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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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ibai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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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保举现代做家念人的一篇典范漂亮散文献给你,愿你喜好: 秋天拾粹(散文) 念 人 提到秋天,又使我想起唐代大诗人刘禹锡。在唐诗流行诗人辈出的朝代,刘禹锡是最喜好秋天的诗人,也是对秋天歌颂最多的一位诗人。

  在他浩瀚赞颂秋天的诗句中,此中《秋词二首》是流行最广的诗句:“自古逢秋悲寥寂,我言秋天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该诗句成为歌颂秋天的千古绝唱。 从战国期间宋玉写的诗句《九辩》起头,悲秋就成了诗赋的传统内容。满目苍凉、萧条萧瑟似乎是代表秋天的象征。

  刘禹锡此诗一出,立即倾覆了传统内容,一扫了往日诗人们写秋天的阴冷、苦寒、悲秋之气,鼎力歌颂秋高气爽的秋天风光,使人们改变了对秋天持灰心的目光与思维,不由使人耳目一新,精神一振。 我也十分喜好春天。因为,春天风和日丽,百花盛开。不外,在成年后,垂垂对秋天产生起浓重的兴趣。

  在我的心中,若是说,春天是一首抒情的诗;那么,秋天则是一则漂亮的神话。富于想象,富于色彩,使人表情和秋高气爽的天空一样澄澈亮堂,几忧愁懊恼都付之心外。秋天像神话中的一位成熟斑斓少妇,其身段细长饱满,身上带满闪闪发亮珍珠项链,配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与那对深深的酒窝,把你目光吸引得目迷五色满意忘形之境地。

  秋天又是一位慈祥母亲,为了子女耗尽本身的人生心血,每时每刻,她赐与子女是大方的,奢华的;给人予美的享受,又给人以精神力量。 此时,我想起故土的秋天,勾起我的乡愁。然而,秋天里的故土,比我描写秋天的诗句美得多。回忆分开故土时,恰是佳秋,玄蝉在啼唱。

  你在村口对我说:“秋天降临时,期待着你的归来,一路喝家乡甜美蜜的椰子汁……”不晓得椰子成熟了几回了,我不断都没有时机回到家乡品味。可是,每当秋天降临,露珠掉下来的时候,驰念的泪水湿透了我的衣襟。在泪光中,似乎看到小时候,在秋天里光着身子爬上椰子树采摘椰子的影子;看到坐在塘边的小石头上垂钓;看到乡亲们拿着东西下塘抓鱼的浪漫情景;晚上,又看到与同伴们坐上本身用香蕉树绑缚做成的香蕉游船,在秋夜微微的月光底下,在故土的罗猛塘中闲游…… 转眼间,虽然秋天进入了深秋,但是,我其实不因为深秋而哀痛。

  对我来说,秋天更可以显示其风致,秋天更能令人奋进。不久,当秋天里大雁吐出第一声歌唱时,那将是收成的光阴,将是快乐的光阴。那时,我将回到你的身边,一路回忆童年的快乐,一路坐在塘边的小石头上垂钓。在秋天的阳光下,我们坐在庭园的小树荫底下,渐渐品味着我带回乡的龙井茶。

  我要把几十年外面的世界,一五一十地全数倾吐给你,让你一路来享受那世界的出色;你也好好梳理你那浓密如长春藤的头发,抒发秋天里果实累累的感情…… 在我的心目中,秋高气爽,秋天是美妙的。你不要以灰心的情感去对待秋天。然而,秋天其实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岁月虚掷的悲痛,措身无凭的失落。

  唐代大诗人杜牧在《寄扬州韩绰判官》一诗中如许写:“青山隐约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诗中道出了时令固然已尽深秋,江南却仍是草木不凋,枝叶摇曳,照旧是风光旖旎,山青水秀,绿水缭绕,山色葱郁,迢递不竭的秋天风光。一位近代做家也为秋天写下了很多歌颂诗句。

  此中在《故土的秋》一文中,曾经写下如许漂亮动人的典句:“跨入秋天,没必要为失去百花而伤感,应该为收成而快乐;跨入秋天,没必要为失去浪漫而哀痛,应该为成熟而骄傲。”那就是近代做家对秋天更好的评价,也是对秋天更好的歌颂。此刻,虽然秋色一天天加深,光阴将带着我们走入冬天。

  但是,秋天里有春天,让我们把春天的浪漫,嵌在秋天里的窗口上,尽情享受着秋天赐给人世的一片绚烂的天空,赏识着那秋天的美景。 。

  那几天心里颇不安好。今晚在院子里坐着纳凉,突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那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垂垂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含混糊地哼着眠歌。我暗暗地披了大衫,带上门进来。

  沿着荷塘,是一条盘曲的小煤屑路。

  那是一条幽僻的路;白日也少人走,夜晚愈加孤单。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晓得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那路上阴沉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固然月光也仍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小我,背动手踱着。

  那一片六合仿佛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本身,到了另一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沉着;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小我在那苍莽的月下,什么都能够想,什么都能够不想,便觉是个自在的人。白日里必然要做的事,必然要说的话,如今都可不睬。那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那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盘曲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散地装点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怯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轻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似乎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那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顷刻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那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克不及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品格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那一片叶子和花上。

  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似乎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固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克不及朗照;但我认为那恰是到了益处——酣眠固不成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班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少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

  塘中的月色其实不平均;但光与影有着协调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凹凸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那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巷子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

  树梢上模模糊糊的是一带远山,只要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垂头丧气的,是渴睡人的眼。那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突然想起采莲的工作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能够约略晓得。

  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消说良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欋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

  尔其纤腰束素,拖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含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其时嬉游的光景了。那实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如今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垂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如有采莲人,那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可的。那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如许想着,猛一昂首,不觉已是本身的门前;悄悄地排闼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良久了。

  1927年7月,北京清华园。

  听听那冷雨 惊蛰一过,春寒加剧。先是料料峭峭,继而雨季起头,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即连在梦里,也似乎有把伞撑着。而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外整个雨季。连思惟也都是潮润润的。每天回家,盘曲穿过金门街到厦门街迷宫式的长巷短巷,雨里风里,走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

  想如许子的台北凄凄惨切完满是黑白片的味道,想整个中国整部中国的汗青无非是一张黑白片子,片头到片尾,不断是如许下着雨的。那种觉得,不晓得是不是从安东尼奥尼那里来的。不外那—块地盘是久违了,二十五年,四分之一的世纪,即便有雨,也隔着千山万山,千伞万伞。

  二十五年,一切都断了,只要天气,只要气象陈述还连累在一路,大寒流从那块地盘上弥天卷来,那种酷冷吾与古大陆分管。不克不及扑进她怀里,被她的裾边扫一扫吧也算是慰藉孺慕之情。

  如许想时,严寒里竟有一点温暖的觉得了。如许想时,他希望那些狭长的小路永久延伸下去,他的思绪也能够延伸下去,不是金门街到厦门街,而是金门到厦门。

  他是厦门人,至少是广义的厦门人,二十年来,不住在厦门,住在厦门街,算是嘲弄吧,也算是慰藉。不外说到广义,他同样也是广义的江南人,常州人,南京人,川娃儿,五陵少年。杏花春雨江南,那是他的少年时代了。再过半个月就是清明。安东尼奥尼的镜头摇过去,摇过去又摇过来。

  残山剩水犹如是,皇天后土犹如是。纭纭黔黎、纷繁百姓从北到南犹如是。那里面是中国吗?那里面当然仍是中国永久是中国。只是杏花春雨已不再,牧童遥指已不再,剑门细雨渭城轻尘也都已不再。然则改日思夜梦的那片地盘,事实在哪里呢?

  在报纸的头条题目里吗?仍是香港的谣言里?仍是傅聪的黑键白键马思聪的跳弓拨弦?仍是安东尼奥尼的镜底勒马洲的望中?仍是呢,故宫博物院的壁头和玻璃柜内,京戏的锣鼓声中太白和东坡的韵里?

  杏花,春雨,江南。

  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就在那里面。而无论赤县也好神州也好中国也好,变来变去,只要仓颉的灵感不灭,斑斓的中文不老,那形象磁石般的向心力当一定长在。因为一个方块字是一个六合。太初有字,于是汉族的心灵他祖先的回忆和希望便有了依靠。譬如凭空写一个“雨”字,点点滴滴,滂滂沱沱,淅淅沥沥,一切云情雨意,就宛然此中了。

  视觉上的那种美感,岂是什么rain也好pluie也好所能满足?打开一部《辞源》或《辞海》,金木水火土,各成世界,而一入“雨”部,古神州的天颜千变万化,便悉在望中,斑斓的霜雪云霞,骇人的雷电霹雹,展露的无非是神的好脾性与坏脾性,气象台百读不厌外行人大惑不解的百科全书。

  听听,那冷雨。看看,那冷雨。嗅嗅闻闻,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雨下在他的伞上那城市百万人的伞上雨衣上屋上天线上,雨下在基隆港在防波堤海峡的船上,清明那季雨。雨是女性,应该最富于感性。雨气空蒙而迷幻,细细嗅嗅,清清新爽新新,有一点薄荷的香味,浓的时候,竟发出草和树林洗澡之后特有的腥气,也许那竟是蚯蚓和蜗牛的腥气吧,究竟结果是惊蛰了啊。

  也许地上的地下的生命也许古中国层层叠叠的记忆皆蠢蠢而蠕,也许是动物的潜意识和梦,那腥气。

  第三次去美国,在高高的丹佛他山栖身了两年。美国的西部,多山多戈壁,千里干旱,天,蓝似安格罗萨克逊人的眼睛,地,红如印第安人的肌肤,云,却是稀有的白鸟,落基山簇簇耀目标雪峰上,很少飘云牵雾。

  一来高,二来干,三来丛林线以上,杉柏也行步,中国诗词里“荡胸生层云”或是“商略黄昏雨”的意趣,是落基山上难睹的气象。落基山岭之胜,在石,在雪。那些奇岩怪石,相叠互倚,砌一场触目惊心的雕塑展览,给太阳和千里的风看。那雪,白得虚虚幻幻,冷得清清醒醒,那股皑皑不停一仰难尽的气焰,压得人呼吸困难,心寒眸酸。

  不外要领略“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的境界,仍须来中国。台湾湿度很高,最富云情雨意迷离的情调。两度夜宿溪头,树香沁鼻,宵寒袭肘,枕着润碧湿翠苍苍交叠的山影和万赖都歇的俱寂,仙人一样睡去。山中一夜饱雨,次晨醒来,在旭日未升的原始幽静中,冲着隔夜的寒气,踏着满地的断柯折枝和仍在流泻的细股雨水,一径探入丛林的奥秘,曲曲弯弯,步上山去。

  溪头的山,树密雾浓,蓊郁的水气从谷底冉冉升起,时稠时稀,蒸腾多姿,变幻无定,只能从雾破云开的空处,窥见乍现即隐的一峰半壑,要纵览全貌,几乎是不成能的。至少上山两次,只能在白茫茫里和溪头诸峰玩捉迷藏的游戏。回到台北,世人问起,除了笑而不答心自问,故做奥秘之外,现实的印象,也无非山在虚无之间罢了。

  云萦烟绕,山隐水迢的中国光景,由来予人宋画的神韵。那全国也许是赵家的全国,那山川却是米家的山川。而事实,是米氏父子下笔像中国的山川,仍是中国的山川上纸像宋画,恐怕是谁也说不清晰了吧?

  雨不单可嗅,可亲,更能够听。听听那冷雨。

  听雨,只要不是石破天惊的台风暴雨,在听觉上老是一种美感。大陆上的秋天,无论是疏雨滴梧桐,或是骤雨打荷叶,听去总有一点凄凉,凄清,凄楚,于今在岛上回味,则在凄楚之外,再笼上一层凄迷了,饶你几豪情侠气,怕也经不起三番五次的风吹雨打。一打少年听雨,红烛昏沉。

  再打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三打白头听雨的僧庐下,那更是亡宋之痛,一颗敏感心灵的一生:楼上,江上,庙里,用冷冷的雨珠子串成。十年前,他曾在一场摧心服骨的鬼雨中丢失了本身。雨,该是一滴湿漓漓的灵魂,在窗外喊谁。

  雨打在树上和瓦上,韵律都洪亮可听。

  尤其是铿铿敲在屋瓦上,那古老的音乐,属于中国。王禹在黄冈,破如椽的大竹为屋。据说住在竹楼里面,急雨声如瀑布,密雪声比碎玉,而无论鼓琴,咏诗,下棋,投壶,共识的效果都出格好。如许岂不像是住在竹筒里,任何细脆的声响,怕城市加倍强调,反而令人耳朵过敏吧。

  雨天的屋瓦,浮漾湿湿的流光,灰而温顺,迎光则微明,背光则幽黯,关于视觉,是一种消沉的慰藉。至于雨敲在鳞鳞千瓣的瓦上,由远而近,悄悄重重悄悄,夹着一股股的细流沿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各类敲击音与滑音密织成网,谁的千指百指在推拿耳轮。

  “下雨了”,温顺的灰美人来了,她冰冰的纤手在屋顶拂弄着无数的黑键啊灰键,把晌午一会儿奏成了黄昏。

  在古老的大陆上,千屋万户是如斯。二十多年前,初来那岛上,日式的瓦屋亦是如斯。先是天黯了下来,城市像罩在一块巨幅的毛玻璃里,暗影在户内耽误复加深。

  然后凉凉的水意洋溢在空间,风自每一个角落里旋起,觉得得到,每一个屋顶上呼吸繁重都覆着灰云。雨来了,最轻的敲打乐敲打那城市。苍莽的屋顶,远远近近,一张张敲过去,古老的琴,那细细密密的节拍,单调里自有一种柔婉与亲热,滴滴点点滴滴,似幻似实,若孩时在摇篮里,一曲耳熟的童谣摇摇欲睡,母亲吟哦鼻音与喉音。

  或是在江南的泽国水乡,一大筐绿油油的桑叶被噬于千百头蚕,细细琐零碎屑,口器与口器咀咀嚼嚼。雨来了,雨来的时候瓦那么说,一片瓦说千亿片瓦说,说悄悄地奏吧沉沉地弹,徐徐地叩吧挞挞地敲,间间歇歇敲一个雨季,即兴吹奏从惊蛰到清明,在寥落的坟上冷冷奏挽歌,一片瓦吟千亿片瓦吟。

  在旧式的古屋里听雨,听四月,霏霏不停的黄梅雨,朝夕不竭,旬月连绵,湿黏黏的苔藓从石阶下不断侵到舌底,心底。到七月,听台风台雨在古屋顶一夜盲奏,千层海底的热浪沸沸被暴风挟持,掀翻整个承平洋只为向他的矮屋檐重重压下,整个海在他的蝎壳上哗哗泻过。

  否则即是雷雨夜,白烟一般的纱帐里听羯鼓一通又一通,滔天的暴雨滂滂沛沛扑来,强劲的电琵琶忐忐忑忑忐忑忑,弹动屋瓦的惊悸腾腾欲掀起。否则即是斜斜的西北雨斜斜刷在窗玻璃上,鞭在墙上打在阔大的芭蕉叶上,一阵寒潮泻过,秋意便洋溢旧式的天井了。

  在日式的古屋里听雨,春雨绵绵听到秋雨潇潇,从少年听到中年,听听那冷雨。

  雨是一种单调而耐听的音乐是室内乐是室外乐,户内听听,户外听听,冷冷,那音乐。雨是一种回忆的音乐,听听那冷雨,回忆江南的雨下得满地是江湖下在桥上和船上,也下在四川在秧田和蛙塘,下肥了嘉陵江下湿布谷咕咕的啼声,雨是潮潮润润的音乐下在巴望的唇上,舔舔吧那冷雨。

  因为雨是最最原始的敲打乐从记忆的彼端敲起。瓦是最更低沉的乐器灰蒙蒙的温顺笼盖着听雨的人,瓦是音乐的雨伞撑起。但不久公寓的时代降临,台北你怎么一会儿长高了,瓦的音乐竟成了绝响。千片万片的瓦翩翩,斑斓的灰蝴蝶纷繁飞走,飞入汗青的记忆。

  如今雨下下来下在水泥的屋顶和墙上,没有音韵的雨季。树也砍光了,那月桂,那枫树,柳树和擎天的巨椰,雨来的时候不再有丛叶嘈嘈切切,明灭湿湿的绿光驱逐。鸟声减了啾啾,蛙声沉了咯咯,秋天的虫吟也减了唧唧。七十年代的台北不需要那些,一个乐队接一个乐队便斥逐尽了。

  要听鸡叫,只要去诗经的韵里找。如今只剩下一张黑白片,黑白的默片。

  正如马车的时代去后,三轮车的时代也去了。曾经在雨夜,三轮车的油布篷挂起,送她回家的途中,篷里的世界小得心爱,并且躲在差人的辖区以外,雨衣的口袋越大越好,盛得下他的一只手里握一只纤纤的手。

  台湾的雨季那么长,该有人创造一种宽宽的双人雨衣,一人分穿一只袖子,此外的部门就没必要分得太苛。而无论工业若何兴旺,一时似乎还废不了雨伞。只要雨不倾盆,风不横吹,撑一把伞在雨中仍不失古典的神韵。任雨点敲在黑布伞或是通明的塑胶伞上,将骨柄一旋,雨珠向四方喷溅,伞缘便旋成了一圈飞檐。

  跟女友共一把雨伞,该是一种斑斓的合做吧。更好是初恋,有点兴奋,更有点欠好意思,不即不离之间,雨无妨下大一点。实正初恋,恐怕是兴奋得不需要伞的,手牵手在雨中狂奔而去,把年轻的长发和肌肤交给漫天的淋淋漓漓,然后向对方的唇上颊上尝甜甜的雨水。不外那要十分年轻且激情,同时,也只能发作在法国的新潮片里吧。

  大大都的雨伞想不会为约会张开。上班下班,上学下学,菜市来回的途中。现实的伞,灰色的礼拜三。握着雨伞。他听那冷雨打在伞上。索性更冷一些就好了,他想。索性把湿湿的灰雨冻成干干爽爽的白雨,六角形的结晶体在无风的空中回盘旋旋地降下来。

  等须眉和肩头白尽时,伸手一拂就落了。二十五年,没有受故土白雨的祝愿,或许发上下一点白霜是一种变相的自我抵偿吧。一位英雄,经得起几次雨季?他的额头是水成岩削成仍是火成岩?他的心底事实有多厚的苔藓?厦门街的雨巷走了二十年与记忆等长,一座无瓦的公寓在巷底等他,一盏灯在楼上的雨窗子里,等他归去,向晚餐后的沉思冥想去整理青苔深深的记忆。

  前尘隔海。古屋不再。听听那冷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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