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翠霞:我的父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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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匕

郑翠霞:我的父亲母亲

散 文

我的父亲母亲

■ 郑翠霞

深秋的薄暮,暮色暗淡,村前的一条小河里,几只鸭子悠闲地划着水,游向家的标的目的。残阳照在静静的河面上,泛着金色的光,小河对面的梧桐树叶子,随风悄悄飘落,恰似蝴蝶在风中起舞。

河边是一块块整洁的菜地,每块菜地对应在每户人家门前的位置,中间那块菜地非分特别显眼,一位七十多岁的汉子正在那里给菜地浇水,只见他站在靠近河边处所,向右侧倾着身体,渐渐弯下腰,用一把长柄黑色的塑料水瓢从河里舀起满满一瓢水用力地转过身来洒向菜地,如斯频频几次,整块菜地像是洗了个澡,又像是吮吸着甜露,颗颗精神振作。

那时从屋里走过来一位六十多岁的女人,拎着篮子走向菜地,汉子指着菜地边摘好的青菜说道:把那些菜拆起来,明天孩子们都回来食饭,蔬菜不消买了……

女人点点头,指向黑色的水瓢,张大嘴巴向汉子比画着,对方立即懂了什么意思,摆摆手,嘴里念叨,好了好了,立即就好。

在菜地浇水的汉子是我的父亲,比画手势的女人是我的母亲。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地地道道的农人,一辈子和地盘打交道,历尽艰辛把我们姊妹五人培育长大。在我记事之前,他们在我眼里和其他的父母没有什么异样,其他父母给到孩子的关爱,我们一分很多地都享遭到。但跟着我渐渐长大,起头意识到和父亲之间的交换体例与他人不太一样——我必需和父亲面临面,借用我的手势和嘴型来同他交换……没错,我的父亲是一位双耳失聪的残疾人。

小时候听家里晚辈们说,父亲的残疾不是先本性的。父亲从小聪明过人,读书功效十分优良,不单写得一手好字,还能写一篇好文章。在父亲十七岁那年,因为长了一颗虎牙,父亲担忧影响本身五官形象,单独一人往病院拔牙,不曾想,那一拔,不晓得伤到了哪根神经,耳朵从此便再也听不见声音,固然后面姑姑带他往了良多处所医治,却最末都无功而返。我时常在想,父亲那时正值青春年少,从他拔虎牙的工作即可以看出他是那样对本身要求完美的一小我,其时是受了多大的冲击,心里禁受了如何的煎熬和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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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强的父亲并没有因而垮下,他在舍弃治疗耳朵以后,就跟从其时在做建筑包领班的大伯后面学起了瓦工的手艺,固然父亲听不见,却凭着超乎常人的悟性和生成的伶俐,加上他干事认实踏实,很快就出师带徒,能够独当一面,白手起家。转眼间,父亲到了而立之年,家里叔伯姑姑们便起头给他筹措对象,但可想而知,父亲如许的前提在本地找对象其实不随便,其时,村里前提欠好的家庭都往外埠觅了媳妇。家人们便也托人介绍带着父亲到了江苏的一户农村贫苦人家相亲,那家有两个女儿,两个姑娘生得俊俏可人,大女儿扎着又黑又粗的两个长辫子,显得非分特别秀丽。和父亲相亲的即是家中的那位老迈,姑娘的父母,看着父亲写得一手好字,觉得父亲应该是一位有学识的人,更重要的是父亲有一门能够养家糊口的好手艺,颠末一番筹议之后,姑娘便跟着父亲一路来到了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安徽,那位姑娘就是我的母亲。(听母亲后往返忆:其时,因母亲那边的经济前提相对落后,外祖父为了让女儿的生活能够好一些,便让母亲嫁到了那边。)

母亲嫁过来之后,和父亲的沟通上呈现了良多问题,加上婚后的三年多时间内都没有孩子,母亲觉得十分孤寂,经常思念远在家乡的亲人,姑姑那时会偶尔陪母亲回家看看外祖父母,但每次回来的时候,母亲仍是经常会哭得悲伤不行,为了让母亲能够和父亲平稳地把日子过下往,亲戚们筹议决定给他们抱养一个孩子过来,有了孩子,或答应以减轻母亲对亲人的思念,就在父母婚后的第四年,亲戚从邻村给父母领养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就是我的姐姐,自从姐姐来了以后,家里便增添了良多欢乐,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也渐渐缓和起来。常日农闲的时候,母亲在家筹划家务,赐顾帮衬姐姐。父亲则往省城接一些建筑的活来做,庇护家用;到了农忙时节,父亲再回来帮着母亲忙地里的活。

日子就如许平稳地过了两年,姐姐来家里后的第三年,在老天的眷顾之下,母亲怀孕了,关于成婚多年未得子嗣的父母来说,那一动静足以让他们冲动不已,家族中所有的亲戚也都为之兴奋。在母亲十月妊娠后,一个胖乎乎的闺女出生了,所有人都视为宝物,母亲的心在那一刻更定了一些,心里不再那么空落。而那个“大胖闺女”就是今天执笔的我。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大妹和小妹也相继出生,家里日渐热闹起来,然而,随之而来的生活承担给父母增加了繁重的压力,四个孩子的生活开销让家中的日子寸步难行,固然偶尔会有亲戚们的周济和帮助,但日子过得仍是很困难。

九十年代初,其时的方案生育政策恰是最严厉的期间,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惟在本就根深蒂固的情状下,那个时候,显得更为凸起。其时最常见的口号是“倡议一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而母亲接连生了我们三个孩子,并且都是女孩。可想而知,母亲其时的压力有多大。父亲觉得家中没有男孩在村里抬不起头,自己就与外界沟通有障碍的父亲,显得愈加灵敏,总认为村里的人都在讪笑他。渐渐地起头变得脾性暴躁,见不得母亲跟村里的人说话,对我们也时常大唤小喊。从那时起,因为母亲长时间和父亲争吵经常流泪,招致后期右眼永久性失明。

固然父亲觉得家中没有男孩让他有失体面,但是在心绪安然平静的时候,对女儿们仍然尽量赐顾帮衬和心疼,没有一丝嫌弃。记得小妹出生那会,村里有个功德的婶婶得知母亲又生了个女孩,晓得我们家境贫苦,便跑到我家来和父母说把小妹抱给他人家抚育,父亲一气之下就轰走了她,父亲是无论若何也不成能把本身的孩子送给他人的,就算再苦再累也要把孩子亲身抚育长大。多年以后,我渐渐理解了父亲火爆脾性背后对生活感应的那种无助和压制。

日子在父母天天的吵吵闹闹中陆续着,但是打骂回打骂,为了孩子,他们仍是竭尽全力配合为那个家辛勤劳做着,记得那时,父母忙完了地里的活,要马不断蹄地赶回家给孩子们做饭。食过饭,他人家都在午休的时候,他们顾不得歇息又返回地里,像是被上了发条的链子,停不下来。听母亲说,那会我家最多的时候种过二十多亩地,父亲说多种一些吧,家里孩子多,总回要让孩子们食饱饭的。没有机器,没有交通东西,一草一木,端赖父母的双手和家中的一头老牛完成。印象最深的是,在炎热的夏秋季节,父亲担挑繁重的稻谷从离家两公里远的地里走回来,肩上的那块皮全磨破了,衣服上沾满血迹,也没听父亲喊一声疼,到了家里,放下一担,饮口水,又往挑下一担……那时无邪地觉得,大人们实傻,流血了也不会喊疼。

庄稼忙完以后,因为家里孩子多,父亲便不克不及往省城做活了,只能在邻村四周周边找活干,便利帮母亲搭把手。而母亲在家赐顾帮衬我们四个孩子的同时也会抽出时间往父亲干活的处所帮手,其时村里的人都看不起外埠人,认为外埠媳妇不会干活,但母亲是极要强的女人,觉得本身不比任何人差,她天天老是三更就起床收做家务扫除院落,给我们做早饭,家里拾掇得有条不紊。可是没有男孩那个工作,让她心绪很低落,觉得比村里其他有男孩的妇女矮了半截。在阿谁重男轻女思惟严峻的时代,做为一个远嫁到异乡的女人,还有什么比生个男孩子更能让母亲在村里扬眉吐气呢?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1990 年炎天,末于如母亲所愿:母亲生下了一个足足有十斤重的大胖小子,那个“大胖小子”即是日后在家里“集万千溺爱于一身”的弟弟。依稀记得,弟弟出生那天晚上,家族中所有亲戚都聚集在我家堂屋等待,村里的人也在屋外静静等着,看那排场能够想象得出在昔时农村一个男孩在家里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可想而知母亲其时是承担了多大的压力。父亲在得知母亲生了一个男孩后,高兴地给村里的人发喜蛋(包罗父亲之前觉得讪笑他的人),嘴巴笑得合不拢嘴……

弟弟的出生让家里的气氛变得和谐起来,父亲和母亲的脸上多了一些以往没有的笑脸,两小我争吵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许多,一转眼到了我们上学的年龄,几个孩子每年高额的膏火压得父母喘不外气来,记得那时,每到开学,父母城市四处东拼西凑给我们借膏火,做儿女的我们晓得父母身上压了太沉的担子,身有残疾的父亲比拟其他一般家庭的家长,原来挣钱就要困难良多,更何况要抚育那么一各人子人,困难可想而知。但即使如斯,父母仍是对峙送我们上学读书。

记忆里,我们穿的衣服大多都是亲戚们送的旧衣服,可母亲历来都是把旧衣服洗得干清洁净,把我们拾掇得整洁敏捷。饭桌上很少有荤菜呈现,母亲就总会把各类素菜变得把戏做的味道可口,即使那时她只要一只眼睛能看见,也把家里赐顾帮衬得很是周全,而父亲固然和人沟通会有障碍,但凭着他精湛的手艺,也经常会有人上门找他干活。后来,我们姊妹陆续结业,为了减轻父母压力,都抉择了外出打工,固然舍弃了陆续肄业的时机,但我们也深知读书的重要性,觉得家里无论若何也要供出一个大学生,便把所有的期看拜托于读书功效十分优良的弟弟身上,用打工挣来的钱供弟弟上学,而弟弟也不负寡看,多年后,考取了北京的一所大学。就如许,在父母精心的筹划下,生活渐渐看到了一点期看。

再后来,我们姐妹四个都相继成婚成家,弟弟大学结业后留在了北京工做,家里只剩下了父亲和母亲,固然日子没有之前那般辛勤,却多了一份孤寂和对儿女们的思念。即使我们经常会回家看看,但事实在家里时间有限。前两年,我们为了便利能够和父母随时联络,给父亲买了一个手机,他拿动手机,像是孩子收到礼品一样,爱不舍手。急迫地让我们教他利用办法,没想到的七十多岁的父亲一学就会,家里亲戚都说父亲很凶猛,是啊,父亲本是一位有才之人,假设不是昔时因为耳朵失聪,也许他的人生会是另一番美妙的景程!自从父亲会用微信后,会经常收到父亲发来的信息,都是一些日常问候,好比“下班了没”“明天歇息吗”“有时间带孩子回来食饭”……常常看到如许的信息,心里都感应无比温馨。听母亲说,我们之前打德律风回往的时候,父亲看母亲和我们通话,总挨在德律风旁“听”,可他明明是什么也听不到的。每次听到母亲如许说,心里都十分难受。期看那部小小的手机能够搀扶帮助他“听一听”外面的声音吧。

因为终年的劳累和上了年纪的原因,母亲的身体起头经常呈现如许那样的不适,中间因为胃疼,腿疼的原因,住了好几次病院,幸亏查抄下来都无大碍,但是自己就只要一只眼睛能看到的母亲,别的一只眼睛看工具也逐步模糊不清,我们姊妹筹议着带母亲往病院做个查抄。

记得那天,和妹妹一路带母亲往病院看眼睛,挂号时要做人脸识此外验证,妹妹拿动手机对着母亲的脸上摄影识别,可是变更了多个角度老是识别不胜利,当我盯动手机纳闷时,无意间昂首看了一下母亲的脸,登时,心里一阵辛酸……母亲因为一只眼睛持久失明,招致她的整个眼眶都凹陷进眼体变了形,对应的脸部也变了形。六十出头的人皱纹已爬满额头,看上往像是七十多岁,和身份证上的照片相差太多,那就是无法识此外原因。那一刻,我觉得母亲实是老了。

母亲的一只眼睛在做了手术后,目力恢复得比以前好了良多,揭开眼睛纱布的那一刻,母亲先是不敢睁眼,我们跟她说不妨,渐渐来,当她不寒而栗把眼睛完全睁开时,那一霎时,她兴奋得像个孩子,嘴里不断地反复那一句话,“清晰啊,看得好清晰,工具都是亮亮的,好多年没像今天如许看工具清新了……”十分高兴。逢人就说。看到母亲可以目之所及皆是亮光,心中甚是欣慰。我想,我们家的日子在不远的未来也必然会越来越亮堂!

本年春天,在弟弟的精心安放下,我们姐妹带着父母踏上了往北京的列车,弟弟说父母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想趁他们身体还硬朗的时候带他们出来看看,父母很欣慰。从北京玩耍回来后,村里的人看到父母,便问道,往北京回来了啊,北京好啊,往天安门了吗……母亲笑呵呵地逐个应着,愉悦之心溢于言表。

在履历多年的风风雨雨之后,历尽沧桑的父母末于苦尽甜来,他们是中国万万家庭中再通俗不外的一对父母,何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又何为“相濡以沫,相伴一生”?也许是争吵后的宽大理解,也许是面临困难时的不离不弃,是母亲的隐忍,也是父亲的坚韧,感激他们的彼此搀扶成就了一个圆满的家庭,他们没有教我们怎么样做人干事的事理,但是他们在碰着人生的一个个难题时,不遁藏,勇于承受现实,勇于面临的精神深深影响了我们,让我们懂得了磨难付与生活的意义。就像做家路远在《普通的世界里》曾经写到的那样:“不要怕磨难,假设可以深入理解磨难,磨难就会给你带来高尚感;假设生活需要你忍耐磨难,你必然要咬紧牙关,对峙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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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者简介

郑翠霞

笔名半壶纱。1982年出生于安徽省肥东县,上中学时,对文学产生了深挚的兴致。业余喜好阅读和写做,擅长用文字表达丰富多彩的感官世界。做品颁发于《江淮晨报》等报刊和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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