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单元换了“一把手”。新上任的冯局长笔杆子身世，除了公函写得好，还时不时在市里的报纸副刊上露下脸，我和他同版颁发过好几篇文章。
同事刘鹏羡慕地说：“张哥，此次你算赶上知音了。以前的局长文字功底都一般，发现不了你的价值，那回来了个文友，你提拔有看啊。”我赶紧低调声明：“别那么说，我那半吊子程度糊弄外行能够，碰着内行就要露馅。”
明面上那么说，我心里却其实不服气：冯局长的文章之前看过几篇，自问不敢比他强，但各有千秋总称得上。当然，内行当指导，确实不敢糊弄，不克不及让他小看我。
冯局长的第一篇讲话稿天经地义落到我头上。我引经据典字斟句酌，历时三天，末于写出了一篇颇为自得的讲话稿。为保满有把握，我先让办公室几个同事过目。各人看了都啧啧称奇，说我几乎堪比上级政策研究室的笔杆子。
我把讲话稿呈上，冯局长阅读一遍，点头称好。开会时，冯局长的讲话是完全照着稿子念的，一个字都不差。我暗下决心：那是对我的更大必定，我必然好好表示，不让指导失看。可冯局长没有给我二次表示的时机，下次讲话稿让老孙写了。他是想摸摸所有笔杆子的底儿吧，我想。
据老孙说，他写的讲话稿被冯局长责备了，冯局长对稿子做了大幅修改。开会时，老孙鄙人面听得头上曲冒汗。
一个月后，局里停止干部调整。各人都猜我会由办公室副主任升到主任，成果我升是升了，却是往老干部科当科长。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的文笔全局第一，新任办公室主任老孙会什么？写的素材还有错别字呢。莫非老孙黑暗做了四肢举动？但我俩私交不错，他不是那种人哪。
那疙瘩憋得我心里难受。一次饮了点酒，我不由得问老孙，他跟我交了底：“不是你文章写得欠好，而是太好了。冯局也是笔杆子身世，让他照着你的讲话稿一字不差地念，他觉得能好？我写的稿子能让他挑出弊端，显出他本领。我可不是有意写得差，我就那程度。可见，那不是程度的问题呀。”
我恍然大悟，其实，那仍是程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