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不可说丨秋风木叶落,落叶思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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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贵州”

秋叶如蝶如花,在飒飒秋风中飘动,静美如曼妙的乐曲……

秋风木叶落,落叶思纷繁。

生于南朝陈代,历经隋朝, 进唐朝的孔绍安有首《落叶》诗曰:

早秋惊落叶,漂荡似客心。

翻飞未肯下,犹言惜故林。

秋叶漂荡,客子伤怀,而又似乎“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叶惊心,恋恋依依,如许的人生感悟,故林、故土、故国之思尤为深厚。

早于孔绍安, 南北朝梁代萧综《悲落叶》有云:

悲落叶,联翩下堆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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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叠落且飞,从横往不回。

悲落叶,落叶何时还?

夙昔共底子,无复一相关。

各随灰土往,高枝难重攀。

除往萧综的出生疑云、做为皇室成员末于叛梁进魏以及最末结局成迷说法纷歧等等出身传奇不管(他为男主,似乎必定能够拍百集大戏),单就本诗而言,声声诉尽无限悲。其“悲”的情感一再堆积,“纵横往不回”是悲惨的,昔日美妙渐渐不再是悲惨的,失往“底子”永不“相关”是悲惨的,“高枝难重攀”是悲惨的,最末回于“灰土”更是无限悲惨的。

萧综《悲落叶》应该是进乐歌唱的,道地“悲歌”啊。而面临“落叶”,逃溯到歌诗的泉源,竟然也是悲情的。 最早摹写落叶的诗篇是《诗经·郑风·萚兮》:

萚兮萚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萚兮萚兮,风其漂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诗经》里还有写到了“萚”的另一首诗歌,《豳风·七月》有“八月其获,十月陨萚”一语,《正义》认为:“‘落叶’谓之‘萚’。”“萚”被阐明为落叶。而很显然,在必然意义上,能够说《郑风·萚兮》那是首篇专门歌唱落叶的诗歌。《郑风·萚兮》诗篇的大意是,秋风吹,落叶飘。叔伯、弟兄,我来唱,你们和——各人一路好罕见,让我们愈加爱护保重那美妙欢聚时刻。诗为二章堆叠构造,每章前二句起兴,且兴中带比,也以落叶在秋风中漂荡的凄凉气象来反衬歌者与亲族在一路歌舞聚会的强烈热闹欢乐——然而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即使是亲族、手足兄弟也无法实现每时每刻的团聚,因而欢歌的末章却又大致老是流露出悲音。风吹叶落,秋叶漂荡,远离“底子”;又,树叶与树叶之间,本是同根生,却不免“夙昔共底子,无复一相关”,突然落秋风,天边各流落……如许的感情其实是朴实纯实的,在《郑风·萚兮》里、在萧综《悲落叶》里是能够深切感悟体味到的。

当然,关于《郑风·萚兮》的诗旨有着种种差别的讲解,以至也有人认为是一首恋爱诗,觉得那是男女对唱的诗歌。然而《左传·昭公十六年》载曰:“……子柳赋《萚兮》。宣子喜,曰:‘郑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贶起,赋不出郑志,皆昵燕好也。’”由此可见,在赋诗言志的“诗之用”上,《郑风·萚兮》被认为是表示“昵燕好”的,即其时的人们认为那首诗表示了密切、欢宴的情景,非常友好。而清代戴震《诗经考》曰:“以槁当风,吹远不定之象。”戴震觉得那“萚兮萚兮,风其吹女”是描画了秋风吹动枯萎树叶的气象,深切感触感染到了飘摇不定的凄苦。综合研判,似乎如许的理解应该是更贴合《郑风·萚兮》诗意的。

苏轼有首诗很有手足情深,情深意长,也以“落叶”进诗,是初秋时节寄给他的弟弟苏辙苏子由的。 苏轼《初秋寄子由》诗曰:

百川日夜逝,物我相随往。

惟有宿昔心,仍然守故处。

忆在怀远驿,闭门秋暑中。

藜羹对书史,挥汗与子同。

西风忽凄厉,落叶穿户牖。

子起觅裌衣,感慨执我手。

墨顔不成恃,此语君莫疑。

分别恐难免,功名定难期。

其时已悽断,况此两衰朽。

失途既难逃,学道恨不早。

买田秋已议,筑室春当成。

雪堂风雨夜,已做对床声。

但是,苏轼此诗里的“西风忽凄厉,落叶穿户牖”应该是另有来历的。或隐约来自东晋陶渊明之“门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陶渊明《酬刘柴桑》诗云:

穷居寡人用,时忘四运周。

门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新葵郁北牖,嘉穟养南畴。

今我不为乐,知有明年不?

命室携童弱,良日登远游。

叶落惊秋,慨叹万端,而又颂扬葱郁的葵菜,以及长势喜人禾穗充沛的谷物,还要百口出游,尽日欢乐。陶渊明是把他如许的心思专门偷偷告诉海子的吗,你看,你看,海子那动人的诗句便有:“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漫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而因为陶渊明在后世被做为文人范例推崇有加,其诗文也渐趋成为范式。因而,详细到秋风落叶的书写,后世文人往往只要提到门户、天井里的秋风与落叶的,其诗意泉源大都是那首陶渊明《酬刘柴桑》,是“门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如唐代王建《落叶》有云:“中庭初扫地,绕树三两叶。”又如, 刘禹锡《秋风引》诗曰:“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朝来进庭树,孤客更先闻。”再如,宋代晏殊《少年游·重阳事后》词曰:“西风渐紧,庭树叶纷繁。”

在唐代,关于秋风落叶,还有个神异故事。 唐代南卓《羯鼓录》载曰:

上(唐明皇)洞晓音律,由之天纵……又造《秋风高》,每至秋空迥彻,纤翳不起,即奏之。必远风徐来,庭叶随下。其曲绝妙进神,例皆如斯。

那是说音乐天才李隆基巨匠随意就搞了个名喊《秋风高》的曲子,并且常常吹奏此曲时还能感天动地,吹奏着,吹奏着,秋风就来了,秋叶就落了!

除了唐明皇的《秋风高》,唐代孟棨《本领诗·感情第一》还超卓演绎了顾况“红叶题诗”的恋爱大戏。后来《云溪友议》《北梦琐言》等等文人条记不竭加以增饰,让孤单宫女和多情才子恩恩爱爱到永久,缠缠绵绵到天边。

而提到“红叶”,各人起首想到的或许就是唐代杜牧写红叶的名句“霜叶红于二月花”(关于“是人”仍是“斯人”,以及此处“白云生处”仍是“白云深处”我们暂不讨论呵)。但杜牧“霜叶红于二月花”那一明快俊句或许来自前辈白居易。 白居易《和杜录事题红叶》诗曰:

冷山十月旦,霜叶一时新。

似烧非因火,如花不待春。

连行排绛帐,乱落拂红巾。

解驻篮舆看,风前唯两人。

白居易那首诗写红叶“乱落”好像红色的巾帕,又凸起写“霜叶”在风中起舞的样貌是红红的火苗在跳动,是红红的春花在鲜妍明丽!融通理解,那所表达的恰是“霜叶红如春花”,距杜牧所赋“霜叶红于二月花”仅仅一步之远。

诗人灵敏,看秋叶绚烂,感秋风动情。

“我家有庭树,秋叶正离离。”

“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冉冉秋光留不住,满阶红叶暮。”

“西风扬子江边柳,落叶不如离思多。”

秋阳正好,清风徐来,且赏秋叶如蝶如花飘动,静美如曼妙的乐曲……

图片拍摄:邵小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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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孙秀华

编纂:赵箐芸

责编:杨霄

编审: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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