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早年之词《多丽·咏白菊》,以花比人、寓情于花,以菊为托,诉尽衷肠。
“恨萧萧、无情风雨,夜来揉损琼肌”,风无情雨凄清,小楼之上帘幕一层又一层,很难对抗秋冷重重。此时的李清照正受党祸连累,面临情面冷热、世事情迁,身心无力。
“也不似、贵妃醒脸,也不似、孙寿愁眉。韩令偷香,徐娘傅粉,莫将相比未别致。”词人用反衬手法描述了白菊的容颜、姿势及香味,表达出白菊高洁规矩、自尊刚正的操行。
“情面好,何须更忆,泽畔东篱”,如若人世承平、岁月安好,何必往怀想屈原的气节、陶渊明的隐居呢?词人纵千方敬服,万般咏赞,花开有时落无声,人生亦如斯。
《醒花阴·薄雾彤云愁永昼》写于李清照婚后。李清照与赵明诚新婚不久,便分居两地。时值重阳佳节,李清照单独深居,秋色寥寂,相思丛生。“东篱把酒黄昏后,有幽香盈袖”,秋风瑟瑟,摇曳着孱弱的瘦菊。黄昏已至,销魂崎岖潦倒的李清照迟迟不回房,任由菊香袭肤,穿进衣袖。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沉郁凄清的晚秋,百无聊赖、郁闷难遣的李清照跟菊花比瘦,喟叹光阴易逝、人事无常。此刻的李清照离愁别绪千回百转,如一丛深秋的菊花,温婉柔弱,孤单凄冷。那千愁万寂中还暗潮着一丝丝的甜美和期许,良人只是远行,回时总有期。
中年之前,李清照的菊花是一朵朵摇曳的闲愁清寂,而晚年的菊花则是一片片凋谢的凄惨痛惨。
《声声慢·觅觅觅觅》写于李清照丧夫之后。国破家亡,天边沉溺堕落,在“乍热还冷”之时,本想饮几杯酒水驱御寒气,只觉酒味油腻,怎么也对抗不外寒冷的凉风,遣散不了心中浩荡的哀思和愁苦。
昂首看天,“旧时了解”的大雁飞过,远看故国,却已难回。枯槁不胜的李清照独坐窗下,俯视黄色菊,攒聚枝头,过活如年,感慨“怎生得黑”。
南渡以后,年岁渐老的李清照韶华已逝,想到山河破裂、良人逝世,国恨家仇郁积心中,“满地黄花堆积”也无心摘摘。点滴秋雨落打梧桐叶,等来黄昏,落日进窗棂,冷霜满地,余生渐渐,凄苦愁闷。
历经世事之后,晚年的李清照心境安然平静豁达了些。“不如随分尊前醒,莫负东篱菊蕊黄”,既然不克不及改动世事,何不自我排遣,与一朵菊花相依,忘却愁绪,看淡尘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