-in Tang ulus-ece baraGun Gajar odcu burqan ece nom jalara jorcigsan tangsang blama ba Sabi becin Gaqai cirui nar-in yabudal teOke,××(1-12)”。“jegUn Gajar-in Tang ulus”即“东土大唐”的意思,“baraGun Gajar odcu burqan ece nom jalara jorcigsan”即“西天取经”的意思,“tangsang blama ba Sabi becin Gaqai cirui nar-in yabudal”即“唐僧及门徒孙悟空、猪八戒、沙僧故事”的意思,“teOke”即“史传”的意思,诸词合起来就是“从东土大唐往西天取经的唐僧及门徒孙悟空、猪八戒、沙僧故事史传,第××(1-12)册”。注释字体行楷,无版框,注释无页码。页15行,行10至13字。书名页榜书名、册次。无序文,书前无目录。有些回无回目。有回末总批及后记一篇。

该躲本共100回。第一册含第1-6回;第二册含第7-12回;第三册含第13-23回;第四册含第24-28回;第五册含第29-35回;第六册含第36-43回;第七册含第44-52回;第八册含第53-60回;第九册含第61-69回;第十册含第70-79回;第十一册含第80-89回;第十二册含第90-100回。此中第25回、第33回至100回有回目,其他回无回目。

经持国立师范大学躲本与上文所述《西游记》蒙古文诸译本对读得知,该手本的开头部门、第二册第九回唐僧出身故事的内容情节与上文介绍的策·达木丁苏伦躲本之对应内容完全一致。但两者在回目、故事内容、回末总批及后记上却有区别。详细来说,回目上,国立师范大学躲本第68回至100回的回目与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回目不异;内容上,国立师范大学躲本之第1-36回故事内容及回末总批与策·达木丁苏伦博物馆躲本一致,其他回内容及回末总批却与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不异。别的,国立师范大学躲本第12册末尾加进了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的序文。如:

慎思之,佛祖怀大慈大悲之心,为普渡众生,消弭三厄,超越色界,因而才撰写《大乘经》。谁人能从心中乘上那《大乘经》,就必然会渡过尘世海洋。我那部《西游记》……大清朝正黄旗一等子、副将军、内大臣、边外老叟阿日那,将那部书有汉文至蒙文……④

从以上根据来看,国立师范大学躲本固然根本保留了策·达木丁苏伦躲本的几处故工作节,但大大都回目、回末总批及后记却与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不异。据此,我们能够揣度,国立师范大学躲本或是与策·达木丁苏伦躲本及阿日那蒙译本《西游记》不异的两种版本为底本而译。也就是说,该躲本是以明代版本《西游记》和清代版本《西游记》两种版本为底本而译的。

三、小结

蒙古国现存规格与版式纷歧、内容各别的4种《西游记》蒙译本。以往,学术界的存眷点大多集中在国内所躲阿日那译本之手本及其转手本,关于笔者上文所述4种手本却鲜少有人停止过专题研究。本文初次系统又详尽地介绍蒙古国所躲《西游记》4种蒙译本,那不只拓宽了《西游记》域别传播研究的视野,另一方面也丰富了《西游记》蒙译本的品种及版本系统。

清朝以来跟着汉、满、蒙等各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换,汉族文学典范著做陆续流播到蒙古地域,深受蒙古族广阔读者的喜欢,屡次被译为蒙古文。翻译传布是《西游记》在蒙古地域传布的最根本、最普及的路子。不经翻译,一个民族的文学做品很难登上另一个民族的文学舞台并被承认。

蒙古国所躲《西游记》蒙译本诸手本的发掘与整理对其在蒙古地域的传布研究具有重要鞭策感化。起首,那些已译成蒙古文的文学做品成为远离中原地域的蒙古族读者赏识和领会《西游记》的间接文本,对《西游记》在漠北蒙古地域的传布起到了重要感化。其次,那些译本以书面形式在漠北地域普遍传布的同时,也构成了戏剧,胡仁乌力格尔的底本从而促成了《西游记》在蒙古地域传布的其他前言的构成。蒙古国粹者额·图门吉日嘎拉对此总结得较为详细。他在《西游记蒙古文翻译》一文中谈到:

《西游记》在蒙古国地域曾以口头和书面文学形式流播。正如本森乌力格尔在我区以口传形式传布,该做品在口头传布过程中抉择了舞台戏剧形式。发布于蒙古国十二年三月十二日(一九九年蒲月八日)“乌日雅”报上的《关于青年戏剧》一文,报导了《西游记》在首都库伦地域以舞台剧表演的现象。“此春,青年会成员宝音衲木唤、纳森巴图、阿木古楞等人用蒙古语演出了戏剧。……演出的是唐朝唐僧取经故事”。在沙漠莫日根王旗(东沙漠)也曾表演过关于唐僧喇嘛的戏剧。据此,其它地域也必定表演过此剧。[20]

其三,收躲于蒙古国境内的《西游记》清代蒙译本较之中国或其他国度的译底细对集中,九成以上收躲于蒙古国国度藏书楼,版本也比力完全。假设可以集中精神整理、分类蒙古国所躲诸多译本和差别传手本,对分躲于中国境内各省市、各地域官私所躲《西游记》蒙译本的搜集、整理和分类具有间接的参考和借鉴感化。

相关于国内所躲诸译本而言,蒙古国所躲《西游记》蒙译本在翻译或传抄过程中更多地加进了大量契合本民族审美情趣的因素。如策·达木丁苏伦躲本在不改动汉文原著整体框架的前提下,以蒙古族叙事文学传统体例对原著诗词、散叙性文字停止差别水平删削的同时,对故工作节也停止了一些有趣的编译。其更具创造性的编译则表现在其回末总批上,即译者将原著回末总批通盘删削,完全根据译者的审美情趣对内文停止深入的批评,其主看色彩颇为深挚。恰是因为那种创造性编译,使《西游记》吸引了漠北蒙古族读者的普及兴致。在《西游记》清代蒙译本的影响下,蒙古族文人的《西游记》翻译与传抄活动经久不衰,时至今日已构成了一个颇为丰繁的《西游记》蒙古文译本系统。随之,《西游记》也成为了在蒙古地域译介最为普遍、今存译本文献量最为可看的汉文古代小说。

蒙古国所躲上述《西游记》4种蒙译本的发掘和整理,不只为《西游记》蒙古文译介文献的发掘、网罗供给了胜利的体味,对汉文古代小说在蒙古国的传布研究也供给了一个重要的个案。那些材料既是蒙古族翻译文学研究的贵重材料,也是中国古代小说跨民族、跨文化、跨语言传布研究中不成多得的文献材料。

注 释:

①手本.baraGun eteged-tUr jorcigsan-i temdeglegsen teOke doluduGar tebter,××(1)(残存1册). 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索号2657/96.

②手本.Tangsang blam-a-yin teOke-ece tasulaju bicigsen mOn blam-a-yin tUrUgsen Uyes-Un teOke,××(1)(残存1册). 蒙古国国度藏书楼躲,索号6898/96.

③手本.Becin-U tuGuji-Un GarcaG oruSibai,××(1-24)(24册全). 蒙古国策·达木丁苏伦博物馆躲.

④手本.jegUn Gajar-in Tang ulus-ece baraGun Gajar odcu borqan ece nom jalara jorcigsan tangsang blama ba Sabi becin Gaqai cirui nar-in yabudal teOke,××(1-12)(12册全). 蒙古国国立师范大学藏书楼躲.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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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扎拉嘎.阿日那与蒙译本《西游记》[J]. 民族连合,1995(11):53-54.

[4]扎拉嘎.阿日那与他的蒙译本《西游记》[J]. 内蒙古民族师范学院学报(哲社版),1997(1):2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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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巴·格日勒图.蒙古族做家文论选(1721—1945)[M]. 唤和浩特:内蒙古教导出书社,2006:105-118.

[7]巴雅尔图,玉海.蒙文《西游记手本》鳞爪[M]. 北京:民族出书社,2007.

[8]邢玉兰.《西游记》两种蒙译本的比力研究[D]. 兰州:西北民族大学,2008.

[9]邢玉兰.《西游记》两种蒙译本的比力研究[J]. 民族翻译,2009(3):62-66.

[10]巴雅尔图.蒙古文《西游记》研究[M]. 北京:方志出书社,2009.

[11]跟锁.托忒文唐僧喇嘛传比力研究[D]. 唤和浩特:内蒙古大学,2012.

[12]跟锁.中国蒙古文《西游记》的版本及研究(蒙古文)[J]. 内蒙古大学学报,2014(2):23-30.

[13]塔娜,秋喜.《西游记》与孙悟空故事的语言比力(蒙古文)[J]. 内蒙古社会科学,2015(5):67-69.

[14]跟锁.托忒蒙古文《西游记》收躲及研究情况(蒙古文)[J]. 内蒙古大学学报,2017(5):4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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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吴承恩.察哈尔手本《西游记》(蒙古文手本)[M]. 佚名,译.唤和浩特:内蒙古大学藏书楼蒙古文古籍文献展览室.

[17]吴承恩.李卓吾先生责备西游记[C]//明清善本小说丛刊.台北:天一出书社,1985.

[18]墨鼎臣.唐三躲西游释厄传[C]//古本小说集成(影印版). 上海:上海古籍出书社,1991.

[19]汪象旭,黄周星.西游证道书[C]//古本小说集成(影印版). 上海:上海古籍出书社,1991.

[20]额·图门吉日嘎拉.《西游记》蒙古文翻译[C]//蒙古文学概要(十九世纪). 唤和浩特:内蒙前人民出书社,1989:392-449.

[中图分类号]H212.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280X(2020)03-0041-09

做者简介:

荣荣,女,蒙古族,内蒙古师范大学蒙古学学院硕士研究生。次要研究标的目的:蒙汉文学关系研究、中国古代小说研究等。

聚宝,男,蒙古族,内蒙古师范大学蒙古学学院传授,博士生导师。次要研究标的目的:蒙汉文学关系、中国古代小说研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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