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勤王挽救朝不保夕的赵氏和南宋----转自考证张浚张栻张杓张枃
(2022-11-04 16: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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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浚勤王挽救朝不保夕的赵氏和南宋
张浚(1097-1164)，字德远，号紫岩，成都府路汉州绵竹(今四川绵竹)人。北宋徽宗政和八年（1118）进士。宋高宗、宋孝宗二朝右相，三次授命为都督（宣护）诸路军马，指导过张俊、韩世忠、刘光世、吴玠、刘锜、岳飞、杨存中、李显忠等抗金，是一位慨然以全国为己任的范仲淹式的抗金统帅，是南宋立国期间战外敌、平内乱更大的功臣，是南宋立国第一台柱。时年三十二岁的张浚勤王挽救了朝不保夕的赵氏和南宋。
南宋高宗建炎二年（1128）十月十六曰，隆祐太后船御至杭州。武功医生、鼎州团练使苗傅为扈从统造官，驻军于奉国寺。是月，张浚任御营使参赞军事。
建炎三年（1129）二月初二，金人破天长军。帝遣摆布内侍邝询往天长军觇事，知为金人至，遽奔还。宋高宗得询报，即介胄走马出门，惟御营都统造王渊、内侍省押班康履五六骑随之。签书枢密院事、江淮两浙造置使兼知江宁府吕颐浩、礼部侍郎兼御营使参赞军事张浚联马逃及宋高宗于瓜洲镇，得小船，即乘以济。是晚，金将玛图以五百骑先驰至扬州，守臣右文殿修撰黄愿已遁往，州民备香花迎拜。金人进城，问宋高宗所在，寡曰：“渡江矣。”金人驰往瓜州，看江而回。宋高宗至镇江，宿于府治，从行无寝具，宋高宗以一貂皮自随，卧覆参半。
初三，金游骑至瓜洲，民未渡者尚十余万，奔迸堕江而死者半之。是日退朝，宋高宗召宰执从官诸将，对宅堂计事。宋高宗曰：“姑留此，或径趋浙中邪？”奉国军节度使、都巡检使刘光世遽前，拊膺大恸，宋高宗问何故，刘光世曰：“都统造王渊专管江上海船，每言缓急济渡，决不误事。今诸军阻隔，臣所部数万人，二千馀骑，皆不克不及济，何以自效！”宰相黄潜善曰：“已集数百船渡诸军。”宋高宗曰：“济诸军固已处置，今当议往留。”吏部尚书吕颐浩降阶拜伏不起，继而户部尚书叶梦得等三人相从拜伏庭下。宋高宗顾潜善问之，吕颐浩以首叩地曰：“愿且留此，为江北支援；否则，金人乘势渡江，愈狼狈矣。”二府皆曰：“善！”宋高宗曰：“如斯，则宰不异往江上经略，号令江北诸军，令结陈防江，仍先渡仕宦苍生。”寡遂退，驰诣江干。浙西提刑赵哲来谒，云王渊欲诛江北都巡检皇甫佐，遣问，则已斩矣。召王渊问之，王渊曰：“（皇甫）佐主海船，济渡留滞。”盖王渊怒刘光世之语，故杀皇甫佐以解。遂谕王渊分立旂帜，命将官管押渡人。有管辖官安义，自江北遣青鸟使林善来言：“今早金数百骑来袭，皆无器甲，已率所部千人，集诸溃军射退矣。”遂以安义为江北统造，俾收兵保瓜洲渡。
初四，王渊请幸杭州，命留墨胜非守镇江，以吏部尚书吕颐浩为资政殿大学士、江淮造置使驻京口（今镇江）阻击金兵，都巡检使刘光世为殿前都批示使，充行在五军造置使，驻镇江府，控扼江口。拱卫医生、忠州防备使、御营使司左军统造李安为亲卫医生、两浙西路马步军副总管、镇江府驻劄。主管马军司杨惟忠节造江东军马，驻江宁府。
初九，宋高宗抵达吴江县，以御札射中书侍郎墨胜非充平江府（属两浙西路，今苏州）、秀州（属两浙西路，今嘉兴）控扼使（任节造平江府、秀州军马）。宋高宗问近臣谁能佐墨胜非者，礼部侍郎、御营使参赞军事张浚大方愿留，遂命张浚同节造控扼等事，宋高宗诏：“行移如尚书省体式，事有奏陈不及者，听廉价施行讫奏。”初十，宋高宗抵达秀州。十三日，撤离的宋高宗赵构次杭州。命签书枢密院事吕颐浩、礼部侍郎张浚、造置使刘光世、御营使司都统造王渊，留屯镇江府、江宁府，措置沿江守御事。 二十日，并兼御营使的左仆射兼门下侍郎黄潜善 僧人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汪伯彦罢。 二十六日，召墨胜非到行在杭州，留张浚驻守平江防卫长江下流。张浚授命即出城，决水溉田，以限兵马，列烽燧，募土豪，措置捍御长兵至平江者三千余人。御营左军统造、浙西马步军副总管李安知扬州。
建炎三年（1129）三月初二，以墨胜非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兼御营使，命张浚驻平江。以王渊为同签书枢密院事。 初三，尚书左丞叶梦得罢，以御营都统造王渊同签书枢密院事，吕颐浩为江南东路抚慰造置使、知江宁府。
初五，张浚留于平江节造。是时平江，溃兵数万所至剽掠，张浚召集甫定。是日杭州，百官进朝听朝廷任刘光世为检校太尉、殿前都批示使，同签订枢密院事王渊退朝后被苗傅幕僚中医生王世修安插暗藏于城北桥下的战士挈下马杀死，围困康履住处捕杀宦官，再挂王渊首级率军进围皇宫，守宫门的中军统造吴湛引导苗傅的手下进城。杭州知州康允之领百官请宋高宗到城楼上不变军民，宋高宗登城楼与苗傅对话。浙西抚慰司主管机宜文字时希孟说因宦官起乱，宋高宗不能不附和将康履用竹篮垂吊下城交给叛军，康履即被杀。宋高宗派尚书右仆射兼御营使墨胜非下城和叛军会谈，苗、刘恳求隆佑太后垂帘听政、宋高宗下诏请隆佑太后垂帘听政。苗、刘听诏要求宋高宗退位、策立年仅三岁的皇太子赵旉为帝，宋高宗只得派人请隆佑太后前来，太后乘轿出城，太后说一妇人和幼子难以执政，要求在场的墨胜非表达定见，时宋高宗派门下侍郎颜岐前来，奏太后说：“皇上已附和叛军前提，请太后下诏。”墨胜非向苗傅公布让位前提后，宋高宗令兵部侍郎李邴草拟诏书，派墨胜非下城宣读诏书，宣诏毕，叛军退。杭州知州康允之当日安放宋高宗前去显忠寺。
初六，隆祐太后垂帘同听政政，大赦。是日，朝廷起复定国军承宣使、带御器械、鄜延路马步总管、御营平寇左将军韩世忠，为捧日天武四厢都批示使、御营使司专一提举一行事务、都巡检使。初七，时驻留平江的礼部侍郎、御营使参赞军事、同节造平江（今苏州）秀州（今嘉兴）军马的张浚接到大赦的号令，晓得形式有变，张浚立即摘取缜密、可靠的应对办法（会苗傅、刘正彦做乱赦书至平江，张浚命守臣汤东野勿宣，因与汤东野及提刑赵哲谋起兵讨贼）。张浚晓得形式有变，命守臣汤东野秘不宣。初十日，改年号为明受。召吕颐浩赴行在，以礼部侍郎、御营使参赞军事张浚为礼部尚书，命武军承宣使、秦凤路马步军副总管、御营前军统造张俊，以兵属张浚，取便道之凤翔任。保义郎甄援在城中，窃录明受诏赦及二凶檄书以出，至余杭门，为逻者所得，苗傅命斩之，甄援笑曰：“将军方为宗社犯罪，奈何斩勇士！”苗傅嫚骂，且诘其故，甄援曰：“今误国奸臣，多散处于外。愿赉将军之文，纠忠义之士，诛漏网以报将军耳。”苗傅意解。刘正彦曰：“此未可信。”即令拘之。
己丑（十一日），时平江守汤东野访于张浚，张浚云：“可遣一识文理人先往拆看”，乃遣教受行，果明受赦。是时恐诸军变，张浚与汤东野筹议，先移出犒赏钱，使人将旧赦书于楼上宣之。张浚命守臣汤东野勿宣，与汤东野及提刑赵哲谋起兵讨贼。辛永宗（辛道宗之弟）、赵哲至，为张浚言：“苗傅每事取决王钧甫、马柔吉。苗傅素乏心计心情，而刘正彦轻疏，闻公旧识钧甫，领先以书离间二人，然后徐为之计。”张浚然其说。张浚（外倡帅诸将合兵致讨）念苗傅等居中，欲得辩士往说之。时冯轓（冯康国，字元通，本名轓，四川遂宁府人。为太学生，斗气节）客张浚所，大方请行（张浚欲间贼，念无可遣者，夜分不寐。张浚客遂宁冯轓素斗气节，闻之，忼慨请行），张浚遣节造司参议官冯轓至临平间贼（张浚遣之至杭）。明末清初《临平记》做者仁和(今浙江杭州)人的沈谦（1620-1670）曰：“一贼恃功怨赏，遂图逆谋，令妇人及一岁儿主之，且欲挟帝幸徽、越，其将乘虚肆毒，不言可知。曩微张浚之一书破胆，赵氏盖岌岌矣。”
张浚欲奏请帝复辟，张俊、辛永宗、赵哲共认为：“若此，恐苗傅等自疑功大不容，或别生奸谋，请以计款之。”张浚用其策，自递发奏状，并以其副申尚书省，乞率文武百官力赐祈请。张浚以手书遗苗傅、刘正彦，言：“太后垂帘，皇帝嗣位，固全国所愿。向所虑者，宦官蒙昧，时挠庶政，今悉戮其无状者，最快人看。惟睿圣退避一事，若不力请，俾圣意必回，与太母分忧同患，中兴之业，未易可图。二公忠义之著，有如白天，若不身任此事，人其谓何！张浚愚拙，死生出处，当与二公同之。”
汤东野仓皇至，张浚问，知张俊来。张浚知帝遇张俊厚，可与谋事，谕汤东野急开门纳之。张浚与张俊握手语故，相持而抽泣，因告以将起兵问功。张浚语张俊曰：“太尉知皇帝退位之由否？此盖苗傅等欲危社稷。”言未旋，抽泣数行下，张俊亦大哭。张浚谕决策起兵问功，张俊抽泣拜，且曰：“此事须侍郎济以机术，勿令轰动官家。”张浚哽噎首肯。张浚同赵哲驰进张俊军中抚谕，且厚犒之，情面大悦。
期间，张浚因吕颐浩有威信，能断大事，以蜡书（书来报起兵状）谕住江宁的同签书枢密院事、沿江造置使吕颐浩、刘光世起兵状（张浚遣人赍蜡书约建康节造吕颐浩、刘光世引兵来会），又令张俊先遣精兵二千扼吴江（命俊分兵扼吴江，而命俊分其兵扼吴江）。又张浚与张俊遣人致书韩世忠一路共事。在常熟船中的韩世忠闻张浚遣人来，被甲持刃，不愿就岸；取浚及统造官张俊所遗书，使人读之，世忠乃大哭，举酒酹神曰：“誓不与此贼共戴天！”船中士卒皆奋。而吕颐浩奉明受改元诏赦，会监司议，皆莫敢对。吕颐浩曰：“是必有叛乱。”其子抗曰：“主上春秋昌盛，二帝蒙尘戈壁，日看挽救，其肯遽退位于幼冲乎？灼知叛乱无疑也。”吕颐浩即遣人寓书张浚曰：“时事如斯，吾侪可但已乎？”
庚寅（十二日），宋廷以苗傅为武当军节度使，刘正彦为武成军节度使，刘光世为太尉、淮南造置使，范琼为庆远军节度、湖北造置使，杨惟忠加少保，张浚为礼部尚书，及吕颐浩并赴行在。张浚欲遣辩士持书说二贼，使无它图，以待诸将之集，念无可遣者，张浚客遂宁进士冯轓，素斗气节，闻之，大方请行，且曰：“事成预窃名，不成不外死。”张浚知苗傅等所恃独丹心军，会燕人张斛与其弟自苗傅军中间行至平江，为张浚言：“此军无负朝廷意，特王钧甫以术驱役之。然张斛看将士之情，往往惴恐，非坚附苗、刘者。二贼闻风声鹤唳，皆认为大兵至，安能成事！”
期间，添差两浙转运判官刘宁行自毗陵（今常州）驰诣京口（刘宁行行部至镇江府，闻难乃越境赴江宁见签书枢密院事吕颐浩，献以计谋）、金陵，见吕颐浩、刘光世，勉以忠义，退而具军须以佐勤王。刘宁行试左司谏，不受。
当苗傅等以省札趣张浚行（会张浚被省札召赴行在），令将所部人马尽付赵哲时，张浚披衣起坐，不克不及撑持。尔后，张浚运筹帷幄应对。张浚戒，汤东野、赵哲各密具奏，称：“金未尽退，及靳赛之寡窥伺平江，若张浚朝就道，夕败露。”张浚奏：“今张浚人马乍回平江，情面震詟，若臣很多留弹压，恐臻败露。”张浚欲奏请上复辟，前密州州学传授丘彪见张浚于军中，张浚问策安出，丘彪曰：“以致顺诛大逆，易如反掌，顾公处之何如耶？”张浚曰：“张俊指天誓地，愿以死洗君父之辱；韩世忠有丈节赴死之志，二人可倚以处事。惟浚士卒单弱，恐不敷以任兹事，然吕枢密屯兵江宁，其威信为人所倾向，且通亮刚决，能断大事，当为全国倡【首发】。刘光世屯军镇江，军力强悍，谋议沉鸷，亦可倚仗。张浚皆驰书往矣。张浚（就被省札召赴行在之事）及时通知驻守吴江的御营前军统造张俊【时苗傅等以承宣使张俊为秦凤路总管，张俊将万人还，将卸兵而西。张浚知上遇张俊厚，而张俊纯实可谋大事（时传等以承宣使张俊为秦凤总管，张浚知张俊纯实可谋，即邀与计事）】，急邀张俊。就苗傅等命张浚将所部诣行在，张浚托云张俊骤回。
辛卯（十三日），张浚遣冯轓赴行在。张浚为咨目，请主上亲总要务，兼致书马柔吉、王钧甫，大概云：“浚与二公最厚，闻苗广道、刘子曲颇前席二公，事每计议而行，今日责在二公。浚初闻道路传余杭事，不觉惊异。继闻广道、子曲实有意于宗社大计，然此事不归正，末恐无以解全国后世之惑。”张浚发书及所措置事，皆托它词，未敢讼言诛之，苗傅等虽闻大集兵，犹未坚信。是日前后，易服进杭的宗室赵士亻褭以蜡书遗张浚（赵士亻褭长子赵非凡，方苗傅之乱，刲股纳蜡书，持告张浚，以功转两官，易文资），趣其勤王。
甲午（十六日），冯轓再见苗傅、刘正彦于军中，沉着白之曰：“轓为国是而来，今已再日，未闻将军之命，愿一言而决。今日之事，言之惹恼，立死于将军之前，不言则它日变乱愈大，亦死于乱兵之手。等死耳，孰若言而死，使将军知轓非苟生者！自古宦官乱政，根株相连，不成诛锄，诛必受祸，东汉末年事，可考而知也。二公一旦为国度往数十年之患，全国蒙福甚大。然主上春秋昌盛，全国不闻其过，岂可遽传位于襁褓之子！且前日之事，名为传位，其实废立。自古废立在朝廷，不在军中，二公本有为国之心，岂能够此负谤全国！”少顷，苗傅按剑瞪视曰：“金人之意在建炎皇帝。今主受骗极，太母垂帘，将复见承平，全国咸认为是。如张侍郎处随从，尝成立，何事而敢梗议？”冯轓曰：“太母深居九重，安能勒兵与金处置！全国自有清议，太尉幸孰思。”苗傅益发怒。正彦见轓辞色不平，即与王钧甫、马柔吉引苗傅私语，遂谕冯轓曰：“侍郎欲复辟，此事固善，然须面义。”词语甚逊。
乙未（十七日），苗傅即遣回朝官宣义郎赵休与冯轓偕还，遣张浚书，约张浚至杭同议。苗傅又移张浚书云：“朝廷以右丞待侍郎，伊尹、周公之事，非侍郎其孰当之！请速赴行在。”是日，吕颐浩引兵至丹阳，刘光世引部曲来会，金部郎中李迨白镇江驰至，同行。此前，张浚三遗刘光世书，谕以勤王，且遣节造司参议军事杨可辅至镇江趣之，刘光世不报。是日，因张浚不受尚书之命，张俊亦不愿分兵与张浚，御史中丞郑瑴上言，乞留吕颐浩知江陵，言不妥分张浚兵，遂行（张俊被朝旨领张浚人马，从张浚所请也），又撰《杜鹃诗》四句，亲写，令进士谢向持往平江，见张浚、韩世忠、张俊等诸上将。令向说谕诸报酬勤王之举，使张高声势，持重缓进，勿使惊扰城中。
甄援被拘居数日，防禁少缓，更衣逾墙而出，至是见张浚于平江，甄援诡言：“尝更服见睿圣皇帝于别宫，宋高宗谓曰：‘今日张浚、吕颐浩必起兵，刘光世、韩世忠、张俊等必尽量相辅，语令早来。’词旨甚切。”张浚微察其意，不复问，即遣诣张俊军，与其将士闻之，皆感恸，张浚遂令甄援遍往韩世忠、刘光世诸军宣谕（差遣从杭州逃出来的保义郎甄援到屯守镇江府的行在五军造置使、殿前都批示使刘光世，从盐城抵常熟的御营平寇左将军韩世忠军中鼓吹起兵的动静）。甄援明辩，善为说词，诸将人人自认为宋高宗所倚看，感抽泣自奋，繇是士气甚振。
丙申（十八日），韩世忠以所部至平江。
己亥（二十一日），张浚复遣冯轓进杭，移苗傅等，告以祸福，使之改图。张浚报书曰：“自古言涉不顺，则谓之指斥乘舆；事涉不顺，则谓之震动宫阙。至于退位之说，则必其子若孙年长又贤，因托以政事，使之利全国而福苍生；否则，谓之废立。废立之事，惟宰相大臣得专之，伊尹、霍光之任是也；否则，则谓之大逆，族诛。凡为人臣者，握兵在手，遂能够责其君之细故而议废立，自古岂有是理也哉！今建炎皇帝春秋昌盛，不闻失德于全国，一旦退位，似非所宜。浚岂不知废置生杀，二公得专之，盖其心自处已定，之虽死无悔。呜唤！天祐我宋，所以保祐皇帝者，历历可数，出量则金人钦畏而不敢拘，奉使则苍生颂扬而有所属。天之所兴，孰能废之！愿二公畏天顺人，无顾一身短长。借使事正而或有意外，犹愈于暴不忠不义之名而得功于全国后世也。”苗傅得此书，始悟见讨，即请绌张浚。
时张浚所部管辖官安义，阴与苗傅合，欲代张俊而夺其兵，乃断吴江桥以应贼，张浚即令韩世忠屯秀以伐其谋。韩世忠至秀，称疾不可，造云梯，冶器械，苗傅等始惧。诸将皆谓贼穷则邀驾泛海，张浚又遣统造官陈思恭、辛道宗治船师于海道，以遮贼南遁。
辛丑（二十三日），苗傅奏请诛张浚以令全国，右仆射墨胜非沮行之，至于五六。及是苗傅等至都堂见墨胜非，且言“浚见诋为逆贼，所不克不及堪，如吕枢密则晓事”，意欲杀张浚。墨胜非见其悖甚，恐生它变，谓之曰：“罢浚兵权而以付吕枢密，必无事矣。”苗傅意稍解，遂诏新除礼部尚书张浚责黄州团练副使、郴州安设。御史中丞上言，张浚不妥降责，遂行。时两宫音问几不相通，太后遣小黄门至睿圣宫白曰：“早来不得已，已贬张浚。”宋高宗方啜羹，不觉覆羹于手。
二十四日，吕颐浩至平江府之北四十五里（所部万人发江宁府，道募得三千人），张浚乘小船迓之于道中。是夜共宿城外，吕颐浩唤其属删定官李承造草檄文，张浚为润泽之。吕颐浩、刘光世、韩世忠等从向之策，遂议举兵讨苗逆，檄诸州曰：“恭惟宋有全国，垂二百年，太祖、太宗开基创业，实宗、仁宗德泽在民，列圣相承，人心未厌。昨因内侍童贯，首开边祸，遂致虏骑历载侵凌。逆臣苗傅，躬犬彘不食之资，取鲸鲵必戮之功，乃因困难之际，敢为废立之谋。刘正彦孺子狂生，同恶共济，自除节钺，专擅杀生。仰惟建炎皇帝，忧勤恭俭，志在爱民，闻乱登门，再三慰劳，而傅等陈兵列刃，凶焰弥天，迫胁至尊，仓皇退位。语言狂悖，所不忍闻。大臣息争而不从，兵卫皆至于掩抽泣。诏书所至，远迩痛心，骇戾情面，孰不愤慨！顾惟率土，何以戴天？况傅等揭榜市，自称曰余，祖宗讳名，曾不回避，迹其本意，实有包躲。今者，吕颐浩因金陵之师，刘光世引步从之寡，张俊治平江之兵，韩世忠、张浚、禹、彦辅各领精锐，辛道宗、陈思恭总率船师，汤东野、周杞扼据冲要，赵哲调集民兵，刘海、李逮馈饷刍粮，杨可辅参议军事，一行忠义、将佐、官属等，同时进兵，以讨元恶。师次秀州，四方响应，用祈请建炎皇帝亟登大位，以顺人心。今檄诸路州军仕宦、军民等，当念祖宗涵育之恩，思君父忧废之辱，各奋忠义，共济多艰。所有朝廷见行文字，并是苗傅等伪命，及专擅改元，悉勿施行。如敢违戾，全国共诛之。”
四月己酉（初一），吕颐浩与张浚次秀州，韩世忠以下出郊迎之，具言苗傅等意图奸回，当益为备。吕颐浩鼓舞诸将曰：“今虽归正，而贼犹握兵居内。事若不济，必反以恶名加我，翟义、徐敬业可监也。”同日，苗傅等忧恐不知所出，宰相墨胜非遂率百官请复辟髙宗，以苗傅、刘正彦为检校少保，从之。宋高宗还行宫复辟，御笔除张浚知枢密院事。苗、刘雇人刺杀在秀州的张浚。张浚在秀州，警备甚严，夜里有客至前，出一纸怀中说:“此苗傅、刘正彦募贼公赏格也。”张浚问那你想怎么办？客曰:“仆河北人，粗读书，知逆顺，岂以身为贼用？特见为备不严，恐有后来者耳。”张浚下执那名仗义刺客的手，问其姓名，但不告而往。
四月庚戌（初二），诏复用建炎年号。宰执墨胜非、颜岐、张澄、路允迪皆乞罢，上不准。御笔张浚除知枢密院事。张浚时年三十三。国朝执政自寇准以后，未有如浚之年少者。淮西造置使苗傅、副使刘正彦并加检校少保，许以所部行。吕颐浩、张浚次临平，苗翊、马柔吉以重兵负山阻河为阵，于中流植木为鹿角，以梗行船。苗翊等败走。是夕，苗傅、刘正彦引精兵二千人开涌金门以出，命其徒所在纵火，遂夜遁。
辛亥（初三），太皇太后撤帘。吕颐浩、张浚引勤王兵进城，都人夹道耸看，咸以手加额。班退，墨胜非留身乞罢，宋高宗曰：“何必坚往?”墨胜非曰：“国度厄会，君与相当之。以陛下圣德,尚避位二十余日，臣实何人，岂可苟安相职?”宋高宗曰：“卿言有理，朕更思之。”墨胜非顿首谢。吕颐浩、张浚既见宋高宗，遂召赵哲、李迨、杨可辅、辛道宗、李承造、王圭等俱对。宋高宗特召张浚至禁中，谓曰：“隆祐皇太后知卿忠义，欲一识卿面，适垂帘，见卿自庭下过矣。”张浚皇恐谢。宋高宗欲倚张浚为相，张浚辞以晚进，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