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 视觉中国
四十年前的阿谁九月一日,用如今的话说,阳光正好,轻风不燥,我第一次走进校园。神异的铜钟躲在繁茂的树叶里,一到时间,钟声就会像一只只鸽子,飞到湾村的角角落落,撩起枫河的粼粼波光。
那时候,湾村小学的一年级是没有桌子的,凳子靠本身带。我家穷困,所以父亲治物的原则是巩固耐用。水车有人家的两架重,桐油一层层刷,跟铁铸一般。板凳当然也骨骼清奇。小板凳太矮,也有十斤摆布。长条凳比力适宜带往学校,四条长腿高约一米,凳面宽约六十厘米,长有一米五摆布,厚实,一副风雨不动安若山的样子。原来说好第二天我妈送我往上学,但她暂时有事,就指着长条凳对我说,明天本身往啊!竟然她就走了。
没走多远,那繁忙的长条凳我就扛不动了,同窗治国帮我抬。没过一会儿,我们抬不动了,又来了两个不熟悉的同窗,四小我抬。不知是谁的家长见了,看到我们像蚂蚁抬青虫一样,先是哈哈大笑,接着饮停我们,一把挠起凳子,对我们说:“快走吧!要上课了!”那条长凳子就翱翔在半空中了——他可实高!
到了教室,我悬着双腿坐在凳子上,像一只鸬鹚蹲在乌篷船舱顶,俯瞰全班,一览寡山小。教室里整整洁齐地摆着小凳子,都只要我的板凳的一半高一半长。教室顶上展着麦秸和苇秆,苇秆上钻了许多圆形的小孔,有一只黑蜂嗡嗡地旋着,似乎找不到回家的路。教师高声教导:“以后,你们就是同窗了……”
“董纠正同窗——”
见我启蒙,治国摇着我,说:“教师喊你呢!”
我呆呆地看向教师,教师也看着我,他又喊阿谁名字。
“你已经不喊大孬子了!你喊董纠正!”治国说。
我恍然大悟,似乎有一束光照进脑中。我是学生了。我是董纠正同窗了。我慌忙跳下船,无师自通地应了一声“到!”并敬了一个军礼。全班都笑了,教师笑得弯下了腰。
那天薄暮,我家二表姑帮我把凳子扛回往了,并给我带来了一条精致的小板凳,那条凳子桐油油得发亮,玉一般,秋凉时节,触之令人感慨:天凉好个秋。我保留了良多年。
二表姑比我大四岁,那时候上三年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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